第468章 出風頭
包括坐桌的時候,也能看出來。
田縣長指着一張桌子:“我看這個主位,我是坐不得的,張礦長也坐不得。”
那別說了,連縣長都不敢坐主位,誰敢坐啊。
“論資排輩,我是不大喜歡的,要和老百姓打成一片嘛,我看吶,礦場屬於楊家莊,由村裏的老人坐這個主位,最合適不過嘛。”
一羣人,剛纔還以爲田縣長是覺得,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假裝客氣一下,個個還都想着,該怎麼去說點好聽的話,好讓田縣長心安理得的坐在主位上。
這也是在田縣長面前,巴結的好機會。
沒想到,田縣長這是動真格的了,不是客氣一下那麼簡單。
那他們只好把想說的話,全都悶在肚子裏了。
可是,主位總得有人來坐。
一羣人齊刷刷的看向楊老怪。
對,只有這個老頭最合適了,既符合田縣長對年齡的要求,從側面來講,他們不能在田縣長面前邀功,退而求其次,給張礦長面子,也是好的。
田縣長也是這個意思,當着衆人的面:“我看楊大叔就很適合這個位置嘛。”
張國全在田縣長開口之前,已經猜到點什麼,他還沒來得及阻止,一羣人就攙扶着楊老怪,往主位上走過去。
不攙扶不行,楊老怪的雙腿抖成了篩子。
他當然樂意坐那個主位,可他不敢想啊,這是個啥場合?又不是在家裏。
在家裏,他是一家之主,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坐在主位上。
眼麼前,可是縣長在的場合,他能跟在旁邊說上幾句話,回到村子裏,都夠他吹上好幾天了。
現在呢?他要坐在縣長旁邊了,還是主位,對他來說,那可不是主位,是皇上的皇位。
“嗐呀,呀呀呀,這咋個行。”
楊老怪是真覺着不行,雙腿止不住的打顫,幾個大老闆把他按在主位上。
楊老怪又站起來,人家又把他按下去。
“坐不得誒,坐不得,這是皇帝坐的位子,我一個老漢,哪裏能坐得嘞。”
“坐得,坐得。”田縣長安撫着他:“楊大叔,咱現在可沒有什麼皇帝位了,您老就踏踏實實的坐着。”
方副縣長也發了話:“行了,這麼多人看着呢,別聽不懂好賴話,你就坐那吧,咱早點喫飯,早點結束。”
楊老怪還能說什麼,只是“誒誒”的點着腦袋。
楊老怪從來沒覺着有一天,自己會這麼顯眼。
最不起眼的,要屬黃永康了。
本來張國全要把他拉到主桌上的,奈何人家就情願和幾個認識的小老闆,坐在邊邊上。
張國全是真搞不懂,不請自來也就算了,既然來了,卻把自己弄得毫無存在感。
這和其他人都想在田縣長面前,極力爭取留下一個好印象不一樣,黃永康顯得毫無存在感。
本次竣工儀式圓滿結束,田縣長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讓礦場再接再厲,爭取再上一個層次。
這頓飯喫的?怎麼說呢,張國全覺得很“怪異。”
他只能這樣形容。
原本計劃來了這麼多人,怎麼着,也得喫到下午三點往後了,爲此,還給工人專門放了半天假。
可偏偏在一點半的時候,便匆匆結束了。
張國全注意到一個現象,喫飯的時候,方副縣長不停的看錶,根本沒有心思去喫飯。
明顯的能看出,方副縣長似乎很是着急的樣子,時不時的低頭和田縣長說幾句。
一頓飯就這樣匆匆結束,張國全以爲,肯定是縣裏有事情,大領導們都來了,沒有坐鎮的,着急回去,也是情有可原。
礦場的主要代表全都站在礦場門口,等着送別田縣長。
最後,田縣長拉着張國全的手,說了很多親切的話,無不是以大局爲重,以整個平山縣爲發展目標的話語。
送走了田縣長,緊跟着,走了不少的大老闆。
令人奇怪的地方,黃永康沒有坐自己的車,而是上了田縣長的車。
任成傑是最後一個留下來的,他要等所有的人走完了,最後跟張國全說幾句話。
張國全一直在忙着送人,楊老怪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爹,你還行不行?”
楊老怪今天高興,是真高興,喝了不少酒。
“行,咋個不行嘞,縣長的酒,我老漢……必須得喝。”
楊老怪喝的滿臉通紅,走路也是晃晃悠悠。
張國全本來想把老丈人送回家,見任成傑還在那等他,索性讓老方把老丈人送走。
楊老怪不讓人送,他也不回家,晃着身子去了莊裏。
有村民見到楊老怪這副樣子,就問:“楊老怪,咋個喝這麼些酒。”
那楊老怪等的就是這一句。
“跟縣長坐一塊嘞,縣長給端的酒,咱不喝不行咧。
不喝,不是不給人家面子,得喝……”
村民不相信,楊老怪咋個可能跟縣長坐一塊。
“不相信,你問問。”楊老怪拍着乾癟的胸脯:“坐在主位上的就是我,我老漢在那兒,縣長也得往後坐。”
“你就吹吧你,早晚把你吹走了。”
“嗐,我吹?我可沒有吹……”
任成傑見人都走光了,這才把張國全拉到一個沒人的樹蔭底下。
“張礦長,我就說不對嘛。”
“什麼不對?”張國全沒聽懂。
“黃永康,他來了,就不對。”
“他來了,有什麼不對?其實我和他也沒什麼恩怨,頂多算是點小小的摩擦,他這麼大老闆,不至於計較上這點事吧。”
“不,不對,今天黃永康不該來,方副縣長也不該來。”
張國全一頭霧水:“礦場對於平山縣是很重要的,黃永康該不該來,不用過多揣摩,咋連方副縣長也不該來了?”
“剛纔喫飯的時候,我打聽了,你猜,我打聽出了什麼?”
“什麼?”張國全看任成傑一臉鄭重,不像開玩笑。
“黃永康今天鋼廠開業。”
“啊?和礦場的竣工儀式同一天?”
“沒錯,剛纔緊跟着田縣長走的那些個大老闆,估摸着是奔鋼廠去了。”
“怪不得。”
這頓飯喫的這麼着急,還以爲人家身務繁忙,縣裏有事,才急着趕回去的,敢情喫完飯是去黃永康的鋼廠了。
可是,還有一點,張國全實在不明白。
他向任成傑提出疑問:“趕着去鋼廠,我可以理解,鋼廠對於平山縣來說,同樣重要。”
他們能先來礦場參加竣工儀式,這已經是給礦場面子了,畢竟礦場屬於縣裏。
“但是,黃永康今天鋼廠開業,按理說,他有一百個理由不來,應該留在鋼廠招待客人的,怎麼就偏偏往礦場跑呢?”
任成傑苦笑了一下:“幾乎所有的大老闆,都跟着縣長和副縣長的腳步來礦場了,他黃永康招待誰去。”
“所以呢,他來這裏,豈不是自討沒趣。”
任成傑搖頭:“張礦長萬萬不能這麼想,咱們還是小瞧他了,他這麼做,是在示弱。”
“示弱?”
“有句老話,叫樹大招風,張礦長有沒有發現,這段時間,你和蘇主任出盡了風頭。”
一句話,把張國全說得啞然。
礦場的這次擴張,連市裏都驚動了,極爲重視,他這個礦長,自然順帶着,一時風光無限。
能邀請來這麼多的企業家,足以證明他現在的地位。
而蘇錦城更不用說,拿着一百萬的資金,盡情揮灑着自己的一腔抱負,勢必要讓平山縣改頭換面。
如果說,平山縣現在最有名的兩個人,他張國全算一個,另一個便是特殊圈子裏的蘇錦城了。
聽了任成傑的話後,張國全隱隱覺着不安,具體是因爲什麼不安,他卻沒有一絲頭緒。
這叫出風頭嗎?
明明一切都在把平山縣往好的方向領,看着平山縣慢慢發展起來,這不應該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嗎?
怎麼到了任成傑這裏,變成了出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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