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剝皮揎草,凌遲處死,即刻行刑!(上)
朱祐樘換好朝服,前往奉天門上朝。
自從上次先帝毒殺案後,朱祐樘便把原來的三日一朝,改爲了十日一朝。
此舉令百官爲之慶賀,少見朱祐樘一面,京城的文武百官們,都感覺自己能多活幾天。
朱祐樘來到奉天門,立刻便有的司禮監的小太監唱禮。
“皇帝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祐樘坐上龍椅,俯視朝中百官,語氣冰冷地沒有一點感情。
“平身。”
“謝陛下!”
滿朝文武起身後,朱祐樘並未宣佈文官們有事上奏,而是直接點名內閣首輔徐溥。
“徐閣老,說說吧,內閣最近在忙些什麼。”
徐溥被突然的點名,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但多年的爲官經驗,讓他迅速冷靜下來,手持笏板出列,恭敬地對朱祐樘行禮。
“回陛下,內閣認爲當今《大明律》律行既久,條例漸多,很多條例判決已經脫離實際。”
“故請願重修一部《大明會典》律法,代替《大明律》。”
內閣要修憲這件事,暫時只有朱祐樘和內閣的幾位閣老,六部的幾位尚書知道。
滿朝文武,都還不知道這個勁爆的消息。
徐溥本來準備,等到內閣聯合翰林院,將這部《大明會典》修好之後,再昭告天下。
但朱祐樘突然在朝廷上面這麼一點,徐溥便知道朱祐樘這是要正式向文武百官,宣佈修憲之事了。
於是,徐溥順勢就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果不其然,此舉立刻便讓朝堂震動,衆多官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討論着這件事。
話都說到這了,徐溥也不藏着掖着了,乾脆繼續說道。
“回陛下,律法修纂需耗費大量時間,所以在新法正式編成之前,臣請出臺一部《問刑條例》,用做臨時過渡法案。”
“內閣現已有臨時草案,不日便可請陛下過目。”
“善!”
朱祐樘微笑着點了點頭。
頓時,朝堂上額度文武百官們看向徐溥的目光,都變得熾熱了起來。
“徐首輔這是……這是冒着生命危險,在爲我等請命啊!”
“徐首輔這是想效仿建文四君子,造福天下官員啊!”
“我輩能有徐閣老爲首輔,真是我輩之幸!徐首輔真是經天緯地的大才!”
“徐閣老德高望重,志慮忠純,是會被傳頌千古的能臣,重臣,忠臣啊!”
“……”
所謂的建文四君子,就是朱允炆稱帝時,全力支持他的四大文官,分別是方孝孺、黃子澄、齊泰、練子寧。
朱允炆的登基詔書,就是方孝孺寫的。
廢除《御製大誥》,也是這幾個文官的意思。
朝中百官們,光聽這幾句話,便很快明白了過來。
他們發自內心地感激着徐溥,此刻徐溥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直追于謙!
朱祐樘看了身邊的汪直一眼,汪直立刻會意,上前一步,恭敬行禮。
“啓稟陛下,臣有要事啓奏。”
“准奏。”
“是,陛下。”
“瑞安伯王源,崇善伯王清,右軍都督府右都督王浚三人,侵佔民田達三十萬畝。”
“順天府府尹張海,行賄受賄,說錢過事,涉案銀兩達數千兩。”
“幾人均已下獄,等候陛下審判。”
“押上來!”
“是!”
汪直一揮手,便有數名西廠的番子,押着兩個官員走了上來。
沒人敢疑惑爲什麼明明抓了四個人,卻只押了兩個人上朝堂。
而且這兩人的模樣雖然狼狽,但身上並沒什麼明顯的傷口,算是被抓進西廠大獄後,過的比較好的犯人了。
兩個人哆哆嗦嗦地跪在朱祐樘面前,渾身顫抖,自知已是必死的結局,連求饒的話都喊不出來。
汪直展開密信,念着王源和張海完整的罪名。
“瑞安伯王源,侵佔民田三十萬餘畝,打死打傷靜海農夫,共七十六人,強搶民女十六名,私自受賄……”
“順天府府尹張海,收取賄賂一萬三千兩白銀,五名小妾,十三間房屋,同時賄賂朝廷官員,說錢過事……”
西廠給兩個人羅列的罪名很多,但比起之前朱祐樘處理的那些官員來說,這些都還算是輕的。
但朱祐樘依然耐心聽完了,西廠所羅列的罪名。
最後,朱祐樘看向朝堂百官,語氣淡漠。
“各位卿家聽聽,一個順天府府尹,一個瑞安伯。”
“他們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敢犯下這些罄竹難書的罪行。”
“那在朕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多少這樣的官員?還有多少這樣的勳貴?”
“朕自登基以後,便處理了一批貪官污吏,和皇親國戚。”
“朕以爲,這些官員勳貴的死,能震懾住之後的官員。”
“徹底杜絕貪污受賄,欺壓百姓之事!”
“但朕還是小覷了你們這些官員的膽子!”
“從朕登基開始,次次殺,回回殺,都止不住這貪贓枉法的口子。”
“貪贓枉法之事,屢禁不止!”
“朕深深感覺到,貪污之習,已深深刻入大明官員的骨子裏了。”
“不下決心刮骨療毒,不能救這已經病入膏肓的大明朝廷!”
“朕思前想後,覺得是因爲這《大明律》中的律法,實在過於仁慈,不能起到有效的威懾作用。”
“所以朕便有了修憲之意,同時令朕欣慰的是,徐閣老的想法和朕不謀而合,理當嘉獎。”
“但如何修改條律,卻讓朕冥思苦想。”
“好在,如今朕已經找到了解決之法。”
朱祐樘拿出《御製大誥》,看向刑部尚書彭韶。
“彭韶,你上來,宣讀此律。”
彭韶心中一緊,連忙出列行禮。
“微臣遵旨。”
彭韶拾階而上,來到朱祐樘的面前。
當他看到朱祐樘手中,拿的是《御製大誥》時,頓時變了臉色。
而當他發現這本已經泛黃的《御製大誥》,落款竟是天承運皇帝時,心中驚駭無比,嚇得退後了兩步,連忙跪下行大禮。
“微臣彭韶,叩首太祖高皇帝御筆!”
什麼?!
滿朝的文武百官,聽到彭韶口中高呼太祖高皇帝的名諱後,心跳都嚇得狠狠一縮,有種墜入懸崖的失重感。
朱元璋在位時,殺官殺得太狠了!
狠到哪怕是過去了一百多年,大明的官員們在聽到朱元璋的名號後,都嚇得面容失色,雙腳發軟。
而彭韶話裏的意思是,朱祐樘手中那本書,是朱元璋御筆親書的?
下一刻,滿朝文武,統統下跪行大禮,口中高呼:“微臣,叩首太祖高皇帝御筆!”
行過三跪九叩大禮之後,朝堂百官纔敢起身。
彭韶上前一步,恭敬地從朱祐樘的手裏,接過這本《御製大誥》。
“御製大誥……”
彭韶的話音有些顫抖,當他說出這四個字時,滿朝文武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全身發冷,如墜冰窖!
“起解官物,賣富差貧者,族誅!”
“貪贓納賄,賣官鬻爵者,剝皮揎草!”
“侵佔民田,說事過錢者,凌遲處死!”
彭韶覺得自己嘴巴此刻有千斤重,每念一句,都要累出一身的汗。
朝堂上官員,更是覺得難熬。
他們心率開始加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向着他們的腦裏流去。
讓他們感到一陣頭暈腦脹,兩眼昏花。
“灑派糧差,盜賣倉糧者,墨面文身,挑筋去膝蓋!”
“攬納糧物,隱匿入己,虛買實收者,梟首,籍沒其家!”
“咚!”
朝堂上,已經有一位官員,頂不住這巨大的壓力,暈了過去。
其他官員也沒好到哪裏去,有的在不停地顫抖,有的在努力地憋尿,有的在偷偷地擦汗。
直到彭韶唸完整本《御製大誥》後,他身上的汗水,早就已經將身上的官服打溼了。
朱祐樘這時,一錘定音:“從今以後,重啓《御製大誥》。”
“之後修書的《大明會典》刑罰篇,也直接使用《御製大誥》裏的刑罰條律。”
“劉健!”
“臣在。”
朱祐樘下令:“你是禮部尚書,這本《御製大誥》,責令大明各地各級衙門,重新刊印在冊,送於大明所有百姓。”
“各地教化官,上門爲不識字的大明百姓,講解其中內容。”
“同時告訴他們,擁有《御製大誥》,在犯流放罪以下的罪行時,可減罪一等!”
“反之,罪加一等!”
“同時詔告天下官員,務必恪盡職守,不要挑戰朕的耐心。”
“太祖高皇帝開國之時,官員極度緊缺,都可殺官越十萬人。”
“朕登基後,大明已經養士一百二十餘年,朕沒理由殺得比太祖皇帝少!”
“是,陛下!”
劉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拱手領命。
“彭韶!”
朱祐樘又看向刑部尚書彭韶,彭韶連忙行禮聽旨。
“臣在。”
“瑞安伯侵佔民田案,瑞安伯王源凌遲處死,夷三族!”
“順天府府尹張海,抄家沒籍,剝皮揎草!”
“屍體掛在順天府衙門口,示衆一月!”
“即刻行刑!”
“是,陛下。”
彭曉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剝皮揎草的刑罰,已經有多久都沒使用過了。
刑部裏那些行刑官,還會這門手藝嗎?
而原本只有用在謀大逆這種頂級罪名上的凌遲,在重啓《御製大誥》後,也被用在了王源這種侵佔民田,欺壓百姓的罪名身上。
聽到遭受如此重刑,原本已經準備從容赴死的張海和王源,此刻情緒直接崩潰了。
“不要啊陛下!求陛下給我個痛快!”
“陛下饒了我吧,求求陛下直接殺了我吧!”
“陛下!求陛下看在王皇太后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吧!”
“……”
朱祐樘掃視羣臣,一拍龍案,站起身來。
“退朝!”
朱祐樘今天上朝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毫不猶豫地起身,離開了奉天門。
在回後宮的路上,汪直跟了上來:“陛下,劉棕這人,如何處置?”
“仗殺。”
“是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