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肅清內亂,誅殺叛賊!
當王越瞭解完事情的全部經過後,內心既感到慶幸,又感到羞愧。
他身爲朱祐樘親自起復的西南總督,徵夷將軍,手握朱祐樘撥給他的十萬重兵。
卻在這場兵變和政變中,毫無作爲,這讓他愧對朱祐樘的信任啊!
“竟然是這樣,京城中竟然發生瞭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逼迫遷都,於慎奪權,興王稱帝,都是逆賊,逆賊啊!”
“可恨我還被這些逆賊愚弄,不僅沒有第一時間馳援陛下,反而還被這羣逆賊觀看起來,喪失了對軍隊的掌控力。”
“微臣,微臣愧對皇恩啊!”
王越臉上老淚縱橫,懊恨不已。
看向校場中被俘虜的一衆府軍衛們,眼神裏也充滿了殺意。
這些府軍衛們在潰敗之後,想趁亂逃出軍營。
但卻又被圍住軍營的明軍們堵住,一番掙扎了,只能做了俘虜。
這些府軍衛在軍營中,頤氣指使,充滿了優越感,對這些普通軍士的態度更是惡劣。
這些軍士們,心裏早對府軍衛們多有不滿,此時更是痛下殺手。
當場便打死了好幾十個府軍衛,剩下投降被俘的府軍衛身上,也是滿身傷痕。
見王越如此自責,張永輕嘆一聲,低聲安慰道。
“王總督不必如此自責,是那於賊故意封鎖消息,而趙遜又是拿着聖旨而來……”
“此事,萬萬不能全怪在你的頭上。”
“是啊,王總督。”
馬永成也接着說道:“陛下在聖旨裏下令,繼續讓你率兵前往安南,就是證明陛下也知道你的難處,並沒有怪罪在你的身上。”
“總督大人切勿自責,不宜妄自菲薄啊!”
兩位東廠檔頭的話,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王越依然沉寂在自責的情緒當中。
而這時,王越卻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兩封書信。
“王總督,這兩份書信是我出發前,汪督公親自託我前來交於你的。”
“請收下吧。”
“信?汪直的信?”
王越困惑地轉身,從玄武的手裏,接過這兩封信。
當他看到信的署名時,身體便不由得渾身一顫。
一封信的署名是王春,另外一封是王時。
正是他的兩個兒子,從宣府拖汪直,爲王越捎來的家書。
王越的胸膛快速起伏,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兩個兒子了,每年的書信往來,也很有限。
王越極其地撕開這兩封書信,看了起來。
當他看完這兩封信,得知他的長子王春,已經被朱祐樘封爲宣府總兵官時,心中又驚又喜。
同時,更加感激朱祐樘的恩情。
“陛下聖恩隆盛,微臣受之有愧啊!”
玄武說道:“既然總督大人深受聖恩,那就更應該好好完成陛下的命令。”
“總督大人還是要儘快振作起來,發兵安南纔是。”
“當大人將整個安南,重新納入大明的版圖中之後,纔算是不負聖恩啊。”
玄武的話,纔算是給了王越莫大的激勵,讓他重新振作了精神。
“將軍說的對,郡縣安南,不能再等了。”
“傳令下去,即刻準備,明日大軍繼續啓程安南!”
“至於這些逆賊……”
王越看向校場上那幾百名府軍衛俘虜,這個文臣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
“全部斬首祭旗!”
“是,總督大人!”
王越的命令,很快便被執行下去。
京城三大營的明軍們,將這些叛軍們一一押在地上,就地斬首!
悽慘的嚎叫回蕩在軍營上空,這纔算是讓王越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隨後,王越又對着玄武問道:“將軍回去之時,可否能爲吾兒,捎去家書一封?”
玄武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多謝將軍了。”
王越回到軍帳裏,很快便寫好一封家書,交由玄武。
信中的話不多,唯有一句,格外重要。
“盡心盡力,精忠報國!”
玄武收下書信,又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便不再多呆,第二日便啓程回京。
與此同時,王越率領的十萬大軍,也再次南下,向着安南進發。
……
南直隸。
徐州府。
豐縣。
這裏是南直隸最北邊的一個縣。
王儼,楊繼宗和覃魯三人,率領清查天下田畝的官員,才踏入南直隸的土地,就被於慎緊急叫停了。
和王越一樣,同樣是南京來的官員,拿着朱祐杬的聖旨,來強行勒令他們停止一切工作。
並且還有府軍衛隨行,將其嚴加看管起來。
聖旨是真的,命令也是真的,就連官員也是真的。
王儼等人又搞不清楚具體的狀況,稀裏糊塗地也就被這些人,硬生生地在豐縣控制了一個多月。
控制王儼這些人,可比控制王越那十萬大軍容易多了。
在於慎的干擾下,整個大明境內,清查天下田畝的行動,都被擱置了下來。
王儼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地在驛站的房間裏走來走去。
“查又不讓查,走又不讓走,連讓我們回京覆命都不準,他們到底是想幹嘛?!”
自從被阻止繼續清查田畝後,王儼和楊繼宗等人,就相當於被軟禁在了豐縣驛站,離開不得。
相較於王儼的急躁,楊繼宗的養氣功夫明顯更到家。
他一邊喝茶,一邊看書,顯得異常平靜。
“楊大人,你怎麼……”
王儼急得亂跳,正想說些什麼時,驛站的房門突然被推開,南京刑部郎中許鴻,親自帶着餐食,來到房間內。
“兩位大人,請用膳吧。”
許鴻將餐食放到桌子上,對王儼和楊繼宗兩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看到許鴻,王儼就恨得牙癢癢。
就是這個傢伙,帶着一羣府軍衛,拿着朱祐杬的聖旨,就暫停了他們的工作,還變相的將他們軟禁在驛站裏一個多月。
這樣的待遇,讓王儼憋屈地發狂。
“許大人,你還想把我們關到什麼時候?”
“即使不讓我們繼續清丈土地,也得讓我們回京去向陛下覆命吧?”
“你就這樣一直把我們留在驛站裏,覺得這樣合適嗎?”
“合適,太合適了。”
許鴻笑呵呵地說道:“不是我不放你們走啊,實在是有令在身啊。”
“再說了,於少保可下令了,京城戒嚴,沒有於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京城。”
“就算我放你們離開,你們也回不去京城啊。”
“兩位大人公務繁忙,難得有清閒的時候,這裏還有喫有喝,不如就在這驛站裏喝喝茶,看看書,多愜意啊。”
“你看楊大人,這日子不是過得挺舒坦的嗎?”
“是不是啊,楊大人?”
楊繼宗默默合上書,閉口不言,只是自顧自地喫飯夾菜。
王儼異常憤怒,忍不住吼道:“你這是……”
“王郎中!”
楊繼宗突然沉聲叫道,阻止了王儼接下來的話。
“先喫飯吧。”
王儼皺着眉,不滿地瞪着楊繼宗。
許鴻則是微微一笑:“那我就不打擾兩位大人用餐了。”
說完,許鴻便退出了房間,還把門給關上了。
許鴻走後,王儼才坐到楊繼宗的面前,抱怨道:“楊大人,你不說話也就算了,怎麼還能阻止我呢?”
“我們都被軟禁一個多月了,這種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楊繼宗放下了筷子,看着王儼,面色平靜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能不能出去,和這些人沒有關係,主要還是看京城方面的動靜。”
“京城突逢大變,於慎又封鎖了京城的消息,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沒人知道啊。”
提起京城裏的事,王儼面上更是冷笑連連。
“哼,京城裏的那些官員,真是荒唐可笑!”
“陛下在土木堡遇襲,他們不想着怎麼把陛下救回來,反而一個二個的,又是吵着要遷都,又是要迎立興王爲帝的……”
“真是荒唐!荒唐!”
“愧爲臣子!愧爲臣子啊!”
不怪王儼如此生氣,對京城官員如此鄙夷。
實在是王儼這些人的榮華富貴,身家性命,都在朱祐樘的身上。
清查天下田畝是朱祐樘命令的,他們這些人,也都是朱祐樘任命的。
爲了完成朱祐樘的任務,他們可是得罪了一大批大明各地的世家大族啊。
這些世家大族,又和大明官場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沒了朱祐樘的支持,他們這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朱祐杬這纔剛繼位呢,於慎就迫不及待地停下了他們的清查工作,又把他們軟禁起來。
若朱祐樘真的回不來,他們最好的下場,就是去某個偏遠的縣當縣令了。
楊繼宗也嘆了口氣:“再等等吧,除了等待,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就在房間裏陷入沉默之際,突然房間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叫喊。
“站住!”
“前方是朝廷重地,擅自闖入者,格殺勿論!”
“站住,住手!你們是誰?!”
這是看守在房間之外的,那些府軍衛們的叫喊。
而緊接着,便是一道冷漠至極的迴應。
“錦衣衛指揮同知,白虎!”
“前來肅清內亂,誅殺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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