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恭迎大軍，入城平叛！
他的心裏，同樣感到無比的恐慌。
動手了！
這些官兵們，還真的動手了！
他們臨時組成的農民軍，都是一羣烏合之衆。
在南下大軍的衝擊下，根本沒有一戰之力，連一絲像樣的抵抗都沒有，轉瞬之間便已經潰敗崩逃了。
這些官兵只要一動手，那徐州府的四大家族，就算是完蛋了。
跑！
快跑！
不僅是跑出徐州府的府城，還要跑出徐州府，跑出江南去，纔算是安全！
趙聚跑了，他被嚇破了膽子，滿懷恐懼地跑了。
他要帶着他的全家老小，逃離出整個江南。
什麼祖產，什麼土地，都沒有他們自己的命重要。
人羣中的小地主和富農們，他們的想法也和趙聚一樣。
跑！
跑得遠遠的！
他們不僅沒有挺身而出，出聲組織一下潰逃的衆人。
反而還跑得最快的幾個人，是生怕自己跑慢一步，就被身後的大軍給忠誠了。
徐州府城牆上，四大家族的族長，看到這一幕後，頓時嚇得雙腿發軟，全身上下，抖若篩糠，臉上一片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動手了……官兵們動手了！”
周家族長指着面前混亂的戰場，結結巴巴地說道，心中充滿了絕望。
李家族長陰沉着臉，咬着牙齒，一字一句地開口：“我又沒瞎，我看到了！”
“完了！全完了！我們該怎麼辦？我們不會都要死吧？！”
孫家族長癱倒在地上，面色灰敗，眼神呆滯，彷彿已經被人宣判了死刑。
王家族長一言不發，只是氣急攻心，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向後暈倒在地上。
“族長！族長你怎麼了！”
“老王，老王你醒醒！”
“按住他的人中穴，快叫大夫過來看看！”
“……”
王家族長暈倒，讓本就精神緊張的衆人，心中更是慌亂不已。
衆人一陣忙碌，好在王家族長很快就睜開了眼睛，清醒了過來。
“廢物！一羣廢物！這幫刁民，都是一羣廢物啊！”
清醒過來的王家族長，第一件事，就是對着城下潰逃的農民軍，破口大罵。
但即便他罵得再兇，也於事無補了。
王家族長一臉悲慼地望着徐州城外，田連阡陌，一眼望不到頭的土地，不禁潸然淚下。
這些土地，可都是他的祖產啊！
“沒了，一切都沒了！”
“大軍就在城下，我們完了，我們的土地，也都沒了啊！”
王家族長痛哭流涕，絕望不已。
可就在這時，李家族長卻依然樂觀地說道：“不，大家不要心急，事情還沒有到無可轉圜的那一步。”
“無論是之前衝擊府衙縣衙，還是現在和下面的軍隊對峙，這些都是那幫刁民們乾的好事，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啊？！”
李家族長強顏歡笑，拼命給其他三家的族長畫餅，讓他們不要放棄希望。
“唐方之前不是說，陛下還需要藉助我們在徐州府的影響力，來安撫百姓嗎？！”
“那我們直接答應他們不就行了？”
“我們不僅不要任何條件，我們還要全力支持陛下，重新清丈徐州府的田畝。”
“想必陛下也一定會高興，接受這樣的條件吧？”
“再說了，留着我們，一定會比殺掉我們，更加有用吧？”
“你們說，是不是啊？！”
李家族長微笑着看向其他三位族長，眼中充滿了對活着的渴望。
在死亡面前，一切所謂的底線，都是可以突破的。
這時候，他們已經不再想着什麼祖產不祖產，財產不財產的了。
原先極其反對的清丈田畝，他們現在也都支持了。
只要能活着，怎麼着都成。
周家族長和孫家族長，面面相覷，眼中有些許猶豫。
在瀕臨絕望的時候，人都是會有僥倖心理的。
哪怕這件事發生的概率不到萬分之一，他們也一廂情願地，願意去相信。
“沒錯，沒錯，李家族長說的有道理啊！”
“那我們……這樣，我們現在立刻去打開城門，迎接這支大軍進城，然後我們就推說是因爲那羣刁民圍城，我們纔不得不先把城門給關上了。”
“好，這個說法好！我們隨後再主動提出，要幫陛下安撫百姓，協助陛下清丈徐州的土地……說不定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最多，我們也就是現在少點土地而已，等這陣風頭過去了，我們有的是法子，重新將這徐州府的土地給弄回來！”
三言兩語間，四大家族的族長，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事不宜遲，他們便要立刻照辦。
李家族長看向了，他們身邊，一個穿着戎裝，面容堅毅的中年男子：“崔指揮使，快讓你手下的人，打開城門吧！”
那名中年男子看着城下的混亂，一言不發，只是死死地皺着眉頭，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他名爲崔築，是徐州衛所的指揮使，統領着整個徐州府的衛所兵。
在沛縣的那天晚上，若是沒有崔築在後面推波助瀾，暗中相助，那羣農民軍也沒這麼輕易地，就攻破沛縣的縣衙。
崔築手下有屯田數萬畝，全是侵佔他手下軍戶的田地。
本來，他以爲跟着這四位族長，和南京來的唐方，可以順利過關，保全自己。
但眼下，唐方跑了，四位族長難堪大用，他必須自己思考，他的破局之道了！
此時，聽到李家族長的話後，崔築突然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眼中目光頻繁閃動。
“崔指揮使，你還在猶豫什麼？！”
“你難道沒聽見我說的話嗎？趕緊讓你手下的人動起來啊！”
李家族長見崔築遲遲沒有下令，心中異常焦急，說話的語氣也變重了一些。
崔築不語，只是一味地盯着四位族長看，腦中已經在思考如何通過現有的條件，來保全自己了。
無論是之前衝擊縣衙，還是現在阻止大軍入城，從始至終都是這四大家族的族長，在裏面上竄下跳，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或許，自己要是將這四大家族的族長，交給這些南下的大軍，也算是帶罪立功了？
用這四大家族族長的四條命，換自己這一條命，這個買賣，應該很合理吧？
再說，現在他也已經沒有選擇了，再等下去也是死路一條……
不如賭一把！
想到這裏，崔築看向四大家族族長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原本沉思的眼眸裏，閃爍着兇光。
崔築的變化，被李家族長看在了眼裏，他心中一驚，後背發冷，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崔築，你想幹什麼？！”
李家族長驚呼出聲，下一刻，崔築更是已經悍然下令：“來人，把這四大家族的族長，全都給我抓起來！”
城牆上的衛所兵們，聽到崔築的命令後，下意識地上前了兩步。
王家族長見狀，立刻尖叫着吶喊：“我看誰敢動我們四個？！”
“崔築你瘋了吧你？！你竟然敢下令抓我們？！”
“你們敢抓我們一個試試，你們這幫刁民，反了天了？！”
“……”
四位族長大驚失色，慌張地看向四周，開始放言威脅。
與此同時，四大家族的人，也主動圍了上來，將四位族長保護在了身後。
這一招還真的有用，四周的衛所兵，聽到四位族長那威脅的話，還真的停止不前，猶豫地看向自己身邊的同伴。
這些衛所兵們，也是世代居住在這徐州府，雖然他們種的田都是崔築的，但也依然畏懼四大家族在徐州府的影響力。
崔築見自己手下的兵，竟然敢不遵循自己的命令，不由得大動肝火。
“還不快去？！”
“畏縮不前者，軍法伺候！”
崔築對着周圍的衛所兵撂下狠話之後，這些衛所兵心裏對崔築的恐懼，大過了對四大家族的畏懼，對着那四人，紛紛衝了上去。
“你們敢？！”
“住手！快住手！”
“停下！崔築你是真的瘋了，你快讓他們停下啊！”
“……”
雜亂的叫喊聲此起彼伏，崔築的衛所兵很快就衝散了那些四大家族的人，將四位族長全都控制了起來。
到了這時，四位族長哪裏還不明白崔築打的什麼主意，他們心中充滿了憤怒，對着崔築破口大罵。
“崔築，你不得好死！！！想拿我們去換軍功？！我告訴你！我們要是死了，你也不會好過的！”
“崔築，趕快放開我們！你以爲把我們抓了，把我們當做投名狀，就能逃過一劫嗎？！別做夢了你！你做的事情，夠陛下砍你十次頭的！”
“崔築，你要是敢把我們交上去，我就把你做的事情，全部說出來，你也得死！你也得死啊！”
“崔築，快放了我們！一定還要其他辦法的，你千萬別激動啊！”
“……”
四大族長放聲大喊，一番威逼利誘，但崔築根本不爲所動，反而還露出一絲冷笑。
“孫族長說的對，你這倒是提醒了我，你們這張嘴倒是會壞我的大事，確實要讓你們好好閉上嘴纔行。”
孫家族長瞪大了眼睛，臉色無比蒼白，額頭滑落一絲冷汗。
“崔築！你想幹什麼？！”
崔築收起笑容，面上閃過一絲兇光，惡狠狠地下令：“來人，把他們的舌頭和牙齒，都給我剁掉！”
“是，指揮使大人！”
周圍的衛所兵們，立刻拱手聽令。
他們用力按住這四位族長，就要開始割舌剁齒。
“崔築，你敢……啊啊啊啊！！！”
王家族長還要再罵，突然嘴上傳來鑽心的劇痛！
他面前的衛所兵，正用刀柄狠狠地砸向他的嘴巴，三顆牙齒，應聲而掉！
只一瞬，他嘴裏便已是滿口鮮血。
還不待他放聲尖叫，劇痛一下又一下地傳來，他嘴裏的牙齒，被活生生地全部敲掉了！
王家族長疼得在地上拼命掙扎，但被身邊的衛所兵按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地慘叫從他嘴裏發出，嘴裏的鮮血落了滿地，他臉上也全都是血。
但這還沒有結束，當衛所兵們敲完王家族長的牙齒後，又把他的嘴巴扳開，把他的舌頭夾了出來。
隨後，就在王家族長那驚恐的眼神中，一刀斬下！
“啊啊啊啊啊！！！！！”
王家族長髮出一聲響徹天際的慘叫，一坨鮮紅的碎肉，就被衛所兵們斬了下來。
“啊啊啊！！！哇啊！啊！阿巴阿巴！！！”
王家族長怪叫着，發出一系列意義不明的聲音。
從此之後，他再也不能完整地說上一句話了。
除了王家族長之外，其他的三位族長，同樣也在經受着這樣的酷刑。
“崔築！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
“崔築，你快放開我！有話好好說，沒有必要做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啊啊啊啊啊啊！！！”
“崔築，不要執迷不悟了，你出賣我們，你也沒有好下場的！啊啊啊啊啊！！！”
他們嘴裏的慘叫就沒有停下來過，一直在瘋狂地掙扎，怒吼。
但一切都是徒勞，衛所兵們還是一個接一個地，將他們的牙齒砸碎，把他們的舌頭統統剁了下來。
此後，這四位族長，再也不能完整地說一句話了。
在這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內，四位族長的心裏，發生了絕大的轉變。
絕望和後悔，充斥着他們的腦海。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首先對他們下手的，還不是朱祐樘，而是和他們坑瀣一氣的崔築！
崔築冷冷地看着這一切，直到確認四大家族的族長，都說不出來話之後，纔再次下令：“把他們綁起來，押到城門前跪着！”
“通知守城將士，立刻打開城門，迎接陛下平叛的大軍入城！”
“是，指揮使大人！”
隨着崔築的命令下達，已經被痛得半死不活的四位族長，被衛所兵們拉到了城下，跪在了城門面前。
隨後，守城的衛所兵們，合力打開了徐州府城那厚重的大門。
徐州府指揮使崔築，主動帶領着身後的副將們，走出徐州府城，對着城外的陷陣營大軍，抱拳行禮。
“末將徐州府指揮使崔築，恭迎朝廷大軍，入城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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