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石砖参差不齐横截面,竟有若隐若现的几道刻痕,看笔触苍劲有力,有可能是一种古代铭文。
我們一看古井另有乾坤,分头用匕首也忙活开来,几個人努力奋斗半個钟,地上都是黑灰色的石头渣,人能够到的高度范围,已经全部清理出来,天真叉腰看着石砖上的字。
“我他娘就奇怪,为什么好好的一口水井,沒有储過水的痕迹,感情古人压根沒把這裡当井用。”
說着天真用刀尖沿着字体的刻痕,使劲划出字的轮廓,小哥和胖子栓上安全扣,去清理头顶的井壁,天真拍拍砖面的灰尘
“看看,认不认得。”
我仔细去瞧,总觉得說不出的眼熟,我对古文的认知仅限于在吴山居翻過的拓片,這字端整雄浑,颇为古朴,与甲骨文很类似,大概是年代相近的产物,李老五道
“小三爷,這是不是西周的大篆,我之前经手過几样青铜器,上面的字就跟這差不多。”
天真点点头
“五爷說的不错,西周大篆又叫金文,由甲骨文演变而来,商末开始就在使用這种文字,直到秦始皇统一六国诏令书同文为止。”
天真一說我才想起来,两年前下過的斗裡就有這种文字,只是時間太過久远我一下子给忘了。
上次从那斗回去后,天真把《金文编》翻的滚瓜烂熟,所以他认得每一個在册的金文字体。
小哥和胖子效率很高,沒過多久砖壳成块剥落,大片的铭文展现在眼前,一块石砖刻有一字,篇幅不长,但是字体刻的很大,人站到最远,還无法将整篇铭文尽收眼底。
天真粗略的扫一眼,翻出笔记本,找到铭文的起始位置,一边记录一边翻译,我們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天真写完咬着笔头,在原地站了许久。
胖子沒耐心,一個劲的伸长脖子凑過去看,天真眉头皱的极深,他挠挠头,看向我們。
“這是一篇祀典文书,內容很古怪,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描述。”
“沒事,小三爷您就照实了說,我們自己個儿琢磨也行。”李老五道。
“行,這裡面记录的是于滇国的一次祭祀仪式,铭文讲的很抽象,文书称于滇国通過祭祀向神的使者供上祭品,神会降下恩赐,泽被后世,神的使者好像是這個国家供奉的一种神兽,铭文裡沒有過多的提及,我猜测是這個意思。”
胖子有时候思维很敏捷,他低头思索了片刻,突然道
“一口沒有水的井,墙壁上刻着祭祀铭文,他娘的,這個洞不会是個祭祀坑吧。”
他话音刚落,我們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脚下,如果這裡是個祭祀坑,那么附近应该会有举行過仪式的痕迹,但是我們进来這么久,這么多双眼睛,沒发现這裡有任何的不对,一开始,我們都以为這儿就是一口干涸多年的水井。
我想到什么,看天真一眼,他刚好也抬头看着我
“這裡有别的通道。”
我們异口同声。
沒有祭祀痕迹說明仪式過后会有专人打扫,一個封闭的环境,水井高度不低,井壁刻有铭文不能磨损,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裡還有另一條通道。
我們說完,同时看向小哥,他会意,伸手摸着砖缝边缘,在井底走了三四圈,摸到一块砖时,他脚步一顿,手指划過那石砖的四周,忽然一发力,生生将那块砖往外抽了出来。
名场面,我认识小哥這么久才第一次看到他用這招,身后的李老五等人已经目瞪狗呆。
天真和胖子见怪不怪,凑上去看那缺口,只见砖后是一层灰白色的硬土,胖子抬手用工兵铲一砸,连個凹痕都沒留下。
“用酸。”
小哥简短两個字,天真反应過来,对我們道
“這是一种特殊的夯土层,起源估计能追溯到石器时代,很多早期的古墓外墙会糊這种硬土防盗,不過后面就沒什么人使用了。”
李老五的一個伙计问为什么,胖子趁机埋汰他道
“就你這点见识還跟着五爷下斗,這行当的门槛都他娘让你踏平了啊,沒听咱小哥說嗎,用酸就能对付,這点土渣子只能挡得住二百五,对专业人士来讲都不算個事儿。”
那二百五讪讪的退到队伍后面,我們都在背包翻找起来,谢东揣着两瓶米酒,问天真道
“小三爷,您看這玩意儿行不行,白醋在另一队人身上,我們這儿都是药品干粮。”
沒有ph试纸,浓度全靠缘分,天真接過启开瓶盖,酒香四溢。
“死马当作活马医,先用着,不行再說。”
我抽出包裡的撬棍,打算跟他们一起清理石砖,我刚把棍头怼进砖土的缝隙,有只手搭在我胳膊上,我抬头一看,小哥正微微皱眉看着我,他扫一眼我的手腕。
我张张嘴,解释的话還沒出口,小哥已经不由分說的接過我手裡的撬棍,他右手拨开我时,在我手背轻轻敲了两個字。
“听话。”
好的,哑爸爸你說啥就是啥。
我既怂且乖的躲去一边,胖子看到小哥敲击的频率,一脸憋笑的看着我,我厚脸皮的瞪回去。
沒见過装孙子嗎!
其实我手伤沒那么严重,至少我自己是這样认为的,我握拳感受了一下,虽然力量受到限制,可能打不死人,但撬個砖還不是分分钟嗎。
我端详着自己的手腕,想模拟出拳的姿势,看看负伤情况的攻击上限,拳锋還沒凝聚,小哥的眼风刮過,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怕了怕了。
我非常狗的恢复鹌鹑状的站姿,靠在一边看他们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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