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惴惴不安 作者：未知 “師父。” 牛柏上前，恭聲道：“這是我朋友，驚風門王爍，旁邊的是他的師弟師妹。” 易暉目光落在王爍的身上，言道：“多聽牛柏提起你。” 王爍上前見禮，“驚風門王爍見過前輩。” 小軒、小露學着王爍見禮。 易暉點頭道：“不用那麼見外，坐吧。” 待王爍坐下，牛柏又連忙去準備了茶水點心，茶水是給王爍和師父的，點心是給小軒他們喫的。 “驚風門的事情，我也聽說了。” 易暉惋惜道：“能夠看到現在的你，就說明你已經度過了那一道坎。” 王爍恭聲道：“有勞前輩掛懷了。” 易暉注視了王爍一番，緬懷道：“世事多舛，如今依舊是有些不敢相信。” 王爍輕語道：“前輩與我師父是舊識？” 易暉搖頭苦笑道：“算不上，他成名的時候，我還只是一個貪玩的孩子，即便那個時候他也就十幾歲，比我大不了多少。再之後，他的性格變的孤僻乖戾起來，便是想靠近，卻也是有些難的。” 王爍抿嘴點頭，小老頭最開始的模樣，他是見過的。 那絕對是生人勿進。 “一虎震天諸龍伏，寒門貴子世人驚。” 易暉喃喃自語，“原來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啊。” 王爍在側，聞言不語。 易暉回神，歉然道：“倒是真的年老了，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就傷感了，莫要見笑。” 王爍恭聲道：“說明前輩也是性情中人，晚輩自不會多想。” 對方的實力只是宗師後期，再過一些年，應該就會被牛柏超過。 易暉頷首：“你們兄弟重逢，便去聊自己的吧。” 王爍起身，拱手施禮，“是。” 牛柏率先向外走去，易暉忽地又道：“真龍血的事情，謝了。” 王爍腳下一頓，點了點頭，與牛柏帶着兩個孩子走到了庭院內。 出了門，牛柏就按捺不住了，“天威城之後，你到底去了哪裏？怎麼找都找不到。” “一個小地方待了段時間。” 王爍輕笑，“這不是出來後就第一時間來找你了嗎？” 牛柏正色道：“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就不再說了，也不用安慰你了。那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辦？如今倉木門弟子已經有了，你開口，我隨你一戰。” 王爍搖頭，將劉皓做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簡直是胡鬧！” 牛柏不滿呵斥，“你放了他們，他們回頭反咬你一口，豈不是更給自己添堵？要是我，早就一錘一個全殺了。” 王爍言道：“按照我的心性，我當然是可以殺了他們。但是我師父說了，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如果那個時候我殺了他們，不管劉皓的爺爺怎麼想，我都是欠了他一個大人情。如今想來，這纔是我師父真正想要告訴我的事情。” “他不想讓我欠下這種恩情，而且自家門派的事情，本就該自己來解決。其次，我放了他們，本就沒有想着讓他們感激我。我王爍生而爲人，修煉一途，又何須畏懼這種事情？” 牛柏不斷搖頭，“我說不過你，總之宋德才他們如果下次找你麻煩，你可不能夠心慈手軟。” 王爍笑道：“你覺的我是那種人嗎？” “那就好。” 牛柏嘆息，還是覺的送到面前的人不殺，實在是太可惜了。 王爍岔開話題道：“你接下來是什麼打算？在這裏認真教導弟子，還是有別的打算？” 牛柏正色道：“你如果有其他什麼想法，我陪你一道。如果沒有，我就打算在門內修煉幾年。林笑是未來倉木門的希望，我想好好培養他。” 王爍笑道：“我能夠有什麼事情？看到你沒事，就放心了。” 牛柏遲疑道：“你是打算去找穆紅嗎？” 王爍微怔，含笑點頭道：“是的，突然離開，也有些不負責任了。想去見見，也算是報個平安。” 牛柏撓頭，好一會才道：“你去了，也可能見不到她。” 王爍不解道：“怎麼說？” 牛柏遲疑道：“年前，她還來找過我一次，詢問你的消息。但那個時候你實在是沒一點蹤影，她就回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頓了一頓，又道：“穆紅這一次的表現很好，軒照門對她很看重。所以，軒照門會爲她鋪路，讓她的人生更順暢，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王爍臉上的笑意斂去，“你想說什麼？” 牛柏猶豫不決，沉聲道：“實話和你說了吧，像穆紅，端木榮雪這樣的女孩，一旦實力出衆，就是最好的聯姻的時候。這是爲了門派的發展，也是爲了個人家族的發展。” “像劉大少那樣的，剛好就處於這個關頭。我敢說，現在的他正在忙於應付着這些事情。這是什麼？這就是強強聯合，門派與門派之間有了這一層關係，以後有了什麼資源，大家都是可以共享的，最起碼面子上可以過的去。” 王爍蹙眉，移開目光看向遠處，淡然道：“不管如何，我都會去一趟。” 牛柏沉聲道：“你怎麼就是想不明白？你知道不知道，穆紅如今才二十三四歲，正是大好年華的時候。只要門派張羅的好，甚至可以和前三十、前十的門派聯姻。再說一個你認識的，飛雪門端木榮雪，以她的相貌，天賦，要嫁的人，可以是道風那等驚才絕豔，地位顯赫之人。而那樣的結果，會讓飛雪門更加強大。” “這就是世道人情，無法避開的。” 王爍抿嘴，不答。 牛柏一把抓住王爍肩膀，“老王，這世上沒有什麼是白佔便宜的事情。你應該清楚的，培養一位弟子，花費的心力，資源，那是非常龐大的數字。穆紅在軒照門待了整整十五年，所服用的一切丹藥，所修煉的是一切功法，那就是情，那是她欠下的。” “就算她家人不強迫她，僅僅是軒照門的一句話，她也是無法拒絕的。” 王爍沉默，許久才道：“不管結果如何，如果是她心甘情願的，我一個字也不會多說。若是有人逼她，欺她，便是與天下爲敵，我也要帶她走。” 牛柏重重嘆息，“老王，我有的時候真想把你的腦子拿掉，然後把我的放進去。是不是心甘情願的又有什麼區別嗎？她以後的人生，終歸會變的更好。我相信，她也早已明白了這些事情。” “宗門比鬥之後，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正常了，根本就毫無稀奇之處。如果這一次沒有出現變故，你的表現必定比我們都要驚人。那樣的話，軒照門也必然對你刮目相看，但是現在的話……” 牛柏搖頭，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也無濟於事。 比斗的是實力，賺取的是名聲利益。 王爍看向牛柏，淡然道：“你變了。” 那時，在古荒森林兩人雖然狼狽不堪，但是可曾怕過什麼嗎？ 牛柏咬牙扭頭，胖臉顫抖不停。“是的，我是變了。那是因爲我更加認清了這個世道，更加明白了自己的不足。我不是你王爍，我也成不了你。” “你膽子總是很大，你總是想做什麼就敢做什麼。我做不到你那個地步，我死無所謂，可我還有師父，我還有弟子。我要照顧他們，這是我欠下的情。我不能夠讓倉木門毀在我手中，哪怕一直苟延殘喘，我也要讓倉木門繼續存在。” 牛柏神色低落，“我曾經想過無數次，如果有人在天威城羞辱我，挑釁我，罵我，我可敢動手？答案永遠就那麼一個，我不敢，我只能夠忍。因爲我沒有任何背景，我也沒有任何後臺。” “我只想藏在角落裏，把自己這輩子活好就知足了。” 王爍注視牛柏一番，輕語道：“我今天來，只是想看看你，別無他意。” 頓了一頓，又道：“小軒，小露，我們該走了。” 兩個孩子連忙走在前邊，王爍隨後跟上。 牛柏咬牙，喝道：“老王，別去！” 王爍腳下停頓了一下，繼續向前走去。 “如果我不去，我這輩子都難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