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終起
戰爭極大程度上推動了科技發展,研究人員一想到隨時會亡國,就充滿了幹勁。不用司青顏催促,自動滿血,忙得和陀螺一樣。
東北一直有張大帥守着,原本還算穩定,張大帥左右逢源,在俄國與日本夾縫中求生存,凡是好處都接着,讓他幹活就不幹,最後到了日軍忍耐極限,很普通的一天,張大帥途徑某處時,遇上炸藥,直接上了西天。
張大帥的兒子並不是城府深的人,比起殷大少爺還有不如,雖有幾分熱血,但難挽頹勢,戰敗後迅速潰退,偌大的東北,改旗易幟。
東北已淪陷,再往下一些就是華北。
宛城佔據了極其重要的軍事位置,它是北平的天然屏障。日軍一直在宛城附近駐軍,試圖挑起雙方的矛盾。一會兒說士兵丟失,一會兒說宛城軍方居心不良。
近來宛城和□□桶一樣,稍微蹦出一個火星就能引爆全場。
司青衡一面令士兵謹守秩序,不讓對方找到任何藉口,一面向南京發電報請示下一步該如何行事。
司青瀾已向南方撤走,雖然很不願,但溫驚鴻和蘇寶玲都在南方,他行動不便,暫時回不來。司青顏開始組織學生南遷,讓他們順路帶一批珍貴古物,以免前人心血被毀於戰火。學校裏的很多學生、研究所裏的科研人員等,都不願意走,然而在戰鬥即將拉開的宛城,科研人員不能留在一線戰場,每一個高知識分子都是難得的人才,損失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補回來。相對穩定、和平的南方更適合他們。這個年代的知識分子十分稀少,同時也很頂用。遇上不會的東西,他們別無他法,只能使勁琢磨,再弄出一個結果,常常是一人身兼數職,各個學科都有成就。
司青衡讓司青顏也撤退,司青顏表面上說嗯嗯嗯,實際上還在宛城處理各方面的事情。
這場戰爭來得太快。
宛城還沒來得及好好發展,就要面臨戰爭的摧殘。建好的房屋,商舍,學校,全袒露在敵方的槍炮下。
大局無法撼動……就算他去暗殺對方的將領,也會有一個新的指揮官頂上,戰爭起始的鍋會死死扣在司青衡頭上。說不定在後世,對方國家的教材還寫着某位司姓將軍派人暗殺某無辜軍官,率先挑起戰火,完全扭曲真相。除非能一口氣殺完整個軍隊,滅亡一個國家,才能阻止這種大勢。
在這個熱武器時代,靈氣稀少,法則壓制十分恐怖,即使放出血焰,也沒法抗衡整個世界、頂着世界意志去滅亡一國。
司青顏可以在不影響大勢的基礎上做些小改動,但要憑一己之力在這種規則完整的大世界扭轉一段至關重要的歷史,太難了。而且他也不屬於這裏,鬧出大動靜會被擠出去。
夏夜,日軍突襲。
而且表面上還扯了一個誰也不會信的藉口,把髒水潑到了宛城軍方。
槍炮聲轟碎靜謐的夜,火光遮天。
即使有諸多不願,依然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敵方裝備精良,鬥志昂揚,經過東北的滋潤後,如紅着眼睛涎水直流的豺狼,迫不及待衝進來。一路上勢如破竹,到達宛城時折損極少。雖然宛城地勢易守難攻,但對方武器先進,人數要遠遠勝於宛城。
司青衡手上的兵力,將將十萬。
這還是幾年來竭力經營的成果。
周圍的派系鬥爭太嚴重,平日裏互相攻擊,當司青衡想吞併小派系時,那羣人就抱成一團,借中央的壓力來攻擊司青衡。
說他狼子野心,不臣於國府。
或許是幸災樂禍,或許是畏懼日軍攻勢太猛。
此時竟也沒有鄰軍支援。
司青衡拒絕了坐鎮後方的要求,臨陣指揮,下令絕不棄城,絕不後退。
求援的電報發了又發,得到的指示永遠是讓他再堅持堅持,靜待援軍。司青衡熬了一夜,眼睛通紅,一直沒有等到回有具體增援的電報。
戰鬥處於膠着狀態。
前方不斷報來傷亡數字。
日軍暫緩攻勢,說要求和。
南京政府立刻表示先緩一緩,看能不能議一議,爭取讓對方補償……
近來司青衡一直冷着臉,但沒發脾氣,平日裏看見哪個士兵都輕聲問候幾句,非常和氣,看到電報卻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桌子被他踹翻,零零碎碎的電報漫天飛舞。
光亮的軍靴踩在電報上,他抓了把頭髮,憤怒地把帽子往地上一砸,怒氣沖天,聲音沙啞,恨聲道:
“去他媽的講和!”
那些他親自帶熟的兵,還有近幾年來軍校的學生…他們年輕赤誠,精氣神十足,眼神明亮,每次見面時他們都會挺直身子,恭恭敬敬,喊聲司令或者少帥。
不過短短几日,就有許多人戰死了。
被狠狠捅了一刀,憑什麼要去貼人家的屁股?
司青衡氣得一口血涌上心頭,久久不能平息。
“司令?”部下有些爲難。
“趁對面要休息,我們準備反攻。”
“不過彈丸之地,兵力能有多少,怕是沒想到我宛城如此難啃,兵力不足了,就用這種藉口來拖延。”
“倭賊狼子野心,舉世皆知,只有把他們趕回去,打得屁滾尿流,才能信他要求和。”
司青衡一咬牙,作出了這樣瘋狂的決定。
這一步,不能退,就算是死,也不能後退一丁點。
東北時時有槍響,即使國土淪陷,在北方的民衆也沒有放棄。
宛城是第二道關卡。
寧死戰,不退縮。
不管下一個將領是誰,不死戰就是天下之恥,必將篆刻在史書上,供後人唾罵。
這大好的河山,怎容它被烙下屈辱奴印!
核彈在實驗室內初顯雛形,可是它太不穩定,達不到空投條件,尚且不能直接用於作戰。
如果拿不成熟的武器去冒險,讓它降落在國內,是對本國的極大不負責,造成的巨大損害會遺留無數年。而且……國內軍閥割據,一盤散沙,根本護不住這樣強有力的武器,它只會化爲異國手中更鋒銳的刀,從遍體鱗傷的國土上再割一些新鮮血肉下來。
相關資料被司青顏封存,所有人研究人員被祕密遣散,雖然只有口頭上的立誓,但實驗器材被封存,他們即使知道相關研究,也無法單獨重建實驗室。
此時國內物理髮展遠遠落後於世界,沒人覺得這裏會有什麼能震驚世界的成果在孕育。參加研究的人司青顏一一篩選過,都是有理想、熱愛國家的人,輕易不會背叛,最大程度上保障了核研究的機密性。
大家有個共同的約定。
當這個國家真正統一時,當真正出現一個可靠的政權時,當不必卑躬屈膝劃國土討好異國時,就再聚宛城,重啓實驗室,研製出穩定的核武器,做新中國的第一件賀禮。
違背這個約定的人,其他人都有義務處理他。
在臨行前,司青顏把所有參與研究的科研人員召集起來,召開了一次簡短的會議。
“這個祕密很重要,它可以換來榮華富貴,也可以換來功名利祿,甚至能換你在物理界永垂不朽。”
“但我仍然覺得有些東西比這更重要。”
“無數位同胞的命運,皆繫於我等身上。”
“每個人都在爲這片土地而努力,有的人蔘軍保家衛國,近來多有犧牲。有的人經商救國,短期內我們的民族的工業有很大發展。有的人求學救國,想從各國成功的經驗中尋到救國良策。這些都很好。”
他語氣平和,但其中容納了一種無法令人忽略的強大力量。
“救國不是一個人就能做好的事,但每個人都可以貢獻出一份力量。這力量也許微薄如涓滴之水,但當我們的力量匯成江海時,呼嘯一聲,就有傾天之勢,那時,攻無不克,戰不無勝,劍鋒所指之處,禽獸退避,狼虎伏拘。”
“也許你仍看不見方向,但現今比起以往好太多了。”
“在這片土地上統治了幾千年的皇帝,狼狽下臺,新式政府已建立起來。即使這政府在面對外敵的侵略沒站出來,但總會有人站出來。如今我們仍然在這條道路上嘗試,一次不行,必有下一次。每一次我們都有進步,時代在穩定朝前發展,新時代一定會來。”
“我們並不比別人差,只是進入新時代時落後了太多。在座的各位都是天之驕子,而且有諸多同道共同砥礪前行,在不久的將來,一定能使我們的國家,追上甚至超越西方國家。”
“就像核武器技術,它既是武器,也能在民生方面發揮出巨大的作用。我提出了一個猜想,由諸位與我一同將它化爲實際,它的誕生在未來一定是石破天驚,讓這個世界能聽見我們的聲音,不敢輕易來犯。”
“如果這樣的技術落在居心不良的人手裏,除非你永遠都有不死的價值,一旦讓對方的科研人員接手,除了死,我不知道還有什麼結局。”
“未來,必有一個新生的政權,它經歷了人民的考驗,將侵略者趕出國境,那時,核武器將發揮出定海神針的作用,成爲護佑我們國家的屏障。”
“在座的各位,都是非常出色的人。能與大家共事,是司某的榮幸,不管未來如何,仍然感謝大家在此事中的付出。”
“老師……”一個年紀不大的研究人員正眼睛紅紅的看着司青顏。
達者爲先,後來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司青顏手把手教出來的,即使年紀差不多或者比司青顏大,都心悅誠服,以老師稱之。
司青顏已經說了遣散,在場所有人除了司青顏以外,開完這場會後都要離開宛城,至此之後,天各一方,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人,相處久了,感情深厚,驟然分離,心中萬分複雜,無法傾吐一二。
“祝大家日後平安順遂,家人安康。再聚之時,我請大家喝酒。”司青顏鄭重道。
“還會有那一天嗎?”
“會。”司青顏很篤定。
他日這些人必將再聚,祭出一件國之重器,真正讓這個國家穩穩立足於世界。
“老師,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林柏也在其中,她計算能力十分優秀,如今她已經從一個什麼都不會,茫然不知的小女孩變成了冷靜果斷的科學家。幾年來,她常常在地底的實驗室裏,徹夜不眠運算,即使才二十出頭,鬢間就有了白髮,眼角更是掛着濃重的黑眼圈。
“過一段時間再與你們匯合。”
司青顏對這個弟子很讚賞。
林柏不僅參與研究,還在學校任教。
這幾年她資助了許多家境困難的孩子上學,品德才學都非常出衆,作爲老師,看見這樣的學生也非常欣慰。
“老師,等你找到地方安頓下來,我們換一個地方繼續研究,到時候老師您一聲令下,我們就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好。”司青顏說完這句,便正式散會。
不多說離別,只期望能有再聚之日。
…………
司青衡與南京政府格格不入。
他像一匹脫繮野馬,率殘軍主動攻向日軍營地。
幾年來司青顏研製出的武器、炮彈,一一在戰爭中投入使用,打了日方一個措手不及。對面根本沒想到,宛城就這麼硬,這麼難打。
明明兵力更雄厚的東北都輕而易舉攻下了,爲什麼更小的宛城反而敢主動出擊?
南京政府再度發來電報,譴責司青衡膽大妄爲,不聽指揮,擴大事態影響,還說對他的行爲不予支持,不派援軍。
司青衡親自回了電報,就四個字——
操他媽的。
司青顏一直以爲司青衡是個沉着冷靜利益至上的人,沒想到危急關頭,司青衡會如此瘋狂。
易地而處,司青顏覺得自己也會選擇和他做一樣的事。
除了大戰一場,其他的路都荊棘滿地,不得善終。卑躬屈膝,受人制衡,丟失國土,不算活着。
“青顏,你趕緊走。”
“我這一躺可能回不來了。”
“你二哥還半死不活的,你得去看着他們。”
“我就是一個武夫,不耐煩去搞什麼政治。”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你多保重。”
司青衡精神不太好,眼睛裏滿是血絲,一向整潔的衣服也沾了煙土、血漬,但這個時候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像蠟燭瞬間迸發出所有的光輝,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在燃燒。
“嗯。”司青顏表面上當然會答應下來。
“嗯什麼嗯?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嗎?表面上點頭,背地裏還是我行我素!”
司青衡見司青顏表情平淡,一時間心頭火起,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使勁把他扯了過來。
“你說你是怎麼回事?”
“多久以前就讓你走,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給我收屍嗎?啊?”
司青衡聲音越來越大,接近咆哮,盯着司青顏的眼睛,認真說道:
“你聽見沒有,我讓你趕緊走,不是讓你嗯。”
“……”司青顏不知道講什麼,司青衡嘴張得好大,像要喫人。
“你說吧,你想怎麼樣?”司青衡驟然疲憊起來,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
“不想怎麼樣。”司青顏老老實實道。
司青衡一時語塞,恨不得把司青顏一腳踹出個十萬八千里,免得放到跟前提心吊膽的。
“哥,我叫你哥行了吧?你趕緊走。”
司青衡中指食指併攏,屈在掌心,作出跪地的姿勢。
以前每次司青顏要去做什麼事,司青衡有意見,沉默不語時,司青顏就屈一下手指,表示跪地祈求,司青衡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去了。
這一次,也輪到司青衡使出這一招。
兄弟三人一起喝酒暢談,肆意談笑,彷彿還是昨天的事。
他別無選擇,但司青顏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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