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終以身死問蒼天
無邊的空曠,無邊的荒莽,無邊的孤寂。只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踽踽獨行,漫無目標地徜徉在青山綠水之間。淌過溪流,爬上高山,老人佇立在高高的峯頂,久久地凝望着北方。漸漸地,太陽吻住了大山,一片金紅籠罩了天地,老人依舊釘子般的佇立在山頭。
突然,一陣長長的戰馬嘶鳴劃破了久遠的寂靜,連聲呼喊便在山風中盪漾開來:“屈原兄你在哪裏”“屈子,魯仲連來了”
老人一陣震顫,卻是長長吟哦:“駿馬飛車兮,多有悲歌。關山阻隔兮,何得一捷報”吟哦方罷卻突然回身,竟靈猿一般手腳並用片刻間便爬下高高的孤峯,張開雙臂迎了上來,與飛身下馬的身影緊緊地抱在一起,久久沒有分開。
“噢呀屈兄,你卻是頭髮全白了”春申君抹着眼淚上下打量着枯竹一般的老人。
“我老,不足惜也”屈原嘆息一聲,“你正當不惑,卻是兩鬢如霜,如何了得了”
“噢呀,不說這些了。”春申君勉力一笑,“仲連與小越女可是星夜南來了。走,到茅屋前說話了。”
依舊是那堆篝火,依舊是那幾塊大石几只陶碗。四人坐定,小越女似乎只顧着給篝火添柴給碗中斟酒,時不時瞟得老屈原一眼便飛快的移開目光。魯仲連與春申君也只撥弄着篝火,一時竟都沒有說話。良久沉默,屈原突然目光炯炯:“仲連,說話了,老夫挺得住。”
“屈原大夫,”魯仲連驟然擡起頭來,“楚王出事了”
“楚王那一日不出事”屈原嘴角抽搐,“說吧,究竟如何了”
“楚王,被秦國囚禁了。”魯仲連說話的同時,小越女便盯住了屈原。
屈原兩腿一抖幾乎便要軟倒,小越女手疾眼快,幾乎在同時便扶住了屈原。屈原良久沉默,末了一聲粗重的嘆息:“枉自大國,卻做楚囚,國恥也”便又是一陣沉默,卻突然激動地喘息着,“總是一國之君,秦國無非以楚王要挾,攫取我大楚山河而已。爲今之計,只有設法救出楚王了。楚王但回,必能洗心革面,楚國便是振興良機也。”
“噢呀屈原兄,仲連小越女率領南墨兩百壯士,便是救楚王去了。”
“好快說楚王回來了麼”
“屈原大夫,”魯仲連一聲哽咽,便從楚懷王進入武關說起,講出了一個離奇的故事:
楚懷王一到武關城外三十里,便有秦國丞相魏冄隆重出迎,商定楚王人馬在關外紮營,次日兩王在關下楚軍營前會盟立約。楚懷王見武關只有三兩千人馬,斥候也接連飛報周遭百里之內沒有秦軍蹤跡便認定秦國是真心會盟,不禁大是振奮,便想先將魏冄說得與楚國一心,竟與魏冄痛飲了兩個時辰,給魏冄賞賜了十名細腰侍女、一車楚國香橘。魏冄醺醺大醉,竟是非要用兩車秦王酒犒勞禁軍將領。楚王也是滿臉脹紅,高興得手舞足蹈,立即下令二十員禁軍將領拜受秦王犒賞,便在帳外痛飲。天將暮色時分,楚王醉了,魏冄醉了,大將們也醉了。就在那個晚上,八千禁軍竟神奇地消失了,連營帳旗號也蹤跡皆無
楚懷王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剛剛梳洗停當,便聽帳外鼓號齊鳴,秦國特使嬴顯已經到了行轅之外。楚懷王正要出帳,便見嬴顯已經大步匆匆地撞了進來,當頭便是一句喝問:“敢問楚王:大秦丞相何在”楚懷王頓時懵懂:“你說魏冄麼他對了他在犒賞大將們飲酒了。對,秦王酒了。”嬴顯怒喝一聲:“哪裏有酒哪裏有人”
楚懷王出帳一看,頓時一個踉蹌便要跌倒旌旗招展的軍營已經無蹤無影,空蕩蕩的行轅戰車上也沒有了一個兵士,只有嬴顯帶來的一隊鐵騎黑沉沉橫在眼前。老國王大駭,也猛然醒悟,對着嬴顯便嘶聲大喊:“嬴顯叫秦王出來說話啦”嬴顯便是冷冷一笑:“還是楚王自對秦王去說的好。來人護持楚王入關”
及至春申君與魯仲連帶着安陸三萬兵馬趕到丹水谷地時,武關下已經是一片寂然空曠,秦軍十萬已經紮在了關外山口嚴陣以待。春申君怒不可遏,便要與秦軍決死一戰,卻被魯仲連死死勸住了。兩人帶兵退入楚界,魯仲連便提出了一個營救楚王的謀劃。春申君便要挑選軍中猛士三百,親自前往。魯仲連正色道:“春申君差矣此等事軍兵不如俠士,你縱是上將軍,亦不如我。若信得魯仲連,你便帶兵在崤山接應,不日我便有音信也。”春申君深知魯仲連大義高風,毫無異議便是贊同了。
魯仲連與小越女便帶着隨軍北上的南墨子弟兩百餘人,星夜從崤山潛入秦國腹地去了。
這一次魯仲連決意背水一戰,連素來不出面的田單在咸陽的祕密力量也一併拉了起來。旬日之間,便查清了楚王被祕密囚禁在南山河谷。
那是一道草木蔥蘢的峽谷,一角青色屋檐從山腰飛出綠林之外。城堡的大門關閉着,牆外與羊腸山道上游動着隱約可見的黑衣甲士。城堡內一片寂然,天井般的庭院也只是一片青石鋪成的空場,沒有樹木,沒有亭臺水面,沒有任何遮掩人身處。楚懷王孤零零站在院中,仰望藍天,癡呆悲傷,只是不斷地仰天長嘆。廊柱下,驟然消瘦的新王后沮喪地坐在石板上,呆呆木木地望着楚懷王。
終於,南山的藍天上出現了一隻不斷盤旋地灰色的大鷹。漸漸地,灰鷹盤旋于禁宮上空,似乎在追捕一隻小雀兒。楚懷王仰天看着大鷹盤旋,不禁便是一聲悽然長呼:“灰鷹雙翅給我本王要飛回去啦”新王后卻輕蔑地撇了撇嘴,依舊木呆呆地仰臉望着空曠無邊的藍天。突然,灰鷹從高高的藍天俯衝而下,從城堡上空一掠而過,又筆直地衝向藍天。
一支發光的物事“啪”地掉在了楚懷王頭上。楚懷王驚恐地叫了一聲,竟頹然跌坐在院中石板上。那發光物事卻“噹啷”一聲,滾到了老國王身邊的石板上。楚懷王回過神來,詫異地撿起發光物事,卻竟是手指長一支細銅管。端祥有傾,他將管頭輕輕一拔,裏邊便露出細細一束白絹。老國王頓時驚喜地大叫起來:“信快來看啦”
那正是魯仲連給楚王的密信,只有六個字請遊大河桃林
又是旬日,楚懷王便在涇陽君嬴顯的一千人馬護送下,北上藍田西出下邽,便去遊覽那天下聞名的桃林勝地了。這桃林塬是一片廣袤嵯峨的山地,相傳夸父逐日便渴死在這片山塬,夸父的手杖便化做了茫茫三百里桃林。便在桃林山塬的一道必經峽谷,魯仲連小越女與田單一起,發動了一場突然夜襲。
楚懷王的篷車剛一奪回,田單便斷喝一聲:“仲連快走我來斷後”魯仲連小越女人馬便護持着楚王篷車向崤山東南疾走,田單的兩百多人便堵在山口與剩餘秦軍搏殺起來。剛剛走得二三十里,便見迎面一隊黑色鐵騎展開在當道,兩翼直伸展到兩邊山腰,一個陰沉的聲音冷冷道:“魯仲連,本將軍乃騎兵主將嬴豹。放下楚車,我便饒了你等,否則一個不留”
“交上天決斷吧。”魯仲連平靜回答,便將手中長劍一舉。
突然,篷車中響起一聲淒厲的呼叫:“大王你醒醒別怕呵”
車旁白影一閃,小越女便到了篷車,立刻便是一聲驚慌呼喊:“仲連快來”
魯仲連飛身一躍,直上篷車,撩開車簾,便見楚懷王肥大的身軀直挺挺橫在車中,隱隱火把之下,眼睛竟瞪得銅鈴一般驚怔之下,魯仲連伸手一探鼻息,已是氣息皆無。
那個已經變得黑瘦的王后便是一聲哭喊:“大王嚇死了大王可憐哪”
倏忽之間,魯仲連心頭瀰漫出無邊的冰冷,兩手一插車底便端起了楚懷王屍體下車:“秦國還要他嗎”聲音竟是冰冷諳啞。
“火把”嬴豹一聲命令,便有幾支火把圍了過來。
嬴豹下馬端詳一陣,向楚懷王屍身一躬,又向魯仲連一拱手:“楚王既死,公等之情亦盡。此去楚國山高水遠,運送王屍實在不便。不若各位與我一同將楚王屍身運回咸陽,由秦國護送回楚安葬,如何”魯仲連思忖一番,長嘆一聲,便默默地點了頭。
“屈原兄”春申君一聲驚叫,便撲將過來抱住了屈原。
屈原已經昏倒在篝火旁,蒼老而又憤激的臉在火光下竟是慘白青紫。魯仲連大急,一邊來掐屈原的人中穴,一邊輕聲焦急地呼喚着:“屈原大夫屈原大夫”小越女輕聲道:“仲連莫急,且將他平放了。對了,就這樣,你倆離開一些。”待魯仲連與春申君放開手退後,小越女便跪坐於屈原身側三尺之外,兩手同時向屈原太陽穴與腳底涌泉穴伸出,驟然之間,便見一紅一綠兩束細微的光芒直注兩穴。
片刻之間,屈原頭頂一股黑氣衝出,臉色竟漸漸舒展平和。良久,屈原開目,便是一聲粗重的嘆息:“上天呵上天,爲何將災難都降了楚國”兩眼淚水竟是奪眶而出。
魯仲連如釋重負:“屈原大夫,爲政重臣,當百折不撓,處變不驚。況乎楚王如此經不得風浪,縱然生還,豈能變法強國楚國前途,原在掃除奸佞,擁立新君啊。”
“噢呀屈原兄”春申君急得一頭汗水,“我與仲連已經商定:先將你接到一個萬全之地養息,由我出面聯絡新派,擁立新王,仲連小越女率南墨子弟剷除奸佞,而後便請你還國秉政變法。老王已經死了,你若振作待時,有可能便是楚國轉機也。”
屈原卻是一臉茫然,良久沉默,便是斷斷續續地一陣喃喃:“春申君,仲連,我,怕是不行了。孔子眼看魯衰而無能爲力,他,也是氣悶而死的。我,只怕要和他一樣了楚王是想變法的,可惜他死了,死了,上天何其晦暝也”
小越女卻淡淡笑道:“屈原大夫,天道玄遠,人道至上,何爲一昏聵國王耿耿若此”
屈原搖搖頭:“不,楚王不是昏聵之君,他是被奸人矇蔽了。春申君,魯仲連,還有小越女,屈原謝過你等情意了。我,那裏也不去。汨羅水,便是屈原的歸宿。你們走吧”
魯仲連愕然。春申君大急:“噢呀屈原兄這是哪裏話來了我等如何能丟下你便走楚國等着你變法等着你了昭雎還要殺你莫非你連我黃歇都信不過了啊”
屈原閉上了眼睛,揮了揮手,便轉身向那座孤獨的茅屋走去了。
料峭的寒風掠過,那堆明亮的篝火突然熄滅了。春申君對着茅屋長長地喊了一聲:“噢呀屈原兄,過得幾日我再來等我了”喊聲在空曠的山谷迴盪着,被風吹得很遠很遠。
太陽出來了。汩羅江畔晨霧渺渺,青山綠水都陷在了無邊無際到地迷濛之中。
屈原從茅屋中出來了,扶着一支青綠的竹杖消失在瀰漫的晨霧裏,登上了那座高高的孤峯。晨霧消散,那個身影便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久久地佇立着,久久地仰望着湛藍深邃的天空。漸漸地,蒼翠青山吻住了半邊紅日,晚霞彤雲飛金流彩,天空充滿一種深不可測的神祕,一種主宰一切卻又永恆地保持着沉默的威嚴。山下,汩羅江水被霞光照得青綠中透着金紅,漁船正在江中緩行晚靠,隱隱便有問答酬唱的漁歌傳來。
那位聖哲般的老漁夫,依然肩扛魚叉魚網,結實而又漫不經心地從江畔走來。偶然,他擡頭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茅屋,眼神閃過一絲驚異。那柱象漁火一樣準時點燃的炊煙沒有了,茅屋上挑着一幅長長的白幡,門前也沒有了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老漁夫的目光緩緩地向山頂移動着,木然地站住了。
白髮飄飄的老人佇立在高高的孤峯頂端,山下便是湍急的汩羅江。
老人仰起了高傲而執拗的頭顱,凝視着流雲飛動的天空,長長嘆息一聲,竟是沉重極了。上天呵上天,你醒着吧不,你定然睡着了,睡着了。你有雙眼嗎不,你定然沒有生得雙眼,沒有沒有哪你爲何要做天爲何要受人的頂禮膜拜上天呵上天,都說你是太古自生,不是人造,不受人制,洞察奸邪,懲惡揚善。真是這樣嗎不你混混沌沌,無邊無際,不識人間是非功過,全然沒有公平、正義與愛心你,你還是天麼
天空神祕而沉默,七彩流雲的漩渦彷彿積澱着久遠的愚昧,平靜、麻木而又詭異。
突然,老人象火山噴發般高聲吟哦
女媧蛇身蛇心,天,你爲何要讓她造人給人佈下邪惡的種子
鯀無德無能,天,你爲何要派他去治水
大禹辛勞治水,天,你爲何卻要讓他受盡折磨
益有大功於世,天,你爲什麼卻要讓他被啓殺害
羿殘暴放蕩,天,你爲何卻成全他奪了相的帝位
舜屢次受害,天,你爲何卻不懲罰邪惡的兇手
夏桀昏暴無行,天,你爲何不用雷電轟擊,殺掉這個暴君
天呵天,你永遠都在昏睡你給人間留下了多少不平
太甲殺害了尹伊,爲何太甲卻反而做了國王
殷紂荒淫無道,爲何周文王卻不能誅滅他
周公旦忠貞勤政,爲何卻有四面流言誣陷他
周幽王戲弄諸侯,爲何還讓他高踞王位
齊桓公聖明神武,爲何被活活餓死在深宮
周政王道蕩蕩,爲何伯夷、叔齊卻死不降周
楚國多雄傑名士,爲何偏是讓楚國沉淪敗亡
上天呵上天,你的浩渺寬闊,莫非就是用來容納人間邪惡麼
上天呵上天,你的高遠廣袤,莫非就是用來漠視人間冤獄麼
如此之天,何堪爲天也
太陽完全沉沒于山後了,天際陷入了茫茫昏暗。
老人仰天大笑,笑一陣又大哭一陣,搖着頭,拭着淚,釋然而又迷惘地喃喃着:“上天呵上天,不要責怪屈原罵你問你。你要有靈魂,有雙眼,你可能早早都悲傷死了,憤激死了,對麼是了,你聽不見屈原的話,你不過一片流雲一汪大氣而已真想讓你變成威力無邊的神座。你你答應了答應了呵,上天答應屈原了上天開眼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大笑着,從高高的峯頂躍入了一片幽明的汩羅江。
“屈原大夫回來了”老漁人悠長的喊聲響徹河谷,“漁哥們,救屈原大夫屈原大夫投江嘍”頃刻間山鳴谷應,便見江面上點點漁火競相而來,漁人們在船上喊成了一片:“屈原大夫你在哪裏”
山間火把也從四面八方涌來。人們邊跑邊喊:“快救屈原大夫快跳水了”
茫茫江面上,漁人們的喊聲漸漸地變成了無邊無際的哭聲。
太陽又出來了,漁舟塞滿了汩羅江面,漁人們默默地划船尋覓着,竟是再也沒有了喊聲。岸上擠滿了四野趕來的民衆,人們沿江而立,向江中拋撒着米粒飯糰。一個小女孩跪在地上不斷向江中叩頭,流淚祈求着:“魚兒魚兒我餵你,千萬別吃了屈原老爺爺。”
魯仲連與春申君聞訊趕來時,已經是三日之後了。汨羅江的春水靜靜地流淌着,空曠的山谷惟有大片的水鳥在那座孤零零的茅屋上空盤旋飛舞,嘶啞悠長的嘎嘎鳴叫,瀰漫出無盡的悲愴。驟然之間,春申君變得枯瘦蒼老,軟癱在茅屋前竟是泣不成聲了。
“春申君,屈原大夫不足效法。”魯仲連平靜得有些冰冷。
“沒有屈原,黃歇何堪楚國何堪”春申君猛然跳起,竟對着魯仲連大喊起來。
“立國不賴一賢。”魯仲連依舊平靜得冷漠,“屈原之心,已經在放逐歲月中衰朽了,縱是秉政變法,也是刻舟求劍了。君自思之。告辭了。”
春申君大急:“噢呀仲連,你如何能在此時離開我了”
“春申君,時也勢也。”魯仲連笑了一下,卻分明是無奈的苦笑,“我接到密報:燕國樂毅正在奔走聯絡,意在滅齊。本想扶楚帶齊,不想楚國卻是衰頹如山倒。仲連總得盡力周旋,保住齊國,給天下抗秦留得一線生路啊。”
春申君驚愕了,良久沉默,低聲道:“仲連,黃歇縱然無能,也要拼力撐持住楚國了。齊國若有急難,也好有一片根基了。”
“春申君,仲連便先行謝過了。”魯仲連嘆息了一聲,“春申君,臨別一言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你便姑妄聽之:要得撐持楚國,便不能效法屈原。屈原之失,在於愚忠,以楚懷王之顢頇昏聵,正是楚國衰落根源,屈原卻始終寄予厚望。最終呢楚王悲慘地死了,屈原也跟着悲慘地死了。仲連以爲:謀國良臣,絕非一個忠字所能囊括,忠而無能,照樣誤國害民撐持危局,更要緊的是膽略,是勇氣,是見識君若奮力振作,聯結各方,挺身朝堂,擁立新君,疾呼國難而聲討國賊,昭雎們便是陰險奸詐,安知不會剷除但有此舉,楚國豈能癱倒滅亡若一味效法屈原伸頸等死,非但君身敗名裂,楚國又豈能不亡了”魯仲連戛然打住,對春申君深深一躬,便飛身上馬風馳電掣般去了。
春申君癡癡地望着魯仲連背影,驟然一個激靈,向着茅屋深深一躬,便猛然飛身上馬,飛出了幽靜空曠的汨羅江。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