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作者:秦湯湯
天才·八六中文網()

  六月下旬,聖駕出發。六月底,到達木蘭圍場。

  胤礽隨侍康熙左右,眼見一入場便有一隻鹿溜達而過,康熙拉弓,射出第一隻箭,將其獵中。百官拍手叫好,讚美不絕。圍獵至此開始。

  胤礽:……嘖,真有儀式感。

  他突然想起上輩子看過的某電視劇。皇家圍獵,某侍衛與皇子爭先,一個說“且看今日是誰家天下”,一個說“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云云……

  胤礽看着眼前的鹿,表情古怪。

  逐鹿天下四個字什麼意思你們不知道嗎?至於誰家天下,當然是愛新覺羅家的天下,皇帝的天下啊!怎麼地,你們一個侍衛,一個光頭阿哥,就想要天下了?

  他一個太子都不敢。倘若今日他說出這種話……

  胤礽試想了一下,果斷掐掉腦子裏的小劇場,惡寒得渾身打了個哆嗦。

  康熙瞧見,蹙着眉,面上帶了幾分擔憂:“這六月裏的天氣,你怎麼還犯冷?莫不是生病了?”

  胤礽趕緊搖頭:“纔沒有呢!汗阿瑪,我這是激動的!”

  一副生怕因病被勒令回去的樣子。康熙失笑,指着胤礽與羣臣打趣:“瞧瞧,都坐不住了。得!咱們往那邊去看看,讓孩子們自個兒玩吧。今日不談君臣,全都把看家本事拿出來,也讓朕看看咱們大清少年人的英姿。你們可都是我大清往後的棟樑。”

  此次隨駕的官員中有不少帶了親眷子侄的,就等着在聖上面前好好表現呢。聽得此話,全都握緊了手中的繮繩,躍躍欲試。

  康熙看在眼裏,笑着大手一揮:“去吧!”

  轉頭又囑咐胤礽胤禔:“玩可以,別跑太遠,尤其不能到圍場外頭去。”

  二人一一應了,各自散去。臨走前,胤禔還不忘偷瞄了太子一眼,“既是不談君臣,做哥哥的就不客氣了。太子呆會兒輸了可別哭鼻子纔好。”

  胤礽:???也沒見你什麼時候跟我談過君臣啊!

  陵光悄悄跑過來:“他跟你是不是不和?”

  胤礽:……是不和,但你這麼大賴賴說出來真的好嗎?

  見他不說話,陵光撓了撓頭:“我猜錯了?”

  胤礽尷尬扶額。

  陵光一嘆:“你們京城人真複雜。阿瑪這些日子教了我好多東西,可我還是不太懂,老是猜錯。算了,不猜了。我們還是打獵吧!”

  胤礽:……

  “咦?有隻兔子!”

  咻!陵光搭弓,一箭射出去,命中。

  胤礽大感驚訝:“你騎射居然這麼好!”

  陵光笑起來:“大師從小就讓我跟着魏叔叔學功夫。”

  魏叔叔全名魏東,是順治的護衛,自他假死離宮時便跟着,隨侍了許多年。順治去後,將他安排給了陵光。但他年紀大了,陵光又素來敬重他,便置了個院子讓他養老,不在陵光身邊任職。

  “小時候我跟着大師雲遊,經常去酒樓,喫食都是額外點的。後來長住五臺山,大師說寺裏不好大張旗鼓喫葷腥。

  “可他們大人受得了,我是孩子,得長身體,不能沒肉。便時常讓魏叔叔帶我去後山打獵,就地烤着喫。不過我們每回不論獵到什麼,都會給大師留一份。”

  胤礽無語望天:什麼小孩子要長身體。寺裏的小沙彌也都是小孩子呢。順治怕不是拿陵光當藉口,實際是自己想喫葷了吧?有小沙彌伺候,有護衛保護,還有葷腥可喫。順治這出家出的可真是槽多無口。

  陵光下馬將獵到的兔子撿起來:“還挺肥。”

  打算將它收入馬上的揹簍時忽然想到什麼,轉頭看着胤礽:“我是不是應該讓你先獵?你獵中了我再獵?”

  胤礽:……你不覺得現在說這話已經晚了嗎?

  他扯了扯嘴角:“不用。咱們私底下不必講究這些。更何況汗阿瑪已經說了,不談君臣的。”

  陵光鬆了口氣,笑眯眯將兔子收起來,翻身上馬。二人一路走,一路瞧。有獵物經過便去追,誰獵中了算誰的。

  不一會兒,陵光就得了三隻兔子兩隻野雞。胤礽也差不離。

  陵光蹙着眉,十分疑惑:“這裏的獵物好多,我從沒在山裏見過這麼多獵物,還全是小傢伙,不見大體積的兇物。”

  胤礽翻了個白眼。康熙要來圍獵,下面的人自然早就準備好,在圍場圈地放動物了。畢竟全靠野生的,怎麼讓人盡興?若貴人們本事差點運氣遭點,一隻都獵不着怎麼辦?能放進來的獵物,自然是以兔子野雞居多,別的就少了。

  正腹誹着,轉頭一瞧,陵光已經丟下弓箭,在地上挖坑。

  胤礽疑道:“你想做陷阱?”

  “嗯!魏叔叔說弓箭雖好,但中箭的獵物活不了,只能當天處理了喫掉。設陷阱能捉活的,養起來。”陵光一邊挖,一邊答話,“我跟魏叔叔在後山有個祕密基地,除了大師,寺裏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們經常把抓到的兔子野雞放那裏養着!”

  胤礽:……

  他咳嗽了兩聲:“五臺山上打獵的除了你們,幾乎沒其他人。你們可以等過一日或兩日再來陷阱處查看。可這裏是圍場,打獵的人多。你這會兒設下陷阱,也不可能馬上就有獵物中招。等我們轉一圈回來,指不定早被人順走了。難道你想一直守在陷阱旁嗎?”

  陵光皺着小臉:“對哦!”

  想了想,他又笑起來,從懷裏取出幾個小瓷瓶:“那就用這個!”

  胤礽頓感好奇:“這是什麼?”

  陵光一邊將小瓷瓶裏的粉末倒在陷阱裏,一邊解釋:“用來吸引動物的藥粉。五臺山的方丈師父懂醫,擔心寺裏的小和尚們去山上採藥時會被毒蛇毒蟲咬傷,經常會製作一些驅蟲驅蛇的藥粉,讓他們帶在身上。

  “大師說,這世上有讓動物害怕遠離的藥,自然也有讓動物喜歡想要靠近的藥。可方丈師父是佛門中人,此事不好讓他去做。就讓魏叔叔去民間尋訪了幾位名醫,經過數次嘗試調整,才得了這個方子。”

  胤礽:……

  陵光拍拍手:“這處可以了!咱們去別處吧。呆會兒再回來。你放心,不用等多久的。最多一個時辰就行。你若是擔心有人順走我們的獵物,可以留個侍衛守着。”

  胤礽瞧了眼不遠處的一羣侍衛。以胤礽與陵光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單獨亂跑。雖然圍場清理過,可誰知有沒有漏網之獸?萬一遇上了怎麼辦?不過爲了讓主子們玩得盡興,侍衛們沒有跟得太近,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離,若有危險,能及時保護。

  胤礽點頭:“行吧!”

  指派了個侍衛在此,胤礽和陵光去了別處。兩人挖陷阱撒藥粉,偶爾碰見哪知獵物再動動弓箭,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二人挖了三個陷阱,把身上的藥粉都用完後。遠遠瞧見索額圖的長子格爾芬騎馬走來。

  胤礽愣了半晌,直到格爾芬走近,下馬行禮纔回過神來。

  “平身吧。你也過來這邊找獵物嗎?”

  格爾芬搖頭,瞅了眼左右侍衛的距離,小聲道:“阿瑪隨侍聖駕,不能離開,特令臣來瞧瞧,殿下獵的怎麼樣了。”

  胤礽指着揹簍說:“還行!”

  格爾芬一瞧,面色爲難起來。

  “怎麼了?”

  “阿瑪打聽到,大阿哥收穫頗豐,怕是有殿下的三倍之多。”

  胤礽:???

  “臣倒是獵了一些,不如都給殿下?”

  胤礽挑眉:“不必了!”

  格爾芬欲言又止。

  胤礽擺手說:“圍獵而已,湊個熱鬧便好,何須事事爭鋒。再說,孤若弄虛作假,就算贏了圍獵,卻不夠磊落,到底失了氣度。孤明白叔公的心意。可叔公難道覺得,誰騎射更好,便更能勝任儲君嗎?敢問,汗阿瑪與滿朝文武相比,可是文能第一,武居榜首?”

  格爾芬一凜,這話太子敢問,他不敢答啊。

  “汗阿瑪讓大家一展身手,看得本就不是孤與大哥。他更想知道,現今這代的八旗子弟可有荒廢了我大清馬上的功夫。那麼多人等着脫穎而出,嶄露頭角,孤去湊什麼熱鬧?

  “便是大哥想要這個第一,也未必能如願。他騎射雖好,卻年紀小。今日來的這些人中,本領強又年輕力壯的不在少數。

  “並不是人人都那麼有眼色會顧忌他大阿哥的身份。就算有心想讓着他,也不是個個都知道大哥獵了多少,計算着數量出手。”

  胤礽輕笑:“孤能引導劉太醫研製出牛痘,能種出雜交水稻,哪一樣不比這個強?又哪裏需要靠圍獵來證明自己?只需獵到的東西能拿得出手,不至於墮了太子的顏面就行。你回吧。”

  格爾芬一想,說得挺好道理。太子還真不需要。他阿瑪想多了。這般思忖着,他聽話地躬身告退。

  胤礽同陵光上馬返回,果然見第一個陷阱裏頭躺着一羣獵物,除兔子野雞外,還有獐子袍子。第二個陷阱也是如此。將三個陷阱的獵物全部歸置一處,數一數,竟是過了百。

  胤礽大爲驚訝:“你的藥這麼厲害的嗎?”

  陵光也很震撼:“以前沒有的。大概是這裏的獵物實在太多了。”

  胤礽:……

  一行人滿滿當當往回走,胤礽心情複雜。感覺他跟格爾芬說那番話,說了個寂寞。這一回去,不出風頭纔怪。

  聖駕前,胤禔正將獵物獻給康熙。胤礽遠遠瞅着,起碼二三十隻,收穫確實不錯。康熙笑得見牙不見眼,滿意地與朝臣們炫耀。不知是誰,咦了一聲,“那可是太子?”

  衆人側目,盡皆呆滯。

  “太子這是獵了多少?自個兒同隨行侍衛馬上都放不下了,手上拎着,背上還揹着!”

  胤礽將獵物扔在地上,下馬行禮:“汗阿瑪!”

  康熙招手將他叫過來詢問:“都是你獵的?”

  胤礽搖頭:“有我的,也有光哥的,但並非都是獵的。”

  “哦?”

  “身上有箭傷的,是我們用弓獵的,其他是用陷阱抓的。”

  康熙奇道:“陷阱能抓這麼多?”

  “這就得歸功於光哥的藥粉了。這些動物全是用藥粉吸引過來的。”胤礽瞅了眼臉色難看的胤禔,竟十分理解他的心情。本來是他的高光時刻,偏偏半路殺出自己這麼個程咬金,把他的風頭全搶了,能高興纔怪。

  胤礽覺得自己有點無辜。獵到手的動物,也不是他一個人的,總不能全憑他做主都放了。他是不需要搶這個名頭,但陵光可以有啊。再說他特意提前回來,便是爲了避開衆人,萬萬沒想到胤禔也提前回來了啊!

  胤礽抿了抿脣:“真算起來,我們是取了個巧。論起硬功夫,比不得大哥。”

  此話一出,便有人說:“太子謙虛了。能設陷阱,用藥粉,也是本事。”

  胤礽並不反駁,只將陵光推出來:“都是光哥的本事。”

  陵光不擅長這種場合,不知該怎麼做,只能呵呵憨笑。

  胤禔望着二人,眼神如刀。

  康熙滿口稱讚,說着:“都好!都有本事!來!都到朕身邊來!”

  胤礽胤禔陪坐左右,其次是胤祉胤禛,陵光退後一步。等了沒多久,陸陸續續有人回來。如胤礽所料,大家的收穫都不錯,其中不乏比胤禔強的,但也只多出那麼兩三件,不突出。若不算胤礽陵光的投機取巧,胤禔十一歲的年紀可說是十分出挑了。

  康熙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一邊與胤礽說話,一邊也沒忘同胤禔閒聊,還說要把自己以前用過的弓送給他。胤禔非常歡喜,剛纔被胤礽搶走光芒的不悅稍稍散去。

  忽然,蹬蹬的馬蹄聲響起。只見一襲紅衣馳騁而來,竟是個女子。

  康熙怔住,手中酒杯落地,失聲呢喃:“烏林珠!”

  胤礽眼睫一顫,烏林珠是他生母的名諱。

  一眨眼的功夫,馬兒已到了跟前,馬上的人翻身下來,跪拜行禮:“參見皇上,太子!”

  頭微微低下,一雙眼睛卻骨碌碌往上瞄,充滿了靈動好奇。

  康熙回過神來,問道:“你是哪家的?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的話。臣女名喚烏希哈,是噶布喇的女兒,家中排行第七。”

  噶布喇的女兒,那便是赫舍裏的妹妹。

  康熙恍然:“怪不得!前些年便聽說你長相肖似你姐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剛纔那一打眼,朕還以爲又瞧見了烏林珠。”

  “能與姐姐長相肖似是臣女的福氣。可惜姐姐去得早,彼時臣女太過幼年,竟記不起她的模樣了。皇上,臣女與姐姐真這麼像嗎?”

  胤礽斂眉轉動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掛着一抹微笑,不言不語。滿洲姑奶奶可不似漢家姑娘,騎馬射箭不足爲奇,纏着長輩跟來圍場的也有。但眼前這位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索額圖皺眉:“烏希哈,聖上面前不可造次,還不退下。”

  烏希哈卻不願意,反道:“叔父,我哪裏造次了。陛下發話讓年輕人們一展身手,可沒規定男女。我也是年輕人,也有獵物要獻呢!”

  康熙來了興致:“哦?你還獵了獵物?”

  “臣女僥倖,射中了一隻。”烏希哈一拍手,衆人才發現身後侍衛用黑布罩着個大籠子。大籠子推上前,烏希哈將黑布掀開,竟是一隻成年的老虎!

  “臣女本是想抓一隻狐狸,追着追着,狐狸跑了,不料竟遇上這猛蟲。”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烏希哈跪拜道,“虎乃百獸之王,自該獻給人中之王。”

  康熙哈哈大笑,起身上前,親自將她扶起來,“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等本事,瞧見老虎不怕嗎?”

  “怕!自然是怕的!若沒有侍衛跟着,臣女肯定掉頭就跑,不敢硬碰硬。但臣女眼瞅着身後一羣侍衛,咱們這麼多人,總不能還奈何不了一隻大蟲,不能墮了我們滿人姑奶奶的威風,便直接對上去了。也得虧有侍衛幫忙,纔將其捕獲。”

  胤礽勾脣,暗道:聰明。沒把獵虎的功勞全攬在自己身上。需知這麼大一隻成年的老虎,男子見了都會發憷,更別提她一個姑娘家了。就算素日裏有學騎射,又能有多好?

  她若說全是自己獵的,沒人會信,反而會懷疑她的用心。搞不好被扣一頂帽子,就是欺君之罪。可她直接說是侍衛幫忙的結果,表現得十分坦率,反倒讓康熙對她刮目相看。

  “臨危不懼,不錯!確實是咱們滿洲的姑奶奶!”

  康熙看着烏希哈,眼中盡是一個男人看待女人的侵略性。他揮手讓人將老虎拖下去,對烏希哈讚不絕口。

  胤礽捏着杯子,笑意不達眼底。有了這一插曲,在獸中之王老虎面前,其他人的表現就顯得不那麼出彩了。烏希哈手段不俗,知道自己想要以量取勝不太可能,便選擇以質取勝。這隻老虎恐怕不是碰巧遇上,而是早有預謀。

  宴會後,衆人散去。胤礽回帳,胤祉和胤禛像兩個小尾巴一樣,騎着小馬駒跟在身邊。胤祉還好,今歲已經入尚書房,也有跟着諳達學習,騎馬已逐漸熟悉。胤禛就純粹是靠侍衛牽着走了。

  兩人嘰嘰喳喳地纏着胤礽:“太子哥哥,今日圍獵好玩嗎?”

  “你的那些獵物真是用藥粉抓住了嗎?”

  “什麼藥粉竟這麼厲害!改明兒能不能給我一點,我也想試試。”

  “還有那隻大老虎,真大!”

  胤礽一一回答,末了說:“藥粉是不能給的,真要引來獵物傷着你們怎麼辦?但我獵中的動物裏有兩隻小狐狸,已經讓人挑了出來,你們可以養着玩玩。”

  二人歡呼。

  打發了兩個小傢伙,索額圖便來了。

  胤礽直接問:“烏希哈是怎麼回事?”

  頂着胤礽的視線,索額圖額頭冒汗:“此事臣也是剛知道。她是跟着法保來的,之前一直做的男子打扮,還特意避開了我。”

  法保是索額圖的弟弟,也是胤礽的另一位叔公。

  胤礽一愣,眼睛眯起來:“如今赫舍裏家以你官位最高,今日烏希哈在你眼皮底下演了一出好戲,你說你不知情?”

  看着胤礽嘴角的笑意,索額圖不覺得輕鬆,反而背脊發寒。別看眼前這個太子才九歲,這些年相處下來,其心智手段,索額圖是半點不敢懈怠,立時跪拜請罪。

  胤礽又問:“前些年傳出七姨母肖似皇額娘,當時孤曾傳話給你,赫舍裏家若想再出一位寵妃,孤不攔着,但不能打着皇額孃的旗號。你還記得嗎?”

  康熙還年輕,總會選秀。以赫舍裏家的家世,年紀到了,自然會在秀女名單上。胤礽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太過插手赫舍裏的家事。赫舍裏家的姑娘要進宮,他還能一次次出手斷了人家的前程嗎?

  更何況,胤礽也無所謂她們進不進宮。但他不允許有人踩着他的生母往上爬!這TM跟在他生母的墳頭蹦迪有什麼區別?就算沒見過面,那也是他生母!

  “記……記得。”索額圖將頭壓得更低了。

  “當年孤的話,家裏其他人可曉得?”

  索額圖心虛起來

  胤礽呵了一聲。

  索額圖不敢再開口,此刻他真是殺了烏希哈的心都有!

  半晌後,胤礽一嘆:“叔公起來吧。此事你既不知情,倒也怨不得你。”

  索額圖不知情,胤礽是信的。他若一早知道烏希哈的打算,一隻老虎是準備,兩隻老虎也是準備。既如此,又何必讓格爾芬來給他送獵物呢?直接再安排只老虎不就行了。

  這些年胤礽做了許多事,索額圖與赫舍裏家沒少拿好處。索額圖很明白,自家的榮辱與胤礽脫不開關係。他不會蠢到爲了扶持一個前程未知的烏希哈而開罪胤礽。但烏希哈如何說動的法保,法保又是怎麼想的,胤礽就不得而知了。

  索額圖試探說:“臣回頭就把烏希哈送走?”

  胤礽搖頭:“不可!今日她已在汗阿瑪跟前露了臉。孤看汗阿瑪的樣子,是記在心裏了。恐怕過不了多久便會有旨意。此時送她走,汗阿瑪會怎麼想?再說,便是送走了,等汗阿瑪回京,也能再召她。隨她去吧!”

  “隨她去?”

  胤礽失笑:“叔公想什麼呢!孤是不喜歡她打着皇額孃的旗號行事,可孤更不想惹汗阿瑪不高興。再說,到底也是孤的姨母。”

  索額圖:就因爲到底是姨母?他怎麼這麼不信呢!

  胤礽翻了個白眼,心內冷哼。宮裏那麼多嬪妃,康熙的寵愛就這麼點,你想要,我也想要。多一個人來爭,自己得到的就得少。烏希哈在圍場一鳴驚人,勢必惹得後宮眼紅嫉恨。

  他出手,幫後宮那羣人解決掉一個大麻煩?美不死她們!放出去狗咬狗不好嗎!皇貴妃貴妃並惠宜德榮,哪個是省油的燈?

  烏希哈想再現生母的榮光,成爲第二個赫舍裏皇后,且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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