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當然,若要定德妃的罪,不可能單憑伊爾哈留下的自白書。不過有了這些,便有了明確的調查方向。伊爾哈提到的細節,與之接觸的地方、人物、方式等。只需做過,就一定有跡可循。
要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找出暗中的線索,從而得出答案或許很難。但在已經知道細節與答案的前提下根據這些進行反推,就容易多了。
數天後,梁九功把佟佳氏與德妃的案子都查了個七七八八。
佟佳氏那邊暫且不提,就說德妃。她派去與伊爾哈聯繫的人名喚羅翠玉。表面上看,與德妃半點關係都沒有。但羅翠玉有個姐姐,嫁給了綢緞鋪的掌櫃。而這個掌櫃正是玉蟬的表兄。
這七彎八拐的,誰能想到?
謀害皇家格格這樣要命的事情,用的必然是心腹。就算懷疑上德妃,一般也是查烏雅家的人以及德妃身邊的奴才,進一步再查奴才的家眷。誰能想到竟然是奴才表親的妻妹?尤其羅翠玉看似與烏雅家沒有任何往來,所嫁之人也與烏雅家無關。
可偏偏她早就是德妃的人。就連她姐姐的親事,也是德妃安排的。但德妃並沒有出面,她只是讓玉蟬在她表兄到了說親年紀的時候,在其表嬸跟前有意無意提了幾句話,讓他們上了心。剩下的皆是表嬸做主。因此就是如今東窗事發了,表嬸都還以爲親事是他們自己選的。
羅翠玉做事很謹慎,並沒有在伊爾哈面前暴露身份,用的是假名,身家背景也是胡鄒的,與之見面時,還做過喬裝。甚至同伊爾哈聯繫期間從沒有提過德妃,沒有告訴過伊爾哈是誰讓她這麼做。伊爾哈只知道有人要對付佟佳氏,要小格格死。
如此一來,就算伊爾哈受不過刑訊,也招供不出幕後主使。便是去查與她接觸的人,也會發現查無此人。
可即便這樣,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德妃還是對伊爾哈下了手。而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伊爾哈不但知道羅翠玉,還知道她,並且在進宮前就留了證據。
伊爾哈機靈,每次會面後都會跟蹤羅翠玉。
她看着羅翠玉如何在城中繞圈子,看着羅翠玉如何在無人的巷子裏改換衣裝,看着羅翠玉進入家門,就此記下了她的地址。再一打聽屋子女主人的姓名,稍微調查一下就發現了她的姐姐,又發現了她姐夫的表妹正是德妃身邊的心腹宮女。
德妃大概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心狠手辣,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最大程度保障了自己暴露的可能,還是陰溝裏翻了船。
這讓胤礽十分唏噓。
順天府,在宮中案子徹查期間,周莊主這頭也有了巨大進展。事實證明,胤礽此前的提議十分有效。周莊主供出了不少東西。
周莊主乃前朝舊臣之後,從出生就被教導光復漢廷。這種思想早已埋在他的血脈之中,深入骨髓。對朱氏可謂忠心耿耿,是朱三太子一系的心腹。而這位朱三太子,與以往多起冒名頂替,只爲打個旗幟的造反者不同。他身上確實留着朱氏血脈。可惜有點遠了。
朱三太子,名喚朱慈熠。非是崇禎皇帝之後,也非南明弘光帝之後。他的父親是前朝一位不起眼的宗室,與崇禎皇帝關係有點遠,但好歹老祖宗都是朱重八,也算貨真價實的朱家血脈。不過朱慈熠的出身就有點不那麼名正言順了。
他生母原本是一名歌姬,被這位不起眼的宗室看上,寵幸過幾回。如果一切順利,她或許會被帶入府中成爲後院一名侍妾。然而世事無常。李自成攻入京師,前明一朝坍塌。皇室流離南逃。
宗室在這等情況之下,自身難保,哪裏還顧得上她,逃亡之時便沒把她帶上。
幸運的是她因爲沒入府,沒在明面上掛號,知道她的人少。她自己也機靈,趁亂跑到了京郊一個莊子上。她隱瞞身份,莊子主人心善,只以爲她是普通人家的婦人,見她已有身孕,將她留在莊內。
她在莊子上生下了朱慈熠,等了幾個月,孩子大些了,才與莊子主人道別,表示要去找孩子父親。她一路往南,想來南明找這位宗室。但帶着孩子諸多不便,那個年代又有各種動亂。她爲了安全,打扮成流民,防這防那,走走停停,速度極慢。
就在快要到江南之時,聽聞清軍南下。她頓時不敢動了。沒過多久就傳來南明覆滅的消息。她的美夢徹底破碎。
若能夠按照她的意願發展,或許朱慈熠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但至少可以過點平淡的生活。可惜事與願違。她此前暗中打聽的行爲被僥倖存活下來的在宗室身邊伺候的一位忠心太監發現。得知主子還有一個血脈存世,太監喜不自禁,設法來到他們身邊,照顧小主子。
數年後,太監又聯繫到了一位前朝舊臣,由此慢慢匯聚了一波勢力。嚴格來說,朱慈熠排行不是第三,他甚至沒有排行序齒。真正的朱三太子應該是指崇禎帝第三子朱慈炯,或第五子朱慈煥。與這個血脈較遠的朱慈熠沒有半毛錢關係。
但皇室嫡系,這些舊臣們一個也沒找到,不知是否還有人存活,只能擁立朱慈熠。想要起事,總得選個響亮點的名號,於是用了朱三太子之名。
朱慈熠雖然各方面都不出衆,卻也過得去,並不愚笨。尤其是他生了個好兒子。幼年便已展現出驚人天資。舊臣欣喜若狂,就此擁立之心越發明確,堅定不移。
這大約就是如今朱三太子一系的由來。除此之外,周莊主還供出了江南的總壇老巢,另外兩個據點,朱慈熠的藏身之處以及阿芙蓉的來源。
仗着如今人們對此物的認知甚少,他們幾乎沒怎麼避忌,將其在多處種植,以防一地搗毀,還有另外幾地。再結合他們藏身的幾處地點,可謂是將狡兔三窟,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法子運用得爐火純青。
牢房內,周莊主全身用布條捆綁着,動彈不得,只能用猩紅的眼睛死死盯着胤礽:“你們居然用阿芙蓉審訊我,無恥!”
胤礽冷冷回望:“你妄想用阿芙蓉控制朝廷命官,我們自然也能用阿芙蓉控制你。這點孤以爲你在把阿芙蓉這種東西弄出來的時候就應該有所覺悟。你們把它當利器,便需知利器能殺敵,亦能傷己。”
周莊主張着嘴,雙脣顫抖,無法反駁。
“阿芙蓉是你們弄出來的,它的厲害之處想必你們十分了解。怎麼,如今自己沾染上這種東西,被自己的計策反噬的滋味如何?”
如何?生不如死。周莊主滿心憤恨無處發泄。他不怕刑訊,甚至不怕死。即使刀槍棍棒加身,他也絕不會說一個字。但他沒想到,他的鐵骨錚錚,他的忠心不二全都敗在了阿芙蓉之上。
他們給他餵食阿芙蓉,趁他神志不清之際,假扮他的下屬,假扮他的同僚,甚至假扮他的主子一步步引導他開口。他在不知不覺中說出了許多信息,那些信息足以摧毀他們長年的經營。他不敢想象,這些東西被清廷所知,他的親友以及主子會怎麼樣。
他,成了罪人。
這些日子,他無數次想死。但他做不到。清廷太子派了十幾個人守在他的牢房外不說,還將他五花大綁。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強行餵食阿芙蓉,然後神志模糊,不知道被套出什麼東西。三四次次下來,他學乖了。他開始設法抵抗,比如不斷動彈弄傷自己給自己製造痛感以保持少許理智;又比如控制住自己不論在什麼境地都絕不開口。
事實證明,這種方式雖然笨,但還是有些效果的。然而他學乖了,清廷的手段也更精進了。他們見這法子沒用了之後,就不再給他餵食阿芙蓉。
最初他還慶幸,誰知不到兩天,他就開始發作。此前服用的藥量早已成癮,他根本抵不過身體的反應。
清廷一衆人等就站在牢門外。他們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所以他們半點不急。他們就這樣冷冷看着他,帶着輕蔑,帶着怨毒,帶着嘲諷。
他以爲自己可以熬過去的。他熬了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他努力撐着。如果沒有清廷的人在場,或許他真的能熬過去。
可清廷的人拿着阿芙蓉不停在他眼前晃盪。他明知那是引誘,卻仍舊承受不住開始妥協。他只能配合回答他們的問題,求得他們給予他一點阿芙蓉。
他不是不知道這樣做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讓自己徹底萬劫不復。可在毒癮發作之事,他腦子裏根本想不來這麼多事。如果他能死,他寧可死。但他死不了。死不了就只能活着。可活着偏偏是生不如死。
周莊主雙眼無神,面色灰敗:“殺了我吧。請你們殺了我!你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對你們來說已經沒用了。殺了我吧!”
就在剛剛,他又一次供出了主子的長相。他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
殺人誅心。死,他不怕。可清廷讓他成爲了罪人。他們不殺他,卻誅了他的心。
周莊主恨清廷,也恨自己。他爲什麼會說出來!他爲什麼會被阿芙蓉俘虜!
胤礽眸色冷厲:“如果你只是密謀造反,孤可以給你個痛快。但你做出了阿芙蓉。你把這種東西帶到世上,散播給朝廷命官,甚至還可能流入民間百姓之手。你如今自己也承受了這等惡果,你怎麼還會天真的以爲能以死解脫?”
當然死還是要死的,只是怎麼個死法就不一定了。
胤礽收回目光,拿着手上拼出來的畫像走出牢房。
是的。拼出來。天地會中見過朱和濰的人寥寥無幾,如今聚賢莊牽扯出來的這一羣人也唯有周莊主知道。想要了解朱和濰的長相,光靠說是不行的。但胤礽絕不可能給周莊主紙筆。
不說一個毒癮發作期的人能不能繪畫出來,就是能。在一個想死的人眼裏,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爲兇器。筆也不例外。胤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因此,胤礽找了十幾個中西畫師,畫了許多張五官各部分的不同形狀,讓周莊主一一挑選,然後將其拼湊起來。
將畫像遞給唐十九,胤礽言道:“照着多畫一些,連同最新審問出的消息一起送去給各地欽差大臣。”
頓了頓,又道:“把之前我們拼湊五官長相的方法也送去給他們。若當地抓獲的反賊中有知道朱和濰長相的,可以用這法子拼出來,再與周莊主給出的這張對比,看是否相同。”
“是!微臣明白。”
胤礽一邊吩咐,一邊往外走,經過沿路牢房,目光一一掃過去,聚賢莊衆人這些日子見識過他的手段,一個個瑟縮着往裏退,眼中滿是驚恐。
胤礽實現落在燕喜弟弟身上,頓了片刻,心頭升起一絲疑惑。
燕喜的弟弟是十幾年前被人拐走的,燕燕也是。而據目前得到的消息,江南那個院子裏圈養的少女,大多也是被拐賣來的。
都是拐賣,會不會……
胤礽從牢房出來,仍在思考,胤禛喚了兩次纔回過神來。
“二哥在想什麼?”
胤礽將自己的顧慮說與他聽。
胤禛眉眼跳動:“二哥的意思是說,他們跟柺子是一夥的?或者柺子就是他們?甚至他們所拐之人,對其身世也是經過挑選的?”
想到這種可能,胤禛蹙眉,心提了起來,言道:“想要在宮裏安插人手十分困難。宮中貴人對得用人手是一再調查的。尤其宮女採選有家世要求,多是出自包衣旗。他們要在這裏頭做文章不容易。
“五年前六弟去世,宮中清洗了一波,他們的釘子幾乎被拔了個乾淨,也就燕燕這麼一個漏網之魚。有這個前車之鑑,宮中對奴才奴婢的挑選更爲謹慎。他們想要達到目的必須更加小心。
“但如果在幼年拐走包衣出身的孩子,培養出忠心之後再做場戲,讓她被家人找到,回到家中。那麼她們就有了名正言順參選宮女的資格。”
胤礽點頭:“周莊主的養女說過,她們住的院子裏有個春姑姑,教的便是滿語以及宮裏的規矩。若這些人能熟練掌握滿語,早早了解宮裏的規矩,又有一技之長,入了宮也能更快得到貴人青睞,由此順勢往上爬。”
胤礽說完,將還呆在裏頭善後的劉元慧和唐十九叫了出來:“去翻看過往卷宗,查看所有孩童失蹤拐賣案,重點調查拐賣案的細節與失蹤孩童的身份。”
“是。微臣明白。”
吩咐完,胤礽與胤禛一同回宮。
胤礽看着胤禛,猶豫了半晌,還是開了口:“梁公公已經查得差不多了,汗阿瑪震怒,德妃娘娘那邊,大概這兩天就會有處置。”
這個處置必定不會好。
“我明白。”胤禛擡頭,“二哥,我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是非曲直。額娘做錯了便是做錯了。不論汗阿瑪如何處置,都是應該的。只是……”
胤禛神色一暗:“只是可憐了沅兒妹妹與六弟。”
他與沅兒妹妹沒多少接觸,但也是期待過的。與六弟,相處數年,感情上就更是難以接受了。原本以爲是天地會的陰謀。結果全是因後宮爭鬥而起。爭鬥的兩方還是他的生母跟養母。
胤禛心頭五味陳雜。
胤礽同樣感嘆,誰說不是呢。德妃與佟佳氏鬥得你死我活,毀了自己那是罪有應得。可小格格跟六阿哥有什麼錯了?他們最大的錯或許就是攤上這兩位額娘吧。
片刻後,胤禛道:“二哥,我想去見見額娘。”
胤礽愣了片刻,道:“好。”
正如胤禛所說,他長大了,知道分寸,明辨是非。這幾年與德妃相處不冷不熱,早已不是當年渴望母愛的孩子。他能夠處理好這些事。
入宮後,二人分道揚鑣,胤禛去內務府,胤礽前往乾清宮。
梁九功見到他,宛如見到救星:“太子殿下,您可回來了。皇上今兒中午都沒用膳,您去勸勸吧。”
胤礽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康熙大男子主義,得知自己被佟佳氏德妃兩個女人給耍了,還耍得這麼狠,不但帶累親生的女兒兒子,佟佳氏臨死前還要擺他一道,這會兒怕是氣都氣飽了!
胤礽進去便看到康熙的低氣壓,屋子裏的人個個低眉垂首,連呼吸都壓低了幾分。唯有胤礽面色如常,一開口就指使起來,又是讓宮女去沏茶,又是讓太監去糕點湯水。
“汗阿瑪,不管如何,飯總要喫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那是蠢人。汗阿瑪這麼英明,可不能幹這種蠢事。”
康熙:……別以爲朕聽不出來你在罵朕!
可看着胤礽遞到他跟前的喫食,康熙也只瞪了他一眼,沒出言斥責。再仔細琢磨胤礽的話,他生氣,可不就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嗎?這麼一想,生什麼氣,爲那兩個女的不值當。喫東西,若是餓壞了身子,保成可要急了。
見康熙用了糕點與湯水,胤礽笑起來:“汗阿瑪現在知道女人的可怕了吧。您還覺得女人是您娶進門,可以丟在一邊,想不管就不管,不會累着您的嗎?您看看您這後宮烏煙瘴氣的,再看看我後院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什麼感覺?”
康熙:……這都能被你扯到自己身上去?
不過一想,胤礽這話也沒毛病。他這後宮確實聽……嗯……烏煙瘴氣的。
“所以啊,您別老想着給我納什麼側福晉了。”
康熙再瞪眼:“朕什麼時候給你納側福晉了?”
胤礽挑眉:“您是沒有,但您跟烏庫媽媽抱怨啊。烏庫媽媽可不就逮着我說?”
康熙:……合着他連抱怨都不能了?
“汗阿瑪,您瞅瞅啊。有您這麼個前車之鑑在這擺着,我敢嗎?我可捨不得我兒子女兒被人當成爭寵的工具,復仇的對象。”
康熙心頭堵得慌,十分尷尬卻又無言以對。
“那是因爲烏雅氏跟佟佳氏不好,又不是所有女人都跟她們一樣。”
胤礽嗤了一聲:“您以前可覺得她們好着呢!”
康熙:……
他想反駁,卻發現胤礽說得句句在理。心裏突然更堵了。
見他喫癟,火氣眼見又上來了,胤礽趕緊轉移話題,沒再懟他,端正態度說起周莊主的事來,又提到自己對於朱三太子一夥兒有目標的拐賣兒童的猜測。
“四弟已經去內務府查看宮人檔案了。兒臣記得,二十二年的時候,沅兒妹妹病逝,幾位妃嬪共同協理後宮。德妃娘娘做主放出去一批宮人。二十三年,補進了一批。
“二十四年,六弟病逝,後宮大清洗,牽連出許多人。有些與天地會之流沒關係,但因爲這場大搜查發現別的罪證,一同處置了。因此,二十五年又補進了一批。有這兩次補進的新人,後宮人手充足,這幾年本該有的採選都免了。
“如果二十三年那批人選有問題,二十四年宮中徹查力度那麼大,應該會有發現。而二十五年,正是朝廷大力打擊天地會與朱三太子的時候,他們自身難保,應該沒功夫安插人手進來。
“所以兒臣以爲江南培養的那些女孩子,還沒來得及動作。正如塔納,也還沒來得及用來威脅德妃娘娘一樣。宮中現今應該沒有這些人,要不然燕燕也不至於想找個幫手,只能利用燕喜的弟弟要挾燕喜。
“以燕喜的性格,她或許會入套,不會把燕燕揭發出來。但燕燕也只敢讓她做些小事,譬如傳點消息。若讓她做別的,燕喜未必敢。看燕燕暴露後她的行事就知道了。燕燕想要燕喜把信送去承乾宮,燕喜糾結躊躇,猶豫徘徊。
“從前幫燕燕,是火沒燒到眉毛,存着僥倖。如今事情鬧大,燕喜既害怕弟弟被抓,害怕天地會說出弟弟身份會連累家人,卻也同樣害怕此時傳信,會被人發現害了自己。如果她們在宮中還有別人,燕燕有其他選擇,必然不會挑燕喜。”
康熙嘆道:“你說的有理,不過還是要查查的。謹慎點沒壞事,此事大意不得。”
“是。四弟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一回宮,他就去內務府了。”胤礽眼珠一轉,“這回聚賢莊的事,四弟幫了不少忙。周莊主那邊的審訊,都是他在盯着。”
康熙擡頭望向他,胤礽笑嘻嘻說:“汗阿瑪如今看到四弟的能力了吧?去年我讓他去特別調查部,您還說我胡鬧呢。我早說了,四弟能力卓絕,您不能因爲他年紀小了些就看輕他。”
康熙還能不知道他的性子,呵呵兩聲:“說吧,有什麼事?難道你還怕朕因爲他額孃的事情遷怒他?”
胤礽搖頭:“那怎麼可能!德妃娘娘雖然是他額娘,您還是他阿瑪呢!哪有遷怒自己兒子的,您是那麼拎不清的人嗎?”
康熙氣結,合着他要是遷怒,他就是拎不清的了是吧?
可除了乾瞪眼,康熙啥也做不了。他忽然覺得,他是想通了,不爲德妃佟佳氏生氣了,但他早晚會被胤礽這臭小子氣死。
康熙鼻子哼氣:“到底什麼事,說不說!”
眼見康熙要炸毛了,胤礽見好就收:“四弟想見見德妃娘娘。”
是的,胤禛想見德妃需要康熙允許。因爲在圍了東五所,圍了承乾宮之後,永和宮也被圍了。沒有康熙的口諭,誰也進不去。小格格佛拉娜和十四阿哥胤禎都被挪去了西五所的院子裏,由奴才們照顧着。
康熙怔愣,眉宇微微蹙起來。
胤礽又道:“總歸是生母。汗阿瑪就依了他吧。”
康熙嘆了口氣:“讓他去吧。”
胤礽轉頭吩咐小柱子去傳信,心裏卻撇了撇嘴。
康熙啊,可真難伺候。這會兒因爲惱恨德妃,聽不得別人幫她說話,不願意讓胤禛念着她的情分。但若是胤禛當真不管不顧,等時過境遷,康熙腦子清醒了,再回想起來,怕是就覺得胤禛冷心冷情了。
生母落難,雖然生母確實做錯了犯了罪,可別人如何看不重要,你作爲兒子,也不理睬不關心嗎?
呵呵!
所以,這個請求胤禛必須要提,這一趟永和宮之行胤禛也必須要去。
呵呵!
所以,這個請求胤禛必須要提,這一趟永和宮之行胤禛也必須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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