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
胤礽小心翼翼捧着半杯水,生怕碰着磕着,這玩意兒現在可金貴着呢。這般親自護着回到坤寧宮,一衆奴才瞧着當今陛下端着個杯子宛如至寶,神色莫名。
雅檀仍舊守在門口指揮外頭的奴才們各司其職。胤礽本想趁機溜進去,哪知雅檀這丫頭眼睛賊精,一個轉身又把他給擋了:“皇上,您真不能進。”
“朕又不嫌污穢。”
雅檀半步不退。胤礽蹙眉:“你這丫頭怎麼這麼頑固,半點不知道變通。”
雅檀仿若未聞。胤礽乾瞪眼,就在這時,密太嬪掀簾子出來:“皇上。”
“裏頭怎麼樣?”
“娘娘很好,這會兒纔開了三指,還早着呢。皇上也不必乾等在這,不如先去看看奏摺?”
胤礽無語:“都什麼時候了,朕哪還看得進去奏摺啊。”
“皇上,便是不看奏摺也可,您還是給自己找點事做吧,總比在這添亂要好。”
胤礽怔住,看向密太嬪。密太嬪與胤礽有些淵源,早了解他的脾性,這兩年膽子也越來越大,無所畏懼,直視回來:“即便皇上不覺得產房污穢,您可懂接生?不會接生,非要進來,不是添亂是什麼?”
胤礽不服:“朕雖然不懂接生,但朕可以陪着皇后娘娘,寬慰她的心。”
“皇上覺得您在裏頭真能寬慰皇后娘娘,而不是給皇后娘娘更大壓力?”
“壓力?哪來的壓力?朕早說了,不論這胎生的是皇子還是皇女,都是朕的孩子,朕只有高興的份。”
密太嬪輕嘆:“皇上,這壓力不一定非得是生男生女。女子生產之時最是狼狽,少有人願意自己這副模樣被夫君看到。而且生產時若疼痛難忍,難免抓撓嚎叫,若陛下在側,娘娘又如何放肆哭嚎,怕是隻能強忍。再有一個,陛下可見過女子生產?”
胤礽無語,這不是廢話嗎,他見過個鬼。
“既然沒有見過,陛下如何確定自己一定能扛得住?女子生產艱難,非是每個男子都能坦然面對這種情景。若陛下因承受不住這等場面而產生心翳,或是手腳發軟。那時我們是先顧着皇后娘娘,還是先顧着陛下?”
胤礽微微張嘴,想說自己連“千刀萬剮”都見過了。
哪知密太嬪搶先道:“陛下,這與別的場面不能一概而論。再有,倘若陛下在內,本宮與家母應對處置起來,也難免會有壓力,行事拘束。”
胤礽一頓,後世確實有提倡丈夫陪產的,但也有丈夫陪產反而陪出問題的。不得不說,他這身份,如果硬要呆在裏面,確實會對醫務人員造成巨大壓力,就連裏面伺候的奴婢也會束手束腳。便是石令儀……
胤礽蹙眉開口詢問:“這是皇后的意思?”
“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胤礽只能無奈作罷,將手中杯子遞過去:“將這個給皇后喝下。”
密太嬪懵逼:“水?”
“不是一般的水。”
“那是什麼水?”
胤礽噎住,支支吾吾道:“總之這是朕的心意。你不讓朕進去便罷了,莫非連朕親手端來的水也不讓皇后喝?朕還能害了皇后?”
後面這一句說得有些重了。密太嬪神色一肅,恭敬應是。
見她端了水進去,胤礽鬆了口氣。若他是尋常男子,接生的醫者或許會不當一回事。但他爲帝王,口諭也是聖旨。密太嬪既然接了,就不會抗旨。
好巧不巧,這一幕被聞訊趕來的胤禛看了個正着,目光瞄了眼被密太嬪捧着拿進屋的杯子,暗芒一閃而過。
“臣弟參見皇兄!”
自胤礽登基之後,下面的弟弟們統一改了稱呼,二哥過於隨意,皇上陛下又顯得生分,老三與老四一合計,乾脆稱呼皇兄,餘者盡皆效仿。
胤礽轉頭:“你怎麼來了?”
“本是進宮來與皇兄彙報黃淮水庫建造進度,得知皇后娘娘臨盆,皇兄在坤寧宮,便想着既已進宮,總該來問問。”
登基之後,胤礽於去歲分封諸位弟弟,老三老四都得了郡王,餘下暫爲貝勒。除年歲尚小的幾個外,似老三老四這般已經長大且入朝辦差的,都已在宮外建府。
黃淮水庫已修建兩年,胤禛統籌此事,雖不必日日呆在工地,卻是經常京裏京外兩邊跑。前幾日纔剛從外頭歸京。胤礽讓他先歇兩日再來稟報。不巧就撞在了今天。
胤礽嘆道:“水庫那邊有你盯着,朕是放心的。若無特殊事,過幾日再彙報於朕吧。朕今日也聽不進去。”
胤禛瞭然:“皇后娘娘如何?”
“有接生嬤嬤和密太嬪劉夫人坐鎮,還有一衆太醫院太醫候着,目前都還好。你若無事,先回府吧。”
胤禛點頭:“是。臣弟告退。”
送走胤禛,胤礽進不去產房,就在外頭守着。頭胎的產程確實長,胤礽等得心焦難耐,來回走動,不得消停。再次慶幸,虧得自己沒進去,否則他若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得感染全屋子的人。
就這般焦灼着焦灼着,等到天黑,又等到次日黎明,天光破曉的那一刻,胤礽終於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他倏然起身,下意識衝過去:“生了嗎?是生了嗎?”
雅檀輕笑:“回陛下,娘娘生了,是個小阿哥,母子均安。”
母子均安,這一句宛如晴空萬里,胤礽心頭大石落下,嘴角揚起喜悅的弧度。
胤礽在半個時辰後終於得以進屋,看到已經疲累至極的石令儀和小小的一個糰子。小糰子軟軟的,嫩嫩的,胤礽顫抖着手指碰了碰,糰子隨之蹭了蹭,胤礽一顆心都要化了。他將孩子交給乳母,轉頭握住石令儀的手:“辛苦你了。”
“不辛苦,看到孩子,就什麼都不辛苦了。對了,還沒問過陛下,昨日給我喫的那碗水中放了什麼,甘冽清甜,喝完之後,總感覺疼痛都減了幾分。”
胤礽略過了她的問題,直接說:“你喝着感覺好就行。你也累了,睡吧。睡醒朕再給你喝一杯。”
石令儀也沒深究,她實在撐不住了,眼皮都在打架,輕輕嗯了一聲,一秒入睡。胤礽輕輕爲其掖好被子,又去看了會兒孩子,然後輕手輕腳出門,囑咐雅檀與乳母照顧好石令儀與小阿哥,起身離開坤寧宮,再次前往冷宮。
不料中途被胤禛擋住去路。
胤礽有些狐疑:“怎麼這麼早進宮,不是說水庫的事過兩日再談嗎?可是有別的事。”
“臣弟是特意來尋皇兄的。”胤禛點頭,目光掃向旁邊的小柱子。
胤礽會意,將小柱子遣到一邊,問道:“說吧。”
胤禛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皇兄可是要去冷宮尋臣弟生母?”
胤礽一頓。
胤禛又道:“是因爲昨日那杯水嗎?”
胤礽神色一凝。胤禛解釋道:“聽聞皇兄昨日去冷宮見了額娘,這麼巧皇兄出來後,便給了密太嬪一杯水,讓她餵給皇后娘娘。彼時臣弟剛巧趕到坤寧宮,看在眼裏。皇兄對那杯水的態度尤爲鄭重。
“臣弟小的時候在承乾宮幾次生病都是額娘送了湯食來吃了才痊癒的。那會兒年歲小不明白,長大後約莫猜到一些,只以爲裏頭放了藥。但要說是藥,卻全無藥味。便是天底下最擅長做藥膳的廚子都沒有這等手藝。
“額孃的廚藝其實並不太高明。其中諸多疑點,臣弟不是沒有察覺,只是未曾深思。如今看來,額娘身上有古怪,可對?”
系統嘖嘖道:老四太聰明瞭。
見瞞不住,胤礽也不瞞了,點頭說:“對。”
“是那杯水?”
“是。”
胤禛深吸了一口氣:“皇兄可打算公之於衆?”
胤礽搖頭,公之於衆?公個屁啊!
“既然如此,皇兄便不好去冷宮了。皇兄與額娘並無來往,從前也未曾去過冷宮,昨日貿然到訪已經讓人不解,若今日再去,恐引來過多目光。
“很多東西是經不起推敲的。額娘身上的古怪至今無人揭穿,未必是沒人發覺端倪,只是沒人往這方面想罷了。畢竟過於天方夜譚了些。
“若不是臣弟是她親子,平日接觸的多,每次用湯食都在病中,效果顯著,早存疑竇,又見皇兄昨日之舉,猜測上大膽了些,也不會想到這上頭去。”
胤礽明白,就好比後世有個人炒股次次贏錢,旁人也只會覺得他有眼光或是運氣好,誰會把他往重生上面去想?烏雅氏的情況也差不多是如此。
要說他能察覺,胤禛能察覺,康熙就完全沒察覺嗎?胤礽覺得不然,只是康熙沒有胤礽的“先知”,每次喫用的時間也沒胤禛這麼湊巧,更加沒有胤禛猜測的這般大膽而已。
胤禛輕笑:“皇兄,此事不如交給臣弟吧。臣弟與她乃是母子,前往冷宮,在情在理,不會惹人懷疑。”
胤礽張了張嘴。
胤禛又道:“莫非皇兄信不過臣弟?”
“自然不是。”
“那便這麼說定了。”
胤礽:……行吧。
看着胤禛離去的背影,系統很是感慨。
——老四真好。
胤礽點頭,無比贊同。胤禛算是替他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這個弟弟養的不虧。
——話說宿主,當年你偷偷摸摸引導康熙的處置,留下烏雅氏的性命,是不是就爲了她的靈泉?
胤礽挑眉:“差不多吧。誰讓靈泉一旦離體不能長時間保存,而你又這麼沒用,無法將靈泉與烏雅氏剝離呢。既然靈泉必須要有一個容器,而這個容器又換不了,我除了保住烏雅氏的命還能咋地?難道眼睜睜看着靈泉隨着烏雅氏的死亡而消散?太浪費了。
“看,如今不就用上了嗎?女人生孩子就是往鬼門關走一遭,有靈泉做個保障總是好的。哎,說來說去,還是你太弱雞。你如果厲害點,我何必這麼麻煩。靈泉在自己身上不比在烏雅氏身上要好?”
系統:……淦,狗宿主!
冷宮。
胤禛接過烏雅氏遞來的水杯道:“多謝額娘!”
烏雅氏冷笑:“你對我就只有多謝兩個字嗎?”
胤禛張了張嘴,最終化爲一嘆:“額娘可想聽聽娜娜跟十四弟的事?”
“你若真爲我着想,爲他們着想,便讓他們親自來見我。他們過得如何,由我親自來問,而不是你來轉述。”
胤禛垂眸:“額娘,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如果是太上皇在位之時,還能說是太上皇不允。可現在太上皇已經禪位,登基的是新帝。你與新帝關係不是最爲要好嗎?你求一求,這麼點事,他能不答應?”
胤禛無奈:“額娘,他們還小,這兩三年剛與密太嬪處出感情。密太嬪也對他們很好。有密太嬪從中轉圜,汗阿瑪也沒將對你的怨怪遷怒在他們身上。宮中更無人因此看輕他們。
“可宮裏的人畢竟都是捧高踩低的。如今大家幾乎忘了你做的事。若他們來冷宮,只怕會讓人重新把事情翻出來,於他們而言,並非好事。”
“所以呢?說來說去,就是不許我見他們罷了。好,真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說什麼你汗阿瑪如何,宮裏如何,不過都是藉口。”
胤禛啞然。他確實有許多考量。最主要一點是在冷宮的這些日子,烏雅氏不好過,脾氣變得越來越差,說話越發刺人,想法也一日日偏激。佛拉娜與胤禎年歲不大,他怕讓他們見了面,烏雅氏會把自己的思想灌輸給他們。胤禛怕他們會受烏雅氏影響。
他長嘆一聲:“額娘,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覺得我別有用心,既然如此,那你便當我別有用心吧。我理解你想見娜娜與十四的心情。且再等幾年,我會讓他們自己決定要不要來看你,如何對你。”
再過幾年,二人也都大了,懂事了,有自己的是非觀。那時他們想如何,他都不會阻止。但現在不行。
烏雅氏的目光越發怨毒。胤禛渾不在意,只道:“額娘若累了便歇着吧,我明日再來看你。皇兄說明日還要半杯,你好好準備。”
說完,端着杯子揚長而去。
烏雅氏氣得摔碎了屋內唯一完好的茶盞。半杯?又是半杯!一個個的,只在乎那半杯神水,還好好準備!合着她就是他們儲存神水的容器不成!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然而烏雅氏再如何不甘不願,不平不忿也無可奈何。形勢逼人,她除了妥協,只能妥協,沒有別的選擇。
烏雅氏不知道胤礽拿神水做什麼去了,但他既然攤牌索要了,必然不會輕易收手,定會將自神水耗盡。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胤礽只要了三日,三日後就沒再要了。
烏雅氏很是狐疑,心裏盤算着胤礽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此舉一定有陰謀。結果第四天沒來,第五天沒來,第六天,第七天……自此以後數百天都沒有來。唯有胤禛如以前一樣,會偶爾來看她一次,沒要神水,卻每次都會提到神水,提醒她不要濫用,不能浪費。
她如果聽話,就能得到一點好些的喫食。有次她氣不過,給自己用了一點。結果好幾次,送給她的喫食都是餿的,她活生生餓了幾天,最後實在撐不下去,吃了餿的飯菜,鬧了兩天的肚子。
第三天,胤禛給她帶來了治肚子的藥,還有一碗粥食。粥食是再普通不過的白米粥,裏頭什麼也沒有,但不是餿的。不是餿的!她對胤禛又氣又怒,罵罵咧咧,可到底敵不過粥食的誘惑,放軟了姿態,緩和了語氣,也再不敢耍花樣。
此後,日子一天天平淡地過着,在她快要忘了這件事的時候。胤禛再次開口要了神水,也是接連三天,一天半杯。後來她才知道皇后娘娘誕下了嫡次子。再聯想胤礽第一次問她索要神水的時間,瞬間恍然大悟。
幾個月後,胤禛第三次索要神水。她嗤笑:“皇后娘娘這胎是不是距離上一胎也太近了些?就是早產時間也對不上吧!莫不是咱們這位不好女色的陛下納妃了?”
胤禛搖頭:“皇兄未曾納妃,皇后娘娘也未有孕,是三哥的福晉要生了。”
烏雅氏:……
又過了幾個月,胤禛第四次索要神水。
烏雅氏一肚子怒火:“上次你要神水的時候說皇后未曾有孕,那麼這次是誰!”
胤禛神色中帶了幾分喜色:“是我福晉。額娘,這是我第一個嫡出的孩子。”
烏雅氏:……
這般鬧了幾次,烏雅氏在被氣了又氣,氣了再氣之後,徹底躺平了。
再幾個月後,胤禛的庶子弘昐出生。胤禛也知道神水有限,所以非嫡出不動用。因此李氏生產之時,他沒有去找烏雅氏。只是弘昐出生後身體羸弱,養了一兩個月未見好轉,太醫言說乃早夭之相,這般下去,許活不過兩歲。
再是庶出,終歸是自己的孩子。胤禛動搖了,在胤礽的勸解下,第五次向烏雅氏索要神水。神水的效果確實不錯,弘昐的情況一點點好轉。但也因爲弘昐,耗光了烏雅氏僅有的存貨。
沒多久,石令儀又懷上第三胎。胤禛很是愧疚。反倒是胤礽十分看得開,言說:“這等至寶,本就不能過於依賴。人活在世,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的。生孩子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更順當了。若全指着你額孃的神水,咱們還要太醫院做什麼?
“更何況她是你額娘,她的東西本就該先緊着你。弘昐雖不是嫡福晉所出,到底是你的孩子。若你因爲要替朕保留神水而讓弘昐有個好歹,朕怎能心安?此舉豈非陷朕於不仁不義嗎?”
至此,胤禛一點點解開心結。
至寶沒了,烏雅氏本來很是擔心,怕自己沒用處了,胤礽會直接要了她的命。她提心吊膽了好些時日,然而什麼事都沒有。胤礽好似忘了她一般,沒有任何指令。烏雅氏懸着的心一點點落下來。
冷宮偏僻,不知外間之事,好在胤禛偶爾會來,與她說些近況。
聽聞胤礽下令,不論阿哥格格都可入尚書房讀書。聽聞佛拉娜在尚書房表現出色,被胤礽特許以女子之身入景山學院繼續學習,還拜了外洋那位牛頓先生爲師。聽聞十四騎射武藝出衆,被送去了大營歷練,半年後直接升入兵部。
烏雅氏越聽越是高興,滿臉喜色。佛拉娜與十四都出息了,是不是代表她的好日子要來了?她再次提出要見女兒和幼子,這回胤禛沒有阻止。
數日後,烏雅氏如願見到了佛拉娜與十四,可情形卻並不讓她滿意。二人長大了,早沒了兒時的模樣。其實這麼多年過去,烏雅氏對二人的樣貌也已經忘卻了。兩人知道她是生母,對她十分客氣,態度不算冷漠,卻處處透着疏離。
烏雅氏哭訴自己的不得已,請求他們讓她出去,她年紀大了,在冷宮不知道還能撐多久。然而不論她怎麼賣慘,怎麼懇求,二人只是口頭勸慰,全無實際行動。
烏雅氏不敢置信,當面質問,卻只得到佛拉娜與十四平靜的回答:“額娘,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佟娘娘害了六哥,她付出了自己的代價。你害了她的小格格,自然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烏雅氏氣急敗壞,佛拉娜與十四卻只是站着,一動不動。
這次會面不歡而散。之後,胤禛來得少了,佛拉娜與十四倒是又來了幾回,會給烏雅氏帶些東西,在衣食上稍微照顧點,卻絕口不提爲她求情,放她出去之事。
兩人對這個額娘其實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哪裏還有多深的感情。只是聽聞幼時也曾被額娘疼愛過,受過她的照拂,自然要做爲人子女的本分。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殺人償命,烏雅氏不必償命,已經是開恩。他們自然不會插手。
於是烏雅氏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行事也越來越極端。與冷宮中其他人的衝突越來越大,次數越來越多,以至於佛拉娜與十四給她的東西經常被別人搶走,她也經常被人打罵。佛拉娜與十四倒是想過給她做主,可偏偏一查一問,全是她先挑刺,能怎麼辦?最後唯有不了了之。
後來烏雅氏聽說佛拉娜學有所成,入了大清科學研究院,成爲大清有史以來第一位女院士。她越來越忙,空閒時間越來越少,也就不怎麼來了。
而十四呢?聽說領兵收回了青海,還打服了和碩特,爲胤礽統一了國內,功績卓越。他娶了妻生了孩子,被封爲親王,密太嬪也成了密太妃。
最後,烏雅氏聽說,十四上書請求接密太妃出宮榮養。胤礽準了。密太妃住進十四的王府,十四待其至孝。
待其至孝!
她的孩子待別人至孝,而她卻呆在冷宮,生不如死。這算什麼?算什麼!烏雅氏急氣攻心,吐出一口鮮血,直立倒下,頭磕在石頭上,鮮血瞬間染紅了土地。
迷濛間,烏雅氏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裏,她沒有被打入冷宮。她的兒子當了皇帝,至於是哪個兒子,哦,似乎沒太看清楚。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到自己做了太后,穿着太后的禮服。
她是太后。她是太后啊!
烏雅氏張着嘴,想要告訴所有人,她是太后,她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可喉嚨裏發出幾個啊啊的聲節,卻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最後,她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次日,守衛冷宮的侍衛發現了她的屍體,彼時,她已經涼透了。
最後,她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次日,守衛冷宮的侍衛發現了她的屍體,彼時,她已經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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