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谋杀
“快来人啊,欣丫头跳湖自尽啦。”
苏亦欣想要张嘴呼救,冰冷混合着泥沙的湖水往鼻腔裡灌,刺激的她肺部生疼。
原本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拼命往上游,却发现脚被人用力的往下拉。
刚想运气将扯她后腿的人甩开,丹田竟空空如也,身子骨更是弱到不行。
這才想起来,自個与人斗法,不料遭人暗算,不甘就這么冤死,便自爆丹田,与那人同归于尽了。
难道她這是穿了?
我靠,這情况,是刚穿越就遇上谋杀了呀!
苏亦欣水性不错,屏住呼吸,与那人扭打在一起。
不過,躲在水中的是個强壮的男人,她现在這副身体,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他掐住脖子。
苏亦欣翻着白眼,极度不甘的晕了過去。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大伙都赶紧让开,腾個地。”
“還有气,二根家的,赶紧去把张郎中請来。”
“顾家二郎,去私塾把你大哥叫回来。”
“欣丫头怎么就這么想不开,就算不乐意做顾家的童养媳,那也不用寻死啊!”
“谁說不是呢,我听說啊,欣丫头在来到王家村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個相好的,不過那人在前几日,和王四家的闺女定下亲事了。”
“你說,欣丫头会不会因此想不开,才跳湖的?”
“……”
耳边嘈杂的议论声,纷乱的脚步声,在苏亦欣昏昏沉沉之际,涌入耳中,還有属于這具身体的记忆,一起冲击苏亦欣的大脑。
還沒缓過神来,感觉被人抗在肩膀上,头倒着,后背被人用力的拍打,令她张口吐了好几口水,随即又被放了下来。
“咳咳。”
苏亦欣费力的睁开眼睛,视线還有些模糊,看见人影不断在眼前晃。
离的最近的是一個年约三十左右的瘦弱妇人,妇人皮肤蜡黄,脸上无肉,额突睛深,典型的寡妇命格,又因鼻头圆厚,双眼干净清澈,是個难得的忠诚善良之人。
她半抱着自己,心疼的表情挂在脸上。
“醒了醒了,刘寡妇,欣丫头醒了。”
抱着自己的妇人听到婆子的喊叫,小心的将苏亦欣挪了挪,好舒服些。
“欣丫头,你咋想不开,跳湖了呢,顾家穷是穷了点,但只要踏踏实实的干,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刘寡妇說。
“你那相好的已经定下亲事,两人就彻底断了,好好過日子才是真,别净想那些有的沒的。”這個妇人有些眼熟,但不记得叫什么。
“四海家的,混說什么呢,什么相好的,欣丫头才刚醒。”刘寡妇呵斥道。
大宋女子地位不算低,女子和离或被休亦可再嫁,宋仁宗的第二任皇后,便是和离妇,但這却不包括不守妇道之人。
這個妇人這般說话,是当真为了苏亦欣好還是别的,就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了。
被骂的妇人努努嘴,翻了個白眼轻哼:“……本来就是,還不让人說了!自個就是個寡妇,倒管起别人的事来,也不嫌晦气。”
苏亦欣救回来了,众人忍不住七嘴八舌,有关心的,也有落井下石看好戏的。
对两人的吵嘴,并不阻挠。
而原本就虚弱的苏亦欣,一口气沒提上来,又撅了過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擦黑,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手上握着东西。
顺着视线往下看,是個小女娃娃的手。
她大概也就两岁左右,扎着两個小髻髻,蜷缩着躺在她身旁,脸上還挂着泪珠,這会睡的正酣。
苏亦欣想起来,這個是顾家最小的丫头,叫顾卿茗,上個月刚刚满两岁。
挨在床边上的是顾家老二,叫顾卿锡,今年七岁。
此时头一点一点的犯着困。
原身的夫君,顾家大郎,叫顾卿爵,今年十二岁,已经上了私塾。
好像去年就已经中了举人。
苏亦欣抬眼打量着房间,房子是不错,用的是青砖,也很宽敞,就是沒一件像样的家具,苏亦欣记起来,顾家原本家境殷实,因为给范氏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如今,穷的就剩下這栋房子。
苏亦欣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她二十二世纪的玄学大佬穿成村姑也就算了,還带着两個拖油瓶,有两個拖油瓶也就算了,還是個沒有自由之身的童养媳。
老天爷,你玩我呢!
苏亦欣郁闷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长身玉立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他穿着半旧的暗蓝色长衫,五官還沒有完全长开,却已品貌非凡。
苏亦欣想,假以时日,這少年定能长的“祸国殃民”。
這個少年正是苏亦欣的未婚夫顾卿爵。
“既已醒,自己把药喝了。”
顾卿爵出声,打断了苏亦欣的遐想,她這才注意到,顾卿爵手裡拿着碗,碗裡的药還冒着热气。
苏亦欣闻了闻,是祛风寒的药。
她在水裡泡了许久,乍暖還寒的时候,很容易感染风寒。
苏亦欣也不矫情,接過碗仰着脖子,一口闷了。
顾卿爵接過碗,欲言又止,看了苏亦欣一眼,還是什么都沒說,转身出了房间,顺便将门带上。
苏亦欣撇了撇嘴。
還以为顾卿爵会问她点什么,沒想到竟然這么沉得住气,一声不吭。
她身上现在還沒什么力气,也沒想好怎么跟顾卿爵說,不问更好。
苏亦欣躺在床上,以为顾卿爵不会再来。
沒想到過了小半個时辰,顾卿爵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粥不是很浓稠,但裡面放了红枣,喝上一口甜滋滋的,苏亦欣很饿,但只喝了一小半就停下来,将碗搁置在床沿上。
她已有原主的记忆。
知道這個家很穷,已经快揭不开锅。
顾卿爵能上私塾,是因为顾卿爵的父亲母亲還在世的时候,给他交的束脩。
這种情况,有一碗加了红枣的白米粥,已经非常难得。
她不能喝完,得给两個小的留着。
“锅裡還有,明天早上醒了,再热给他们吃。”
顾卿爵這么說,苏亦欣就不客气了。
她本来就饿,小半碗粥怎么够她填补的,一碗粥很快就见底,干净的就像洗過一样。
“還要?”
苏亦欣摇头,她现在還虚,不能吃太撑。
顾卿爵接過碗,這次沒有出去,而是将碗放在一旁的矮桌上,他则坐在离床不远的小木墩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沒有什么话与我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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