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火候還不够
“杀人犯都說自己沒杀人。”
事关自己的儿子,杨翠花彪悍值蹭蹭蹭的往上涨,总之不能让儿子去县衙,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进去不死也得脱两层皮,受老罪了。
“杨翠花,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沒有杀人就是沒杀人,金莲是我媳妇,我作甚子要杀她。”
“吉婶刚才在门外跟我們說,你昨晚喝了酒,耍酒疯打了你媳妇,不然蒋金莲额头上怎么会有伤。”
“吉婶何在?”
朱福明面色肃然道:“這事既然牵扯這么多人,那就在這裡先断上一断。”
吉婶被点名,有些害怕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早知道会牵扯进這人命官司中,刚才她就不多那份嘴了。
“你是王有德邻居?”
“老妇,就住在他家后面。”
朱福明给严仁许使了個眼色,严仁许走出王有德的院子,去吉婶家查看去了。
严仁许去了有一会才回来,在朱福明耳朵說了几句。
朱福明点头,再次问吉婶:“把你昨日听到的,仔仔细细說来。”
苏亦欣听着吉婶說,与刚才的說法差不多。
“按照你的說法,蒋金莲死时应该是在亥时左右,那时你還沒有睡?”
吉婶脸上闪過尬色。
“老妇,老妇晚上时常会醒,昨夜正好醒了,听见有动静,就出来瞧瞧。”
可不能說她喜歡听墙角,特意等那么晚。
不然,乡裡乡亲的得怎么看她。
严仁许一直盯着吉婶,知道她刚才找的借口是假的,但她說王有德与蒋金莲争吵最后還动手一事,当确定无疑。
杨翠花听吉婶說完,底气更足了。
“差爷,您刚才可都听见了,王有德就是动手打了江金莲,谁知道是不是下手狠了,直接就将人给打死了。”
“不,我爹沒有打我娘。我娘是自己沒站稳,磕门框上的。”
“小黑子,他是你爹,你当然向着他說话,可躺在门板上的也是你亲娘,别让你娘死了冤屈沒处伸张。”
“闭嘴。”
严仁许瞪了杨翠花一眼:“江金莲究竟怎么死的,等拉去县衙,仵作验尸之后,自会知晓。现在本捕要问的是王晓天,你辰时便到县衙报案,說王有德杀妻,你有什么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想知道他究竟怎么回答差爷的话。
“我,是江金莲自己告诉我的。”
严仁许锐利的目光落在王晓天身上,仿佛要在王晓天身上盯出窟窿来。
“刚才去看吉婶家时,本捕顺道去了一趟你家,要是沒记错的话,你家离這裡近两裡路,就算吉婶都要竖起耳朵才听清楚两人吵嘴,你隔的這般远是怎么听到,并及时赶過来的?”
苏亦欣看向王晓天。
是啊,他是怎么在那么远的听到,并及时赶過来的呢?
她与王有德家中间隔着王大毛一家,王大毛又与山坡上的顾家约三丈之远。
因她是修炼之人,這么远的距离尚且听不太真切。
刚才她特意看了王晓天,并不是修炼之人,距离足有两裡路,不可能听的到。
除非当时,他就守在附近。
想到此,苏亦欣眼睛眯了眯,就像当时他事先藏在水中么?
王晓天的话,让大家想到了无数猜测。
回想两日前的捉奸现场。
大伙還历历在目。
有個会偷吃的老子,儿子指不定也有样学样。
不過那江金莲也真是荤素不忌。
王有德只是长的有点黑,模样那還是不错的,总比毁了容的王晓天要好啊。
“大家可别被王晓天的话带跑偏了。”
苏亦欣开口,杨翠花就恨不得扑過去挠破她那张嘴。
原本村民的视线已经被转移,這事精非要横插一杠子。
那次掉湖裡怎么就沒把她给淹死。
“差爷,各位大伯婶娘,我們现在要知道的,是王晓天为什么一口咬定江金莲是王有德杀的。如果說是江金莲亲口告诉他的,那王晓天如何得知王有德跟江金莲那晚必定会吵架,且会痛下杀手?”
“杨婶子,让我来猜一猜你要說什么。”
“是不是想說江金莲不守妇道,勾引你家儿子?可有眼睛的都会觉得,你家儿子就是给钱倒贴,人家都未必愿意睡他。”
村民听了哄堂大笑,不住点头。
严仁许:“……”
這小娘子,嘴巴真的毒。
不過這性子对他胃口。
朱福明:“咳咳。”
苏亦欣挑了挑眉,只要两位差爷不打断她,那就說明是支持她的。
那還有什么顾虑。
干呀!
沒看到王晓天眼睛赤红,看她的眼神已经沒有刚才的人畜无害的伪装了么。
更像是要吞吃了她。
苏亦欣却觉得火候還不够,他還有理智。
杨翠花掀着眼皮,阴阳怪气道:“你還沒嫁人,這种事也讲的出口,不会小小年纪就与爵哥儿……”
她故意不把话說完。
只是那双眼睛十分嫌弃的上下左右在苏亦欣身上扫来扫去,然后装出一副沒眼看的样子。
弄這一出,不說完比說出来更具效果。
村民顿时把瞧热闹的心思转到苏亦欣身上去了。
原以为杨翠花是個喜歡嚼舌根外加胡搅蛮缠不讲理,但脑子简单。
可从她刚才护着王晓天的表现来看,看似鲁莽,实则分寸拿捏的极好。
也会插科打诨,引开众人视线。
听說王四海偷情事件,是她亲自說服王小毛,大事化小,王四海赔了王小毛十两银子,這事就算告一段落。
王四海有這么大一個把柄落在杨翠花手中,往后還不是任她搓扁揉圆。
种种事情开看,杨翠花哪会是头脑简单的农村妇。
分明粗中有细,還是個极能忍的。
苏亦欣年纪小,也不是本土的小女娘,可不会因杨翠花两句话,就羞愤的跑开。
如此,不正合她意。
苏亦欣撸起袖子。
手臂上,嫣红的守宫砂,如同冬日裡红梅的花苞,很小,又无法忽略。
窃窃私语如蚊蝇的声音瞬间沒了。
好些男子知道脸面,都把脸转向别处,好一会才回头。
“杨婶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大家视线,打断差爷问话,究竟是护儿心切,還是他做的事情,你也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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