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宴
其实之所以会有這次家宴,背后站着的根本就是李朌的主意。只不過在此之前,關於是不是要主动跟李曦這個侄子修好,修好到什么程度,他還是犹豫了好久的。
不管承认不承认,其实他心裡一直都知道,自己比起大哥确实差了很远,而且自己這個儿子比起大哥的儿子李曦,也差了很远。他此前一直都想要挣回一口气,所以不管什么办法都敢想也敢做,借着李曦很不正常的這些天,他们父子俩一连操作了两三回,一時間倒也是声名大振,总算觉得即便站在李曦面前,也是可以昂首挺胸的了。
可是,就在這胸中的一口气已然膨胀到了极致的时候,却突然就让李曦狠狠地一锤子给敲散了,要說他心裡不窝火,那是不可能的。
但即便李朌不是什么诗歌的内行人,听了李曦一首箜篌诗,却仍是觉得心内惶然,不知怎么就兴不起什么折腾的兴致了。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怕是也不能再折腾了。
往近了說,此番李曦不但尽复旧名,其影响力、声望等等,甚至還得到了大幅度的飙升,眼下已经俨然是蜀州学子之首,更有第一才子的称号,而且关键的是仅仅凭借着這么一首诗,他跟柳家的关系突然一下无比的稳固,只怕等闲是插不进手去了,甚而连刺史大人都对他刮目相看,看那日酒宴上刺史大人与他举杯共饮的样子,两人便称知己也未尝不可。
而如果是往远了說,以前那個李曦便是曾被人们寄予厚望的,认为他将来必是进士的出身了,三十年后,少說也是一州刺史的前程,而现在這個李曦,则是更不用說,用刺史大人的话来說,以這等雄篇,纵天子门生亦可做的了!
听听,這是什么评价?刺史大人可是进士出身的,他的话,還能有個跑?
以李曦和柳家的关系,以柳博老儿在刺史衙门的地位,再以李曦的才华和刺史大人对他的欣赏,要想获得一個入京赶考的名额,怕不是太难的事情,到那個时候,他纵是高中也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儿……自己一個小小县衙的笔掾小吏,還有什么可折腾的?
虽說真到了三十年后,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沒了呢,但到时候昉儿却是肯定会在的,而想想自从大哥走后的這些年,自己似乎对這個幼孤的侄儿确实不是太好,如果李曦一旦怀恨在心,将来的板子却是要落到昉儿身上了呀!
一想到這個,以前的那些心思,不知怎么就渐渐地淡了。
什么花钱给昉儿买個大名啦,撺掇着让柳家悔了跟李曦的亲事啦,還有到时候可以找机会到柳家给昉儿去提亲,以期借着柳家柳博老儿的势,看能不能让自己在老病不堪之前,混個入流的小官儿啦……现在想来,直是觉得如笑话一般。
因此昨日回家之后,他就责令李昉给那個益州請来的人结了工钱,打发他走了,然后,今天一大早他又十年来第一次破天荒的主动来到了老三的府上——既然要修好,那就往最好处办,大不了自己的老脸让他吐几口,总還是能给昉儿留個处身的余地的。
而一直以来,李肱最大的心愿就是這個李氏家族能够团结起来,当年大哥在时挑着大梁,他处事一向公正,且为人也有魄力,那大家自然沒话說,简直三家如同一家一样。
但是自从大哥走后,二哥很是不像话,偏偏自己是個做弟弟的,他再不正,自己也只有生闷气的份儿,压根儿也管不了,這股子不满一直憋到昨天去柳府拜寿呈礼单的时候,他终于爆发了出来,干脆的就下了狠心,自此便跟二哥家断了也就罢了,自家有财,李曦有才,若是如此,也未必就不是一户大门第。
但即便下了狠心,其实他心裡還是有些惋惜的,而就在這时候,二哥却突然主动登门,說是想让他帮忙给做個东道,自己要借他几杯酒遮脸,给李曦大侄子陪個罪。
李肱一听這個,便立时的又心动了,如能這般,三家重新归为一家,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至于让他做东道李肱赔罪……他别的沒有,钱倒是从来都不疼惜的,何况是为了這等有利家族百年大计的好事儿?
于是,這场酒宴就這么定下了,且名之曰家宴。
在把李曦叫来之前,两人還合计了很久,他们当然知道李曦這個家伙是很有些脾气的,因此李肱不但叮嘱李昉一定要沉住气,更是委婉地跟李朌也提了几句。很显然,李朌作为李服的二弟,在李服去世之后,得到的照顾最多,還得以荫授了一個县衙笔掾吏的位子,但是他却冷落了李服的儿子李曦十几年,最近行事更是很有些欺压的意思,這让人家李曦心裡怎能沒气?有气,就让他发泄出来,发泄完了,大家关起门来還是一家人嘛!
所以在此之前,李朌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受气的准备的,而李昉虽然心裡仍是不乐意的很,却无奈胳膊拧不過大腿,也是默默地答应了,只說到时候不管李曦說什么,他只不做声任他数落任他骂就是了。
所以,有了這么些個铺垫,李曦在堂外看见他们父子俩迎出来时說的那句话,也就算不得意外了。
当下李朌闻言搓搓手,也不知道该說什么,只是脸上照旧挂着笑意。李昉虽然心中不忿,张口就想给李曦顶回去,但是看见自己老爹那样子,他顿时又把气都憋回肚子裡去,只是微微扭开脸,不愿意看李曦。李早却是抢着跑了過来问候,他本来就看着那爷儿俩不顺眼,当然不愿意跟他们站在一边。
這时候李曦弹弹衣袖,又笑着在李早肩上拍了拍,扭头对李肱道:“三叔,我家裡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言罢转身就要走。
李肱赶紧伸手拉住他,口中劝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管你以前心裡有什么疙瘩,都看在三叔面上,過去的就让它過去吧。走,一起喝杯酒,知道你肚子裡有气,三叔刚才去叫你之前還狠狠地把李昉這小子骂了一顿,自家亲兄弟,哪有這么欺负人的,岂不叫外人看了笑话去?今儿是我的东道,我說了算,待会儿让他给你倒酒,不许他坐席!”
其实之所以一直以来对于家族的整合那么热心,李肱也是有苦說不出。
這大唐立国之初就定下了以农为本的国策,当今天下四大阶层士农工商,這经商的虽說最有钱最富裕,但社会地位却是最低的一個,于是现实情况就是不管你多有钱,谁都不拿正眼儿瞧你!大哥在的那些时日還好些,他是晋原县主簿,不管是收税的還是盘查的,多少总要卖些脸面,后来大哥沒了,二哥又是個扶不起来的,所以他這個生意人可是正经的沒少吃了官府的冷脸,便是沒事儿就上门打秋风的皂隶,也是一年比一年多。
因此他心裡比谁都盼着這個家族能够团结起来,能有個人站出挑大梁,也不盼着做什么大官儿,哪怕是二哥能够多照顾他一些,也是难得的好事一桩,就更别提還有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好侄子了,他们俩要是结合起来,对于他的生意,对于整個李家,那自然是好处多多。所以当下一见冷场,他立刻便站出来相劝,而且言辞恳切,不可谓不卖力气。
但不管是出于残留记忆中那一抹对于李朌李昉父子的厌恶,還是穿越過来這十几天裡自己所遭受的冷眼与羞辱,李曦都不可能跟李朌這样一個恩将仇报的二叔。所以当下他听了李肱的话,只是轻轻地挣开他的手,淡淡地道:“三叔,你不必忙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一個都不原谅,今天要么他们走人,咱们叔侄一处吃這個家宴,要么,我走!”
一听李曦這口气,李昉顿时就压不住心裡的火儿了,当下他不等旁人开口說话,便立刻怒道:“李曦,你小子也别嚣张,不就是刚得了一首好诗嘛,你以为你就是谁了?我告诉你,你李昉大爷還就偏偏不伺候你這個!你给我滚!”
李曦闻言霍然转身,眼神腾地一下子转過去,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鼻子裡哼出一口气来,口中道:“让我滚?你也不瞧瞧地方,今天三叔设的是家宴,我看该滚的是你吧?”
這时李朌却是咳嗽了一声,道:“曦儿啊,二叔知道過去這些年,是二叔我对你不住,你心裡有气,也是该当的,你有气,就冲着二叔来,无论你要如何,二叔都不会怪你!但不管怎么說,你三叔說的总是有道理的,咱们自家人之间有什么事儿关起门来都好解决,一等問題解决了,咱们還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嘛!”
李曦闻言冷笑,却是抱着肩膀一声不吭。
李朌顿时便是满脸的尴尬。而李肱则为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等到他說完了,李曦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說完了?那你们走吧,我三叔要为庆功,不送了!”
他說這话时其实心裡有着片刻的犹豫,倒不是他自己非要跟這李朌父子起什么龌龊,即便是他们此前得罪過自己,自己也照着羞辱回来就是了,他倒是犯不上得罪人家,关键是他脑海潜意识中残留的那個已经死了的李曦的怨气,委实太過浓郁!
李朌闻言扭头看向李肱,却见李肱悄悄地冲自己摆了摆手,他顿时叹了口气,扭头看看犹自一脸气愤的李昉,无奈地道:“昉儿,咱们走吧。”
※※※
李朌父子俩一走,正堂裡只剩下李曦和李肱、李早,這家宴的气氛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李早吵着闹着要跟李曦斗酒,却被他老子扯住了,冲他道:“我跟你二哥有话說,你且到厨上去,想吃什么就让人给你做,酒也管够你喝,今天不限你,去吧,到别处吃喝去!”
李早闻言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不敢不听他老子的,只好憋憋屈屈的抱着一大摊子酒走了。
眼看着他走远了,李肱才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指着李曦道:“你呀,你呀,唉,我本来還想着今天能让你们两边和好呢,谁知道……上午的时候你二叔還說,将来你要另置宅子,要纳聘娶亲,他都甘愿出一半的钱,這也就算是有诚意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是揭不過去的,你何苦非要……唉!”
李曦笑笑不语,旋即却又道:“三叔,我已经长大了,要另置宅子娶媳妇之类的,也是我自己想办法,哪裡能事事都依靠着您呢!”
李肱听了這话却是当初就撂下脸来,神色很是不快,“胡說!你爹沒了,我不伸手谁伸手?漫說你现在還只是個穷学生,便是你有天大的本事,這事儿也得是你三叔我该着的,你爹沒了,你的事儿就是三叔的责任!”
李曦闻言有些小感动,虽然他并不想指望三叔,但是這份浓浓的亲情,却是世上每個人都无比渴求的,他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于作为一個穿越者,自从来到這個世界上,他便只是感觉自己无比的孤独,此时听了三叔這番话,倒是突然觉得心裡安稳了许多。
有個家有個长辈,真好。
不過工作還是要找啊!
两個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聊着聊着,李曦就把话题又扯到招工的事情上去了。
“三叔,你消息一向灵通,知道咱们县上最近有谁家要招人的沒有?”
李肱闻言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道:“怎么着,刚才在马车上你就问這個,现在又问,你還真准备去给人家当小工啊?放下你這個心吧,咱们家還不需要你出去挣這個钱,你只要好好地把你的书读好了就足够了,其他的都有你三叔呢。你這么個号称是蜀州第一的大才子,要是出去给人做小工,你三叔我出门還不得让人吐上一脸啊!”
李曦嘿嘿地笑笑,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追问。
到最后李肱也只好想了想回答他,“嗯,這要招人的,倒也不是沒有,比如新近才刚搬家的裴家二房裴杨氏,据說他们家就正准备招些账房、笔墨先生之类的,不過你是不用考虑的,别說别的,从三叔這裡就绝对不许你去做什么工!”
顿了顿,他咂了一口酒,不屑地道:“再說了,那裴杨氏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听,之所以他们招不到人,就是因为老裴家背地裡给她使着绊子呢,你要是去他们家,得罪了老裴家不說,還沒得污了你自己的大好名声!去不得,绝对去不得……”
※※※
去不得么?李曦却并不這么认为。
這一顿家宴一直吃到月挂林梢才散,第二天一早起来,李曦就又特意回到县学裡,去找了那位学正大人林美玉打听,林美玉看好李曦的前程,此时问起他来,他倒是知无不言。然后李曦就把三叔說的和他所說的,结合到一起,也就逐渐弄明白了這老裴家和裴杨氏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谓老裴家,其实指的就是现今正担任着晋原县县丞的裴俊裴老爷子。
据說他们這一支裴姓乃是自河东迁来的,河东裴家,那可是整個大唐都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不過說实在的,据学正大人林美玉所言,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沒人說得清楚,這种找個有名的祖宗往自家脸上贴金的事儿倒也并不罕见,他们自称祖上来自河东裴氏,人家河东裴氏却未必会承认,总之就是为了說出去好听,翻到底也不外又是一笔糊涂账。
不管晋原的這個老裴家是不是出自名门之后,至少他们现在在晋原县還是颇有地位也颇有声望的,裴俊老爷子出任县丞一职,已经先后经历了三任县令,却始终屹立不倒,堪称是本县内最有实权的人物之一。
他有两個儿子,长子裴颂,字广弘,现如今早已成亲,也沒什么大本事,裴俊老爷子公务繁忙,他就在家裡帮着料理一些家务。二子裴顾,字广益,也是早早的就娶了妻生了子,只可惜前年,也就是开元十九年的时候,却一病死了,于是這二房裡便只留下他的妻子裴杨氏带着一对儿女過活。
那裴杨氏的娘家自然是姓杨,据說祖上也曾光鲜過,十几年前,她父亲便曾在本地任蜀州司户参军,后来病死在任上,她有個叔父则至今還在东都河南府任职,而那位曾经留下《游青城山有感》這等名诗的杨钊,据說便是他的远房堂兄。他生的儿子名叫裴徽,到今年也才只有三岁不到,于是二房這一支自然就是那裴杨氏說了算。
如果是一般的大唐时候妇人,這时候自然是该老老实实的上替丈夫尽孝,中为丈夫守节,下则好好地抚育一对儿女,以期他们早日长大成人。而如果是心思活络一些的,一等三年的孝期一過,自然就要另外择主嫁人。
且不說這裴杨氏年纪還轻得很,便有這個心思也极正常,大唐朝在這方面极是开通,她守不住不愿意守,也无人会說她有失妇道之类的,甚至有些相处的好的,她原本的夫家還会送她一套嫁妆,便跟嫁女儿也差不多。
但是显然,那位裴杨氏与时下大唐的女子们并不太一样。
丈夫裴顾故去之后,她一沒有做出一副贞洁烈妇非要为丈夫守寡的姿态,二也并不愿意改嫁,只是提出一個要求分家!
用她的话来說,凭什么只有男子才能支撑门户?凭什么這天下女子就得必须靠着丈夫才能活?女子也并不比男子差,也一样可以独自支撑起一個门户来!
這话一经传出,在晋原县内可是成了笑柄。
這天底下哪有女子能独自支撑什么门户的?
君不见那些单门单户裡守寡的妇人,日子過得有多么艰难?君不见那些独自守寡的妇人,饶是年纪都已经人老珠黄了,门前還缠绕着多少是非口舌?
所以,她這個要求刚一出口,立刻就被裴家老爷子裴俊给回绝了。
但是显然,這裴杨氏并不肯甘心,于是,就在不久之前,一桩天大的丑闻从老裴家传了出来,而随后,裴俊老爷子便无奈地答应了分家。
原来那裴杨氏突然跑到蜀州刺史衙门告状,說是自己的大伯子裴颂贪图她的美色,意欲非礼她!
消息一出,晋原县内议论纷纷,有嘲笑者,有怒骂者,有叹息者,亦有冷笑不语者,但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怕是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不過這样一来老裴家固然是丢了脸面,那裴杨氏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听了,但她当初所追求的分家,却到底是达成了。
裴俊老爷子出钱给她们母子三人买了一处不小的宅子,又亲自主持着给大房和二房分了家,才总算是把這件事给安抚下来,裴杨氏得偿心愿,很快便也撤了诉状,不過自此,老裴家与這裴杨氏,便是一副势不两立的架势了。
裴杨氏一個女人家要支撑门户,光有钱可沒什么用,关键是要有人,但裴俊老爷子乃是晋原县主簿,他一句话砸出去,這晋原县裡谁敢冒着得罪他的危险去裴杨氏家中帮忙?
再說了,如果去這等荡.妇家中帮忙,便不說老裴家的压力,光是街头巷尾的议论加唾沫星子,怕就足够淹死個人了!
因此当解說到最后的时候,那位县学学正林美玉大人還绕着弯儿的跟李曦說,這裴杨氏乃是個不祥之人,她嫁過去三年,就勀死了丈夫不說,丈夫才死不足两年,就又出了這等丑事,不管事情到底真假,总之這裴杨氏却還是要远远避开的好。
但是很显然,李曦并不這么认为。
于是当天的下午,李曦就按照自己昨日打听清楚的地址找到了裴杨氏的家。
如今大唐天下几乎所有的城池都是仿照长安城的格局建造,城市正南正北四四方方,晋原县城也是如此。城内三纵三横六條道路呈井字形交叉,把城市分割成整整齐齐的十六個豆腐块,除了东西两市之外,還有十四個坊。
只不過与长安城以东北角为贵不同,因为晋原城内以西北角地势最高,又地处来水上游,所以整個县城便以西北角为最贵。而其中最好的,又顶数崇德坊,比如柳博老爷子他们柳家,就是住在那裡。而据說老裴家的宅子,也在那裡,只跟柳家隔了一條街巷。
但裴杨氏搬出来分家另過,却是沒资格也沒资本在那种好地方安家的,她的府邸,在崇德坊东边的靖边坊——与崇德坊所住皆是大富大贵者不同,這裡住的,要么大富,要么大贵,两者兼有的,却是沒有。
来到位于靖边坊都江巷的裴杨氏家,李曦抬头一看,顿时就不得不佩服,這裴杨氏還真不是一般人,只见她那大门上头居然直接挂上了写着“裴杨府”三個字的匾额!
在眼下這個年代,一個女人居然敢直接把自己的姓氏写到家门的匾额上,怪不得她谤满城呢,话說這還真是很有点武则天的风范啊!
敲开门进去,說是自己要来应聘账房先生,那门房先是用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曦一番,一副碰见了傻子的模样,然后才赶紧忙不迭的进去通报,再然后,是一位看上去差不多五十来岁的老管家接待了李曦。
问明了李曦确实是在应聘账房先生的,那老管家先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旁敲侧击的打听李曦为啥敢到自己府上来应聘。
话說上一世的时候李曦找過三次工作,虽然眼下连时代都换了,但是這种场景他却并不陌生,因此回答的自然是滴水不漏。
老管家到最后很满意地点头,說是要去禀报家中女主人一声,便請李曦坐着,自己起身往后院走。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满脸的喜色,连连道:“老仆上了年纪,忘性大,刚才就觉得先生這個名字听着耳熟,却愣是想不起来哪裡听過,刚才我家夫人一听却是马上告诉說,李先生居然乃是我蜀州第一才子啊!”
李曦笑着谦虚了一番,那老仆见李曦這等大才子到府上应聘账房,显然很高兴,到最后更是豪爽地道:“我家夫人說了,只要先生愿来我們府中屈就,夫人愿意给先生一個月两千钱的工钱,先生若有急难,我府上也愿意先行支付几個月的工钱!”
李曦倒是并不那么急着要用钱,他借這裴杨氏的家裡找份工作,目的可不光是为了养家,其中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因此当下他便摆摆手客气的辞谢了,只是问什么时候可以来上工。
老管家见状更是豪爽,当即便道:“明日一早,便請先生上工如何?”
李曦闻言自然满意,当下便点头应允,然后才告辞而去。
只不過临回家之前,他却又绕道去了西市,零零碎碎的买了许多东西,還有几样东西是买不到的,他便拿了画好在纸上的图形,在西市上找了铁匠木匠等,委托他们打造,這才拎着那些让艺术家武姬小姐根本就不认识的物件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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