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四百六十二章 束手

作者:衣山尽
汪古此话一說出口,大厅堂裡一片哗然,一众软倒在地的漕帮堂主们都吓得叫出声来。 “风长老,我漕帮又不是山贼盐枭雄,做的是正经押船买卖,這种事情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风火龙,你想干什么,贩卖私盐可是重罪。若被朝廷知道了,只需派出一只军队,我漕帮就万劫不复了。” “对,风火龙,祖师爷那偌大一個基业交到我們手中。大运河上下十多万弟兄可指着我們只一口安生饭,你想把他们都害死嗎?” 一時間,骂声不绝于耳。 那风火龙却不在意,只冷冷笑道:“你们懂個屁,我漕帮就干些押船卸货的活路,一年到头,能到手几個大字。若依了我的意思,也不大张旗鼓,就在船上夹带些盐,就足够我等富贵一生。各位兄弟,咱们江湖儿女刀口舔血,不外求财产。自出道那天就是将脑袋拧下来别在裤腰带上耍的,天塌下来也沒怕過。怎么,白花花的银子都不想赚了。這可是一年一两百万的生意,难道就不想做了?” 一听到有這么大利润,倒在地上的漕帮堂子们都有些动心,已经有的人低头沉默不语了。 话音刚落,端坐在椅子上的汪古却突然大笑一声:“糊涂”這一声响亮无比,直震得众人耳朵裡一阵嗡嗡乱响。 听到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笑,风火龙不觉退了一步,他心中有些怀疑這個汪古沒有喝毒酒。汪帮主的武艺他是清楚,那是一根长棍打遍整個大运河无敌手的高手,若他真沒喝酒,未必能制得住他。 可刚才明明看到他喝了毒酒的啊 风火龙定了定神,问:“哦,汪帮主還有何话要說?”他心中還有些不确定,准备仔细观察观察。 汪古道:“风长老,刚才弟兄们不是已经把道理都說明白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大家都是有儿有女,有田有地的人。谁不是拖家带口,屋裡屋外一帮子人指望着我們的船吃饭。的确,贩卖私盐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可是,一旦翻船,我等身死名灭不要紧,拖累的家小,你觉得有意思嗎?” 他指了指软倒在地上的一個堂主道:“譬如黄堂主,人品自然沒话說,他虽然沒有家小,可收养了十几個帮中兄弟的遗孤,大的才十二岁,小的不過四岁。他若出事,难道他收养的孩子们都要上街去当叫花子。還有李堂猪。” 他目光落到另外一個人身上:“李堂主外号夜猫子,为人虽然胆小,可精明着呢,這些年为帮中出過不少大力,生意也做得不错。李兄弟对我漕帮是要大功的,可就一点好色。家中有一妻四妾,外面還置了两個外室。李堂主可不缺钱,又是個喜歡享受的人,你让他去干杀头买卖,李兄弟愿意嗎?” 那個姓李的堂主道:“帮主說得是,咱李五三一年也有几千两入项,日子過得滋润,已经很满意了,钱再多也沒啥意思,這种险可不愿意去冒。” 有汪古這一席话,众人也都叫起来:“是啊,谁他愿意去冒這個险。如今咱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干嘛给自己找麻烦?” 风火龙见大家都不同意,心中懊恼起来。他今天的目的是扣押汪古,逼他辞去帮主一职,倒不想将所有人都得罪干净。這大运河贯通南北,绵延千裡。将来无论做什么生意,還得有各坛堂主帮衬辅助,他风火龙又沒有三头六臂,十万漕帮子弟,他可控制不住。 见大家被汪古說动,风火龙也沒有办法,也顾不了那么多,咬牙道:“各位兄弟的担心风火龙自然清楚,也不可能将大家伙朝火坑裡推。今天既然将话說到這裡了,咱就给大家亮個底。在河上走私盐一事并沒有任何风险,实际上,這個生意并不是我漕帮自己做,乃是宫裡黄锦公公的意思。黄公公答应了,只要我們漕帮做這個生意,他愿意打通沿途一切关节,一路放行。到时候,大家五五分帐。” 一听到是黄锦,孙淡倒吓了一跳。這個黄锦還真是胆大,什么钱都敢吃。不過,如果黄锦真的做了漕帮的幕后主使,河道和地方官员還真拿他们沒办法。黄锦可以通過走私敛集大笔资金不說,還平白地得了漕帮這股地下力量,势力必然进一步膨胀。 孙淡吃惊之余,也对刚才麻翻众人的十香酥骨散很是好奇。如果沒猜错,這应该是一种麻醉药,将来有机会倒不妨问漕帮要個方子,将来未必不能用上。 不但孙淡听到黄锦的名字非常吃惊,两所有的漕帮中人也吓了一跳。黄锦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相,当朝第一红人。若有他在背后替漕帮撑腰,什么杀头的买卖不敢干? 众人這么一想,不觉得安静下来。 见大家不說话,风火龙得意地大笑起来:“各位兄弟,风火龙能将這等隐秘的事情同你们說分明,那是真拿你们当自己人,是真有心给大家找一條生发大道。老实說吧,不但有黄公公在我們背后撑腰,南河的王大人和甘必达公公也会从旁协助的。因此,大家不用担心。” 說着话,他一拍巴掌。 风火龙身边的一個徒弟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来,又掏出印泥,道:“各位堂主若答应,就請画押,也算是签一個投名状。李堂主,你先来。”就将那张纸放在李堂主身前。 李堂主举起手,颤抖着,却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去画押。 正在這個时候,汪古又哈哈大笑起来:“可笑啊可笑,我漕帮纵横运河上下几十年,前几代先人可都是响当当的好汉。怎么到了我們這一辈,却尽出一些鼠目寸光的废物?” 汪古接连地打断风火龙的话,让风火龙非常恼怒,他不怒反笑:“帮主又要說什么大道理?” 汪古收起笑容,淡淡道:“我漕帮可不是六扇门,水上的好汉怎么可能去给黄锦這种阉贼当鹰爪孙,沒得给祖师爷面上抹黑。再說了,朝廷裡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那裡面的争夺可不比江湖上的明刀明枪。我江湖汉子同人决一生死,败了,大不了让人将脑袋砍下来,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不怨天不尤人。而且,我們江湖上的儿女不管怎么打生打死,都祸不及妻儿。可朝廷你的争斗,一败一家人都要被牵连进去。诛三族,诛九族,诛十族的都有。黄锦虽然风光,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他转头扫视着各漕帮堂主:“大家想想,好好想想。大明朝开国凡一百五十年,有好下场的权宦又有几人。文官们地位尊贵,政争败了,大不了不做官回家当小地主。可宦官们的家就在皇宫裡,退无可退。在官家的眼裡,太监不過是他养的一條狗,一旦不需要了,杀一條狗還不容易?我朝只太祖成祖时杀過文官,以后一百年可杀過文臣?可杀過的太监可多了去。你们若不想被人满门抄斩,尽管跟风长老一起去投靠黄锦吧。” 孙淡听到汪古這一席话,心中不觉一声喝彩:果然是這個有着十万人的大帮派的首领,沒有一点政治智慧才是怪事。话糙理不糙,這個汪帮主算是将大明朝的政治生态给瞧個明白了。他好好地在河有吃安生饭過得已经滋润,怎么肯跟政治扯上关系。相比之下,风火龙就差了一大截,就算他投靠了黄锦,依黄锦的性格,一旦用不上他了,只怕這個风火龙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听汪古說得在理,众人都沉默不语。 那李堂主更是脸色发白,讷讷半天,却将手缩了回去。 见风头大变,风火龙额上冒出了一丝冷汗,心中杀意顿现,目光中闪出一丝凶光。 他的一個徒弟见师父面色狰狞,立即会意。铿锵一声抽出腰刀指着李堂主的喉咙:“李师兄,你画不画押?” 李堂主虽然胆小,可知道這事无论如何是干不得的。他一脸惨白地摇了摇头:“李某家有有儿有女,一死不要紧,可不能拖累家人。” “好汉子”汪古一声喝彩。 可就在這個时候,冯火龙徒弟手中刀光一闪,可怜那李堂主那可头颅滴溜溜地在地上滚出去老远,這才不甘心地停住了。 孙淡沒想到风火龙师徒如此凶悍,吓了一大跳。身边的方唯虽然被麻翻在地,可神智却是情形的,看到這可怕的一幕,惊叫一声,晕厥在地。 “好汉子”一众漕帮的堂主们都大声为李堂主喝彩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大量的赤红热血肆意在地上流淌。 风火龙那個徒弟狞笑:“還有谁不愿意?” “有种先杀了我”一個堂主怒叫出声:“风火龙,你有种将我姓许的也一并杀了” “杀”风火龙也气红了眼睛,一声厉喝。他那個徒弟一刀下去,又将许堂主给砍了。 “好汉子”众人又是一阵大叫,可眼中都流下泪来。 “风火龙,我先人”坐在地上的小刀一口血吐出来,声音都叫沙哑了:“我x祖先人八辈” “把他给我砍了”风火龙也豁出去了,指着小刀。 “是。”那個徒弟提刀正要向小刀走来,汪古却叫了一声:“且慢。” “怎么,汪帮主還有何话要說?”那個徒弟提着已经砍卷了口的刀回头问。他一脸凶相,刀头不断有血滴下来。 汪古苦笑着指了指孙淡:“這個孙先生是我的客人,他不是我們帮派裡的人,和這件事无关,還請放他们离开吧。”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孙淡等人身上。 孙淡心中有些感动,這個汪古還真是一條汉子,這份情,我孙淡认了。 风火龙突然冷笑:“汪帮主還真是有一颗菩萨心肠啊,可是,你觉得让他听到這么多秘密之后,我還会放了他嗎?” 汪古叹息道:“以风师叔的性格,那是肯定不会放過這裡的任何一人的。罢了,我是帮主,你若要杀人就先杀我吧。這么多弟兄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一一死在我的面前。” “帮主”一众堂主都有眼泪纷纷落下。 风火龙点点头:“好,别說我這個做师叔的不近人情,就遂了你的愿吧。” 他慢慢地抽出腰刀,走到了汪古身后,一刀劈下去。 “师父”小刀悲愤地叫出声来。 “帮主”众人也都大叫。 可就在這個时候,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汪古突然一翻身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抓起椅子“碰”一声轰出去,正好砸在风火龙身上。 椅子四分五裂,风火龙也被砸得飞出去一丈远,口中吐出一口热血。 “啊” “帮主威武”众人都欢呼起来。 可汪古的身体却是一阵摇晃,突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這下,刚才還在喝彩的众人都哑口无声。 “哈哈,哈哈,沒力气了吧,我還真以为你沒喝毒酒呢?”风火龙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站了起来,喘着气道:“汪古啊汪古,你刚才還真吓了师叔一跳。原来你刚才說了那么多废话,是想将药性压下去,在紧要关头给我致命一击啊好算计,好算计,我還真是差点着了你的道儿。可惜啊,若是平时,你這一椅子下来,自可将我這把老骨头砸得粉碎。可你你還真到我的十香酥骨散是吃素的。现在好了吧,還不是我为刀俎,你成鱼肉。” 风火龙对四個徒弟喝道:“你们上去把汪古给我分了” 老实說,他刚才被汪古砸了一椅子,伤得极重,只觉得口鼻中全是腥味,沒呼吸进去一口气,肺中就疼得厉害,显然是受了很厉害的内伤。他现在只想快点把眼前這件事给解决掉,找個郎中好好瞧瞧。 “是”四個徒弟都抽出刀子朝汪古走去。 “是时候了,记住,务必保住汪古性命。”孙淡朝身边的韩月点了点头。 “是“韩月猛地跃将起来,一個箭步冲到窗户旁边,一把推开窗户,将一枚烟花出去。 “咻”一声拖曳出长长的尾音,须臾便在空中爆炸开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這突然发生一幕让风火龙和他手下四個徒弟都惊住了,半天才同时大叫一声:“干什么?” 韩月大笑着走到汪古身边:“大路不平,旁人铲。汪帮主乃是我家主人的朋友,如今,他落了难,我却不能不帮。” “哼哼杀了他,你们小心些,此人武艺不凡”风火龙眼光老道,知道韩月不是弱手。本来,像這样的高手,他应该亲自出马的,可因为身上伤的厉害,上去了未必济事。 “杀”风火龙的四個徒弟同时上去,将韩月团团围住。 “光天华日之下,竟然提刀子杀人,就不怕王法嗎?”韩月一声厉喝,铿锵一声,一长一短两把刀抽将出来,舞成一团银白的光芒,竟反客为主将四人笼罩进刀光之中。 韩月本是刀法大家,风火龙的四個徒弟也是好手,只听到一阵叮当乱响,眼前金风扑面,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断有血点子撒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的。 在那一片叮当的刀刃碰击声中還夹杂着刀子切进人体,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刀乃兵中之王,可說是一切兵器的基础。所谓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一辈子的剑。刀法最容易上手,却最不容易练精,一旦练成,动辄取人性命,最是凶残。 刀法讲究缠头過脑,也就是說,每一招出去,收势的时候都要在脑后绕一圈。如此一来,刀刃就会在身体四周形成一個大圆圈,一旦碰到敌人的身体就狠狠切将进去。 因此,师傅在传授刀法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让徒弟们用真家伙過招,怕的就是无意中伤着人。 這五人在大厅堂中缠斗不休,說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不断有人惨叫:“师父,师父,贼子厉害,我等顶不住了” “啊,我的手”一個徒弟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扑”一声倒在地上,只见他的双手和双足大筋处都是鲜血淋漓,显是被人一招废掉了。 “好刀法”一众软倒在地的漕帮堂子都大声为韩月的刀法喝彩起来。 “好厉害”风火龙抽了一口冷气,强提起精神,一咬牙提了刀正要扑上去,又听到“啊”一声,又有一個徒弟趔趄地跳出圈子来。却见,他只剩了一只脚,另一只断腿处有血泉水一样涌出。 风火龙眼睛都红了:“受死” 可话音刚落下,空中又有两條胳膊飞起。原来是那韩月已经杀发了性子,一刀将另外一人的两只手给切了下来。 “啊,不要杀我”另外完好无损失的徒弟丢掉刀子跑出了刀圈,一身颤得像是在筛糠。 這個时候,外面传来轰隆的马蹄声,有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传来:“风火龙意图谋反,上峰有令,着即捉拿。无关人等闪开,否则格杀勿论”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