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論天下
他此時對大才的渴求，不用言說。
這麼一個大才，就隱居在江州，他如何不想拉攏到自己旗下。
司徒末。
一個連環離間計，震驚天下。要知道，那可不是說一句話，便可以達成的計謀，而是需要很多因素連環起來，才能成功的。
可以說。
這就是一個統籌大局，運籌帷幄的大才！
這個時候，他卻對自己表現得興趣缺缺。
劉哲自然，也知道是爲什麼。自己之前這名聲，實在是太差了。他不由苦笑一聲，喝了一口茶道：“先生無需多想，劉哲能遇先生，已是天大緣分，怎敢奢求其他？”
他也只能以退爲進，跟着笑道：“只是先生常居江州，敢說沒有靜望天下之意？”
這話一出，司徒末都微微一愣。
羅慶之都急了。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這可是司徒老先生！如此揣摩他的心意，豈不是大不敬？
劉哲卻是呵呵一笑。
大才……
當用不一樣的辦法去拉攏。所以，他決定劍走偏鋒。
司徒末短暫呆愣，而後哈哈一笑：“燕王爲何如此猜測？莫非殿下認爲，這蜀中，可參天下紛爭？哈哈哈哈！”
劉哲淡淡一笑。
沒錯。
自古以來，川蜀大地，都是天府之國的代表，天下糧草。但卻很少有人，認爲這川蜀有龍氣，有爭霸天下的氣質。爲什麼？一，川蜀人自古以來，便貪圖安逸，而且因爲不屬中原正統的原因，很少有爭霸天下的格局。
其次，還是地理位置。從古至今，便很少有自南而北，統一全國的。
這是無比扎心的事實。
中原正統，依然在關中，而非川蜀。
再次，還是這川蜀之路，實在太難走，被人不好打進來，自己也不好打出去。這個纔是最重要的原因，所以，這川蜀就是一個天然的牢籠，在這裏面蹦躂還可以，出去就不行了。
所以。
劉哲這麼說，真的算是劍走偏鋒了。
但是劉哲，決定繼續語出驚人，他呵呵笑道：“司徒先生，古是古，今是今。劉哲目光不遠，暫且不論尊皇。只從現實出發，川蜀大地，糧草充足，民風淳樸卻不乏彪悍，若有戰事，川人可用！”
司徒末，微微一愣。
身爲當世大才，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過這麼新鮮的話。
不論尊皇？
要知道，這可是封建王朝，正統不正統，在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中原大地，纔是政治的角鬥場，這是公認的。
沒想到，劉哲卻從另一個角度分析問題，頓時讓司徒末頗感新鮮。
“然也？”
司徒末呵呵笑道。
劉哲繼續道：“川蜀天險，可自富足。礦產豐富，可產兵者！切，不光川蜀，劉哲認爲，黔州，滇州，都大有所爲！”
“噢？”
司徒末，這下真的意外了。
自古以來，這大炎王朝，都看不上黔州，滇州這兩個地方。因爲都是蠻夷，太過貧瘠，屬於被遺忘的領地。
沒想到，劉哲卻看好。
開玩笑……
劉哲這下終於明白，自己總算找到了這司徒末的癢癢處！不過，劉哲馬上也就釋然了。這司徒末，本來就是黔州少數民族的人，所以他從這裏打開缺口，無疑是最正確的。
劉哲哈哈大笑：“蜀中少馬，兵種單一，偏偏滇州滇馬，算是天下聞名，可取長補短。”
“黔州氣候，同樣適合耕種，雖爲蠻夷，卻可教化。”
“三州若能合一，川蜀便可東望中原，北覬關中！”
司徒末淡淡看着劉哲，終於問出今天第一個問題：“燕王以爲，如今大炎如何？”
劉哲灑然一笑：“十年之內，天下大亂！”
司徒末眼中精光一閃。
因爲，在他的計算中，確確實實，大亂將在十年中起。
“爲何？”
他問劉哲。
劉哲一臉從容：“大炎分封，版圖易擴，卻難固守。藩王林立，各自爲政，雖尊皇千年，但卻漸成家國，宗族觀念，長此以往，分崩離析，只缺外力！”
這一下。
司徒末才真正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看向劉哲。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燕王，不僅僅是那雕蟲小技之人，他對天下大勢的看法，竟然也如此透徹。
沒錯。
這分封制，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甚至可以這麼說，大炎王朝延續這麼多年，擔心的，其實並不是內部混亂……雖然聽起來有些矛盾，但事實卻是如此。爲什麼？因爲這天下藩王，雖然各自發展，各自爲政，但卻一起尊皇。
這便相互之間，有個比較。
誰想把這皇室劉家滅掉，必然會成爲其他藩王的衆矢之的。
這便是分封制的好處，皇室不容易被滅，哪怕到了最後，和周王室一樣，成了一個圖騰，一個信仰，也不容易被滅。
那麼，什麼是分封制最致命的？
外敵！
這種情況下，只有外敵入侵，容易引起皇室崩塌。一個強大的外敵，如果進入中原，這些藩王，其實抵抗之心，不會很強，反而很容易被外敵收買----他們需要的，是維持現狀，和更多的利益。只要你給這些藩王，或者說這些領主足夠的利益，他們並不介意，換一個皇帝。
司徒末眼神閃爍：“郡縣制又如何？”
劉哲呵呵笑道：“郡縣制，固守易，拓疆難！不畏外敵，而畏內亂！”
司徒末眼睛放光，接着問：“若燕王佔川蜀，如何？”
靜。
幾個人，瞬間靜了下來。
這個問題，其實有些大逆不道，或者說，有些不現實，至少目前來說，很不現實。因爲川蜀，還是人家梁王的囊中之物。
但司徒末，直接問出這個問題，實在是有考校這燕王劉哲的意思。
劉哲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
而後笑道“郡縣強於分封。”
司徒末哈了一聲，眼中閃過一道鄙夷。
說來說去，並未有甚出彩之處。
然而。
劉哲下一句話，卻讓他雙眼放光。
“郡縣制，組內閣，聽民意，抓貪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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