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儒劍帖
“你這奇怪的魚兒，這麼滑溜，要不是早就在你身上下了祕術，說不準還真能讓你跑了好了，你靈智不在我之下，就不跟你開玩笑了。”
樓綰綰手指輕彈指尖的紫色蝴蝶，威脅道：“如今，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指尖這蝴蝶並非活物，而是神話時期十大凶劍之一，名曰熒惑。”
“我空有熒惑在手，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劍訣修煉，它在我手中無疑是明珠暗投。再過幾年，我或許有一劫難，沒有熒惑劍相助，凶多吉少。”
許淵知道跑不掉了，認栽點頭道：“所以你需要一本劍訣？”
樓綰綰道：“沒錯。此地往南五十里，有一口古井，井中劍氣縱橫。相傳是京城一位大儒寫下的劍帖，掉進了古井中。”
“那劍帖上，記載了一門高深的劍訣。”
“劍井入口很只有巴掌寬，也就一些小獸可以入內。劍帖有靈，一旦有強大的力量進入古井就會激活劍帖中的萬千劍氣，所以進入的小獸修爲不能超過暗勁期。”
“你若是能幫我把劍帖上的劍訣抄錄出來，我可以送你一場造化。”
許淵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沉思了片刻問道：“不超過暗勁？也就是說會有暗勁期的妖？我才明勁，豈不是去送死？不幹不幹，我又不傻。”
“脫胎以前都稱不上妖，強弱差距並不大，我相信這對你而言，並非不可克服的困難。”樓綰綰有些擔心許淵不理解一場造化的含義，刻意解釋道，“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本水妖的修煉功法，品級不低，足夠你修煉至脫胎期。”
“我沒有換工作，哦不，沒有換功法的打算。”許淵不爲所動。
“還會給你十株你用得上的天材地寶，以及促進修行、養傷培元和解毒下毒等等各種丹藥百瓶。”
“你善加利用，有生之年未必不能進入瀑布之上。”
清江河霸鱉丞相，化勁修爲，清江最大的妖。他都尚且只能在瀑布之下居住，由此可見，能夠進入瀑布之上，意味着什麼了。
脫胎期！
真正的妖！
三百壽元！
樓綰綰說的這些，是有吸引力的。但可能遭遇暗勁期的對手，這的確就需要斟酌了。
許淵不是沒有根腳、什麼都不懂的游魚野蝦。他有上一世的修行經歷，按部就班也能修煉到號稱陸地神仙的入神期。
講道理，是沒必要爲了樓綰綰開出的條件而去冒險的。
可他擔心一個問題。
小黑魚的壽命，並不穩定。
五至二十年。
若許淵有二十年壽元，那麼他有把握在這期間踏足脫胎期。
脫胎換骨之後壽命大幅度增加！
可若是自己轉生的這條小黑魚只有五年壽命的話，那他則很有可能老死！
這種死法，憋屈！
“這裏是大齊治下江州清江郡，江州侯幼女清江郡主的府邸就在本地。清江郡主喜水，府後修了一座三萬六千頃的清江湖，年底建成，到時候會引水擇靈。”
“據說裏面的湖水，都是用靈氣丹藥兌出來的！一旦被選進清江湖，憑你的勤奮和智慧，成妖指日可待。”
“而且出自清江府，也算是有名有份，不會像蠻夷之地的野妖那樣，被各路修行人士捕殺。”
樓綰綰見許淵蠢蠢欲動，於是又添了一把火道：“我可以幫你，還有你那位小肥魚朋友進入清江湖。”
在樓綰綰說出這句話之後，許淵再沒有猶豫。
進入清江湖！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戶口！
錢重要嗎？丹藥重要嗎？功法重要嗎？
重要，但和戶口一比，都是渣渣。
大齊是皇朝，宗門、世家等等力量被皇權壓制到了極限。
大齊的山河禁軍，令修行界聞風喪膽。
他們至少拆掉了大齊九成五的宗派山門！
在大齊，官爵之位，某種意義上來說，比修爲重要的多。沒有官方身份，修爲再高，都需要提心吊膽，隨時都可能被官方打殺，無論人、妖。
“什麼時候動身？”
“三日之後，天明之前。”
“合作愉快。”許淵伸出了一隻魚鰭。
樓綰綰一怔，隨後笑得花枝招展，伸手和許淵的魚鰭碰了一下。
那柔嫩的肌膚輕輕一點，舒暢的許淵渾身一抖。
“吹彈可破的手指頭，真嫩。”許淵喃喃，“對了，你許諾的那什麼靈氣丹藥，先給我來一打。”
“你不信我？”樓綰綰皺眉。
“三天，喫點藥，我覺得我還有進步的空間。”許淵再次伸出魚鰭，一副催債的樣子。
“呵呵，可愛的小魚兒。”樓綰綰啞然失笑，甩手扔下一枚紫金手鐲道，“這是紫雷鎏金鐲，其中自帶須彌芥子，可用來儲物。另外，它本身就是一件中品法器，可以釋放三道紫光閃電，有奇效。”
“我在裏面放了一根南明血蔘和五瓶丹藥，服用方式瓶子上有。”
“三日之後再會。”
樓綰綰展開手心，要放許淵離開。
卻見許淵尾巴猛擺，化作一道黑光射進水中。
“小手很嫩，不過你脫胎脫錯了方法，華而不實！”許淵咧嘴一笑，在水裏自由自在的遊着。
這個世界對於的研究很粗淺，對修行者來說至關重要的脫胎期，在他們這裏竟然只是過渡一般。
像樓綰綰，明明有機會在這個境界鑄就肉身的不壞根基，但她只是把體內的真氣脫胎了一遍，換成了先天之氣，僅此而已。
脫胎二字，完全浪費了！
“常人一隻手有八塊腕骨、五根掌骨、十四根指骨、五十九條肌肉和無數神經。絕非肉眼可見的五根指頭一個手掌而已！”
“你把真氣導入腕部，衝擊內關穴，然後真氣一分爲三，同時走神門、大陵、太淵三穴，一路打通，直至五指指尖。”“最後不要收氣，而是在手部構築小循環，用真氣錘鍊循環內的所有肌肉筋骨，之後你會發現一個嶄新的世界這，才叫脫胎，懂吧？”
“說的倒是有模有樣。”樓綰綰眼神漸寒，纔不會信這些鬼話，她一字一頓的冷聲道：“好，本姑娘，一定記住！”
嗖！
身形一閃，一步十丈，迅速消失。
只不過，她站立的地方，有一滴鮮紅的血水。
剛剛許淵那一尾，硬生生將樓綰綰的小手劃破。
要知道，那可是脫胎期強者的手！
脫胎換骨，宛若重生，就算沒有許淵前世鑄就金剛不壞的武道方法，可脫胎期修士的那一身皮肉筋骨也能堪比金玉，算刀槍不入了。
然而就是那樣一張手，依舊被許淵這頭明勁期的小魚一尾割破。
樓綰綰走的時候，內心絕對沒有表情那般平靜。強大到這般地步的魚兒，絕非凡種，很有可能是特殊血脈。
當然，樓綰綰不會想到，這其實是許淵一天天“摔”出來的。
“脫胎期，可稱宗師，就是不一樣。”樓綰綰走後，許淵終於露出羨慕的饞樣。
神念傳音、縮地成尺，好懷念這些神通。
不慌，麪包會有的。
只要穩步向前，自己很快會再一次擁有它們的。
至於剛剛樓綰綰口中所言，許淵絕不會全信。
他唯一可以肯定就是，那劍帖事關重大，絕不單單只是一本修行的劍訣而已！不然，不足以讓樓綰綰一個脫胎境的大高手對自己一頭鄉野小魚百般容忍。
剛剛那一尾，一是許淵警告樓綰綰，告訴他自己也是有脾氣的魚。
二就是探一探樓綰綰對自己的容忍限度。
結果，樓綰綰竟然忍了！
這說明劍井之行，難度恐怕會超乎尋常。
因此，許淵必須讓樓綰綰知道，他還有其他的價值，免得對方過河拆橋。
如果可以選擇，許淵一定不會答應樓綰綰。
但許淵有一種直覺，別看剛剛樓綰綰在和他開玩笑似的，可他要真敢不答應，說不定會被燉成一鍋美滋滋的魚湯。
那種不容置疑的殺氣，是掌權者獨有的氣質。
許淵也曾擁有。
加上身上早就被樓綰綰不知道什麼時候刻下的絲線烙印，想跑估計也跑不掉。
所以這個忙，許淵必須幫。
“威脅我，樓綰綰，你麻煩大了。我許淵，喫軟不喫硬！”許淵偷偷瞟了一眼四周，確定樓綰綰不在之後才昂首挺胸的開口。
如果樓綰綰說的大儒劍帖真有那麼玄妙，那大寶到底花落誰家，還未嘗可知。
火中取粟，誰還沒個蜀山劍仙夢了！
到時候劍帖在手，天下我有。
嗖！
紫雷鎏金手鐲在水中盤旋，一接觸到許淵，就化作了頸部紋身，搭配許淵一身黑色的鱗甲，令他再也無法低調。
紋身的魚，帥炸了。
“肥宅？咦，這小子人呢？”
許淵回到水洞，怎麼都找不到楊肥魚的身影，直到他來到洞口兩百米外的一處水底泥濘。
楊肥魚渾身裹滿了泥巴，身上還有部分地方的鱗甲被打碎，有一絲絲魚血流出，像一隻即將下鍋的油炸灰面小黑魚。
“淵哥，我打倒了三個，沒給你丟臉。”
楊肥魚有氣無力，想要起來，但他做不到。老錦鯉的那幫人下手太狠了，他神功未成，被對方用尾巴抽了幾十個大耳巴子。
“老錦鯉！”許淵的魚眼微微虛起，一股水浪以他爲中心擴散開來。
四周的水溫驟降，氣氛沉了下來。
“淵哥，這個仇，總有一天我們會報的，對不？”楊肥魚不敢說立刻報仇，他擔心許淵沒有突破成功，又或者是剛剛突破，力有不逮。
這是一個敏感的胖子，看上去大大咧咧蠢萌蠢萌，但實際上總是想的很周到。
“對個屁！”
許淵胸前紫金紋身一閃，一枚丹藥憑空出現，慢慢的落入楊肥魚的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楊肥魚只覺得渾身燥熱，然後他驚駭的發現自己被打碎的鱗甲竟然開始恢復了！
他體內的傷勢正在快速好轉，他的身軀也開始膨脹，最後增大了將近一半，圓滾滾的，說是十幾年的老黑魚都有人信。
“這個仇，我們今天就要報跟着我，淵哥給你出頭。”
許淵甩尾，朝清江西中心水域游去。
搶我地盤，打我兄弟。
得寸進尺，什麼東西！
說話不算話的老東西，新仇舊恨一起算！
半個月前，清江西中心水域有寶光閃過，老錦鯉和許淵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發現了一枚赤金方孔錢。
那是一件法器。
許淵當時沒有“勁”，拿到法器也無法煉化，再加上又都是鄰居，所以也不貪心，和老錦鯉五五開。
老錦鯉得了赤金方孔錢，而許淵得了寶物出世時的那一縷寶光。
本以爲此事就到此爲止了。
但緊接着，老錦鯉發難。
他手下的虎頭魚企圖索要許淵手中那道寶光，被許淵拒絕之後他惱羞成怒，把許淵和楊肥魚趕出了清江西的中心水域。
現在，是時候算總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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