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眸無瞳，一片漆黑
“我的神念，徹底失聯，是被他毀了嗎？”
“族長，你對我這個聖女，真的是好！這份恩情，我記下了！”
“清江小魚，得了大齊文宗傳承，此事若是傳出去，天下定當大亂！他們還在可笑的找所謂的傳承之人，誰能想到，那會是一頭小黑魚！”
聖女房間，何十七喃喃自語。
這個消息，她自然不會再透露給任何人了。
當務之急，是彌補神念上的創傷，然後找機會離開瀑布之上，正兒八經的去江州清江一趟。
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許淵，希望下次見面，你還記得我！”
何十七的富貴，無需贅言。
許淵回過神來之後，第一時間去摸了屍體，之前才搜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何十七的儲物工具是一枚鱗片，空間比許淵的手鐲大了十倍有餘。
但裏面東西並不多，想來應該是被她用了不少。許淵之前那一劍，已經讓這具軀體物理死亡，不用丹藥，根本保持不了軀體的活性。
“千年朱果，好東西！”
許淵眼前一亮。
明勁、暗勁、化勁，對於其他妖修來說，那就是一步一坎，對於真氣的壓縮和使用都是經驗，急不來的。
可對許淵來說，這三個境界唯一的差別就是真氣量。
給他足量的真氣，他現在就能踏入化勁。
而千年朱果，正巧就是暴漲修爲的天材地寶！
這波很穩！
除此之外，許淵還搜到了兩本完整的水族修行功法，自帶神通祕術，能夠修行到脫胎境。而且和樓綰綰給的那一本風格不同，擴充了清江西未來的底蘊。
現在的清江，連鱉丞相都拿不出三本脫胎級的功法。
這絕對是一筆巨大的隱形財富。
就在許淵舔包的時候，岸邊傳來一聲慘叫。
“哎呀！”
一個三四歲的小和尚被石頭絆倒，跌坐在地上。
小傢伙胖嘟嘟的，摸了摸自己腦袋，然後又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動作蠢笨呆萌。
沒走兩步，又摔了。
這倒黴孩子！
河邊，石頭極多，路況很差。
許淵本想沉入水中，這事和他沒關係。
但不知道爲何，他識海中的時間浪花震顫了幾下，彷彿有什麼感應。
這孩子，難道和時間浪花有什麼關係？
許淵想着，露出了頭，開口：“小傢伙，到河邊來玩什麼，這裏很危險的！”
青蓮劍種蠻橫霸道，前幾次直接將許淵喉中的橫骨斬得稀碎，倒是幫許淵開發出了言語能力，使他能夠口吐人言。
“方丈三個月後就要圓寂了，天天想選一串石子串成佛珠，送給方丈。”
小和尚再度站起來，終於走到了河邊。
他肉肉的小手在河邊摸來摸去，呆呆的。
許淵擡頭和小和尚一個對視，心頭一顫。
這小和尚的雙眼有眸無瞳，沒有眼白，唯有一片漆黑！
這眼睛，似佛，更似魔！
嗡嗡嗡！
時間浪花翻騰的洶涌，幾乎快要從許淵腦子裏衝出去了。
“你是哪座寺廟的？”
“翠屏山，白龍寺。”
“你的眼睛看不見？”
“嗯，看不見。”
“那你這一路，怎麼來的。”
“跌跌撞撞，不足一月就到了。選石子一月，串石子一月，回去一月，時間剛好。”
天天小和尚很樂觀，而且聰慧程度，不像三四歲。
翠屏山其實就在清江上游，鱉丞相的老窩就在那裏，他早年就是白龍寺放生池中的一隻小鱉。
那裏是整個清江靈氣最濃郁之地。
此處距白龍寺，不管是走水路還是陸路，三日即可。
小和尚，走了足足一月！
“這一路，你沒遇到危險？你的喫喝怎麼辦？”
“沒有危險啊。渴了就喝，餓了就喫唄。”小和尚之灑脫，說着張開嘴，彷彿是渴了。
緊跟着，許淵發誓，他見到了穿越以來最恐怖的一幕。
距離小和尚還有七八丈遠的千年古鬆有一根樹枝突然生長，一直長到了小和尚頭頂，然後開出了一片荷葉！
松樹開荷葉！
你敢信？
荷葉之上，有幾滴晶潤如玉的露水，斜滾着，滴進了小和尚口中。
角度分寸，絲毫不差。
就連量，也正和小和尚心意。
鳴！遠方傳來鳥叫聲。
一隻蒼鷹從空中俯衝而下，雙爪扔下兩枚果子，正好落在小和尚的袈裟中。
“施主你也試試，可好吃了。”
小和尚擦了擦果子，朝許淵扔來。
許淵距他挺遠，這力道根本不夠。
白瞎了新鮮的果子。
可陡然間，一股清風襲來，活生生將果子捲到了許淵面前。
但問題在於，許淵，沒感受到絲毫的風啊！
好了，不計較這些了，那低頭看看這果子吧。
這果子尼瑪居然和許淵剛剛從何十七那裏搜來的一樣，是千年朱果，還更新鮮！
這孩子這些天是喫這東西過來的？
這
“小心！”
許淵震驚的同時，小和尚赤足踏進了清江。
瞎眼小和尚，三四歲，踏入江河，後果很顯然了。
溺亡啊！
這孩子要是溺死了，許淵可沒本事把他救起來，他只是頭魚！有寶光和劍氣，殺人可以，救人難啊！
他要是能夠御劍載的動小和尚的話，自己早就可以飛天遁地了。
嗡！
小和尚站在水面上，每走一步，腳下就長出一朵蓮花。
他看不見，以爲世間一切本就如此。
許淵看得見，覺得自己一定是近視了。
這是和尚？
不，這是佛！
這是天命之子！
許淵今天算是見到活佛本佛了！
“我不會串石子，等我選好了石頭，施主能幫天天嗎？”小和尚問道。
那麼帶着奶氣的禮貌請求，許淵根本無法拒絕。
但他還沒有說話，遠處便傳來的嘈雜聲。
“快，那個帶着朱果的小和尚就在前面！”
沒多久，地面塵土飛揚，一股妖氣襲來。
七頭泥鰍一路遁地，找了過來。
他們是衝着小和尚來的。
“嗯？有魚？小黑魚速速退去，清江河岸地龍一族行事，如有阻撓，定斬不饒。”
清江地龍一族，是此地僅次於鱉族的大族，行事自然霸道。
這一族和人族修士關係要好，因爲他們能夠生產修士鍾愛的洞府必備法寶避土珠，是人族房地產產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小和尚似乎天生對污言穢語就有屏蔽功能，他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充耳不聞，繼續執着的在蓮花上往水裏摸。
時不時摸起一塊石頭，覺得不錯就隨手一放，自然有蓮花接着。
可惜，地龍一族的人沒看到這一幕。
不然他們肯定會考慮一下打小和尚主意的後果。
“我和這小和尚無親無故，你們要做什麼就做，不要打擾到我即可。”許淵的心理已經平靜下來。
這小和尚身懷大氣運，自有貴人相助，自己沒必要捲進去。
“不滾？那就殺了，免得走漏消息。”地龍一族爲首的是一頭暗勁期的老泥鰍，氣勁已經能控制在一寸左右。
暗勁巔峯！
他話音剛剛落下，六顆避土珠就陡然亮起，竟是有六頭泥鰍同時對許淵出手。
三個明勁巔峯，兩個三尺暗勁，一個一尺暗勁。
整個清江，只有鱉族和地龍一族能輕易拿出這樣的紙面陣容。
“這”
冥冥之中，許淵覺得自己今天的命數被改變了。
本來他是碰不到地龍一族的。
本來地龍一族和他就算碰到也不會有任何摩擦。
但就因爲他遇到了小和尚，所以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通過種種外力，改變了地龍一族幾個人的行爲選擇，最後引導他們和許淵開戰。
換個方面來看，許淵就和那松樹、蒼鷹、荷葉、蓮花一樣，被大自然無償調用，爲小和尚化解災厄！
許淵心頭突然有些明悟。
小和尚這件事，他在可戰可走之間。
若是退去，今後和小和尚再無關聯。
若是迎戰，就捲入了小和尚的因果，結下了這段說不清利害的緣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淵
嗡！
時間浪花化作洪流在許淵的識海中奔騰，各種影像在他眼前閃過，最後停留在羅成一劍擊殺摯愛姜夢嵐那一刻。
那一刻許淵一不注意叫出了聲，觸犯了規則，眼看着就要被時間長河吞沒。但有一個人跟許淵說了幾句話，然後送他脫離時間長河，還把一朵時間浪花塞進了他的腦中。
那人本來模糊的面龐依舊模糊，可雙眼部分的迷霧被撥開。
有眸無瞳，沒有眼白，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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