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斷流之人
“你猜吧。”許淵十分大氣。
他這具身軀，如今是垂垂朽已，若是沒有外力相助，不知道要幾百年才能恢復。
閻魔天子站在船頭，揮斥方遒。烏蓬小船跟着他的指揮，進入了一條狹窄的支流。
“這是”許淵一愣。
這是他的時間長河！
閻魔天子竟然能夠強行進入他的時間長河，這樣追溯許淵的記憶的話，遲早能找到許淵存放本體的地方。
“這樣也行？”許淵問道。
“各憑本事！”閻魔天子理所應當。
“好，那你就找吧！”許淵沒有阻攔。
閻魔天子眉頭一挑，這小子，一點都不怕自己進入他的時間長河？
爲什麼？
很快，閻魔天子就知道原因了。
許淵的時間長河中，旋渦非常多。這些地方都不容易看清楚，代表着那段記憶是受到保護的。
比如他作爲神祕人，在朱雀門城樓頂上觀戰羅成和陳柯文封聖一戰。
再比如他進入文宗閣，獲得文宗閣行走認可的那場考覈。
都是受大人物或者是文道啊、法則啊保護的。
然而
這些旋渦在閻魔天子想要查看的時候，竟然自動散開，等閻魔天子的注意力離開，它們才重新凝聚。
這些欺軟怕硬的傢伙！
羅成對於時間長河可以說是非常熟悉了，但是對於時間的理解，比起閻魔天子，羅成又差了不止一籌。
畢竟，這可是魔道第一聖啊！
“嗯？沒有？”
閻魔天子有些意外，但並不着急，時間漫漫，他一點一點的往回追溯，不愁找不嗯？
這一次，閻魔天子的聲音出現了明顯的情感波動。
逆流而上的烏蓬小船停止了。
許淵等人前面，一片茫然！
許淵的時間長河，斷了！
他的時間長河不知道從哪裏流來，憑空出現。
“你沒有過去！不，這世上不存在純粹的無根之人，每一條時間長河的發源地，都是生命的誕生，你絕不可能例外！”
閻魔天子在船頭走來走去，似乎是想要看透許淵這半條時間長河是從哪裏來的。
許淵撇嘴。
你纔是無根之人！
老子健全的不得了！
這個場景，他早就料想到了，不然也不會打這個賭。
上一次，他來存放本體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時間長河只有一半。他估計，那是因爲他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所以無根無緣。
他的前半生，是這方世界的法則所觸及不到的區域，自然也就不會被這條詭異的河流記錄在案。
“怎麼樣，認輸不？”許淵問道。
“哼！”
閻魔天子一聲冷哼，魔氣陡然爆發。
許淵身上的鎮北侯令牌被強行打開，裏面的東西被魔氣一一過濾。
沒有沒有。
還是沒有！
“不用找了，你找不到的。”
烏蓬小船無法逆行而上，於是又開始順流而下。
時間慢慢流淌，閻魔天子認真觀察了許淵一遍。
之前是忙着找東西，但這一次，他重在關注內容。這一看纔不得了！
眼前這個小子，貌似有極大的氣運，但那氣運又不像是本界氣運，所以無法用魔眼洞察具體規模。
但不亞於一些小事件的應劫之子！
每一紀元，都有主角，他最後將會集一紀元的氣運於一身，不朽不滅。
同樣的，除了主角，還會有很多僞主角，與其爭奪。理論上說，這些人每一個人都有成爲主角的機率，勝者爲王。
一紀之中，會有諸多事件，共同形成了紀元走向。
這些事件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每一個事件都會有一批應劫之子出現，也就是所謂的時勢造英雄。
閻魔天子、大齊太師、尹震、羅成、陳柯文、趙老等人，都曾是不同事件的應劫之子，或是成功或是失敗。
氣運強盛的應劫之子，甚至不會遜色於僞主角！
許淵身上的氣運，就超過了很多小事件的應劫之子。
閻魔天子心念流轉，一開始打算毀約的他，突然有了新想法。既然此子氣運如此逆天，那何不見證一下，他到底是哪一事件的應劫之子？
他有預感，這小子和自己有關！
“輸了就是輸了，說吧，你的本體究竟藏在何處。”閻魔天子笑的灑脫。
這時，烏蓬小船正好走到了許淵突破至明勁，和樓綰綰交鋒的那一瞬間。
許淵用身法擺脫了樓綰綰的擒拿，但是卻被樓綰綰用真氣絲線鎖住。
樓綰綰一扯，許淵飛出水面，被樓綰綰捉在手心。
閻魔天子看着那條在樓綰綰手心拼命擺動的小黑魚，心生感悟，有些明白了。
他一探手，從樓綰綰手中掠過。
樓綰綰手頭的魚兒依舊在擺動，畫面還在繼續。
但閻魔天子手中
一條黑色小魚，一動不動，彷彿陷入了沉睡。
“好手段！”
閻魔天子點頭。
這小子的本體，一直就在本體之中，只不過是隨便找了個片段放進去。從來沒有人把本體藏在記憶中的本體中過，這想法，堪稱出奇。
“只有我自己，才最像我自己。”許淵說道。
他不提醒，不信有人能夠找到記憶中的他。
因爲記憶中，每一個畫面中的他，都有可能是他的本體。
嗡！
閻魔天子周身魔氣發生了共鳴，似乎從這句話想到了什麼。
“是啊，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躲進回憶之中，這樣，也不會”
“也不會被人、妖兩族的衆多強者聯手把你斬成七段，然後分封鎮壓了，是吧？”羅成接話。
閻魔天子面色慍怒。
這段歷史，很扎心。
“幫我療傷吧。”許淵還是不能動，提醒閻魔天子。
“你這傷，我治不了，等自愈吧。”
“你要毀約？”
“誰說的？朕可以加速它的自愈。”閻魔天子眼珠子一等，頗有一言九鼎的帝王風範，“你先滾回到你的魚體中。”
“已經回來了！”
許淵從閻魔天子手中一蹦，竄了出去，落在丈八蛇矛上。
由於長時間停留在上古神軀之中，所以他的神魂中沾染了一股上古的靈氣。這靈氣對神軀是空氣一般的東西，但對於許淵的魚體而言，就是一股大補之藥。
加上這麼久在時間長河中的磨礪，以及文宗劍帖對的孕養。
許淵的鱗片瞬間泛起光彩，然後一枚一枚的蛻變。
全體鱗片，脫胎完成！
身子一彎，鱗片支撐，許淵如同坐在丈八蛇矛上一般，御劍凌空。
和坐在青蓮神劍上的羅成，一樣一樣的。
“很有意思的脫胎法，基礎很紮實。”閻魔天子讚賞道。
“想學嗎？那我教你好了！寶貝，寶貝，我是你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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