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才,正是在下

作者:十萬大山
七步?

  只需要七步?

  那個麓山的許淵說,只需要七步就可以解此題?

  “猖狂!”

  王崇面色一紅,覺得簡直是受到了羞辱。

  “混賬東西,信口開河,我倒要看看,他這七步,到底要走到什麼時候!”

  “七步?若是可以成詩,我拜他做老師都行!”

  “麓山書院怎麼會讓這樣的人來,他們書院的風氣這麼差嗎?”

  蓬萊書院那邊都沸騰了。

  甚至,蓬萊書院的首席學子,那位一隻默不作聲的少年也皺起了眉頭。他掃了一眼董夙,似乎對她頗爲在意。

  “好,公子請!”董夙也怒了,氣道,“只希望公子這七步,不要走到明年今日!公子真要是有這份學問,我董夙給公子做一個研墨女侍,又有何妨?”

  研墨女侍,就是在書房服侍主人的丫鬟,屬於丫鬟中地位較高的一種。

  各路文豪,都以有一名才女女侍而引以爲榮。

  董夙這是在譏諷許淵,說他本事不大,架子大。

  然而樓綰綰和百里櫻花的面色當時就不好了。

  研墨女侍?

  稀罕你來?

  我們哪個上不行,你還想當女侍,排隊去吧!

  別人不清楚許淵的文道素養,這二位怎麼會不知?

  甚至麓山書院這邊,大部分學生都露出了怪異的笑容。這位東海仙姑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許淵的文道素養,用得着多說?

  譙宇極這樣的人物,接連敗在許淵手下,絕非偶然。

  那一首沁園春雪,直接引動四大歷史人物顯聖,前所未有。

  明明字裏行間都是批評,卻偏偏比一篇絕佳的讚歌還要受諸位領袖青睞。

  許淵說七步,就絕對不會多半步。

  砰!

  談話間,許淵邁出第四步,一邊走一邊開口道:“昨夜雨疏風驟!”

  這一句,直接化用了董夙所說的情景,這膽子,不可謂不大。

  因爲許淵,竟然是用董夙的視角在作詩。

  這就算是作出來,就算是一篇尚佳的詩詞,只要董夙搖頭,就做不得數。

  這簡直就是找死。

  蓬萊書院,已然立於不敗之地。

  董夙只要不點頭即可。

  許淵繼續:“濃睡不消殘酒!”

  第二句一出,董夙稍微皺眉,因爲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

  王崇等人更是涌出笑意。

  董夙不喝酒,誰都知道,這小子這下簡直就是撞到了鐵板。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許淵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董夙卻面色驟變!

  海棠依舊,此言是她說的。

  許淵的意思,分明就是把她當做了捲簾之人。什麼人才會爲另一個人捲簾?要麼是侍女,要麼就是共處一室的夫妻。

  許淵這話,分明就是在輕薄她,佔她便宜!

  偏偏最可惡的地方在於,她剛剛纔說了,若是許淵能贏,她給許淵當研墨侍女也未嘗不可。現在許淵直接就讓她扮演了侍女,這豈不是說他勝券在握了嗎?

  這簡直就是目中無人!

  董夙嬌嗔。蓬萊首席更是陡然睜大雙眼,瞪着許淵。

  許淵腳步一頓,虛眼瞪了回去。

  隨後他第七步邁出,開口道:“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轟!

  天地間,雷音滾滾。

  許淵七步走過的地方,一株株海棠樹拔地而起,將將有一人高。許淵咧嘴一笑,海棠花開,開的無比顯眼。

  紅的動人。

  明明是無香的海棠花,隱約還有花香飄散。

  詞成,海棠花開!

  文道天地異象!

  此詞,是大作!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董夙喃喃自語,眼中逐漸有精光閃過。

  是了,暴雨之後,海棠雖然豔麗依舊,但花瓣總有打落。比起清洗之後的綠葉來,海棠花肯定要小一圈。

  所以自己雖然覺得海棠花依舊好看,但還是會覺得怪怪的。

  就是因爲花兒已然不如昨日大朵。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但若是許淵不提,絕沒有人會想到。

  這一肥一瘦,用字十分精闢,簡直就是把海棠花葉寫活了!

  董夙袖中,一支海棠樹枝飛出。

  這是她的法器,垂絲海棠枝,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的,但其實是一柄靈寶。

  靈寶有靈,垂絲海棠樹枝上,海棠花開,一片豔紅!

  董夙不可思議的看着許淵,無比震撼。她手中的樹枝,是靈寶不假,但正因爲已經被煉製成了靈寶,所以潛力盡失,再也沒有晉升的空間。然而許淵一詞,居然喚醒了樹枝中的活性,讓古木逢春,再度開始花

  朵。

  這靈寶,居然擁有了自我進化的可能,被許淵的詩詞,徹底激活了!

  海棠,確實依舊!

  許淵身邊的天地異象,和動手手中的靈寶異象,讓兩邊書院的人都瞠目結舌。

  許淵,做到了!

  此情此景,董夙若是說許淵的答案她不滿意的話,那未免就有違初心了。有異象,說明文道有注視,這種情況下說違心話,是有損自己的文心的。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海棠無名作!你不可能做到!”王崇有些失態,因爲他也知道許淵這首詞若是流傳出去,絕對是經典中的經典。

  此詞,素養極高,意境極高!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董夙拱手一禮,對這個入神修士無比正視。

  “麓山首席,清江許淵是也!見過東海仙姑,董夙姑娘。承讓了!”許淵同樣拱手,從董夙開口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贏了。

  董夙之於文道,是有一顆純淨之心的。

  不然她的法器也不會因爲自己的詩詞而枯木逢春。

  “清江許淵?”董夙一顫,問道,“可是在玉京花滿樓,終結了梅雪之爭,作出了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的清江許淵?”

  叫許淵的人,太多了。

  叫清江的河流,也不少。

  這個世上,清江許淵是誰?

  誰知道呢?

  然而偏偏董夙就知道那麼一位清江許淵。

  一位在文道傳聞中,英姿颯爽的桀驁才俊,一位視強權如無物的文道天驕。

  許淵一怔,居然有人知道自己?

  梅雪之爭,在文道中流傳甚廣。然而卻遠不及“芊芊”這首歌詞那般,火遍大江南北,凡人修士。連芊芊的作者是許淵這個消息都幾乎沒人知道。

  但董夙居然記住了梅雪之爭的許淵?

  莫非是遇到狂熱粉了?許淵點頭道:“不才,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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