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凌然 第49節 作者:未知 “恩?哦,當然可以。”凌然倒是有點理解王佳,護士的工作壓力沒有主刀醫生那麼大,但工作量是不小的,尤其是器械護士,全神貫注起來,對體力和精力都是極大的挑戰。 “新來的護士對tang法沒有那麼熟悉,你要做的慢一些,不能像是跟我一組的時候,做的那麼快了。”王佳意有所指的叮囑。 凌然完全沒有想那麼多,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開始的時候會做慢一些的。” 王佳重重點頭,心道:等我回去把黑眼圈睡下去,敷好面膜,化好妝,再來輪班。 王佳想到此處,語氣又溫柔的道:“你都不累嗎?做手術的時候可不要睡着了。” “做手術怎麼會睡着。”凌然嘴角露笑,對他來說,秩序感強烈的手術室,只會讓人更興奮。 不過,考慮到體力分配,凌然多想了想,道:“這一場,儘量坐着來做好了。” 說完,他就勾了只空閒的圓凳,一屁股坐了下來,開始調整手術檯等設備的高度。 空閒的圓凳上方,正在檢查麻醉藥的蘇嘉福一陣無奈,心想:還好今天多要了凳子,老霍又沒來。 他搖搖頭,想着將最後一點數據填完,再取牆角的圓凳過來。 這時候,又聽凌然道:“呂醫生,你不累嗎?也找凳子坐下來吧。” 蘇嘉福只是一個遲疑,就眼睜睜的看着,呂文斌豎着手,用左腳的腳尖,將圓凳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的勾到了手術檯前。 蘇嘉福突然想笑:你們這些神經病外科醫生,竟然在手術室裏找椅子?椅子是手術檯下面長出來的蘑菇嗎? 第73章 你在外面有別的貓了 爲一名三指割傷的患者做tang法縫合,工作量比給三名單指受傷的患者還要大些。 如果有選擇的話,凌然自然更願意做三名單指受傷的病人。 可惜他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一日四例tang法縫合,基本是將當日雲華周邊的單純屈肌腱損傷的病人一掃而空了。此地雖有百萬產業大軍,畢竟不能與廣@州或東@莞相提並論,後者在全盛期,一傢俬立的手外科醫院,一個晚上能做十幾例的斷指再植——其實,能有私立的手外科醫院,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哪裏的工廠開工率高,成本低,效益好,看當地醫院晚間斷指再植的數量,就可以窺見一二。 考慮到單個手術的時長,可能需要4小時或5小時,凌然毫不猶豫的喝下了精力藥劑。 三指割傷的患者今年才24歲,陪同而來的只有工友,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左手想必還要用很久,凌然覺得,還是要儘可能的爲其縫好一些。 當然,外科醫生不是神,縫合只是癒合的基礎,之後的復健依舊重要,更多的時候,運氣也會發揮難以預料的作用。 趁着剛喝下精力藥劑的巔峯狀態,凌然首先爲其縫合了食指的肌腱。相對於中指和無名指,食指的功能價值更高,能提高多一點的功能性就多一點。 凌然向來細緻,今天亦不例外,並不因爲這是今天的第三例手術,或者一連縫合三指,而有所放鬆。 他坐在椅子上聚精會神的操作縫合,比站着略感輕鬆,呂文斌卻是相反。 在手術過程中,主刀是面向操作面最佳位置的醫生,尤其是顯微鏡下的操作,就是在很狹窄的範圍內動手,主刀醫生並不需要挪動位置。 相比之下,做助手的呂文斌就要不停移動了。 打結的時候,凌然將線甩到左面,他就要去左面,凌然將線甩到右面的時候,他就要去右面,臨時噴灑消毒液,鋪蓋鹽水墊之類的工作,也都是他跑前跑後,躲着主刀來做。 大家都站着工作的時候,呂文斌左右移動也不覺得累,現在的位置適合坐下操作,當呂文斌臨時操作的時候,就不得不彎下腰來。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幾個小時的手術坐下來,呂文斌感覺自己腰都要折了。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當凌然縫合完三根手指,就差不多是晚飯時間了。 凌然的精力藥劑效力尚在,剪刀一丟,做完最後的檢查,又是精神亢奮的問:“下一位送到了沒有?” “剛下高速公路,正好是上下班時間,有點堵車,可能還要一個小時才能到。”臺下護士去打了電話,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呂文斌看着那個哈欠,立即打了一個更大的哈欠戰勝它,恨不得倒在地上,直接睡着。 “太累了就去休息。”凌然望着走路都有些搖晃的呂文斌,道:“你現在的狀態做不了下個手術了。” 呂文斌內心呵呵的笑兩聲:正常人哪裏有做一天的手術還神采奕奕的,做不了纔是正常的吧。 “那我去休息室睡一覺吧。”呂文斌說着頓了一下,道:“收拾好手術室以後。” “我來幫忙收拾手術室,你去睡覺吧。調好鬧鐘,到……”凌然擡頭看看錶,道:“8點以前來手術室。” “好。”呂文斌倒是想客氣一下,奈何他實在客氣不動了,拖着僵硬的腳步,回到一線醫生休息室,連清空身體都顧不上,倒頭就打起了鼾。 手術室裏,凌然還沒開始幫忙呢,就被牛護士給趕走了。 牛護士用批評的語氣說:“一天做那麼多手術,累都累死了,就不要搶這些雜活幹了,你快去休息吧。” 接着,她從外面牽回來一隻規培生,很快將手術室給收拾好了。 凌然不想換衣服,就到手術室旁的休息室內去休息。 不同於科室的休息室,手術室旁的休息室只有椅子沒有牀,凌然自然而然的掏出手機,點開了遊戲…… “你不困嗎?”躲在角落裏的周醫生詫異的說了句話。 “不困。”凌然豈止是不困,簡直是精力充沛。 周醫生看着他舉起手機,一會向左,一會向右的樣子,只能羨慕道:“年輕就是好啊,我年輕的時候,值班了以後也還有力氣打球,現在不行了……” “你值班的時候不是在睡覺嗎?”凌然盯着手機屏幕,略顯疑惑。 “偶爾……經常也是要起來的。”周醫生呵呵的笑兩聲,迅速的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休息室內的氣息,又變的適合休息起來。 晚上7點40分。 病人送達,第一個趕到手術室的卻是規培醫生馬硯麟。 家住包郵區小鎮的馬硯麟年輕嘴甜,見到護士就叫姐姐,沒事就送鹹魚幹,烤魚乾,醃魚幹,炸魚乾給大家,很快就在急診科混熟了,蹭到的手術量,僅次於凌然。 他幫着巡迴護士覈對了病人的姓名性別牀號,問了過敏史,又幫麻醉護士拉儀器,套管子,到凌然來的時候,誰都沒想起來要去喊呂文斌。 凌然低頭看看患者,發現前置準備就緒,人員也是齊備的,遂道:“我們先開始手術,給呂文斌打個電話……” “我叫過呂醫生了,他困的不行了。”呂文斌頓了一下,道:“我先頂班吧。” 凌然想想也是,就不再多問,點點頭,伸手道:“筆。” 器械護士立即遞上簽字筆。 凌然彎腰劃線,第四位患者是從500裏外水庫送來的,路途遙遠但病情簡單,只有單指的屈肌腱撕裂,完全稱不上難度。 馬硯麟幸福而激動着,像是第一次跳傘的士兵,內心無數次的設想着跳傘的環節,但只是坐在飛機上,就已經要抑制不住尿意了。 “刀。”凌然低聲說了一句,並擡頭看向監視器,確定各個數據正常。 監視器下方,蘇嘉福正襟危坐於一只圓凳之上,左腳踩着另一隻圓凳,右腳還踩着一隻圓凳。 凌然以專精級的持弓式,穩定而均勻的拉出一道刀口來,眼神裏帶着自信與笑意。 這是他接到“tang法歷練”的任務後,所進行的第十例手術。 雖然初級寶箱裏常常開出精力藥劑,但tang法縫合本身,就是初級寶箱裏開出來的單項技能書,若是冷靜的分析概率的話,初級寶箱裏,還是能夠獲得好東西。 尤其是對現在的凌然來說,單純的術式,或許比基礎醫學或臨牀醫學的普遍技能更有用。 “我來了,我來了……” 手術開始30分鐘後,清空了腸胃重換衣服並洗手後的呂文斌,風風火火的踩開了手術室的氣密門。 “快要收尾了。”凌然沒有擡頭,單手打結的飛快。 呂文斌望着幸福微笑的馬硯麟,心裏狂吼:我就想多睡兩分鐘,你竟然就有了別的助手! 第74章 自摸 雲華的夜晚是籠罩在光暈中的。 晚上9點鐘,自雲醫的急診樓向上看,找不到星星,看不清月亮,晃眼的形形色色的招牌和廣告,並不斷的有鳴笛聲從下方傳來。 幾名還是青春爛漫的年紀的小護士,互相恐嚇着穿過幽深的走廊,拿起備品轉身就跑,直到手術室附近,才放慢了步子,一邊掩着嘴笑,一邊觀察着四周的動向,像是幾隻躲避主管護士追捕的小動物。 “凌醫生還在做手術呢。”打頭的小護士探探腦袋,道:“真努力呢。” “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做手術呢……” “我看看,我看看。”第三名的小護士擠到了兩人中間,隔着手術室的圓玻璃,望着裏面的凌然,讚道:“凌醫生的背形真好看。” “是因爲一天到晚都筆直的站着,練出來的吧。” “站一整天,腰真好啊。” “是哦,凌醫生好持久的說。”小護士說完,臉忽然羞紅了。 她們嘻嘻哈哈的聊着天,直到巡迴護士的腳步在走廊中響起,才一鬨而散。 “完成了。” 凌然按部就班的做完手術,長舒了一口氣。 一天四場手術,縫了七根手指,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挑戰。 護士、助手和麻醉醫生亦是輕鬆了許多。 像是tang法這樣的大手術,天生就會令人有一種緊迫感,好像不停的有小劑量的腎上腺素泵入心臟似的。許多護士和麻醉醫生,在參與小手術的時候,都會有各自的小習慣,例如準備考護師的小護士就可能帶着耳機聽英語,麻醉醫生可能急着看球下注。 參與大手術的時候,哪怕情況並不緊急,大家也會自然而然的收斂一些。 凌然揉揉脖子,打開了剛剛收到的“初級寶箱”。 一本銀光閃閃的書漂浮在了空中。 “不是精力藥劑啊,那就虧了一瓶。”這是凌然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念頭。 思緒轉動之間,銀書的扉頁自動翻開,有字跡說明: 單項技能書,獲得診斷學技能——體格檢查(專精)。 凌然下意識的摸摸臉頰,腦子裏首先想到的是腮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