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凌然 第70節 作者:未知 趙樂意被問的心都酥了,忙道:“你們去哪裏?我送你們吧。” 說着,趙樂意拍拍寶馬的車頂,表面很大氣,心裏很心疼。 新嶄嶄的寶馬,白色的車漆像是塗了一層蠟似的,光潔明亮,趙樂意幾時拿手碰過啊。 不過,趙樂意心裏還是驕傲的:老子多年的積蓄都拿出來了,你們別的車標不認識,寶馬的藍天白雲總認識吧。 幾名小護士看看趙樂意,再看看趙樂意的車,都只是大聲笑,低聲聊。 “趙醫生,就不麻煩你了,我們約好車了。”王佳護士禮貌的迴應一聲。 正說話間,一輛黑色的小車,停到了趙樂意的寶馬旁。 黑色的捷達,比寶馬短一條腿,窄一條胳膊,矮一個頭,談不上漂亮,也談不上養眼,樸實的像是一臺機器。 寶馬卻是精美的藝術品,渾身彷彿散發着閃亮的光輝。 就連駕駛座上的凌然,都只是稍微有些礙眼罷了。 有一剎那,趙樂意心中充滿了驕傲: 我多年耕耘,終於到了收穫的時間了。 “一輛車坐五個人太擠了吧,可以分幾個人坐我這邊。”趙樂意朗聲說話。他覺得自己有資格大聲說話,就他這輛寶馬,繳稅的錢,都夠買一輛凌然開的破車了。 “王佳你坐副駕駛吧。” “沒關係的。” “擠一下挺好的。” 女孩子們早就分配好了各自的位置,一邊回答趙樂意的話,一邊擠上了凌然的小捷達。 四位身材嬌小的小護士,輕易的塞滿了緊湊級轎車的小車廂。 小車緩步啓動,漸漸的從趙樂意醫生的視野中消失了。 趙樂意望着空無一人的寶馬車廂,心中升起濃濃的失望:現在的女孩子究竟怎麼回事?網上說的市儈,說的愛慕虛榮,說的消費主義的女孩子,都去哪裏了? 第103章 半夜雞叫 黑色的二手捷達,歡快的噴着氣,卻是規規矩矩的在道路上行駛。 凌然正襟危坐,目視前方,快到道路限速的時候,腳下的油門就會鬆一鬆。 極少超車,極少變道,更不會將發動機踩的喵喵叫——小護士們面面相覷,莫名的從凌然身上感覺到了嚴肅的氣氛,以至於說笑的聲音都小了。 “海底撈到了。”凌然將車停到了一棟大廈的路口。 “凌醫生和我們一起去喫飯吧。”王佳蓄謀已久的開口,道:“麻煩你專門帶我們過來……” “今天我媽做飯。”凌然簡單回答,並催促道:“你們快上去吧,預約過了就等不到了。” 四個女孩子一時間只覺得生無可戀,戀戀不捨的下車。 凌然一溜煙的開車走了。 陶萍同志做頓飯很不容易的,也就是新得了甲殼蟲,才心情大好的下廚了。 要論投入的話,這餐飯的成本可高了。 浪費可恥。 …… 凌晨四點。 凌然睡到了自然醒,一個骨碌爬起來,刷牙洗臉再洗澡,只用十分鐘不到,就完成了出門前的準備。 緊接着,他用了兩分鐘時間,將牙刷牙缸毛巾等物一一歸類,保證毛的朝向都一致,就飛快的出門去了。 人生中的第一輛車,對凌然的生活的改變是巨大的。 在以前,他正常都會選擇5點甚至更晚出門,因爲凌晨四點很少有公交車,打車也不是很方便,若是步行前往雲華醫院,那就比較浪費時間了。 如今有了車就不同了,凌然一路以最高限速狂飆,最快到了60公里每小時,慢的時候,也飆到了時速35公里,到了雲華醫院的時候,四點半都不到。 “省了時間了。”凌然一邊想,一邊將車開入了很靠內的c區。 他現在用的停車位是霍主任特批的,屬於急診科的靈活停車位。這種車位通常是給訪問學者、高薪挖來的醫生之類的,以應對辦事流程的耽誤。 凌然還是實習生,也就不用挑戰辦事流程了,霍從軍直接特批了一個靈活停車位給他,也沒有醫生表示反對。 且不說tang法有多難,一個月做100多例大手術有多厲害,就凌然給急診科全體提高的收入,平均到人都有兩三百塊,拿了獎金的醫生護士們,又怎麼好意思跑到霍從軍跟前去爭。 凌然用標準的倒車入庫,將車停入停車位,下車以後,更是對兩邊做了檢查,看到車乖乖的停在車位最中心,左右空留出來的長度一致,前後也一致,接着就直接前往手術室。 凌晨四五點鐘,是手術室裏最清閒的時光。 昨晚的手術該做完的差不多都做完了,還沒做完的也該喊三線來救場了。 早上的手術還沒有開始,若是沒有搶救的話,正常醫生都不會在這個時間安排手術了,沒人能保證自己兩個小時就一定能做完某臺手術,而到七八點鐘的時候,科室最重要的查房就要開始了…… 然而,凌然卻是不需要查房的。 他在急診科的定位,更像是專職的手術醫生——其實也沒人給凌然定位,只是他更願意做手術,而不願意參與查房,霍從軍也就由着他了。 呂文斌和馬硯麟作爲凌然的附屬品,是沒有什麼選擇權的,正在做一助的繼續跟手術,剩下的一個去查房,已經是默認的模板了。 兩人甚至要比凌然還提前到半個小時。 見到凌然,呂文斌首先就是一個哈欠,又趕緊用手掩住。 “清醒嗎?”凌然看到了就問。 “睡了五個小時吧。”呂文斌苦笑。 凌然點點頭,卻沒有多說。 他自己最少要睡夠6個小時纔會持刀手術的。對此,他是有經驗的,如果考試前的幾天裏,他不能睡夠6個小時的話,成績會明顯下滑,反應也會變慢。 因此,凌然昨晚8點多就睡覺了。而在不能早睡的日子裏,凌然寧願晚幾個小時再做手術,甚至少做兩個手術。 但是,住院醫們的睡眠時間,是沒辦法保證的。 凌然每天做四五例往上的手術,就有四五份萬字病例要寫,然後要新增四五名的病人被查房,再加上覆健也不免有需要參與的部分…… 只能說,現代醫院對住院醫的剝削是系統性的。 黃世仁半夜學雞叫,也比住院醫24小時連軸轉要輕鬆。 住院醫得自己爬起來。 有了呂文斌和馬硯麟的幫手,凌然就不用負擔那麼多的雜事了。 他啪啪的將磁共振的片子戳入手術室的背光板上,一邊與此前閱讀過的信息相印證,一邊再做思考。 呂文斌和馬硯麟無比羨慕的望着凌然。 對他們來說,能看得懂磁共振片,真的是難以達成的成就。醫學生都有開影像課的相關課程,但沒有任何一個醫院試圖令臨牀醫生學會閱讀磁共振片。 這東西的複雜程度是完全超過x光片和ct光片的。 專業的影像科的學生,本科畢業也可能讀不懂磁共振片——醫院是一座現實的舞臺,讀書有沒有用,在這片舞臺,演繹的格外殘酷。 “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地方,開始吧。”凌然看過磁共振的片子之後,再拿起手術刀的時候,心裏都要安寧許多。 在此之前,他只能讀影像科的文字說明,主要查驗有沒有不適合手術的地方。 肌腱具體斷成什麼樣了,他是沒有太多感性的認識的,只能切開了再看。 大部分外科醫生都是這樣的。 事先設想種種,最終總結成一句話:切開了再看。 切開以後的情況符合預計是最好的,符合所學是次好的,符合個人經驗是第三好,最糟的情況是:臥槽,這是啥? 看得懂磁共振片的外科醫生,能很大程度上避免最糟的情況。 當然,並不能完全避免。 總有的人,長的隱蔽奇怪。 “喫早飯了嗎?”凌然輕鬆的切開患者的手指,並問候了大家一句。 “那個……咋這麼問?”呂文斌的防備心很強,更有怪異感,凌然一般都是不聊天的。 “我怕你們睡着。”凌然看看四周,道:“說話應該能保持清醒吧。” 呂文斌鬆了一口氣:“跟你說話可是清醒啊。” 值班的護士忍不住笑出聲來。 呂文斌彷彿受到了鼓勵,臉上也露出笑來。 “那就說說話。”凌然很有責任感的再問:“喫早飯了嗎?” “吃了。”呂文斌無奈回答。 “喫的什麼?豬蹄嗎?”凌然說着將肌腱暴露了出來,吁了一口氣,道:“和磁共振片裏看到的基本一致,接下來就輕鬆了。” “那個……要不然,咱們還是不聊天吧。”呂文斌覺得鉤子都要拉不穩了。 “好。”凌然更樂意,他原本就是勉爲其難的強行聊天,要是能不說話,安心做手術,他才更開心。 有序的手術室裏,多了不受控制的聊天,就像是肉裏夾了沙子,喫還是能喫的,就是沒那麼爽了。 蘇嘉福看兩眼儀器上的數字,就搬着圓凳縮去了牆角,拿出手機打開遊戲,準備趁着在線的玩家少,多佔兩座城。 自從智能手機誕生以後,麻醉醫生的生活可以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麻醉醫生,就像是在醫院裏坐牢,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奔波於不同的手術室,賺了錢都沒處花。 自從有了智能手機,麻醉醫生在醫院就像是過節,反正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換着手術室刷手機,賺的錢都不夠用。 一臺手術接着一臺。 預定的四臺手術做完,竟然纔剛剛七點鐘。 有了手部解剖經驗,以及四肢的磁共振讀片能力的加成以後,凌然的術中耗時更短了。 當此時,凌然依然有些意猶未盡,但也無可奈何。 沒有新的病人,凌然乾脆往復健室去,想看看有沒有早起鍛鍊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