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凌然 第239節 作者:未知 “我也喜歡。”維尼贊同的點點頭,又用熟練的動作擼了根麻辣牛肉,一邊感受着牛肉的香氣和口感,一邊任由多種香料刺激自己的味蕾,嚥進去之後,她又舉起啤酒杯,與凌然重重的一碰,一口氣就喝了三分之一,爽的直伸舌頭。 周醫生舉起了杯子,在天空中逛了一圈,收了回來,再看着風韻猶存的混血měi nu維尼,訕笑兩聲:“我就不該跟着出來的。” “是我烤的牛肉不好喫,還是啤酒不好喝?”邵老闆親自端着一隻盤子,咚的放在四人桌上:“你們要的烤腱子肉。” “哦,跟腱來了。”混血měi nu醫生維尼歡呼醫生,向旁邊的年輕運動員笑笑:“內斯塔,你看,這就是牛的跟腱了,你看這裏的纖維組織,比你的還要粗壯,但是,也會斷掉的。所以,你的斷掉了並不奇怪。” “維尼醫生,你這樣說,對於緩解我的緊張並沒有幫助。” “我沒有想要緩解你的緊張,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喫兩塊跟腱,我就當做沒看到……按照中國的醫學理論,跟腱受傷的人喫跟腱,是有用的。對吧?”維尼向凌然眨眨眼。 凌然習慣性的忽視了,皮膚黝黑的內斯塔一聲不吭的抓起一根烤牛腱子肉,就給擼了下去,只嚼了兩口,就呆住了。 一抹清淚,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周醫生看着就笑了:“這孩子太可憐了,多久沒喫過好東西了。” 內斯塔擦擦眼睛:“好辣……” “那不要吃了……” “不,我能堅持。”內斯塔一邊說,一邊喫,並嗚咽着問:“這是怎麼做的,跟腱不是應該很硬嗎?” “先煮後烤。”周醫生拿起一串烤牛腱,很有研究的道:“牛腱子煮到五成熟,裏面切開還紅的,但是拿出來烤,用慢火,外面烤黃的時候,裏面烤的剛剛好,邵老闆的特色菜來着。” 內斯塔聽的似懂非懂,只知道點頭說好喫,不過,兩串喫過,他自己卻是極有剋制的停了下來。 “可以了嗎?”維尼明知故問。 “可以了,我再喫點營養餐就飽了。”內斯塔說話間,感覺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恩,等傷好了以後,還可以再喫。”維尼自己喫的滿嘴流油,倒是有些佩服這個20歲的年輕人了。 作爲一名破有前途的短跑運動員,內斯塔在牙買加的生活過的很不錯,除了食物。牙買加是短跑王國,號稱有空地的地方,就會有人練習短跑的地方,在這樣的國家要跑出成績,顯然需要付出相當的努力,以及運氣。 內斯塔就是一名付出了努力,具有天賦,卻缺乏運氣的年輕人。他剛剛賺到一些錢,就在一次練習賽中跑斷了跟腱,對於短跑運動員來說,跟腱斷裂基本意味着職業生涯的終結,就算是美國的醫生,也不敢給予內斯塔任何保證。 而且貴! 幾經諮詢,內斯塔最終選擇了到中國來做手術,雖然有劉威晨的經歷,雖然有醫生的推薦,但是,對身爲病人的內斯塔來說,這依舊是一次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旅程。 即使如此,內斯塔依舊沒有選擇最容易的放縱。 “烤牛腱,我記住了,我會在退役之後來喫的。”內斯塔說罷,自己轉動輪椅,離開了餐桌。 維尼笑着點點頭,等內斯塔離遠了一些,纔對凌然道:“凌醫生,請儘可能的治好內斯塔。” “我會的。”凌然默默的喫肉,並回答。 “你是有把握的,對吧。”事到臨頭,介紹內斯塔到中國來的維尼,感覺到了沉重的責任。 凌然依舊是點點頭,並以醫醫聊天的語氣,道:“之前有一個更愛哭的南非運動員,恢復的很不錯,內斯塔的狀態和他差不多,很有機會。” 周醫生好奇的問:“愛哭對手術還有影響?” 凌然想了想,道:“手術室氣氛比較好吧。” 第331章 中國特色 內斯塔在邵家館子裏轉了一圈,沒什麼事做,又轉了回來。 衆人已經從辣烤牛肉喫到了辣烤雞翅,辣烤魷魚,然後是辣烤茄子和辣烤土豆片。 看着各種紅豔豔的辣椒,內斯塔瘋狂的分泌口水,又只能強忍。 凌然則盯着內斯塔臉上的淚痕在看。 上一次,他遇到的南非運動員不僅愛哭,而且瘋狂的贈送寶箱。 內斯塔沒有南非人那麼愛哭的樣子,但是,照凌然想,就算不送出三四個寶箱,提前送出一個寶箱的概率還是有的吧。 凌然瞅着內斯塔,面露思考狀。 內斯塔也看着凌然,滿臉的莫名其妙。 啪! 凌然愣了一下,怎麼不是“叮”? 轉頭,就見一名攝影師,連人帶單反,從門口摔進了邵家館子。 爲了保住自己的單反,攝影師的左手的手肘先着地,眼看着角度變怪了,而他另一隻手護住的單反,當然也是碎了。 “基本相當於摔碎了一輛捷達。”周醫生說了一句,才起身去看病人。 凌然轉身到後廚去洗手。 邵老闆不急不緩的提着藥箱走了過來,並且帶着一名員工,口中下着命令: “先清空一個位置出來。” “擔架拿過來,就儲藏室的常用架那裏。拿來立起來。” “來倆人挪燈,我這裏找人量過的,幾盞燈配到一起,基本就是無影燈的效果了。” “圍擋呢?把圍擋拿過來。” 等凌然洗完手回來,他所見到的就是一個19世紀末,20世紀初水平的手術室了,雖然手術檯簡陋了一點,無影燈簡陋了一點,手術間的外牆簡陋了一點,藥品和醫療器械也簡陋了一點,衛生條件也不夠好,但,還真的是個簡陋的手術室了。 凌然和周醫生面面相覷。 邵老闆得意洋洋:“不要以爲,就你們醫院知道更新設備,我們邵家館子也是懂得更新設備的。” 周醫生翻翻眼皮:“別的燒烤店更新設備,一般考慮的是廚房設備吧。” 邵老闆愣了愣,眼神飄忽:“我的廚房設備早就夠用了……” “所以就更新醫療設備嗎?”周醫生接話接的很順溜,卻是很懷疑邵老闆的邏輯。 內斯塔聽不懂中文,悄悄的問醫生維尼:“中國的餐館和醫院是一起經營的嗎?” “可能只是某種習俗。”維尼掏出手機:“稍等,我google一下……網絡不太好,好像打不開……誰說中國的網速快的,稍等一下……” “那個……我的胳膊動不了了。” 攝像師在簡易的手術檯上叫喚了起來。 “來了。”周醫生從邵老闆的醫療箱裏取出了手套戴上,再將攝像師翻過來,問:“你是來幹什麼的?” “我……就是拍幾張凌然的照片。” “拍凌醫生的照片?爲什麼?” “者愛看,報紙和雜誌的銷量就好,我管它爲什麼……嘶……”攝影師用牙縫吸氣:“輕點輕點,我說,爲了啥你心裏沒點數嗎?” 周醫生擡頭正好看到了凌然的臉,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光刺到了似的。 “你就等於是狗仔隊了?”周醫生不免好奇。 “狗……你妹……我就是拍個照片而已,這次賺的錢都要賠進去了。”攝影師可惜自己的單反。 邵老闆在旁邊看的抓耳撓腮:“怎麼樣嘛,要不要做手術?我消毒的什麼的都準備好了。” “手術是要做,用不着在你這裏做了。”周醫生以急診科主治的水準給出判斷:“叫救護車送醫院吧,就是摔斷了幾根骨頭而已。” “而已?”攝影師叫了起來。 周醫生撇撇嘴,再看看邵老闆的藥箱,問:“要不要打個止疼針?” 攝影師猶豫起來。 邵老闆看着他,可惜的道:“好好的人,直直的摔下來,都沒多大事,現在人運氣真好。” 攝影師怒氣上涌:“啥叫沒多大事?” 邵老闆嗤笑一聲,露出上身的衣服,露出縱橫的刀口,同時拿起手機,按了快速撥號,接通後道:“邵家館子,要輛救護車。患者男性,40歲左右,摔傷,無自主行動能力……” “收到。” …… 內斯塔回到雲醫的病房,睡在柔軟的病牀之後,不禁信心滿滿。 “維尼醫生,你是正確的,中國的醫療水平,絕對是世界一流的。”內斯塔的語氣堅定。 維尼問:“爲什麼?” “我雖然聽不懂中國話,但是我可以看到真實的中國。”內斯塔鄭重的道:“您想想看,當路邊的一家餐廳,都有社區醫院的水平,這個國家最厲害的醫院,最厲害的醫生,會是什麼樣的水平?” “唔……” “我覺得,中國的醫院和醫療,應該就像是牙買加的短跑一樣,是一種全國性的行爲,所有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爲了第一個衝過終點線……”20歲的內斯塔滿懷着希望,道:“這樣的醫院,這樣的醫生,一定可以治好我的跟腱的……” 維尼鼻子哼哼着,道:“你說的對。” 翌日。 凌晨7點。 內斯塔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維尼緊隨其後,跟着其他參觀的醫生,一起進入了手術室。 雲華醫院沒有好用的示教室,平日裏用來糊弄醫學生的東西,不好在正式場合裏使用,大家依舊是採用抵近觀察的方式。 維尼看看兩邊,只有周醫生略略熟悉一些,就挪過去問:“凌醫生昨天是不是還給一名厄瓜多爾的運動員做了手術?手術成功嗎?” “非常成功。”周醫生給予肯定的答案,並用英語道:“凌然昨天做了7例跟腱修補術,全部成功。” “呃……好厲害。”維尼輕輕點頭,再擡頭想和內斯塔說兩句的時候,醫生已經上場了。 接着是緊隨其後的凌然,一助餘媛和二助馬硯麟。 再然後…… 手術就做完了。 維尼看看手錶,全程1小時45分鐘。以標準的跟腱手術來說,是有些長的,但是,比起他所知的祝-凌跟腱修補術,又有些短了。 “手術很順利。”凌然看到了維尼,出於對她萬里迢迢送病人過來的國際主義情懷的感謝,給予了她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微笑,並解釋道:“患者的跟腱斷裂的比較整齊,基礎條件也很好,我估計可以恢復的很快。” 維尼似信非信的表達了感謝,她自己給病人做了手術之後,也經常會說“順利”的,但是,結果究竟順利與否,並不總是按照她的預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