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凌然 第248節 作者:未知 接着,凌然置入了關節鏡,再命令道:“加鹽水。” 鬆了一口氣的張鵬義立刻開始加註生理鹽水。 他剛纔還有點擔心凌然的操作出瑕疵。 雖然嘴上對院外專家褒獎有加,但在醫學行業裏,隔行如隔山是必然的,哪怕是國際知名的心臟專家,也不見就能對膝關節瞭如指掌。 像是給日本天皇做心臟搭橋的天野篤,他爲人所稱道的就是主刀完成了6000臺的心臟搭橋手術,再加指導完成10000臺心臟搭橋手術,平均每年500臺手術,是正常的日本醫生的近10倍,中國醫生的五倍。 但是除此以外,天野篤是什麼手術都不做的,他也不需要了解膝關節鏡,或者踝關節鏡什麼的。基本的解剖結構或許是清楚的,但也就僅止於此了。 張鵬義是看凌然有操作關節鏡的經驗,加上是重金聘請來的外院專家,這才乖乖的讓出位置的,但手術單子上寫的可是他的名字,要說沒有一點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現在看凌然如此熟練,張鵬義也就放下心來。 別看就是一個穿刺錐的操作,小小的動作,需要的反而是大量的練習和個人悟性。穿刺錐就像是一個超大號的針頭,刺入膝蓋的深度要控制住,力度又要足夠,免得多次嘗試造成預後不好。 看一個護士的水平怎麼樣,看她扎針的水平就能猜度一二。看一名醫生做關節鏡做的怎麼樣,穿刺錐也是個不錯的判斷標準。 張鵬義確信凌然的水平不錯,就安心的配合起來。 關節鏡進入了膝關節,手術檯上方的42寸屏,就實時顯示出了視頻裏的內容,比起x光乃至於核磁共振,都要直觀和清晰的多。 理論上,關節鏡下的診斷,尤其是半月板損傷之類的診斷,是可以達到98%的正確率的。就醫學診斷來說,這個數字是非常高了。尤其是西醫的診斷,它是要給出疾病分類的,不像是傳統醫學,只要指出某處有問題即可。 當然,誤診的概率依舊是存在的,百分百的肯定,只能說明自負,而不能說明自信。爐石傳說之吊打全球 凌然多用了幾分鐘來檢查半月板的損傷,接着開口道:“預計可以保留7毫米左右的半月板……” 張鵬義還在看屏幕,聽到凌然的話,一時間沒有回答,以他的經驗來說,還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思考和做判斷。 凌然已是自顧自的操作了起來。 半月板成形術的核心,就是將半月板損傷的患者的半月板,修復到正常狀態或接近正常狀態。 這裏面,多出來的要用藍鉗咬斷,邊緣不齊的要整理齊了,磨損的要削平……凌然眼下遇到的就是一名長期保守治療,最終半月板磨損嚴重的患者。 “半月板都凹凸不平了。”張鵬義終於回過神來,看着屏幕裏的半月板,嘆了起來。 病人不由叫了起來:“凹凸不平是不好的意思嗎?” “不好。”張鵬義道:“你保守治療的結果,就是半月板不斷的被磨,現在就比較難處理了。” “我保守治療也是醫生要求的。” “你沒有定期複查吧。” “唉,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還複查什麼。”病人躺在病牀上,也不敢亂動,又死鴨子嘴硬。 張鵬義閉嘴了。 凌然一口氣將這一例關節鏡手術完成,最後看看時間,僅15分鐘而已。 “下一場?”凌然脫下手套,就出了手術室。 “怎麼樣?”主任等一票醫生都圍了上來。 “比我厲害。”張鵬義呵呵的笑兩聲,沒什麼好掩飾的。 “比你厲害?”主任重複了他的話,又微微點頭。 他們也是剛剛開始做關節鏡手術,對專家的需求遠比以前大。 因爲關節鏡手術的效果好,創傷小,願意做手術的病人也在增加,而諸城市醫院並沒有培養出足夠的關節鏡醫生。 尤豐裕找了個機會,單獨問左慈典:“你們凌醫生一場關節鏡的費用是多少?” 第343章 年紀輕輕就…… 左慈典的大腦,進入了飛快的運轉當中。 尤豐裕問凌然的飛刀價格,顯然是有想要邀請凌然做飛刀的意願。 按照21世紀的最新理論,他是沒見過豬跑,也喫過豬肉的,自然知道醫學界,對於飛刀的種種看法與認識。 凌然雖然說了不在乎專家費,可身爲下屬,左慈典可不覺得,自己能如此輕飄飄的決定凌然的飛刀價格。 左慈典知道,現在有很多醫生,也許不在乎真不真的收到錢,但他們一定很在乎自己的飛刀價格——當然,他們實際上也是在乎錢的。 不管怎麼說,左慈典都不敢給尤豐裕回答一個低價格。 在鎮衛生所的20多年時間,如果教給左慈典一個道理的話——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 給領導定一個低價的飛刀,絕對是不長眼的行爲。 但是,開個高價就合適嗎? 攪黃了領導的飛刀,以至於領導賺不到錢,又會有什麼好結果呢? 這要是換一個愣頭青,現在估計就要冒出錯話了。 但對左慈典而言,在兩難中做決定幾乎是日常,他先是反問:“你們是想請凌醫生做關節鏡的飛刀嗎?” 尤豐裕被問的有些遲疑,轉瞬笑道:“總是有機會合作的。” “凌醫生最近幾天有空,是因爲雲醫的牀位不夠用了。”左慈典看看尤豐裕,再低聲道:“老哥,我說個事,你聽聽就好,這次本來還有別的單位邀請凌醫生去做手術,他給推掉了,就是因爲你們這邊的手術多一臺。您也看得出來,我們凌醫生還年輕,正是練技術的時候,手術例數,是他最看重的。” “手術例數啊……” “凌醫生的上升空間還大着呢,你看他今天做手術的樣子……我們雲醫的病牀都塞滿了,他纔出來的。所以啊,手術例數是關鍵,關節鏡這麼快的手術,您得多準備幾個,對吧。” “你說的有道理。”尤豐裕有點被左慈典誠摯的語氣給說服了。 手術例數的概念,對於渣醫來說是沒什麼意義的,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乘以手術例數,那是在給自己找不自在。 對於普通醫生來說,手術例數也都是糊里糊塗的,因爲他們的手術例數往往也是在平均水平,甚至可能達不到平均水平,既然如此,例數本身也就失去了意義。假如他們的手術例數,突出的高的話,那也就不會是普通醫生了。 而到了非普醫生的程度,手術例數就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指標了。某種術式做了500例的醫生或許還是國際會議裏的新人,1000例可謂嶄露頭角,2000例,3000例就可以說是很厲害了,完全可以藉此起飛。 “我們目前的病人還是比較多的。”尤豐裕瞅着左慈典,輕聲笑道:“如果能負擔的話,我們一天收集三例五例都能做到。” “也不光是關節鏡手術啊,老哥。”左慈典笑了:“就像這次,你再多安排幾個跟腱手術,不是也挺好的?” 尤豐裕愣了一下,點頭認了下來。 這種要求在飛刀中並不鮮見,有的醫生做的手術時間本來就短,就會要求數量。比如做一次十幾分鐘的宮腔鏡手術,要請名醫來一趟的話,不聚到五個個都很困難。而要不是名醫的話——不是名醫請他作甚呢? “那我問問凌醫生,您要是確定了手術,再聯繫我們也行。”左慈典總算是將自己給摘了出來,累得喘氣聲都變大了。 累歸累,左慈典的心情是極好的。 他在鎮衛生院裏面,雖然每天都在喫喫喝喝,可喫喫喝喝其實也是有目的的,除了讓領導高興,給領導解饞以外,衛生院的事,大部分都是與錢有關的。 要經費,要補貼,要獎金,要建設費,要技術改造費,要編制,要獎項,要名額,要貸款……如此等等,每日循環不斷,心理負擔極重。 但是,跟着凌然轉戰不同的手術室,左慈典的心情是舒暢的。 做手術,對醫生來說,是沒有成本的。 對凌然這樣的醫生來說,不光會得到飛刀費,還會得到對方醫院的熱情招待和禮遇,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這就是從乙方到甲方的感覺。 從孫子變成了爸爸,只要頭上無綠,心情就如綿羊一般狂野。 不長時間,最後例子關節鏡手術完成,左慈典連忙遞上了乾淨整潔的白大褂,並道:“凌醫生穿件衣服,別凍到了。” 張鵬義站在旁邊,忍不住咳咳兩聲:“手術室裏都是恆溫的……” “人的體感溫度不一樣啊。”左慈典說着遞上了水壺,對凌然道:“凌醫生,喝點溫水,你這一個手術接着一個手術的做着,水都喝不到一點,對身體也不好。水壺是新的,用熱水洗過好幾遍了。” 凌然確實感覺到渴了,拿到水壺,聞了聞,再緩慢的喝水。 手術做的順利,讓凌然的心情頗爲不錯,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一些。 骨科主任尤豐裕粗腿難邁,緊跟了幾步,就停了下來,看着一馬當先的凌然,再問原本做關節鏡主刀的張鵬義,道:“怎麼樣,有啥感覺?” 張鵬義知道他的意思,肯定的道:“咱們之前請的飛刀,還真沒有凌醫生這麼熟。” 身爲主治,張鵬義也就是勉強達到了膝關節鏡專精的水準,還處於攀升科技樹的關鍵時間段,此時的醫生,往往也是最開放的時間,正屬於願意花時間的狀態。 在不方便去其他醫院交流的情況下,請別的醫院的高級醫生來飛刀,是非常有利於張鵬義的技術發展的。 尤豐裕年紀大了,既不做關節鏡,也沒有再學習的動力了,因此,他現在看醫生的水平如何,就有一些個人判斷了。此時,尤豐裕就望着左慈典的背影,道:“恩……看他手下的樣子,凌然應該是挺有本事的。” 張鵬義愣了一下,才輕輕點頭:“確實舔的很認真。” “是的。年紀輕輕,就能養得住這樣的手下,太難得了。” 第344章 在哪裏 凌晨兩點三十分,左慈典來到了雲華醫院。 他先是換了一身的洗手服,再用七步洗手法,將自己從指尖到手肘,都洗的乾乾淨淨,然後纔來到休息室的廚房,打開隨身攜帶的小包,取出揉好的麪糰、花生油、雞蛋…… 左慈典今天準備喫雞蛋灌餅。 他想的很好,凌醫生昨天坐飛機往返,回去肯定沒什麼胃口,今天來到醫院上班,起的這麼早,肯定會餓,所以要選個比較結實的早餐。 雞蛋灌餅是左慈典練的比較熟的技能,也是他11歲的兒子最喜歡的食物,有時候,兒子一連幾天見不到他的面,就會留下一個紙條,第二天早早的爬起來,和爸爸一起喫雞蛋灌餅,一起喫完了,再一起上學和上班。 對於經常要整夜整夜陪領導的左慈典來說,早起固然是有些痛苦,但能因此擁有父子相聚的時間,也是蠻溫馨的。 不像是現在…… 左慈典站在休息室的廚房裏,足足fā lèng了兩分鐘,才繼續做起了準備。 麪糰是用溫鹽水揉出來的,用廚房的擀麪杖將麪糰擀成薄餅,再刷一層花生油,捲成一個面卷,再將面卷兩頭用手捏起來,再豎放在案板上,自上而下的按下來,就面卷就成了圓面胚。 這樣的面胚,到時候用油一煎,就會分層鼓起來。 不僅好看,而且可以往裏面灌入雞蛋,所謂雞蛋灌餅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 左慈典靜靜地等待了幾分鐘,就見到呂文斌冒着冷風,抖抖索索的拖着一輛小車進來了。 “老左已經來了?”呂文斌有些驚詫。 左慈典微笑點頭,依舊守着他的麪餅。 呂文斌豎起拇指:“我最佩服的就是能早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