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凌然 第267節 作者:未知 王卉戀戀不捨的又看了幾眼凌然,纔跟着爺爺離開。 留下王主任帶來的病人陳開濟,照舊接受幾名醫院領導的特殊照顧,半彎着腰坐下來,氣喘吁吁的像是打了一場仗似的。 “我只能做半月板成形術。”凌然看了病人一眼,痛成這樣子的,還不知道壞掉多少零件呢。 凌然掌握着完美級的半月板成形術,那就是給個碎掉的半月板,也能彌出一個樣子來,可單論膝關節鏡的話,專精級的水平,就是強一點的主治的水準了,完全可以建議患者去別的醫生那裏診療。 對凌然本人來說,專精級的膝關節鏡的價值,在於若有合併其他膝關節疾病的患者,他可以在主做關節鏡的情況下,順便給對方將手術做了。 病人陳開濟勉強的笑一下,道:“我就是半月板壞了。看過的。” “那行。先去拍片吧。”凌然回答的很果斷。 陳開濟有些不情願的道:“您要不看看我之前拍的片子,就拍了三個月。” 類似的問題,凌然也是遇到過無數次了,每當此時,凌然都會嚴肅對待,正襟危坐,腰背挺直的面對患者,問:“你是準備做半月板成形術的手術嗎?” “這個……我是有考慮要做手術的。” “既然要做手術,我就不可能看着3個月前的影像片來做決定了。”凌然的聲音無比的清晰。 “那可以到我決定做手術的時候,再拍片吧。”病人的態度變的生硬起來。 旁邊的醫院領導眼瞅着可能會有衝突發生,連忙上前,道:“陳處長,您不要着急,凌醫生也是爲您的身體着想。那個,您不想拍片的原因是什麼?” 陳開濟聽到“處長”這樣的稱謂更不開心了,“哼”了一聲,道:“輻射對身體不好。” “那我們拍核磁共振可以嗎?”醫院領導好聲好氣的勸說。陳開濟本人的級別不高,又是退休幹部了,已經談不上有什麼權勢了,但他畢竟是王主任帶來的病人,總是要高看一眼的。 陳開濟猶豫了幾秒鐘,道:“核磁共振太花時間了,我不愛做。” “其實也沒多長時間,我們可以給你開綠色通道的。”雲醫9名副院長中的一位站了出來,又面帶笑容的遞出自己的名片,道:“這是我的名片,您要是有要求,可以直接打上面的電話,我都是24小時開機的。” 其他沒擠上來的副院長們鄙視的看看這位,很有秩序的後退了。反正就是一個退休老處長了,也沒人爭搶。 “張連峯,張院長啊。”坐在輪椅上的陳開濟看了名片,摸摸自己的白頭髮,點點頭,道:“我沒帶名片,咱倆加個微信吧。” 現年55歲的張連峯副院長略微有些懵,下意識的掏出手機,掃了對面的退休老幹部陳開濟同志的微信二維碼。 “您是‘我依然驕縱’?”張院長看着對方的網名,繼續懵逼。 陳開濟驕傲的揚起乾癟的脖子來。 “好吧,那個誰,你去帶陳處長去做核磁共振,全程跟隨哦。”張連峯副院長覺得自己白搶了這個位置,也放棄掙扎了。 因爲相貌普通以至於現在都沒有被人記住名字的低年資住院醫已經習慣了“那個誰”之類的稱呼,對陳開濟露出一個公立醫院的核心乖巧笑容,推着他的輪椅,直奔核磁共振室而去。 醫院領導們紛紛鬆了一口氣,隨意的叮囑幾句,飛快的撤走了。 霍從軍撇撇嘴,轉頭看看凌然,又看向其他人,最後選了左慈典,招招手過來,道:“這位陳處長看起來不是太好打交道的樣子,你要幫凌然看好了,別出什麼簍子。” “是,一定。”左慈典的表情大爲振奮,能夠得到科室……不,現在是中心的主任的重任委託,左慈典感覺自己的職業生涯又上了一個臺階。 回過頭來,左慈典想與凌然商量一番,就見凌然又拉開了一張核磁共振片,閱了起來。 一會兒。 拍好了片子的陳開濟迴轉過來,依舊是膝蓋疼痛難忍的樣子。 “膝內積液,炎症……”凌然三兩下做出了判斷,道:“是半月板成形術的適應症了,也可以做半月板切除術……” 凌然說着就爲兩者做介紹。 陳開濟認真的聽過,又狐疑的道:“我聽別人說,你只做半月板成形術?” “我比較擅長做半月板成形術。”凌然停頓一下,道:“如果你更想做半月板切除術的話,我可以推薦別的醫生給你。不過,從你的病情來看,我推薦你做半月板成形術。” 參加過幾次醫學會議的凌然,現在也是可以做此類推薦的了。 陳開濟打量着凌然,半開玩笑的道:“你說是根據我的病情,不是根據你自己喜歡嗎?” 凌然沒有要做反駁的意思,只是淡定的笑笑。 他現在見過的病人已經很多了,遇到的情況也多種多樣。不過,凌然過去二十多年的社會經驗,依然可以發揮作用——穩住自己的情緒,任由對方發揮就好。 簡而言之,笑可解憂。 陳開濟卻沒有笑的意思,又拿出手機來,道:“那我得問問你們領導。” 凌然點頭,又示意後面的病人上前。 “等等,先給我辦住院手續。”陳開濟停頓了一下,道:“我是實職正處級退休的,要享受縣處級待遇的!” 左慈典早在旁等着,見狀上前,微笑道:“陳處長,我們先去留觀室,儘可能給您安排最好的病房,好吧?” “最好的是啥病房?我要住套間的,最起碼也是單間。”陳開濟說着又拿起手機,道:“等我給孩子說一聲。” 說着,陳開濟將手機拿開,拍了個自拍,再低頭按鍵。 左慈典代替普通長相想不起名字的住院醫,推着陳開濟的輪椅,且道:“我們是急診中心,您現在住的也是留觀室。我們沒有套間和單間的?” “你開玩笑吧,沒有單間怎麼住?和一羣工人住一個房間?”陳開濟啪的一聲,拍在了輪椅的扶手上。 左慈典微笑:“我們急診中心是這樣的,要麼就把您轉到骨科去,再看他們有沒有合適的病房。” 陳開濟搖頭:“那不行,我要這個凌然醫生給我做手術。” “我們急診中心確實沒有這個配置。”左慈典謙卑的笑着:“我們也沒辦法。” “我知道了,我自己想辦法。”陳開濟嫌棄的撇撇嘴,就開始搜尋起了通訊錄。 第370章 特權 特需樓。 整整一排的平安樹,像是六天沒洗澡的軍訓生似的,參差不齊的站着崗,還散發出奇怪的味道。 一名小護士皺着眉,從拐角的病房中走出來,快步回到了護士站,冷聲道:“16號牀要換人。” “換什麼人?” 護士站裏坐着六七名護士,各做各的事,各聊各的天中。 特需樓的工作相對於其他科室來說,要簡單輕鬆的多,唯獨病人的要求太多,往往難以滿足。 小護士不滿的“哼哼”兩聲,道:“他說要換一個有經驗的護士,還要換留置針的位置,說不舒服,要個打針熟練的,要個換藥麻利的……” 說完,小護士放下了手裏的托盤,發出“嘭”的一聲。 幾名護士愣了愣,都咯咯的笑了起來。 “小劉被嫌棄了。” “讓你敷面膜,敷出問題來了吧。” “說的對,護士就要多熬夜,熬夜纔是資歷,懂吧。” 護士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誰也沒有要站起來去替換的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護士長過來了,拿着手機,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再俯視羣雌,道:“楊護士,以後你負責16號,這會就過去吧,吵着呢。” “怎麼又落我頭上了。”楊護士是返聘回來的護士,年紀雖大,卻是護士中工作量最大的。她抱怨歸抱怨,還是起身去幹活了,在特需樓裏做事已經算是輕鬆的了,誰讓兒子還沒買房呢。 護士長點點頭,又舞動一下手機,道:“這人你們都留點神,這邊又找了張院長。” “他認識張院長?”總有好奇的護士問。 護士長不願意多說,道:“你們就當認識唄,要不然呢?” 特需樓裏的護士卻最喜歡聊這些,有人就笑嘻嘻的道:“我知道,張院長就給了他一張名片,他就雞毛當令箭了,還說自己兒子是國稅的什麼什麼,國稅的關我們什麼事啊。” “那還牛什麼啊。” “張院長也是的,就別理他好了。” 護士長咳咳兩聲,道:“都別瞎猜了,你們怎麼知道人家就不是演戲呢?萬一和張院長早就認識呢?行了,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護士長的語氣重了一點,小護士們就乖乖的低頭了。 比起醫生們來說,小護士們受到的管理壓力要大的多,所以,雖然20歲的小護士就敢嘲諷住院醫,但50歲的護士見到護士長也是乖乖的。否則,連續排5個夜班,直接送你住院。 過了許久,楊護士纔回轉過來,滿臉的晦氣,道:“留置針換了,藥也換了,牀單被套枕頭也要換全套的,我給說了,還嫌我們飯不好喫,我說你可以讓家裏人送飯過來,老頭破口大罵……” 衆護士同情的看着楊護士。 “他好像是明天的手術,要求第一個做手術,我說你找醫生說去,老頭就開始打電話……”楊護士一口氣抱怨了兩分鐘,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濁氣。 “要求做凌然的第一個手術?”護士長忍不住笑出了聲。 翌日。 凌晨兩點。 16號牀的陳開濟一臉懵逼的被叫醒了。 一起醒來的還有陪牀的兒子,後者剛剛睡了一個小時,腦門子上都寫着“別煩我”。 “起來準備手術了。”值夜班的護士也沒有什麼囉嗦的,給說了一句,就開始吩咐起來。 “才兩點鐘?”陳開濟勉強睜開眼。 護士的語氣裏帶着嚴厲:“你的手術安排到了3點30分,咱們先起來準備一下,昨天說的注意事項都記住了嗎?凌醫生這邊,進門都是要考試的,不及格,你的手術就往後放了。” “什麼亂七糟的。”陳開濟不服氣的哼哼兩聲,又看着對方:“真的3點半做手術?” “昨天不是通知了?” 陳開濟一臉的鬱悶,也沒精神吵架了。 他聽說過,手術前吵架,對身體恢復不利。 可是,要說將手術往後安排,陳開濟也不樂意。 他覺得醫生的第一臺手術,是精力最好的時候,也是做的最漂亮的,等到第二臺第三臺,就流於形式了。所以,陳開濟無論如何都是要求第一個做手術的。 就算是凌晨的手術,那醫生做完一臺,再做一臺的時候,肯定也是要發睏的…… 陳開濟一巴掌拍醒了兒子,自己就坐到了輪椅上去。 一路安靜的到了手術室。 陳開濟躺好到了平車上,就聽外面有吵鬧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