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凌然 第361節 作者:未知 因爲低階醫生總是會遇到這樣的難以攻破的困難,就好像試卷中,從開始就出現難以解開的難題。從第一道題開始就不會做,勉強寫一個答案,到第二道題的時候,已經開始心虛了,再繼續遇到困難,很容易就會喪失信心了。 張安民對膽囊手術的熟練程度已到了專精,而一旦突破專精,該術式在不遇到幺蛾子身體的情況下,就會很順利的做下來。 只見張安民先在肚臍上打個眼,再充入二氧化碳,造出氣腹,再用鏡子從腹腔內部,觀察第二個眼的位置。 當他打第二個眼的時候,從屏幕上看,能夠看到,裏面的肉被戳出了一個凸。 張安民首選的位置,從裏面看不是特別理想,於是又換了一個位置戳。 這次從屏幕上看,就戳到位置了。 張安民將鏡子交給凌然,自己稍微用力一戳,就將肉頂破了,幾滴鮮紅的液體,灑在了肝面上。 肝膽不分家,在做膽囊切除術的腹腔鏡視野下,佔據大部分面積的就是偏紅的肝臟,膽囊被肝臟覆蓋着,此時還都看不到呢。 張安民繼續打了第三個眼,再手持鉗子,看着屏幕,用紗布將肝臟上的血滴順手給擦拭乾淨。 站在後方的左慈典,不由好笑的看看張安民。 “先看一下膽囊的情況。”張安民用撥棒擡起了肝臟,邊說邊操作起來。 凌然認真的看着張安民的操作,默默的記着,並且按照手術進程,保證鏡頭的位置正確與穩定。 腹腔鏡下的助手的工作也就是這樣了,普通小醫生,想要獲得腹腔鏡下的操作機會,還是需要費一番心思的。 到了凌然這裏,自然不存在此問題。 張安民照例用7個夾子,來封閉膽管和血管,做到第六個時候,封閉就確定完成了,張安民卻沒有立即將最後一個保險用的夾子放上去,而是對凌然道“你來試一個。” 這一次,凌然就沒什麼拒絕的了。 他歡歡喜喜的與張安民換了位置,然後手持分離鉗,瞄了又瞄的,纔將最後一個夾子放到該去的位置。 “沒問題。”張安民心裏想的其實是非常好,但他覺得,自己用“非常好”來評價凌然,那就太怪異了。 凌然則是頗爲滿意的端詳着自己放的夾子。 他有充沛的解剖經驗,又有腹腔鏡的操作技術,放一個夾子,自然是不會出錯的。 不過,凌然的目標,可從來都不是不出錯。 事實上,凌然從不忌憚出錯。 “失敗是成功之母”這句話,凌然在學習之初,就非常的有感覺,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並不總是比別人強,但是,總是有的孩子害怕出錯,而拒絕嘗試,這或許是凌然與他們的最大不同——當然,凌然總是能夠獲得嘗試的機會,並且在出錯之後更容易得到鼓勵而非叱喝,大概也是原因之一了。 “一會好像還有一個膽囊手術是嗎?”凌然欣賞完了自己放的夾子,順口問了一句。 “好像……是吧。”張安民今天做的手術太多了,以至於有些暈頭轉向了。 左慈典在旁確定的道“今天還有兩例膽囊手術。” 一般的醫生,手術日做三臺或者兩臺手術,都屬於正常操作,就是做四臺或者五臺的,也不少見。 而一般醫生和凌然的區別是,一般醫生是一週兩天左右的手術日,而凌然天天都可以是手術日。 正常的醫院裏,除去住院總,是沒有人像凌然這樣做手術的,而住院總,通常只做半年到一年的時間,以免老總們徹底崩潰。 張安民做一臺腹腔鏡下的膽囊手術,也就是40分鐘到50分鐘左右的時間。 看着屏幕,張安民問“凌醫生之後做主刀嗎?” “今天都不做,我晚上回去再複習複習,下次在做。”凌然接着一頓,道“對了,晚上我們組內聚餐吧,去邵家館子?” “好。”張安民趕緊答應下來。 左慈典笑呵呵的道“我去打電話給邵老闆,讓他都準備好。” 第495章 看透 左慈典最近是經常來邵家館子的。 他是凌然的治療組裏,工作量最小的一員,現在重回單身漢的身份以後,偶爾有空閒的時候,就常來邵家館子泡着。 當然,凌然治療組的醫生空閒時間,單位往往是以小時來計算的。 左慈典提前四十分鐘下班,到了邵家館子,先要了最近流行的竹鼠,又點了些小菜,就見邵老闆從後門進來,帶着歡迎光臨的笑容。 “邵老闆,有兩週沒見了,在哪裏發財了?”左慈典半調侃式的打招呼。 邵老闆笑呵呵的道“住了個院,普外的樓裏呆着呢。” “又住院了?什麼毛病?” “我這腸子之前不是割斷了一截嘛,一直有點消化不良,前陣子便祕的厲害,就去住院了。”邵老闆說的輕描淡寫,對他來說,也確實是些小毛病了。 左慈典則是頗爲震驚“便祕住院兩週?” “恩,順便做了做別的檢查,醫院嘛,去了就得住一段時間,你們最知道的。對了,你們這是要慶功了?” “組內聚會。”左慈典笑笑,道“明天還要出去一趟,今天喫點好的。” “凌然醫生的治療組聽說是蒸蒸日上啊,我在店裏都聽到好些次了。”邵老闆對雲醫熟悉若家,比左慈典要強的多的,他說話間,又給左慈典免費加了兩個菜,再問“凌醫生現在開展新術式了?” 能說出術式這個詞的,對醫生來說,就不算是純粹的外行了。左慈典樂淘淘的道“凌醫生最近不是在做肝切除術嗎?又學腔鏡的膽囊切除術,肝膽不分家嘛。對了,邵老闆的肝膽怎麼樣?” “肝切過了,膽囊做的是保膽取石術。”邵老闆微笑。 左慈典大爲驚歎,像是看什麼精彩的事物似的,上上下下的打量邵老闆“肝都切過了?” “早都切過了,就在雲醫做的。”邵老闆微笑“當時是摔了一跤,肝區疼痛,我立馬一個快速撥號就出去了,送到醫院,失血才1000多點。” 左慈典再次震驚的看着邵老闆,1000多的失血,竟然都可以驕傲了嗎?你是切了肝啊,又不是買到了便宜肝子。 “那個……保膽取石的話,現在有些醫生是不推薦的吧。”左慈典覺得切肝的話題太狠了,決定換一個新話題。 對邵老闆來說,保膽取石術確實是很輕鬆了,他笑一笑,道“別的病人怎麼樣,我是不知道,我的膽囊的什麼收縮率好像還是可以的,再一個,我是經常有機會做腹腔鏡和開腹手術的,膽囊內的結石有復發的話,做別的手術的時候,順便做掉就行了。” 左慈典無言以對,順便做掉的理由實在太充沛,甚至讓他覺得,其他人要是也能這樣做,那就好了。 “大塊烤肉來一點嗎?”邵老闆心情很好的問了一句。 “不是紅柳烤肉了嗎?” “紅柳太貴了,也不想重複用,就還是用鐵籤烤吧。沒香到那個程度。” 左慈典聽的笑了起來“說的是,不過,邵老闆您有點自曝其短吧。” 邵老闆望着左慈典,鎮定的道“我爲你們省錢,是因爲你們要拿錢買房買車交貸款娶老婆養孩子給孩子買奶粉交學費給老婆買lv買香奈兒買古馳買愛馬仕買巴寶莉……”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我短,是我短……”左慈典不想聽下去了,他剛貸款買了輛寶馬,每個月要還一萬多塊,加上其他的各種費用,重新回到了捉襟見肘的生活,奢侈品包這樣的詞語,更是他不想聽到的。 邵老闆呵呵的笑兩聲“羨慕你們啊,還有膽喫竹鼠,我現在都得算着來。” “您短膽汁我短錢,合適,也合適。”左慈典不知道該高興點還是悲傷點。 不長時間,一輛身長7米的凱雷德,極其威武的停在了店前。 凌然、餘媛等人魚貫下車。 三名實習生,鄭軍、項學明和關菲也從後面裏走了下來。 青春年少的關菲最爲興奮,高聲道“沒想到滴滴的商務車裏,竟然加長的凱迪拉克!” “是凱雷德。”鄭軍糾正了她一句,順便悄悄的摸了摸車尾的漆面。 相比勞斯萊斯幻影這樣的車,許多年輕人還會覺得式樣太過於老年化,但是,外表剛硬威猛的凱雷德就不一樣了,會讓人覺得又年輕又有錢還有種發自內心的騷氣。 鄭軍就很喜歡車,他心心念念留在大城市裏,也是希望能有車開——住院醫沒有家裏幫忙肯定是買不起車的,但如果留在雲華這樣的大城市裏,至少可以租車,如果多收集一些優惠券的話,價格也不會太誇張,偶爾過過手癮是沒問題的。 關菲最喜歡的則是車裏的豪華感,她又依着車拍了幾張自拍,才緊隨着衆人,奔進了邵家館子。 在邵老闆的招呼下,幾道涼菜迅速的擺了上來,還有大塊烤肉和烤箱烤出來的羊排端上桌。 “我親自去烤個小串牛肉,幾位稍等下。”邵老闆樂呵呵的又去忙活。 “我去拿幾瓶啤酒。”張安民主動起身,跑去了吧檯。 到了吧檯,張安民要了啤酒,又道“我這裏來結賬吧。” “現在嗎?”吧檯的收銀員問。 “對。”張安民道“我先買單,後面再點的再說。” “好的,您看一下單子。”收銀員印了小條給張安民。 張安民看了一眼,眉毛就挑了起來“這麼貴?” “你們點了4只竹鼠啊。”收銀員指了指小條最上方。 張安民嘴角抽了抽,忍了再忍,再遞出一張銀行卡,又遞出另一張,道“分兩張刷。” 內心裏,張安民安慰自己社交活動,私房錢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收銀員點點頭,問“每張刷多少。” “這裏刷2460塊。”張安民指指自己私房錢的銀行卡,又道“剩下的用另一張卡刷。” 收銀員在計算器上按了一遍,接着刷掉了張安民的私房錢的銀行卡。張安民在輸密碼的時候,心都在滴血。 接着,收銀員繼續刷第二張卡,卻是沒有成功。 “餘額不足。”收銀員道。 “不可能。”張安民連忙掏出手機來,就見餘額果然是不夠了。 再仔細看,才瞅見老婆發的信息給兒子報了補習班,這個月省點花錢。 張安民當場愣住。 “先生?”收銀員催促起來。 “怎麼了?”凌然走過來視察竹鼠的情況,正好看見張安民。 身爲初級主治的張安民,不由渾身窘迫。 凌然看向收銀員。 只是被凌然的眼睛盯着,收銀員就渾身發虛,不由道“這位先生買單,銀行卡里餘額不足。” 凌然再次看向張安民。 張安民無奈的道“我拿錯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