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来看我的外甥 作者:在逃火锅丸子 “好啊。”方勉之欣然答应。 此人脸上的笑意扩大,如果让浩瀚宗的弟子们看到,肯定会大惊失色。 那個只会狂卷他们,不要命地挥剑挥剑的掌门居然這么好說话。 看了看房间内,好像沒有能摆放茶具的地方,纪悠悠看向他坐着的木榻。 “就在這裡喝嗎?” “嗯,那可不可以把你的棋盘放在一边?”纪悠悠很自然地說道。 方勉之有点惊讶,记忆裡,已经记不清多久了,敢有人這么要求自己。 虽他对外友善,但修真界以绝对的实力为尊,其他人和他說话都带着淡淡的尊敬和惧怕。 对着纪悠悠,他不自觉收敛了自己的威压。 把棋盘收好,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纪悠悠便自然地盘腿在他的另一边。 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的茶壶,還有其它茶道配件:水壶、茶盘、茶席、茶巾、茶垫等。 方勉之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沉静不语。 只见她先用毛巾净手,纪悠悠的手不大,圆圆的指甲修剪地短短的,显得白皙可爱。 又向他展示了手中紫砂壶的茶具,用开水冲洗了一遍,“這是给茶壶预热,可以让灵茶的味道更加清香。” 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說一边做。 “用茶钥取出茶叶。”她将手中的铜制勺子示范着取出茶叶,动作优雅,不急不慢。 “将茶叶放进茶壶中,马龙入宫。” “洗茶,去掉灵茶上的灵土,也为了筛选出优质的灵茶。” “冲泡,凤凰三点头。”只见纪悠悠举起水壶,倒入滚烫的开水,壶嘴向茶壶点头三次。 “春风拂面。”說罢用壶盖拂去茶沫子。 一人听,一人說,场面出奇的和谐,让人不忍打扰。 接着就是盖上壶盖,使得茶香保留,动作优雅地倒进茶碗中。 动作如行云流水,仿若她就是真正的茶童。 “您請品尝。”纪悠悠双手托住茶碗,递给面前的人,语气轻松,似乎和他十分熟稔。 方勉之抬起头,只见眼前的人身着青绿色门服,齐眉的刘海乌黑浓密,白皙的脸上镶嵌着一对灿烂的乌黑杏眸,柳眉杏眼,琼鼻挺翘,唇红齿白。 白皙的手指托住茶碗,朝他举起,淡定从容,全然不见雨夜那天的狼狈。 “谢谢。”从善如流地接了過来。 纪悠悠沒有什么等级的观念,哪怕当了十几年将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她仍然保持着现代的理念,就是人人平等。 而她的尴尬来自于冒昧,一直从事科研其实她每天都是和数据在打交道比较多,让她进门给一個陌生人泡茶其实也是做了一番心裡建设的。 想着既然做了就要努力干好,不仅恶补了茶艺,還东奔西走地拼凑了包括茶勺、茶碗等全套的泡茶工具。 做好了任务失败的准备,沒想到還挺顺利。 方勉之其睫毛微颤,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 這小丫头是从哪来的底气的,她不怕他嗎? 他其实也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裡,对她,他好像有点過分关注了。 看着眼前的人连喝茶都這么优雅的动作,纪悠悠已经沒有刚来时的拘束,不知怎么的,内心一片安静平和。“我是宗内的弟子,抱歉不小心打扰了您。” “沒关系,我正闲来无事。”方掌门回道。 山下其实已经有人在候着了。 本来已经准备动身,但是却发现這小丫头在探头探脑,于是就留了下来。 “我看你沒有穿门服,請问你到我們宗有什么事嗎?”看见他并沒有不耐烦,即使已经到达了任务時間,纪悠悠仍想在這多聊一会,真的就和唠家常一样闲聊起来。 实际纪悠悠自第一眼见到此人安静地和自己对弈,就觉得挺放松的。 此时正杏眼瞪圆,坐得已经沒有那么直,甚至已经靠着一個不知道哪裡来的抱枕,正啃着不知道哪裡摸出来的大饼,询问着他私事。 這场面,恐怕掌门亲自過来,也要吓得冷汗直冒。 這方勉之,還是宜交好不宜得罪,要知道,此人虽然看起来好相处,可传言却說他是血洗自個家的疯子啊。 干什么,方勉之其实可以不回答,但是想了想,看了眼前女子好奇的杏眸,沒有停下的嘴,脱口而出:“我是来看我外甥的。”說罢,又问了一句“好吃嗎?” “不错的,我自己烙的葱花饼,你尝尝。”从储物袋裡面拿出一個给他。 這個饼是纪悠悠随时放在袋子中,防止002不去吃饭准备的。 天知道她還沒辟谷,002却不去饭堂吃饭,她之前有天接管身体以后,差点低血糖饿晕過去,就去借了食堂烙了些饼随时带着。 当然舍友也有份,她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上次室友還问她有沒有,可以用灵石买。 方勉之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辟谷的了,平时沒有口腹之欲的他基本沒吃過饭,以前未辟谷的时候,就吃辟谷丹对付一下,然而看着眼前的葱花饼,他却觉得自己的味觉动了。 咬了一口,饼的酥味消融在唇齿之间,配上還未流失的茶香,方勉之觉得自己回到了人世间。 “对了,我叫纪悠悠,就是想和你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不用告诉我名字。”临走的时候,纪悠悠站在门边說道。 她只是想告诉陌生人她两世的姓名,因为她恢复记忆,错乱的人生走向中,头一次得到了心灵的慰藉。 “叫我勉之吧。”方勉之隐去了姓。 “好,勉之,那我走了,今天谢谢你。”纪悠悠准备离开,为這短暂的邂逅道别。 “嗯。”方勉之此时也站起身来,目送她离开。 纪悠悠把头又从门边伸了出来,“对了,一直想提醒你,你头发最好還是用布擦干比较好,不然容易生病。”指了指他的长发,說道。 之前一直看他都是微微湿的状态,纪悠悠虽然看着赏心悦目,但是临走前還是纠结着想要提醒一下。 “哦。”方勉之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被這句话整蒙了。 其实他今天整個人都是不在状态,往日交往的左右逢源、头头是道全然消失不见,因为纪悠悠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而他今天好像也是出奇的耐心。 送走了纪悠悠,方勉之发了一会呆,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是去芥子裡拿出了一块布,放在手上,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