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賞
說着,陳向北便從袖中取出了一張寶鈔,大度地賞給了小坤子。
“能替陳千戶分憂,乃是卑職之幸!”
看見這張寶鈔的面額足足一千兩,小坤子的雙眼頓時發亮。
他進入東廠已經有段時間了,除了平日的月俸外,參與各種大大小小的行動,也就只存下了三百來兩。
雖說已比絕大部分宮裏的太監要強,可每次行動的大頭都被上邊吃了去,他們這些基層的只能喝到淡而無味的湯水,這也讓他心中產生了往上爬的念頭。
而陳向北這一出手便是一千兩,更是堅定了他的想法!
“多謝陳千戶!小坤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說着,他便接下了這張寶鈔,手都在顫抖。
“嗯,繼續努力吧,等咱家的暫代千戶轉正後,定不會忘了你!”
陳向北也做出了許諾。
一旦轉正成爲東廠千戶,他便要組建一支規模龐大的班底,參考劉世手底下的模式,至少要有五名執事,三十名領事,加之數千人的基層隊伍。
小坤子雖是年紀不大,陳向北卻能從他身上看到自己曾經的影子,行事得當恭順聽話,破格提拔他爲執事倒也未嘗不可。
隨後,陳向北便逐一翻看起手裏的二十張地契,嘴角的笑容比ak都難壓。
見狀,小坤子也是疑惑道:“陳千戶,你讓卑職給全京城的錢莊下死命令,今日不得借錢給京中的讀書人,還臨時以高價租下了這間當鋪,就是爲了這二十張地契?”
高度決定目光,對身爲東廠基層的小坤子而言,實在是無法理解,陳向北爲何要掏出一百四十萬兩現金,來換這些房子。
即便放榜後這些房子的價格漲個好幾倍,但真的能找得到賣家嗎?
“咱家做事,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陳向北停下了翻閱地契的動作,淡淡地看了眼小坤子,作爲職場新人,得到了領導的嘉獎後,往往會出現飄飄然的錯覺,誤以爲自己與領導之間已經成了朋友,逐漸變得油滑世故。
陳向北對此很是厭惡,旋即敲打道:
“小坤子,人在東廠最忌諱言多必失,咱家之所以這麼做那自然有咱家的道理,記住了,往後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一個字都別說。”
儘管,小坤子的顧慮不完全沒有道理,這些學區房看着是筍盤,但想要脫手還真不容易。
首先得找對買家,尋常百姓買不起,世家大族又看不上,中產階級又猶猶豫豫,很容易出現整個資金鍊拉長卡脖子的情況。
而齊先生之所以入手了這些學區房,完全是有黑白學宮院長的身份託底,大可將這些房子出售給某些出身金貴的學子。
換做城中的商人,手裏攥着這麼一堆燙手山芋,不得愁得頭髮都掉光?
然而,對陳向北而言,卻壓根不是事!
誰還不是個院長了?
黑白學宮院長算什麼?
他還是離經院創始人之一呢!
等殿試放榜,離經院一飛沖天,出手區區二十套學區房算得了什麼?
在陳向北的敲打下,小坤子立馬就收起了驕縱,恭敬地點頭道:“大人教訓得是!實乃卑職處事不周,還望陳千戶息怒!
那卑職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然是跑路啊!”
陳向北理所當然地說了句。
“跑路?”小坤子有些沒轉過來。
“地契都到手了,不跑路做什麼?”陳向北將地契收入了懷中,吩咐道:“麻溜的,收拾好東西,該幹嘛幹嘛去,往後碰見這姓齊的,記得躲得遠遠的!”
小坤子正想說些什麼,卻想起了陳向北的敲打話語,立馬就閉上了嘴,恭敬答了一聲。
“喏!”
隨後,陳向北便從簾幕後起身,春風滿面地離開了。
看着陳向北離開的背影,小坤子怔怔出神。
“陳千戶是在下一盤大棋!”
翌日清晨。
天邊剛泛起了魚肚白。
那行來勢洶洶的老太監,便出現在了黑白學宮外。
“那狗東西人呢?”
“該不會是跑路了吧?他可欠着咱一百多萬銀子呢!”
這些老太監昨天回到宮裏對了張,發現這些年往黑白學宮送去的銀子,足足高達一百四十多萬兩。
花了這麼多的錢,卻沒能讓自家孩子出人頭地,他們越想越氣,所以天都還沒亮透就出宮前來追債了。
“跑路?看咱不把他黑白學宮給拆了!”
“回去報給東廠,定要將這狗東西逮回來!”
“走走走!我們去找大院長找個說法!”
說着,一衆老太監便氣勢洶洶地朝着黑白學宮而去。
正當此時,齊先生終於先生了,他一手夾着賬本,一手抱着一隻小木箱,來到了一衆老太監的面前,笑眯眯安撫着衆人的情緒:
“諸位,這天才剛亮,至於這般着急嗎?本院答應了你們的事情,一定說到做到!”
這些老太監紛紛相視了一眼,又打量起跟前的齊先生。
“姓齊的,你今天要是不把學費給退清,後果自負!”
“趕緊的!退完了錢,咱還得回宮裏忙活呢!”
爲了儘快打發這行老太監,齊先生也不含糊,直接就打開了小木箱。
見狀,一衆老太監立馬就熄了火。
好傢伙,這裏頭的寶鈔全是五千兩面額,還真說到做到了!
隨後,齊先生便按照着賬本上的記錄,逐一給他們進行退錢。
“姓齊的,算你聰明!”
“走!”
一衆老太監收起了退還的學費,轉身就走。
然而,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齊先生的眼角卻是狠狠地抽搐了起來。
“一羣沒鳥的老不死,你說你們賤不賤?正經八兒的頂級學宮不讀,非要讓自家孩兒去讀什麼野雞學宮!
都給本院等着,山水有相逢!
回頭你們重新來入學,定讓你們通通跪在地上求本院!”
說着,便猛地一蕩衣袖,轉身離去。
晨風拂面,黑白學宮內楊柳依依。
湖邊。
一個寬衣博帶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坐在涼亭內品茶,手裏捧着一本聖賢書,目光卻朝着黑白學宮大門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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