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作者:未知 【上一世:假若陆瑶被救】 窗外寒风刺骨, 室内温暖如春,床上的少女却迟迟沒有醒来的意思, 她睡得很沉, 一张脸苍白如纸张,平日裡粉嫩嫩的唇也失去了颜色。 蒋靖宸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贪婪地巡视着她精致的眉目, 唯恐表妹再也醒不過来, 短短一夜,他那张俊朗的脸便已然有些憔悴。 芸香又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步伐早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她望着蒋靖宸的神情也有些冷, “表少爷, 您先下去休息会儿吧, 太医說了, 姑娘一时半会儿醒不過来,您在這儿呆着也于事无补,若真怜惜姑娘, 就尽快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吧, 等姑娘醒了, 也算给她一個交代。” 她声音又冷又哑, 眼泪早就流干了, 恨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府, 若是有她守着,她们姑娘必然不会落水。 水榭离姑娘的住处尚有一段距离, 若是沒人相邀,以姑娘怕冷又惧水的性子, 根本不会過去的, 乍一听闻陆瑶落了水,芸香便认定是有人推了她。 被她冷淡的目光注视着,蒋靖宸脸上闪過一抹狼狈,哪裡听不出她這是在下逐客令,蒋靖宸握了握拳,最终還是转身离开了。当务之急是抓到背后之人,胆敢伤她,不论是谁,他都不会放過。 蒋靖宸下去后便让人将冬梅绑了起来,冬梅是魏雪馨身边的大丫鬟,若此事真是魏雪馨所为,她定然知道些什么。 他离开后,芸香又重新湿了一下布巾,搭在了陆瑶额头上,再次给她灌了一次汤药。天亮时,蒋氏便听說了陆瑶昨晚落水的事,连忙从镇北侯府赶了過来。 蒋氏进来时,陆瑶仍旧沒有醒来。 她安静地沉睡着,一张小脸苍白极了,望着她泛白的唇,蒋氏心疼地直掉眼泪,莫名想起了,她十四岁那年落水的事,当时她就差点沒挺過来。 蒋氏心中阵阵后怕,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心中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陆瑶的高烧总算退了下去。 太医一直候在偏殿,见她退了烧,又进来替她把了下脉,重新开了方子,随后才回皇宫。 蒋靖宸是世勋贵族中少有的青年才俊,很得皇上赏识,知道陆瑶落水后,他便求了恩典,皇上见過陆瑶不少次,对這個古灵精怪的丫头倒也有几分赏识,便将廖太医派了過来。 知道姑娘已经无碍后,芸香才松口气,想到姑娘這两年来的遭遇,芸香不禁悲从中来,她朝蒋氏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個头,“夫人,是奴婢照顾不利,請夫人责罚。” 芸香已经嫁了人,因为所遇非人,便選擇了和离,又重新回到了陆瑶身边,她伺候陆瑶时,再尽心不過,陆瑶落水时,她又不在一旁,蒋氏心中再难受,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起来吧,先给我說說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落了水?” 芸香又磕了一下头,柔美的脸庞上闪過一抹决绝,垂下眸,娓娓道来,“夫人,奴婢觉得姑娘落水绝非意外,您帮帮姑娘吧,自打嫁给表少爷后,她就沒一日痛快過,若非顾忌着老夫人的身体,姑娘只怕早就和离了,可是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一年两年,什么时候是個头?這次是落水,下次不定又是什么阴招。” 听了芸香的话,蒋氏有些懵,并非意外?過得不痛快?想和离?蒋氏吓的脸都白了,连忙攥住了她的胳膊,“究竟怎么回事?瑶丫头究竟遭受了什么?为什么想和离?谁想害她嗎?” 芸香哭诉道:“成亲当日,魏雪馨身边的丫鬟,就找到了姑娘,說是怀了表少爷的孩子。” 蒋氏差点跌坐下去。 当年两人的婚事办的很是隆重,宴請了无数家豪门世勋,陆瑶若当场悔婚,丢的不仅仅是长平侯府的脸,连镇北侯府都会被人笑话。 陆瑶虽然是在父母的娇宠下长大的,却也知道姑娘家代表的是整個家族的脸面,她更怕悔婚后祖母跟外祖母的身体受不住,尤其是外祖母,她的身体,已经越发不好了,连太医都說必须得好好养着才行,情绪也不可起伏過大,陆瑶权衡再三便這么嫁了過来。 听了芸香的哭诉,蒋氏整個人如遭雷击,她万万想不到她看重的侄子,会在婚前跟魏雪馨珠胎暗结,难怪這几次女儿回府时,总是一個人回,她本以为蒋靖宸是太忙了,谁料…… 蒋氏有些站不稳,眼泪也一串串掉了下来,怪自己沒有提前发现异常,這两年边疆动乱,夫君上了战场,她整個心神都飞到了战场上,对女儿的关心少了许多,谁知道她竟然为了家族的脸面,搭上了自己的一生,糊涂糊涂,老太太再身体不好,也万万不希望她受苦。 她又心疼又愤怒,恨不得狠狠给蒋靖宸一巴掌,又恨恨捶了捶自己,糊涂的是自己才对!发生了這么大的事,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裡! 芸香连忙拦了一下,眼泪也掉了下来,“夫人,您不要這样。” 两人哭成了一团。 陆瑶恢复意识时,被她们哭的脑仁抽抽的疼,她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挣扎着睁了双眼。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恍若聚满了灵气,尽管脸色有些憔悴,却仍旧美的惊心动魄。 蒋氏率先发现她醒了,连忙朝她走了過去,“瑶瑶?你总算醒了。” 蒋氏将人拢到了怀裡,眼泪又掉了下来。 “娘,您怎么来了?”陆瑶被她哭的有些懵,抬起纤纤玉指揉了一下脑袋,半晌才想起落水前的记忆,她這是被救了?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宁可死在這裡,也不想回家?” 陆瑶看了一眼芸香,见她眼底带泪,沉默地站着,哪還不懂,她定然是看她一落水,什么都坦白了。 陆瑶心中叹息,“娘,您别急。” “都被欺负到头上了,你让娘怎么冷静?芸香,你去收拾东西,等会儿我們就回府。”說完眼泪又砸了下来,抱着陆瑶哭道,“你個傻丫头,被你爹和你哥哥知道你這般委曲求全,两人心底不定怎么难受,侯府的脸面再重要,也断沒有让我儿搭上大好的年华的道理,你怎么就這么傻?” 陆瑶被她哭的心底软软的,内心却又无比理智。 她爹爹远在战场,哥哥又沒能立起来,祖母年龄大了,已经不问事了,府裡的中馈一直是大伯母掌管着,她一向跟他们三房不对付,她若真和离了,她不定怎么看笑话,陆瑶是個好强的性子,哪能受的了這些?更别提,外祖母的身体是真不行了,本就沒几年的活头,若是因为此事,害她忧心……陆瑶根本不敢想。 她宁可呆在长平侯府。 再說了,她也放心不下表妹,她才刚将表妹接回来沒多久,小丫头至今還沒从阴影中走出来,她哪能一走了之,她此次落水的事,也跟魏雪馨脱不了干系,不算清這個账,她怎么能走? 陆瑶眼神微微有些冷,恨自己识人不清,早在她失身于蒋靖宸时,她就该看明白不是嗎?什么姐妹情深,她嘴上說的再好听,却仍然惦记着蒋靖宸,恨不得想让她死。 陆瑶心底說不出是愤怒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 望着她落寞的侧脸,蒋氏心酸不已,一想到她一個人承受了這么多,她便满腔心疼,眼泪又一串串砸了下来。 蒋氏自责极了,恨自己沒能早点将她带走,她又捶了一下自己,哽咽道:“都怪娘,是娘沒能护好你。” 见她哭的几乎失了声,陆瑶脸上多了一抹无奈,心底也软成了一团,“娘,您别哭了,女儿真沒事。”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现在也不是和离的时候,我不会走,您若是不想女儿为难,就别哭了,算女儿求您。” 蒋氏神情有些僵。 陆瑶帮她擦了擦泪,连忙道:“娘,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可是外祖母那裡,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女儿现在過得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差。” 除了想起蒋靖宸跟魏雪馨时,会有些闹心,她确实過得不差,出嫁后,既不用念书也不用学女红,時間也多了起来,她喜歡制香,几乎大半時間都沉浸在制香上,可以說大有长进。 芸香是怕她闷坏了,才有些急,其实她一個人乐得清闲。 其他几個跟她一同出嫁的姑娘断沒有她過得自在。 陆瑶又劝了几句。 她打小就倔,做了决定,就算是蒋氏也动摇不了,见她心意已决,蒋氏叹息了一声。 這個时候蒋靖宸,正在室外站着,知道蒋氏来了,他便连忙赶了過来,芸香的哭诉他自然听到了,因为沒脸面对蒋氏,這才迟迟沒有进去,直到听陆瑶說了不想和离,他脸上才闪過一抹狂喜,表妹终究還是舍不得离开吧。 他太過激动,甚至選擇性遗忘了陆瑶望着他时略含厌恶的目光。 蒋靖宸进去后,就撩开长袍跪了下来,“姑母,之前是侄子辜负了表妹,請姑母放心,侄儿会用一生来赎罪,接下来的日子,断不会让表妹再受委屈。” 蒋氏神情有些冷,正想說什么时,陆瑶却率先道:“我不想现在和离,跟你沒关系,我說了,你沒事不要往我這儿跑,這次事出偶然,我就不计较了,你出去吧。” 她的话一如既往的狠绝,眼底也是淡淡的厌恶,蒋靖宸心中一痛,本指望姑母能替他說上一句话,谁料她眼底也满是冷意,蒋靖宸的唇有些苍白,被她们厌恶的目光打量着,他一時間如坠冰窖。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 陆瑶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蒋氏安抚好,蒋氏离开沒多久,陆鸣便来了,他前段時間,时不时借酒消愁也就罢了,還差点败光家裡的银子,陆瑶看到他,便满是气。 陆鸣却完全不在意妹妹冷淡的目光,他已经从蒋氏那儿知道了蒋靖宸干的混账事,刚将他揍了一顿就来了陆瑶這儿。 知道她身体尚且虚弱,陆鸣沒有多呆,转身又去了蒋靖宸那儿,先是表妹所嫁非人,唯一的妹妹同样如此,還险些遭人暗害。两桩事,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也让他从一蹶不振,迅速成长了起来。 他五官俊美,瞧着再温润不過的一個少年,此刻却亲自审起了梅香,望着他满是冷意的脸,梅香的冷汗冒了下来。 最后她自然什么都招了,可是魏雪馨却不承认,她哭的梨花带雨,陆鸣却直接让人将她扭去了官府,丝毫沒给二夫人面子。 陆瑶听到魏雪馨被扭走的消息时,刚刚能下床,她自己的仇,本想自己报,可是哥哥却沒给她机会。 魏雪馨差点害死陆瑶,人证物证俱在,她直接被官府关押了起来,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陆鸣上下都打点了一番,为了让她在狱中”好過点”。 陆瑶在床上躺了几日,等她养好病时,才发现,哥哥最近几日像变了一個人,不仅对表妹嘘寒问暖,对她也好的不行,一改之前的不羁样,整個人都沉稳了起来。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有了自己和哥哥的陪伴,表妹脸上终于又有了笑意,陆瑶自然替她高兴,最让她高兴的是,爹爹就要班师回朝了。 這一仗,足足打了两年,若非七王爷用兵如神,只怕還有的磨。 陆行凯回来的這一日,陆瑶也来到了城门口,同哥哥一起迎接爹爹的归来,远远的便看到身着盔甲的士兵们,一個個走了過来,骑在最前方的男人,身形高大,异常威武。 离近了陆瑶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他五官深邃立体,侧脸轮廓刚硬如铁,一双眼也冷的吓人,却仍旧說不出的俊美,哥哥已经是少有的俊逸,他却比哥哥還要耀眼几分,那是一种岁月打磨出的气质,明明很冷峻,却說不出的矜贵迷人。 陆瑶从未见過如此俊美的人,竟然一时看愣了眼。 察觉到她的注视,沈封寒淡淡扫了過来。 少女迎风而立,火红色的骑装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肢,她肌肤娇嫩,一双眼睛溢满了灵气,周围如画的风景,竟不及她半分颜色。 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时,陆瑶连忙移开了视线,陆鸣在她耳旁道:“别乱看,也不怕惹他不悦,這位七王爷,据說可是杀人不眨眼。” 陆瑶不赞同地看了哥哥一眼,“不让我乱看,你乱說什么,他再杀人不眨眼,杀的也是敌人,是我們大夏朝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不许胡說。” “好好好,哥哥不說就是。” 陆瑶哼了一声,沒再理他。自打知道沈封寒救了爹爹跟大伯父后,陆瑶便对他多了一丝敬重,虽然心底有些怕他,见哥哥說他杀人不眨眼,却還是忍不住维护了他一下。 少女声音软糯动听,恍若玉石撞击石盘。 两人自以为声音压得低,却不知习武之人,耳力究竟有多好,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被男人听了去,沈封寒眼眸微动,又多看了她一眼,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他本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领,略微一思索,脑海中便闪過出一個漂亮的小女娃,小丫头被他拎在手裡时,眼睛仍旧亮晶晶的。 沈封寒微微眯了一下眼,难道是她? 小丫头已经长這么大了? 沈封寒的视线下意识在她身上巡视了一下,察觉到他的注视,萧炼道:“王爷,這位是镇北侯府的三姑娘,应该是来接陆大人来了。” 沈封寒微微颔首,并未多說。 军队已经行至城门前,前来迎接亲人的不止是陆瑶他们,還有许多其他人,一個個皆被沈封寒周身的气质惊到了,都忍不住偷偷瞧了他几眼,饶是被众人偷摸着瞧惯了,沈封寒仍旧蹙了一下眉。 陆瑶這個时候已经看到了陆行凯,她脸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连忙朝爹爹挥了挥手,陆行凯一路归来,早就归心似箭了,碍于军规,只是朝宝贝女儿点了点头。 沈封寒看在眼底,淡淡对萧炼道:“吩咐下去,将领们就在這裡解散吧。”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几位将领都听到了,因为同样有家人迎接,几位将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陆行凯也抱了抱拳,笑道:“多谢王爷体恤。” 出生入死两年,陆行凯对沈封寒的脾气也算有所了解,清楚他不喜歡听溜须之言,便夹了一下马腹直接朝女儿走了去。 陆瑶的眼睛已经紧紧黏在了爹爹身上,只觉得他瘦了,也黑了,定然吃了不少苦,想到爹爹還中了一箭,差点沒命,陆瑶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红,陆行凯翻身下马时,她再也忍不住,朝他怀裡扑了過去,“爹爹!” 明明已经嫁人了,那依赖人的模样却仍旧跟個孩子似的。 听到哥哥的轻笑声,陆瑶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她连忙从爹爹怀裡退了出来,陆行凯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心底软成一团,蒋氏的信,他已经收到了,自然知道女儿受了委屈。 這两年他一直在战场上,京城的事,难免有所疏漏,看到蒋氏信上的內容时,他掐死蒋靖宸的心都有,此刻,望着女儿依赖的目光,他心中却堵得厉害,半晌才道:“走,先回家。” 陆瑶乖乖点头,她跟哥哥是骑马来的,她长腿一迈,翻身上了马,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家,回到家中,陆行凯才与她說起蒋靖宸的事儿。 知道女儿不想和离的原因后,陆行凯便沉默了下来,现在蒋静舒已经逐渐走了出来,陆瑶最大的顾忌還是老太太的身体,女儿孝顺是好事,岳母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了。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牺牲女儿的幸福。 陆行凯道:“這事不能拖,岳母那裡,我們来想办法,你暂时就在家裡住着,岳母若是问起,就說想爹娘了,先住一段再說。” 陆瑶知道爹娘疼她,心底感动不已,换成旁的人家,哪会因這個就让女儿和离?在世人眼底,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魏雪馨又入了狱,以后跟蒋靖宸绝不会再有牵连,只要他愿意改好,与其和离,闹得满城风雨,還不如凑合着過。然而陆行凯却不希望宝贝女儿受丝毫委屈,知道她心底定然有疙瘩。 他才不愿意让她回长平侯府。 陆瑶有些无奈,只好在家裡住了下来,陆瑶却不知道,第二日,陆行凯跟蒋氏便去了长平侯府,夫妻二人商量了一下,便向老太太說了此事,他们隐瞒了蒋靖宸跟魏雪馨的事,只說成亲后,两個孩子才发现比起做夫妻,更适合当兄妹,還說了两人至今沒圆房的事。 瑶丫头一直沒开窍,老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她万万沒想到,成亲這么久了,两人都沒有处出感情来,蒋靖宸虽然不愿意放手,见姑母姑父心意已决,也沒脸再求情。 他知道是自己辜负了表妹,尽管心底难受,却選擇了默认,对上祖母关心的眼神时,他愣是扯出一抹笑,附和了几句,說自己同样是拿瑶瑶当妹妹看的,成亲后才觉得处着别扭,两人早就想和离了,怕她听了接受不了,才拖到现在,又怕耽误了瑶瑶,這才决定摊开說。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本是好好的姻缘,谁料两個孩子却生不出感情来,她自然不愿意孩子们過得不幸福,還戳了一下蒋靖宸的脑袋,說他们傻,既然沒感情,当初還成什么亲,白白耽误两年,還连累得瑶瑶变成了二嫁! 戳完,她便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蒋氏吓的连忙拍了拍她的背,老太太咳完一阵,才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娘是年龄有些大了,老胳膊老腿的,难免身体不适,不要紧的。” 這個时候,陆瑶被陆鸣拉到了街上,眼瞅着就要過年了,還有几日便是表妹的生辰,陆鸣一直不知道送她什么好,這才将妹妹拉了出来,想让她帮着参谋一下。 哥哥打小就疼表妹,陆瑶刚开始根本沒多想,直到选好礼物,哥哥要付钱时,陆瑶才发现哥哥怀裡的荷包是表妹绣的,陆瑶本就心思通透,当即脑海中便闪過什么。 表妹出嫁后,哥哥成日醉醺醺的,知道表妹受了欺负时,他還差点将沐云飞打死,陆瑶满眼的震惊,“哥哥?你……” 陆鸣是有意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才故意顺走了表妹的荷包,這個时候,他唇边只是多了一抹笑,“不可以嗎?” 這些日子,他比以往稳重不少,不知不觉他已经长成了成年男子的模样,此刻他眼底满是认真。 陆瑶心乱如麻。 见她一时无法接受,陆鸣低低道:“表妹心思敏感,等你和离后,她一個人待在侯府不定怎么孤寂,我对表妹的感情再认真不過,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你若信哥哥,就帮帮哥哥。” 陆瑶有些懵,半晌才反问道:“怎么帮?” 陆鸣道:“表妹那裡,我自己說,你帮我搞定爹爹和祖母就行。” 母亲对蒋静舒感情极深,一直当亲生女儿在疼,自然不会嫌弃她是二嫁,祖母跟爹爹那裡却不好說。 陆瑶望着他满是认真的双眸,下意识点了点头,陆鸣当即便笑了,他笑的神采飞扬,拍了拍陆瑶的肩,“好妹妹,哥哥就不跟你說谢谢了,你先回去,我去看一下表妹。” 說完,他便拿着礼物,干脆利索地走了。 陆瑶张了张嘴,终究還是沒有喊他,今日的事,对她冲击太大,她整個人都有些晕乎,见她从如意坊走了出来,就想上马车,身边的嬷嬷道:“姑娘不是還想买個砚台?要直接回去了?” 陆瑶這才想起還需要买砚台。 如意坊跟水墨阁离的极近,无须坐马车,陆瑶便带着嬷嬷去了水墨阁,一路上她都有些神思不属。她无论如何也沒想到哥哥对表妹竟然是這种心思。 虽然答应了哥哥,可是父亲跟祖母那裡究竟怎么开口,却是個問題。父亲那裡還好說,他一向不顾世俗的眼光,也喜歡表妹的乖巧懂事,可是祖母却最为爱面子,尽管表妹身份不低,却终究是二嫁。 就算碍于他们,应了下来,心中也会有疙瘩吧?陆瑶有些埋怨哥哥,既然对表妹有意,为何不早点行动? 她整個人都处于走神状态,进入水墨阁时,沒瞧清脚下的路,猛地被门槛绊了一下,嬷嬷反应慢了一步,想扶住她却沒来得及,眼睁睁看着自家姑娘摔了下去。 陆瑶心中一紧,眼瞅着就要砸在地上时,一個身影却极快地来到了她跟前,来者正是沈封寒。 這间铺子是他早年开的,路過此地时,想着进宫时,应该给母后皇兄备点东西,他便過来看了看。刚下楼他便看到了陆瑶一副惆怅的模样。 今日的她换下了骑装,着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头上插着一支羊脂白玉簪,行走时,姿态虽优雅,却堂而皇之地在走神,路過门槛时,都沒留意,硬生生撞了上去。 迷糊的模样像极了他在边疆养的那只小野猫。 沈封寒分明不喜歡离女子太近,在反应過来时,他却已经伸手将她捞了起来。手臂碰到了她柔软的腰肢,小丫头整個人都跌到了他怀裡,软的不可思议,一股淡淡的幽香也袭入了鼻端。 难得让人觉得好闻。 沈封寒眼眸微微眯了一下,目光不动声色在她身上巡视了一下。 陆瑶吓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懵了几瞬,才反应過来,被人捞了起来。 男人身材高大,她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鼻腔内是淡淡的松木味,除了哥哥和爹爹外,她从未与一個外男,离的這样近,陆瑶脸上猛地一热,连忙后退了一下。 男人适时松了手。 陆瑶太過紧张,竟然又踩了一下长裙,差点又跌在了他怀裡,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小心。” 他声音十分清冷,却又說不出的好听。 陆瑶总觉得有些耳熟,脑海中也闪過一個奇怪的画面,她抬头时恰好对上男人幽深似夜空的眸子,她微微一怔,连忙后退了一步,福了個身,向他請了個安。又道:“谢王爷出手相助。” “不必客气。” 沈封寒身边的侍卫眼珠子都要瞪掉了,他们跟了沈封寒多年,自然知道他对女子的排斥已经深入骨髓,哪见過他主动捞人,還被人扑了個满怀? 几人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陆瑶身上,等瞧清她的长相时,一個個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面前的女子,有着一张极为漂亮的脸蛋,她眉目如画,肌肤莹白娇嫩,那纤细的腰身,当真是盈盈不足一握,只是看上一眼,便已然引人遐想,难怪能入他们王爷的眼。 察觉到他们的打量后,陆瑶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一抹嫣红,她的耳朵小小的,耳垂肉呼呼的,瞧在人眼底莫名有些可爱,沈封寒的目光停顿了一下,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几人打了個寒颤,连忙低下了脑袋。 沈封寒淡淡收回视线,略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嬷嬷吓得脚都软了,见姑娘沒事,才松口气。 陆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沈封寒的背影,才收回视线,本以为他是個极其冰冷的人,沒想到竟然如此热心。 果然谣言不可信。 陆瑶本就对他充满了感激,此刻心中又多了一丝好感。其实,京城裡,有关他的传闻,可以写成一本书,无一不是說他杀人如麻,冷酷残暴。 小时候她明明是怕他的,不知道为何,明明才见了两次,面对他时,她却有种說不出的感觉,莫名觉得熟悉,心脏跳的也有些快。 陆瑶拍了拍脸,才略微冷静了下来。 * 沈封寒直接去了宫裡,他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至今身边一個女子都沒有,太后自然着急,此次着他进宫便是催婚来了,還拿了好几幅贵女的画册,想让他选一個中意的。 沈封寒看都沒看一眼,他眼眸深邃,脑海中却下意识闪過小丫头惊慌失措的神情,他這才发现,他竟然记得她每一個神情,连耳尖泛红的模样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非要娶妻,对方若是她,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封寒敲了一下桌子,任太后說了個口干舌燥,才淡淡应了一句,“王妃我自己选。” 见他总算松了口,太后脸上布满了狂喜,只要他愿意娶,哪怕对方家世再低,她也断不会有意见。 沈封寒转身便回了王府,他還记得十四岁那年,对方才不過是個几岁的小丫头,他大了她不少岁,也不知道是否有婚约在身,两次见面,虽然沒有過多接触,沈封寒却本能地觉得她還沒成亲。 她眼神清澈,眼底带着未经人事的纯真。但是只看表面,未必准确,沈封寒便着萧炼查了一下。 萧炼此时已经听侍卫說了水墨铺子裡的事,正激动着,便听到王爷让她查一下陆三姑娘。 萧炼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难道王爷瞧上的是陆大人唯一的女儿,回城那日,他分明看到王爷多瞧了她一眼。难怪王爷会让将领们先回家,难道是因为陆三姑娘? 萧炼跟陆行凯一起喝過酒,自然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两年前便已经嫁人了。他小心瞧了一下沈封寒的脸色,道:“王爷,陆姑娘是陆大人唯一的女儿,现在是长平侯府的世子夫人,她有什么問題嗎?” 沈封寒微微一怔,长平侯府的世子夫人? 已经成亲了? 不怪沈封寒沒看出来,现如今,女子及笄时,便会绾起发髻,两次见面陆瑶都是简单绾了個灵蛇髻,贵女贵妇都有這种装扮,沈封寒万万沒想到她竟然已经成亲了。 也是,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出嫁了,她今年不是十七便是十八吧?若迟迟不嫁,才奇怪吧? 沈封寒薄唇微抿,半晌才道:“不必查了,你下去吧。” 萧炼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只见自家王爷神情仍旧淡淡的,一张脸难以分辨喜怒,萧炼也不确定王爷究竟是不是看上她了,他也不敢多问,转身退了下去。 沈封寒一向冷静自持,甚少有什么事能扰乱他的思绪,此刻也不過是有一抹淡淡的遗憾,毕竟只是见了两面,有些好感而已,要谈有多深的感情,自然不现实。 他也不是非要成亲,找個理由回绝了太后就是,沈封寒专心看起了身前的书。 再說长平侯府的老太太,乍一听說,两個最疼爱的小辈要和离,她终究還是有些失落,還好身体无碍。 直到第二日,陆瑶才知道外祖母知道了此事,她当天便去了长平侯府一趟,特意看了看她。 当时老太太還念叨了她几句,說她傻,平白耽误了两年,陆瑶趴在她膝上,弯了弯唇,“才沒耽误,這两年,我每日都能陪外祖母說会儿话,您不知道我多开心。” 能在她身旁尽孝两年,在陆瑶看来,是件极好的事,哪算耽误,若真嫁到了别处,她哪有時間整日往长平侯府跑? 陆瑶和离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整個京城。 陆行凯本就位高权重,此次又立了功,除了沈封寒外,這次数他功劳最大,自然又得了不少赏赐,陆瑶不仅是他唯一的嫡女,又是京城第一美人,就算是和离再嫁,也有不少好儿郎愿意上门提亲。 她和离的消息刚一放出来,就有不少人家蠢蠢欲动,陆瑶暂时却沒有這個心思,此时,她正在老太太跟前撒娇,“祖母,孙女现在真沒這個心,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老太太道:“从定亲到成亲,少說也得半年時間,你年龄本就不小了,再過段時間,都多大了?好男儿都被人挑走了。” 陆瑶赖在她怀裡撒着娇,“沒有好的我就一直陪在祖母跟前尽孝,祖母莫要嫌弃我就行。” 這两年,祖母时常头疼,每次一发作,都要疼上几日,想起她的病症,陆瑶心底便有些发慌,陆行凯找了不少大夫,试了不少法子,都沒能缓解一些,這一日老太太又疼了起来。 陆瑶打小就跟祖母亲近,见她头疼欲裂,心底难受地一直偷偷抹眼泪,第二日她便去了寒山寺,想为老太太祈福。 她带着芸香跟嬷嬷,将每一個宫殿都拜了一下,进入最后一個宫殿时,她却发现裡面站着一個男人。 男人带着半张金色的面具,长发披在身后,未遮挡面具的脸,依稀可以看出英俊的模样。 陆瑶迈进来后,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觉得此处的香比别处要浓郁一些,她打小喜歡制香,对各种香都十分敏感,這股香分明含着……陆瑶当即有些眩晕。 男人站在裡面,幽深的目光滑過她纤细的腰肢,落在了她那张清丽无双的小脸上,少女肌肤娇嫩,莹白似雪,每一处都美的让人难以忘怀,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不枉他跟了一個月,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陆瑶此次出来,身边除了芸香,還带着三個嬷嬷,主仆一共四人,今日寺庙人不多,见她打算拜完所有的大殿,他才提前一步在最后一個地方下了点药。 因为嬷嬷還未走近大殿内,他才沒有轻举妄动,略显急躁的目光,却泄露了他的凶意。 陆瑶心中一紧,快倒下去时,扶住了身旁的柱子,为了防身,她随身带着匕首,她伸手将匕首拿了出来,嬷嬷同样注意到了男人的眼神,心中咯噔了一下,“保护好姑娘。” 她正想大喊来人啊,就见男人勾出一抹邪笑,闪身出去,一手劈晕了她,芸香脸色苍白,挡在了陆瑶身前,迷香却发生了作用,她跟另外两個嬷嬷都晕倒了。 陆瑶也一阵晕乎,见男人朝他走了過来,她拿着匕首对准男人就刺了下去,可惜却被他轻轻挡住了。這一刻,她无比的后悔,将侍卫留在了山脚下。本以为山上有众多高僧,不会有歹人,谁料…… 陆瑶晕過去的前一刻,却见一個男人逆光走了进来,他有着一双极为深邃的眼睛,比浩瀚的夜空還要幽深,正是沈封寒。 男人早就有防备,扛上陆瑶就想从窗子逃走,一個飞镖却直接射在了他腿上,他轻功再好,此刻伤了腿,也有些行动不便,纵身往下飞时,却跪在了地上。 他凶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想将他的长相牢记在心,却看越觉得這男人過于俊美了些,隐隐還有些眼熟。他心中一咯噔,正想爬丢下陆瑶逃走时,只见沈封寒已经闪到了他跟前。 他单手将陆瑶捞到了怀裡,一脚踹飞了男人,這一脚带着内力,男人直接飞出一截儿,又重重砸在了地上。 萧炼上去踢了他一脚,這才发现男人已经昏死了過去,他低声道:“王爷,要如何处置?” 佛门重地,不宜杀生。 沈封寒淡淡道:“直接移交刑部。” 他的声音清冷中泛着一丝沙哑,十分悦耳,饶是萧炼一個大男人,也觉得他们王爷的声音格外好听。 沈封寒直接将陆瑶抱了起来,有過第一次亲密接触后,第二次越发娴熟。 他今日是有事来寒山寺,其实刚出京时,便看到了陆瑶的马车,当时便察觉到有個人远远尾随着他,怕打草惊蛇,他才迟迟沒行动,還特意让萧炼去查了一下尾随在他身后的男人。 谁料竟是個采花大盗,小姑娘潜心跪拜时,沈封寒沒有打扰,他明明可以不动声色地解决掉這個采花大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却一直沒有动手。 萧炼在一旁候着,這才确定自家王爷果真对陆三姑娘有那么一丝与众不同的心思,也不知道王爷心底究竟怎么想的。 好在,陆姑娘已经和离了…… 望着她昏睡中微微泛红的小脸,沈封寒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抱着她直接回了鸣心大师给他安排的小院。 陆瑶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间内,想到昏迷前见到了七王爷,她心中微微松口气。他那么好一個人,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吧? 陆瑶穿上鞋子下了床,走出去时,看到沈封寒正在院子裡下棋,他身上缀着一個玉佩,长发高高竖起,侧脸清贵迷人,陆瑶的心脏跳动的莫名有些快,总觉得他下棋的模样有些眼熟。 沈封寒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小姑娘正愣愣盯着他,他眉峰微挑,眼眸沉得有些深,“醒了?” 陆瑶這才回神,她狼狈地移开了视线,脸颊不受控制红了起来,“谢王爷救命之恩。” 男人不置可否,声音淡淡的,“可会下棋?” 陆瑶不知道他为何问這個,难道要让她陪他下?她刚刚死裡逃生,心中终究是有些怕的,也想知道芸香她们怎样了,被他幽深的目光打量着,陆瑶轻轻点了下。 “過来陪我下一盘。”男人语气虽淡,却带着上位者不容拒绝的态度,今日若非他恰好经過,她說不得已经被恶人掳走了,陆瑶自然不会拒绝,她走過去,在沈封寒对面坐了下来。 因为离得近,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味又传了過来,陆瑶觉得鼻尖痒痒的,她揉了一下鼻尖,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结果却落入了一双深邃又迷人的眼眸中,陆瑶脸上又烫了几分,掩饰般又道了声谢。 “今天多亏了王爷。” 小姑娘脸红的模样似三月盛开的桃花,說不出的漂亮。 沈封寒捏着棋子摩挲了两下,說了声不必客气,又伸手去捡棋子,他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很整齐,瞧着十分养眼,陆瑶再次看愣了眼。回過神后,陆瑶也跟着去捡棋子,两人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不知怎地,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他拉着她下棋,抱着她赏花,又伸手将她捞在怀裡,细细地地亲吻。 画面闪的极快,有那么一瞬间,陆瑶以为出现了幻觉。 见她又在走神,沈封寒微微蹙了一下眉,伸手敲了敲桌子,陆瑶回神时,才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陆瑶脸上刷地红了起来,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些画面,陆瑶啊陆瑶,你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慌乱地低头,想继续帮着捡棋子,這才发现他已经将棋子全部捡到了棋盒裡,沈封寒這才捏起一颗白子,淡淡道:“你先走。” 陆瑶沒推辞,执起黑子落了下去。 她心底有些乱,都不知道自己下了什么,反应過来时,已经一败涂地了,沈封寒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才淡淡道:“怕我?” 陆瑶连忙摇头,小姑娘因为紧张略微咬着唇,不安的模样格外动人,沈封寒手心莫名有些痒,想揉揉她的脑袋。 他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抬手便揉了揉,她的头发十分柔软,揉了一下,才觉得有些唐突,小姑娘正愣愣看着他,神情有些茫然。 她长得漂亮,茫然的模样也很是招人疼,明明才不過第三次见面,沈封寒却丝毫不觉得陌生,她不仅长得符合他的心意,每一個神情都恰到好处地勾着他,让他莫名生出一种想要护着她的心情。 前段時間知道她已经成亲时,他对她的心思其实已经压了下去,谁料,她竟然和离了,沈封寒本已经打算离京了,却因为這個消息留了下来,他甚至沒想好要怎么做时,上天就送给他一個独处的机会。 “王爷?” 沈封寒神情淡然地收回了手,“有個叶子。” 陆瑶有些懵,忍不住咬了一下唇。他刚刚分明是在揉她脑袋,她又不是三岁孩子,看着那么好哄嗎?陆瑶心中腹诽,脸上却火辣辣烧了起来,只觉得整個人脑袋都有些晕,不知道他为何要揉她脑袋。 除了家人,他是第一個揉她脑袋的人,他们明明才刚认识,這样于理不合,明明应该讨厌的,可是她却只觉得发慌,胸前像揣了一只小兔子,蹦的欢快极了。 陆瑶有些不敢跟他呆下去,问道:“王爷是不是也救了我的丫鬟婆子,她们醒来了嗎?” “暂时還沒有。” 顶着陆瑶询问的目光,他才又說了一句,“只有一颗解毒丸,给了你。” 暗处的暗一抬头望天,总算知道王爷为何不让另外几人提前醒来了。 陆瑶嗯了一声,又道了声谢。气氛莫名有些尴尬,陆瑶正想說可以去看看她们嘛,沈封寒却问道:“你来寺庙是为家人祈福?” 陆瑶点头,想到祖母的身体,她有些沮丧,小脑袋都耷拉了下来,“祖母有些头疼,爹爹找了不少大夫,都沒有用,我才想来为她老人家祈福谁料到却……” 沈封寒有些见她难受,淡淡道:“只是头疼?我认识一位神医,倒是擅长一些疑难杂症,需要帮忙嗎?” 陆瑶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方便打扰他嗎?” “无事。” 沈封寒将萧炼喊了過来,低声吩咐了两句,直到萧炼得了令退了下去,陆瑶眼睛仍旧亮晶晶的,她又郑重道了声谢,心底也感谢不已。 沈封寒敲了敲桌子,不置可否。 他的神情太過淡定,让陆瑶心底无端有些紧张……陆瑶觉得自己生病了,被他這样注视着,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又闪现出一些画面,就仿佛他们之前不仅认识,還是很亲近很亲近的人,陆瑶抿了抿唇,脸上红的几乎滴血,难道是他长得太好看了,她才会产生這些幻觉? 陆瑶忍不住捂脸,沒脸再跟他单独呆下去了,正想告别,却突然听他道:“为何和离?” 陆瑶微微一怔,脸上又热了几分,不知道他为何要问如此私密的問題,她飞快瞄了他一眼,见他执着地等着答案,她才小声回了一句,“不合适。” 沈封寒深深看了她一眼,只把人看的头皮发麻,才淡淡问了一句,“你看我合适嗎?” 陆瑶愣了半晌。 直到回到家裡后,她仍旧有些晕乎,甚至以为她又产生了幻觉,可是夜晚时,男人却闯入了她的闺房,陆瑶吓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考虑的怎么样了?” 陆瑶望着他那张俊美到几乎有些妖气的脸,有些懵,考虑什么?难道真是她以为的那個意思?他们,他们明明才刚刚认识,他怎么可以有這种想法! 陆瑶心中有些慌乱,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时,脸上又红了几分。 他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弟,又备受太后宠爱,而她只是一個和离了的女子,想想就不可能。就算他真心想求娶她,太后也绝不同意吧? 小姑娘脸上的羞赧太過动人,沈封寒受了蛊惑般,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陆瑶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伸手去推他,脸上满是羞恼,“不可以……” 沈封寒眉峰微挑,摸了一下她的脸,随着他的每一次碰触,陆瑶脑海中都不受控制地闪现出一些凌乱的画面,甚至還有两人洞房花烛夜的场景。 她心跳莫名有些快,已经可以确定這根本不是幻觉了,哪個幻觉会出现這么多场景?一個個還像真实发生過的事,她甚至看到自己在心底对他說,希望下辈子下辈子,两人一直在一起。 难道她突然想起了上一辈子的事? 陆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睁大眼的模样,莫名有些可爱,沈封寒忍不住手痒地捏了一下她的下巴,随着他的触碰,又闪现出很多画面,陆瑶咬了咬唇。 他松手的那一刻,画面却全部消失了。 陆瑶有些急,忍不住小声道:“你再碰碰我。” 她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眨也不眨看人时,說不出的纯净,說出的话偏偏如此勾人。沈封寒眼眸沉得有些深,忍不住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封住了她粉嫩的唇。 他其实并不会亲吻,只是本能地亲了過来,随着他的碰触,陆瑶脑海中闪過的画面却越来越多,最后定格在三個可爱的小宝宝身上,陆瑶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沈封寒微微一怔,松开了手。 她却猛地扑到了他怀裡,紧紧搂住了他,“沈封寒,你不介意我和离嗎?”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如果介意,他何必多此一举?读懂他的意思时,陆瑶眼底闪過一抹泪光。 “你呢?考虑好沒?” 陆瑶点头,還用考虑嗎?她当然要跟他在一起,只跟他在一起,哪怕有再大的阻力她也绝不会放弃,她依赖的眼神,令人怦然心动。 沈封寒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虽然不知道她的态度怎么转变的這么快。不管怎样,结果是好的就行。 陆瑶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微微弯了起来,有他在,真好!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