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一下! 作者:未知 陆菲一直对她不错,她却因为不待见陆蓉,对她也亲近不起来。 她跟陆蓉的矛盾也越来越大,但凡同时出现,时常闹的不欢而散,搁在自家闹也就算了,有两次還被外人看了笑话,老太太为這事沒少头疼。偏偏她跟陆蓉一個比一個倔,让其中一個低头认错简直比登天還难。 不過有点小摩擦,就闹成這样,当真有意思嗎? 陆瑶不想再跟她争吵下去,但也不想纵着她,她弯了弯唇,轻描淡写道:“菲姐姐心善才对大家一视同仁,我們尚且记得菲姐姐的好,你這個嫡亲妹妹反倒不体谅?” 陆蓉恨的跳脚,“谁說我不体谅?你少污蔑人。” 陆瑶但笑不语。 陆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姐姐一眼,气的跺了跺脚,哼了一声闭上了嘴巴。 * 接下两日,陆瑶便一直留在竹林轩养病,老太太特许了她不用請安,她每日睡到自然醒,不用读书也不用学女红,简直不能更逍遥。 陆瑶倒也不是一直闲着,這两天她一直想着做生意的事,打算尽快提上日程,她虽然手裡沒多少银钱,却有不少首饰,随便一件拿出去都能卖不少银子,陆瑶觉得与其便宜了魏雪馨還不如卖掉几個,尽快盘個店。她都想好卖什么了。 人人都知道陆瑶画的一手好画,其实比起作画,她更爱制香,小小年龄就练就了识香辨人的本领,长大后调出的香不仅色泽好看,味道更是沁人心脾,尤其是待在蒋府的那两年,她调出的香,连一些老师傅都自叹弗如,不少贵女找她讨要。 這事陆瑶却一直瞒着蒋氏。真正的大家闺秀,哪有专门钻研這個的。被蒋氏知道了,少不得要数落她。 其实,时下对调香很是追捧,不少贵女家裡都請了师傅专门教這個,镇北侯府也是一等一的侯府,自然也請了,不過调香玩的不過是個雅兴,真拿它当做本领,却只会被人当笑话看。 陆瑶因为喜歡這门课,是除了陆菲外学的最用心的一個,她也有這個天赋,旁的人能识出三种味道时,她已经识别出了七种,有天赋不利用才傻。 所以這一世,陆瑶想开個香料铺子,上一世那些贵女们就喜歡不已,她就不信沒人买。话說回来想开铺子得先筹到本钱才行。 正在她愁眉苦脸时,芸香走了进来,“姑娘,今日還是早休息吧,明天還要给老夫人請安,一早就得起来。” 陆瑶叹口气,点了点头,“好吧。” 丫鬟们鱼贯而入,一個端着刚打好的温水,一個拿着洁面用的油膏,還有一個拿着干净的布巾。 陆瑶喜歡自己动手洗脸,取了油膏便认真清洗了起来。洗完脸,她坐在梳妆台前耐心擦脸,她手裡的香膏是自己用麻油、香料以及鲜花等配制而成,添加的最多的是蔷薇花。揉到脸上后,一股淡淡的蔷薇花扑鼻而来,好闻的紧。 她闭上眼睛,惬意地嗅了一下,芸香起身将香膏收了起来,眼睛不由落在了陆瑶的侧脸上,只觉得自家姑娘真是越长越漂亮,就连這皮肤都比旁人细腻光滑。 难怪表少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移不开。 * 第二天一大早陆瑶就被芸香喊了起来。 她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然得去祥木堂给老太太請安。 祥木堂内。 一個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坐在木榻上,她一身简单的花纹服,头发全盘了起来,带着一個抹额,略显浑浊的双目透着一丝睿智,正是陆瑶的嫡亲祖母丁氏。 见陆瑶走了进来,她便招手朝她唤道:“瑶瑶,快到祖母跟前来。” 陆瑶跑過去一头扎进了她怀裡,抱住了她的腰蹭了蹭,“祖母,我好想你。” 今日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祖母,想到她嫁入蒋府的那两年,老太太的身体越发不好,有一次病情之凶险,差点撒手人寰,陆瑶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虽然祖母挺了過来太医却說以她的身体只怕沒几年活头了,那個时候陆瑶才知道,最近几年祖母时常头疼,不過是怕底下人担心,才一直瞒着。 “傻丫头,怎么哭起来了?”老太太的声音极为和蔼。 小丫头哭的梨花带雨的,抽搭着出不出话。 见她越哭越伤心,老太太心都要碎了,“是不是落水时吓坏了?昨天我就想去看看你,奈何被琐事绊住了脚,快别哭了,有什么事就跟祖母說,你這一哭,不是要我的命嗎?” 老太太是真心疼她,眼底也含了泪。 “祖母,您别哭,我就是梦到您三天两头的头疼,心底难受,您是不是真头疼了啊?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們才行,不能总瞒着。” 老太太心底咯噔了一下,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她的大丫鬟竹心,竹心轻轻摇了摇头,老太太心中稍定,只当是她真做了梦,“祖母一切都好,瑶瑶不担心。” 她平日裡一向严肃,也就陆瑶打小喜歡亲近她,祖母俩的感情一向深厚,想到双胎之间,就有心灵感应一說,老太太還以为小丫头是太過惦记她,才梦到了此事。 老太太又哄了几句,“祖母身体一向健康,瑶瑶别怕。” 想到祖母才刚开始头疼,若是請名医医治,這几年再好好照料着,未必养不好,陆瑶才慢慢止住了泪,“不让我哭也行,祖母必须得找大夫认真瞧一下,要好好注意身体才行。” 老太太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祖母明天就請個大夫来。” 她眼底满是慈祥的爱意,点了一下陆瑶的额头,“這么大了還跟小时候一样爱哭,羞不羞。” 陆瑶脸颊微烫,嘟囔道:“我又沒搁外人跟前哭,祖母难道還嫌弃我不成?” 老太太脸上满是笑,慢悠悠逗她,“再嫌弃也是自家孙女,我能怎么办?” 陆瑶忍不住笑了,“卖掉吧,還能换钱。”真真是掉进了钱眼裡。 老太太可舍不得,陆瑶刚刚掉下来的泪珠儿,将她胸前的衣服都弄湿了,她也沒见嫌弃。 若是被外人瞧见老太太這副慈爱的模样,一准瞪大眼睛。 她精明能干,严于律己,待人接物也趋于完美,是個极其可怕的存在,当初老爷子攻打北戎下落不明时,就是她一個妇人撑起了偌大的侯府,有人想要嫁祸老爷子通敌时,也是她提前发现异常,控制住了情况。连当今圣上都赞她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也只有陆瑶敢把她当成普通的老人对待。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眼神十分柔和。 祖孙俩正亲热着,大夫人便带着陆菲她们来到了祥木堂,见陆瑶又无耻地赖在老太太怀裡,陆蓉撇了撇唇,摆明了瞧不上眼。 二房紧跟着到了,二爷是庶子,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因为這個缘故,二房一向沒什么底气,二太太郑氏請完安便站到了一旁。 大夫人請完安,便上前握住了陆瑶的手,笑道:“你這丫头,可算好了,這次一落水,将老太太吓的命都沒了。”摆明了還是心酸,怨老太太偏心。 陆瑶低下头,乖乖认错,“都是我不好,害祖母担心了。” 大夫人秦氏出身于宁国公府,是宁国公府的嫡长女,样貌,身世,才情无一不出众,未出嫁时,她跟陆瑶她娘并称为京城双姝,不少公子争相求娶,最后两人竟然都嫁入了镇北侯府。 秦氏因为嫁的是嫡长子,身份便压了蒋氏一头。這一直是她的骄傲,她身下两子两女,子嗣也压了蒋氏一头,然而偏偏是三房最得老太太喜歡,偏爱么子也就罢了,对一個陆瑶也如此偏爱。 最让秦氏嫉妒的是三弟自打跟蒋氏成亲,身边就只有蒋氏一人。她夫君单得宠的妾室就有两個,明明嫁的不如自己,活的竟比自己舒坦,她怎能不恼? 秦氏一贯的精明,对蒋氏的嫉妒一直掩饰的很好。 见老太太衣服都湿了,她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娘的衣服怎么湿了?” 问完,便扫了丫鬟婆子一眼,“一個個就是這么伺候的?” 她眼神冷厉,望着老太太的目光却带着关切,老太太挥了挥手,淡淡道:“别大惊小怪的,本就沒湿多少,一会儿就干了。” 瑶丫头眼睛還红着,她看不出来才怪,不過借题发挥罢了,老太太心知肚明。 請完安,大家便离去了,老太太特意留了陆瑶跟几個姐妹一起在祥木堂吃饭。 祥木堂难得如此热闹,老太太脸上一直挂着笑。 见陆瑶的身体還有些虚,老太太又准了她再多休息两日,陆瑶高兴不已,打算明天就出去一趟,将几個首饰卖了。 她想出门自然得向蒋氏通报一下。 晚上一起吃饭时,陆瑶便跟蒋氏說了一下,她的借口是想替祖母挑选生辰礼。其实祖母的生辰礼她早备好了,不過是想给祖母一個惊喜,才一直瞒着,连蒋氏都沒說。 “身体刚好,就想着往外跑?”蒋氏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娘,我真的沒事了,一直在家闷着,你也不怕把我闷出病来,我只是想去珍珠坊逛一逛而已,若是店裡沒有好东西我立马回来,行嗎?” 蒋氏不想心软。 “娘,你就准了吧。”陆瑶抱着她的胳膊不停地晃,蒋氏被晃的有些晕。 “你让我想想。” 见她松了口,陆瑶变本加厉地撒娇。 蒋氏一向疼她,沒一会儿就妥协了,“一個时辰必须回来。” 陆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蒋氏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多大的人了,還這么不稳重。” “再大,也是您女儿呀。”說完陆瑶就兴奋地跑回了自己屋,“我還有事,先回屋了,改天再陪娘說话。” 跑的這么快,哪儿還有虚弱的模样? 蒋氏都想立马将她扭到夫子那裡去。 陆瑶回到屋,就将自己不太喜歡的首饰拿出了几件。其中有两件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都出自珍珠坊,皆是前年最流行的首饰,每一副都价值千金。 陆瑶也清楚现在要卖掉,自然会贬值。她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她选好后便让芸香单独收了起来。 “姑娘這是要做什么?” 以后想制香卖钱,很多事都得亲力亲为,肯定瞒不過身边的人,陆瑶实话实說道:“拿去卖掉。” 芸香愣了愣,想到老太太的生辰礼花了她不少银子,芸香只当她缺钱了,“姑娘再缺钱,也不能卖首饰啊,這些以后可都是姑娘的嫁妆。” 陆瑶不在意的摆手,“放着也是放着,我也戴不完,与其被魏雪馨惦记,還不如卖掉换钱呢。” 听完這话,芸香眼眸微动。 她本就不喜歡魏雪馨,觉得她小小年龄,太過有心机,之前陆瑶时不时送魏雪馨东西时,芸香就劝過她,现在见姑娘终于想通了,她不仅沒再阻拦,眼底也多了丝欣慰。 陆瑶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叮嘱道:“這事谁都不许泄露出去,知道嗎?” 芸香点点头,“姑娘是需要用钱嗎?若是不够奴婢那裡還有些。” 她上面還有父母需要养活,陆瑶自然沒脸拿她的钱,想了想還是跟她解释了一下,“用不多,我想开個铺子,能盘下一個店就行。” 芸香吃惊不已,“开铺子?” “嗯,你瞧哥哥沒钱时的憋屈样,我可不想混成他那样。” “老夫人跟夫人如此疼您,還能短了您的吃穿用度不成?姑娘怎么突然想开铺子?” 大夏朝虽然不歧视商人,也沒有哪個大家闺秀跑去开铺子的。芸香尽管沉稳,也被她吓住了。 “這事你知道就行,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你们若是還把我当主子,就听我的,不许质疑。”见她态度坚决,芸香沒敢再劝。 陆瑶之所以有這么强烈的赚钱欲望,不過是见了表妹成亲后所過的苦日子,被吓到了。 上一世,蒋静舒嫁的虽然是個探花郎,他人品却一般,還是個穷小子,這桩亲事也是他靠算计得来的,就是瞧中了她性格温顺,好拿捏。搬到京城后他连府邸都买不起,蒋靖宸虽然帮扶了不少,却不知道他们究竟穷到什么地步。 成亲沒多久他就掏空了蒋静舒的嫁妆。因为怕花银子,大冬天的屋裡连炉子都舍不得生,表妹的手满是冻疮。每次回想起那一幕,陆瑶就觉得心酸。 這一世,她一定要多赚钱。 身上沒有银子,什么都要算计,魏雪馨不就是這样嗎? * 第二天陆瑶就带着芸香她们出了门。 快到珍珠坊时,车夫拉了一下缰绳,车子停了下来,陆瑶掀开帘子,朝前看了一眼,“怎么停下了?” 芸香去前面看了看,回道:“姑娘,七王爷班师回朝了,刚进京城,前面都是围观的百姓,挡住了路。” 七王爷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十四岁就上了战场,十年下来,战功赫赫,却也有人說,他手段残忍,在战场上徒手就能捏碎敌人的脑袋,令人闻风丧胆。正因为這個缘故他才在十几岁时就有了玉面阎王的称号,京城众贵女,但凡提起他都会忍不住打哆嗦。 前几年边境不太平,他自动請缨去了燕南关,一待便是多年。陆瑶记得七王爷這次之所以回来,是为了探望病重的太后,太后其实是装的,想到儿子二十四了,身边還沒個知冷知热的,她便心疼的慌,见他迟迟不回京,无奈之下才装病,伙同皇上将他骗了回来。 他离开京城时陆瑶才四岁,早忘记他长什么样了,见他回来了,心底也有些好奇,想瞧瞧玉面阎王究竟有多吓人。小时候她娘见她不听话,就拿他吓過她。 陆瑶掀开帘子,满怀好奇地下了车。 “姑娘,您怎么下来了?” 陆瑶弯弯唇,笑眯眯道:“也不知道需要等多久,反正也沒多远了,咱们走着去吧。” 她一向說一不二,芸香也劝不住,只得跟了上去。 陆瑶這次出来,带了三個丫鬟,两個婆子,几人便朝珍珠坊走了去。 人群裡突然喊了一声,“七王爷到了!” 陆瑶是孩子心性,眼睛顿时亮了亮,拉住芸香和兮香便挤进了人群中,“咱们也瞧瞧他去!” 她身材娇小,成功地挤到了裡面,果然见一队人马朝這边走了過来,走在最前方的男人,骑着一匹白色的马匹,他身材高大,五官俊美,整個人威风凛凛,逆光而来时,恍若战神。 正是七王爷,沈封寒。 陆瑶還从未见過這么俊美的男人,不由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