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昏迷甦醒,你到底做啥人神共憤
一下又一下。
陳銘的動作如同機械般,他甚至都有些不清醒了。
憤怒,焦躁,和痛苦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陳銘只想儘快搞定,眼前突然冒出來的傢伙。
“如口.”
後面一直看戲的人羣終於感覺不對了,咔咔咔的將槍丟在地上,捏着拳頭,大喊着住手,衝上前來。
其中一名距離最近的人,上來扒拉陳銘,盛怒狀態下的他,如鷹隼般眼眸當中,充斥着血紅色的兇芒。
今晚發生了很多事,陳銘又急着趕回去,只想儘快解決眼前的麻煩。
感受到有人觸碰肩膀,陳銘猛的轉頭,野獸般噬人的瞳孔,看得對方神情一怔,揮起的拳頭僵在半空。
囂張的衝勁如墜冰谷,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衝過來幹啥。
“滾開!”
他愣,陳銘可不愣,一腳凌厲踹在對方胸口,他們站立的位置可是陡峭的雪山崖上,這名倒黴蛋幾乎沒有任何還手餘地,就被踹下山崖,驚恐的叫聲響徹雪山。
崖不高,只有三四米,但也足夠讓他享受骨斷筋折的待遇了。
咚!咚!咚!
解決掉一個,後方又衝過來三個,人數實在是太多了,陳銘後背連續被踹了三腳,身軀踉蹌着向前踏出幾步。
痛感並未被他感覺到,陳銘知道這時候自己的狀態不對了,但他沒有選擇,再次攥緊拳頭衝向人羣。
驚恐的慘叫聲,暴怒聲,骨斷筋折的聲音都被雪山上狂風掩蓋,
陳銘站在雪山的峭壁上,一下又一下的揮舞着拳頭,由於地勢的原因,對方根本衝不過來太多人,每次三兩人罷了。
起初,他們幸災樂禍,以爲抓到落單的對手,可以好好的揍一頓,真正動手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噩夢。
恨意和失去戰友的痛苦壓住了身上的痛感,陳銘似乎是不知疲倦般,怒吼着攻擊敢衝到他面前的所有人。
狂風呼嘯
醫療兵趙浩傑抱着老熊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朝着外面挪動,嘴脣哆哆嗦嗦,整個人如遭雷擊般面色蒼白。
口中只是喃喃的重複着:“班長,堅持住,沒事的,會沒事的,有救,大家都有救.”
“我帶你離開,直升機就在外面,救援隊來了,他們來了.”
“他們一定來了。”
熊久長口中吐着血沫子,由於肺部被打穿,他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擡手顫抖着指向遠處的雪山。
他知道,這麼久陳銘不下來,必然是遇險了,那是他的兵,他想小趙先去救。
可是,他說不出話了。
雪地上被拖出長長的血痕,戰場上充斥着血與淚。
終於。
後方有動靜了。
二班的李炎,吳兵帶着後續趕過來的連長武學良,三十多名全副武裝的戰士終是趕到了。
隊伍後方有幾名擡着擔架的醫療兵,跟隨衝鋒,他們都在默默祈禱奇蹟的發生。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有人還活着,一定有。”吳兵顫抖着聲音,打開手電筒不斷的四處尋找,每當看到屍體,他都會狂奔過去檢查。
發覺不是自己人後,臉上希望的神色就濃重幾分。
“班長?!!!”
“陳銘?!!!”
“小趙?!!!”
雪山上,一聲聲高呼傳來,可迴應他們的只有狂風的嗚咽聲。
雪山太大了,之前作戰腳印又被踩的雜亂,救援隊一時之間竟找不到準確的位置。
還好,趙浩傑聽到了後面的聲音,原本毫無血色的臉龐漸漸恢復神采。
“班長,你聽到沒,救援的同志來了。”
“我聽到他們的聲音了。”
“這裏,我在這裏。”
“快,班長受傷了,快來人啊。”
無助又裹挾着希望的呼聲,很快被救援隊聽到,連長武學良快速辨別了方向。
伸手指向右前方。
“在那裏,所有人隨我來。”
“是。”
隊伍前方的吳兵和李炎相互對望一眼,集齊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老熊?!!”
“班長?!!”
當他們趕到這裏,看到地上躺着的熊久長,幾人驚呼出聲。
“快,擔架,氧氣罩,快。”
幾名醫療兵擡着擔架衝上前來,擡着熊久長就往上面放。
他即將被擡走,可右手卻死死拽緊醫療兵的手,血沫子從口中不斷噴吐,眼睛瞪着對方,左手指向前面。
他自從過來支援也沒見過陳銘,但他相信,陳銘一定活着,並且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他早該回來了。
一兩百米的距離,彷彿天塹一般,將他們的視線和聽覺全部隔開。
最瞭解他的連長武學良看到這幅動作,立刻拉動槍栓,伸手指向前方。
“同志們,前面有情況,檢查彈藥,跟我衝。”
“是。”
咔咔咔!!!
三十多人齊齊迴應,子彈上膛,衝向雪山頂。
近了,更近了。
當他們真正跑到跟前時,看到眼前的一幕,更是雙目充血,目眥欲裂。
只見山崖下,躺着七八個人捂着肚子痛苦的嚎叫,山崖半途中,陳銘死死的掐住一名青年的脖頸,將對方卡在崖壁。
身後數人拿着槍托砸在他的後背,手臂,後腦。
可即便是這樣,那道身影都沒倒,依然挺立在雪崖之上。
只因曾經有一名邊防二連的老兵告訴過他,倒在戰友的腳下,不丟人。
可要是倒在敵人的腳下,那整個國家都跟着丟人。
所以,他不能倒。
“他媽的,給我乾死他們。”連長武學良伸手撕下軍帽,關閉保險,舉着槍托衝上來。
“殺!!!”
吳兵,李炎,雙目通紅的衝上來。
雙方剛一接觸,對方便連倒數人,剩下幾個倉惶逃竄,但這個時候,哪有他們逃竄的餘地。
人羣蜂蛹而至,邊防連的戰士人多,衝不到跟前,便跑到崖底,找那幾個摔下來的倒黴蛋。
“殺!!”
喊殺聲震天。
邊防一連,三連,四連,兩百多名戰士衝了上來,組成洶涌的人牆,將挑釁的人拍在腳下,堵在邊境線上。
看着對面越聚越多的白象兵,邊防四個連,咔咔咔將子彈上膛,鎮在邊疆。
事關國土,分毫不讓,要戰便戰,誓死奉陪!!!
“陳銘?”
“你鬆開,這貨已經暈了。”
吳兵和李炎衝到跟前想要幫忙,可這時候的陳銘狀態早已不對勁,根本分不清敵我。
感覺到有人接近,觸碰自己,凌厲的拳頭揮出,好在吳兵不是第一次見過這種場景,硬挨着幾拳,伸手死死的抱住了他。
“陳銘,我是吳兵,我是吳兵,邊防二連的人,我是戰友。”
“好了好了,敵人已經被消滅了。”
吳兵抱着陳銘,感覺手上黏糊糊的,他知道那是血,沒有乾涸的血,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他經歷了怎樣的戰鬥啊。
“快,叫醫療兵,將陳銘擡下去,快。”
吳兵聲音沙啞的吩咐着,後方的李炎也不敢怠慢,急忙跑到旁邊去拉醫療兵,遇到躺在地上擋路的白象兵,一律踢下山崖。
黑,伸手不見五指一般的黑。
陳銘只覺得自己在這漆黑的環境中,不斷的向前走,走,走。
期間,他經歷了很多戰鬥,子彈打光了,戰友也全部失散,只剩他一個人。
無邊無際的黑暗包裹着他,沒有盡頭,沒有希望,沒有光明
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着,後來,他又遇到了白象兵,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陳銘知道這些人很可憎,一拳一個將人全部打倒。
他累了,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呼吸,但怎麼吸,都有一種氧氣不足的錯覺,只能更加用力的吸氣。
吸。
呼
突然,空氣恢復了正常,而天也亮了,陳銘睜開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眸光中一陣疑惑。
“伱醒了?”旁邊驚訝又溫柔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道靚麗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正是自己的妻子,柴舒窈。
看着她眉宇間的憂愁漸漸化開,陳銘咧着嘴苦笑了一聲,不同想,他就知道自己鐵定是在醫院了。
“我被人擡下山了?”
陳銘輕聲詢問,努力的回想着昏迷前的事情,可他只記得雪山上好像有人喊班長,應該是班長配合他的時候中槍了。
後面還有白象軍過來搗亂,他和對方廝殺,再後來就全不記得了。
班長?陳銘猛然一驚。
急忙撐着身體坐起,柴舒窈嚇了一跳,伸手攬着他幫忙坐起來。
可這時候,陳銘哪還有心思休息,急聲說道:“窈窈,班長怎麼樣了?二連的戰況怎麼樣?”
“禿子呢?他人呢?”
“我不清楚啊,你別急,外面有你們連的人在這,我去叫人,你別急啊。”
柴舒窈輕聲安撫,她也有很多話要問陳銘,哪怕問一聲哪裏還不舒服也好,可她並沒有開口。
她太清楚這時候陳銘的狀況了,如果不知道戰友的情況,他是不會休息的。
作爲妻子,丈夫瞞着自己來到邊防,又參加了幾乎喪命的實戰任務,她心中怎會舒服。
但她不會這時候埋怨,只會默默的支持。
來到屋外,看到外面鬍子拉碴,一直不願休息守在走廊座椅上的吳兵和趙浩傑兩人,柴舒窈走到跟前輕聲說道:“同志,陳銘醒了。”
“他要問什麼你們實話實說吧,你騙不了他。”
“是,首長。”
柴舒窈穿着佩戴少校肩章的軍服,他們可不敢瞎喊,直直的起身敬禮,而後瘋了一般的衝向病房內。
柴舒窈沒有進去,只是擔憂的坐在外面,將病房門輕輕的掩住。
兩人剛剛還是一臉鬍子拉碴,黑眼圈濃重,頹廢到不成樣子,看到陳銘已經甦醒,並且坐起身子,臉上頓時掛上了笑容。
一路小跑過來,坐在牀邊,臉上掛着賤笑悄悄指了指門口:“可以呀老陳,那位女首長跟你是啥關係?”
“不會是你媳婦吧?”
“嘖嘖嘖,你深藏不露啊。”醫療兵趙浩傑充分發揮了什麼叫婆婆嘴,那八卦的勁頭,一般人還真比不了。
陳銘沒有理會這個問題,只是笑了笑,看向兩人。
“告訴我,這次戰況究竟怎麼樣?”
“咱們二班呢?班長和禿子?他們兩個怎麼樣?”
陳銘臉色罕見的出現了一絲緊張,他是真的怕聽到壞消息。
正如柴舒窈所說,他們兩人根本就騙不了陳銘,實話實說比較好。
提起這個沉重的話題。
吳兵坐在旁邊緘口無言,神情落寞,但並不悲痛。
醫療兵趙浩傑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陳銘的肩膀說道:“你別擔心,禿子還有班長都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
“但是什麼?”陳銘緊皺着眉頭追問。
“但是老熊班長肺部被打穿了,及時救治,生命雖然不受威脅,可就算是養好傷後遺症也沒辦法根治。”
“也就是說班長不能繼續待在邊防二連,那裏海拔太高,空氣稀薄,他心肺功能受損根本無法適應高海拔環境。”
“還有就是醫好之後,體能也會大不如前,連長正在想方設法向上面申請,鑑於班長家裏情況特殊,想把他調到平原地區繼續服役。”
“咱們邊防連的英雄,不能因爲受傷了,就直接提前退役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陳銘長出了一口氣,只要人還在,其他的一切都好談。
去平原地區,別人不要,那自己要,憑他的人脈在戰略突擊師給班長安插個位置,簡直不要太容易了。
更何況,按照熊久長的戰鬥經驗以及軍事素質,哪怕是體能大不如前,那也是一名難得的老兵啊。
看陳銘表情露出欣喜,趙浩傑雖然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但大概能猜出來。
無奈的笑了笑說道:“老陳,你是不是以爲班長只要活着,以後還能繼續服役,就不算大事?”
“不然呢?”陳銘詫異的反問道,這難道不對嗎,活着就是最大的資本啊,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是啊,活着是好消息,但班長也是個拗性子,你昏了一天一夜,咱們連長昨天晚上就去找班長做思想工作,可當他得知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後,死活要退伍,不願意給國家添麻煩。”
“我們都勸不了。”
“無妨,等會我去。”陳銘自信的笑了笑,班長想要直接退伍回去,無非就是覺得自己成爲了軍中的累贅。
認爲自己沒有用武之地了。
只要他能夠擺出有需要對方的地方,並且是急需,那班長自然不會在強行要求退伍。
如此硬漢,只是接受不了別人的可憐與照顧罷了。
“那禿子呢,禿子怎麼樣?”
“他和班長情況差不多,只不過目前剛剛脫離危險期,失血過多還沒有醒過來。”
“醒來之後他也無法回到邊防二連,咱們連隊之所以少人,很多時候並不是咱們的人犧牲了,只是條件太過於苛刻,受傷之後很多人身體已經大不如前。”
“沒辦法再回到原來的連隊服役。”
那就一併收了吧,陳銘尋思着,這是他清醒後聽到最好的消息了。
只要人還活着,怎麼都好說。
可當趙浩傑講起昨晚前天晚上具體戰況時,陳銘又沉默了。
邊防二連犧牲三人,重傷七人。
其他連輕傷二十多人。
最後和白象軍的對峙以對方主動退去而告終,至於跨過邊境,衝到戰場和陳銘打鬥的那一個排,雖沒有人犧牲。
但也差不多了,幾乎人人重傷,回去後怕是也當不了兵,要脫掉軍裝成爲平民。
陳銘揍的那個領頭傷情最嚴重,上面負責交涉的人說,那傢伙生命力也挺頑強,渾身骨頭都快被踩散架了。
他是第一個捱揍的,期間又打了那麼久,一直躺在那被人當石頭踩,都沒人注意。
後來又被李炎一腳給踢下山崖,能活着都是奇蹟了。
最後戰鬥結束後,邊防團下令邊防二連撤下哨所休整,接下來邊防一連上去值守邊疆。
高原駐地本身就是流動,有時候一個連駐紮半年,有時候一年,視情況而定。
陳銘聽完兩人的講述,心情一陣難受。
可正難受的時候,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吳兵,突然擡頭盯住了他,語氣奇怪的問道:“老陳,問你個問題你要說實話。”
“嗯?你問吧。”陳銘一開始也沒當回事,知道班長和禿子還活着,二班並沒有減員,他的心情還算不錯。
“外面那位女首長到底是誰?她是前天夜裏接到消息,直接乘坐軍中專機過來,來頭不小啊。”
“她就不說了,爲什麼昨天天山八師還有白雲山團,有不少軍官都過來病房看你,但感覺他們又不認識你。”
“過來盯着你看了一會之後就走。”
“你以前到底是從哪個部隊調過來的?”
“你說誰?”陳銘“刷”的一聲坐直了身軀,表現的很意外。
“剛纔你說天山八師,白雲山團的軍官過來了?”
“額,你昏迷的這段時間,來的人還挺齊,什麼上尉,少校,中校,上校都有。”
“甚至白雲山團的旅長都來了。”
“啊?”陳銘臉色有些不自然了,尼瑪,這可都是以前的外債啊。
“對對對,最近連長提起你,我也感覺語氣有些怪怪的,你到底幹啥人神共憤的事了?”
醫療兵趙浩傑坐在一旁八卦着。
可這個問題,着實讓陳銘啞口無言啊,這咋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