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黎明出發
“應該可以住在公社招待所，廠裏會給報銷，我看情況，兩頭住就行爺。”肖衛國也跟了上去。
回到家以後，居然看到肖平樂已經到了，正在堂屋煤油燈下，喝着肖衛軍、肖紅梅他們喫剩的雞湯和雞肉。
奶奶在廚房情緒不高的燒火，打算把帶來的半碗紅燒肉給熱一下，再讓自家三兒子喫。
看到自家老頭回來了，連忙舍了竈臺，迎了上來，問道：“孩他爹，咋樣了，不離婚吧，這離了婚了咋辦呀，一堆的娃娃，老三一個人可怎麼帶呀。
問他自己，半天放不出一個屁，啥都不給我說。”
爺爺坐到自己躺椅上，竈臺的火光一閃一閃的照應在那黝黑的臉上，說道：“你就別操心了，孩子都那麼大了，紅梅自己都能帶過來那幾個。”
“那是啥，聽你這意思，是要離婚嗎？”奶奶追問道。
肖衛國看爺爺、爸爸都不想提的樣子，插話道：“是的奶，明天功林叔幫忙給辦一下協議，具體的情況，得明天才能出。”
奶奶神色落寞的重新坐在竈臺前，喃喃道：“作孽呦，這以後可怎麼辦呀。”
“奶，紅梅、衛軍和蓮心他們呢，他們喫過飯了吧。”肖衛國沒看到這幾隻小的，問着奶奶。
奶奶邊添柴，邊說道：“在你屋子裏玩呢，他們都喫過了，把剩的半隻雞都喫的乾淨，就剩了點雞湯，你爹正喝着呢，我再給他熱兩窩窩頭，配上這半碗紅燒肉，夠他喫的。
天天這麼氣我，都不應該喫這麼好。”
肖衛國進到自己的屋子，只見紅梅手裏提個油燈，衛軍和蓮心正逗着在牀上坐着的小男孩，也就是自己的五弟肖啓功。
“你們咋不在院子裏玩呀，躲我這幹啥呢。”肖衛國對着幾個說道。
看到肖衛國進來，肖紅梅連忙站起，高興的對着肖衛國喊道：“大哥。”
肖衛軍就不客氣了，直接跑過來，抱住肖衛國的腰。
而肖蓮心站在原地，低着頭，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肖衛國見狀，走過去，摸着肖蓮心的頭，說道：“咋不叫大哥呀。”
“大，大哥，我是不是得離開咱家了，
上次我也是這樣離開的。”肖蓮心弱弱的說道。
“怎麼會這麼想，你永遠是我們的妹妹！”肖衛國見狀安慰道。
但是，心裏在思考，如果王鐵花想帶走肖蓮心，那必然是可以帶走的，包括老五，應該也能帶走。
想起老五，肖衛國開始仔細打量牀上坐着的男孩，只見男孩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也肉嘟嘟的，看來被王鐵花養的挺好。
當然，這都是在剋扣另外幾個孩子的前提下進行的。
肖衛國走過去，一把抱起老五，小孩也不反抗，順勢抱着肖衛國的脖子，把臉落在肖衛國的胸膛上。
抱了一會，逗了幾句，肖衛國重新把老五放在牀上，對着衆人說道：“待會等爹喫完飯，你們跟着一起回去，現在可以先在這玩會，我出去和爺奶他們說說話。”
肖衛軍忽然擡起頭，眼神期望的問道：“大哥，你明天還在家吧，明天帶着我們撈魚吧，他們都太笨了，咋都撈不上來。”
“別往河邊走，知道不，淹死了咋整。”肖衛國聽到肖衛軍的話，眼神凌厲的盯着他，很嚴肅的說道。
肖衛軍討了個沒趣，失望的說：“知道啦。”
“紅梅你平時看好他了。”
說完，轉身出了屋子，往堂屋走去。
“爺、奶、爹，給你們說個事，明天其他咋分我不管，但是，老四肖蓮心和老五肖啓功到時候咋整，你們是咋定的。”肖衛國說道。
“老三說。”爺爺眼神對着正在喫窩窩頭的肖平樂，說道。
肖平樂連忙嚥下嘴裏的一塊，想了想說道：“老四肯定得讓她帶走了，本來也不姓肖，老五我想養，老五可乖了。”
“老五肯定得留着，我肖家的男娃娃，怎麼可能讓她帶走，至於蓮心，本來就是人家的娃娃。”爺爺補充道。
肖衛國想起剛剛肖蓮心的小表情，心中不忍，再帶過去，可就成了三姓人。
“如果可以的話，老四蓮心咱也留着吧。
一天姓肖，那一輩子就都是肖家人！”肖衛國對着兩人說道。
爺爺想了想，說道：“留着也行，蓮心挺大了，這沒幾年就要說婆家了，不過，這個得看王鐵花的意見，人家要帶，咱沒一點辦法。”
“如果是那樣，那就也沒辦法，但是，如果王鐵花不想帶，或者意願不強烈，那我建議咱留着蓮心，這丫頭也挺乖的。”肖衛國補充道。
“行，你就別操心了，明天好好的去上班去，待會趕緊回去睡覺，早上我喊你起來。”爺爺對着肖衛國揮了揮手，說道。
肖平樂把身前的飯喫的一乾二淨，長長的打了個飽嗝，舒服了。
爺爺看到他這樣子，一腳跺在肖平樂坐的板凳腿上，罵道：“看到你就來氣，喫完趕緊的回去睡覺！”
肖平樂也不敢磨嘰，起身叫了紅梅幾個，領着他們一深一淺的往家裏走去。
第二天，肖衛國睡得正香的時候，爺爺開了他的門，喊着讓肖衛國起牀。
肖衛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心裏一陣迷茫，這才幾點呀，就一個多小時，不到兩小時的路，天亮再走也來得及的。
況且，這黑燈瞎火的，騎車騎到溝裏自己也不知道。
“乖孫，快起來了，第一天報到，可別遲到，四九城那麼遠，得早點出發呢。奶奶也提着個油燈，進來說道。
肖衛國無奈，只能起來，洗了個臉，用手指刷了刷牙，去到堂屋，看到奶奶已經把飯給做出來了，煮的大米粥，很是濃稠，而且，就只有一碗，又煮了個雞蛋，以及一些鹹菜絲。
“爺奶，你們吃了嗎，咱一起喫吧。”肖衛國邊說着，邊去廚房拿了兩個碗。
“我們喫過了，乖孫你快自己喫，喫完得趕路呢。”奶奶坐在凳子上，慈祥的看着肖衛國。
肖衛國不管他們，直接將一碗白粥分成了三份，推到他們的面前。
接着，自己呼嚕嚕的把自己那一份，以及一個雞蛋給吃了，最後嚼着兩根鹹菜。
“你看你，自己喫就行。”奶奶嘗試着要把肖衛國分出來的白粥再倒進肖衛國的碗裏，
當然沒有成功。
這時爺爺把自行車給扛到院子裏，似模似樣的檢查着車子是不是好的。
“爺，你還對自行車有研究呀。”肖衛國走了過來，說道。
“那是，大隊的那臺自行車，我可騎過兩天呢，差點就學會了。”爺爺自豪的說道。
“差點是差多少呀，回頭給你也搞一輛。”肖衛國隨意的說道。
“可別，這一輛自行車太貴了，衛國你好好攢錢，還得娶媳婦呢。”爺爺連忙阻止道。
肖衛國檢查了下車的輪胎和鏈條，看沒有問題，就準備出發。
轉身對着爺爺和奶奶說道：“爺、奶，我走了，你們趕緊再回去睡一覺吧。”
說完，對着揮了揮手，自行車緩緩騎出了院子。
肖衛國利用月光小心的看着路，騎出去一百米的時候，轉頭看去，只見爺爺提着馬燈，和奶奶一起站在院門處，還沒有進屋。
肖衛國連忙又揮了揮手，接着，頭也不回的往遠處騎着。
那騎行的的身影漸行漸遠，和爺爺奶奶站立的身影，構成了這個村莊在今天的第一幅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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