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感激你 作者:未知 似乎帶着某種絕望,能夠覺察到他話語中的顫慄,那是一種痛徹心扉後的失望。 他的記憶突然飄飛到了那一年,與她第一次見面的事情,草長鶯飛的季節,她站在樹下,憂鬱的面容看起來跟他很像。 鮮少在女人的身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似乎那些女人一遇到他,就千方百計地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在他面前,久而久之,他厭倦了那些噁心的女人,對於這麼不矯揉造作的女人,瞬間覺得自己眼前一亮,他不經覺得她很真實,多看了幾眼。 以至於那幾眼,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忘記,吸引着他,如同是毒瘤一樣長在自己的心裏。 她叫夏藝,是他生平唯一愛過的一個女人。 他想。 如果他沒有離開,是不是這一切不會如此,他們之間也不會落的如此地步。 也許,他們之間註定不能團圓,因爲家族受了詛咒……可上天卻讓他和她陰陽相隔。 他甚至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是上天在懲罰他吧,留着他一個人在世上,孤零零的就這麼存在着,連他們的女兒也不知蹤跡…… 什麼時候發現夏藝不是她的呢? 連他自己都忘記了。 應該算是他被她下藥的那次……着了她得道,他才確定眼前這個女人並不是她。 終日同牀共枕,如果說認不清身邊的人是誰,那他又怎麼配說喜歡她,從第一眼見到,她就知道她不是。 可惜那只是猜測,一直找不到機會證實。 可那一次…… 她從來不會那麼笑,也從來不會用如此表情對待自己,更不會因爲自己跟她疏遠而對自己用藥。 她做得太過分了,歸於激進,激進到想要得到完全不屬於她的東西,如果是她絕對不會這樣。 夏藝,夏亦,一字之差,可一個是他想要的人,一個並不是,之所以留她在身邊的原因……她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他該照顧。 可他清楚,他愛的人並非是她。 一個人大概是某樣東西認定了之後,就不會再改變心意了,就像是喜歡她,從開始到現在沒有改變過一樣。 可終究,她的出現如過眼雲煙。 好像在他的生命中,越發的像是泡沫一樣,讓人抓不到,感受不到…… 夏藝,你終究還是在怪我。 終究我還是不如他。 顧淮。 那個在她心上的男人。 他比不過。 夜色沉沉,坐在牀上的女人也徹夜未眠,南明珠心中忐忑不安,似乎是剛纔被南宮冥看到了之後,涌現在心底的祕密好像真的快要被他看出來直接抓包了一樣。 究竟那封信在哪? 她怎麼找不到了呢? 會不會被人拿走了? 又或者被誰看到了呢? 南明珠長嘆了一口氣,在這個喫人的地方有點祕密會輕而易舉的被人發現,真是好奇,這個夏藝裝了這麼久,是怎麼做到的。 畢竟每日睡在他身邊,能心安理得的睡着,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她真是不如這個女人的手段。 爲了愛情,可以做到這步。 夏藝被噩夢驚醒,夢中,她長着長長的爪子,抓着自己的脖子,大聲地質問着她,爲什麼要對付她的孩子。 “夏亦,你要是敢動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驚起一身虛汗,可醒來之後發現只是夢,連死了都心心念念懷念着女兒,她還真是偉大。 是因爲這個女兒是他的吧! 她垂眸,身邊的男人從始至終沒有回來,他似乎知道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夏藝不知道,更不敢去問。 她怕問了之後,自己就再也沒辦法呆在他身邊,會被他厭惡。 她絕對不能離開他。 自從邁入他生活的圈子,她就沒打算過離開。 伸手摸了摸他睡的地方,指尖劃過,冰冰涼涼的,可依舊殘存着他身上的氣息……她是真得喜歡他,以至於只要待在他身邊,便可以無慾無求,可上天似乎總是要將他把她分開,她斷然不會允許。 她下牀去到了一杯水,隨後,她打開了自己的密碼箱,目光落在自己眼前的照片上。 不知道這照片是什麼時候落入了南明珠的手裏,不過不管怎麼樣,任何要阻礙她的人,都不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哪怕,她什麼都不知道。 只有死人,纔可以閉上嘴。 陰狠的眼神射向那張照片,她找到打火機,一把點燃。 夏藝,你死了就死了,不要再來干擾我的生活了。 她,我也斷然不會對她心慈手軟。 午夜,窗外一片安靜。 這一夜,這一家人似乎各懷心事,透着窗外的燈光,能看到每個房間在閃爍着燈光,可誰都不曾踏入對方所在的地方,安靜的佔據着各自的角落。 ………… 年味越來越濃了。 還有一天,就要除夕夜了,早晨,蘇夏靠在顧謹年的肩膀上,準確的說應該是他的大腿,因爲她拿着他一隻手正在把玩,“顧謹年,跟你商量個事。” 顧謹年正一隻手擡着,正在看什麼書,聽到蘇夏這麼一句,垂眸看她,“怎麼,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難以啓齒?” 一直懟她,她會發飆的,別看她好欺負,她擼起袖子,目光炯炯的看向那男人,“女人兇起來,自己可控制不住,顧謹年,我勸你最好好好說話,或者說話之前,經過大腦思考一下。” 顧謹年伸手摸了摸蘇夏的頭,“顧太太現在還會威脅人了,不錯。” 蘇夏,“……顧謹年,你認真點。” 真好奇莫茜是怎麼忍受這個兒子的,如果包子是這樣的性格,她會發瘋的。 還好包子不像他。 真是可喜可賀。 “顧太太,不專心的是你。”男人的頭壓了下去,那男性氣息就這麼灑在了蘇夏的臉上。 頓時癢的蠱惑心神。 “顧謹年,我來事了,你可注意點,到時候苦的人是你,我可不會幫你。” “顧太太還是跟以前一樣無情。” 蘇夏,“……你能不能認真點聽我說!” “說。” “我想給女傭們放幾天假。” “爲什麼會有這種愚蠢的想法?” 愚蠢? 蘇夏嘟着脣,非常不開心,因爲他習慣了佔據高位,不能體會到平常百姓的痛苦。 平常人活着爲了錢,可以不休息。 因爲要生活。 少休息一天或者不休息,對身體不會有什麼損失,可如果沒有了收入,一天的生活無法保證,孩子的學費……他們會爲了各種的事情頭疼。 這種滋味,顧謹年肯定沒受過。 所以,他纔會覺得這件事愚蠢。 可……節日到了,在自己開心的時候,是將自己的開心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讓他們給他們一家人準備膳食,卻看着他們的團圓,這種滋味,會很難受吧。 所以,蘇夏覺得可以給女傭幾天假期,這幾天自己可以做餐給他們喫,可以自己打掃衛生…… “我想每個人應該都想跟家人團聚的。”就連她處在那樣的處境,也是想過這愚蠢的想法的。 一個人再異地,過年。 這樣的感覺像是自己從來沒有家人,很孤獨,也很委屈。 “你想過,也許人家根本不會感謝你呢?” 蘇夏看着顧謹年,“我不懂。” “蘇夏,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生活的方式,並不是你以爲他們就會按照你的方式去生活。”顧謹年頓了頓,“既然他們選擇這個行業,做這個事情,就已經想過自己要付出什麼,沒有人逼迫他們去做這件事,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可……跟家人分離,也許只是無奈啊。” “蘇夏,你還是太善良。” “……可我怎麼覺得是你不近人情。” “我不是慈善家,更沒有辦法阻礙人家生活的方式,。” 蘇夏負氣,下樓。 蘇夏站在客廳,召集了所有的傭人和保安人員,領頭的女人將一個個紅包分發給她們,“明天就是除夕了,少奶奶給你們放三天假期,讓你們都回家過年,車子都給大家安排好了,大家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過年? 似乎這個消息,讓所有的女傭和保安人員都着實愣了,他們在這裏做自從入職開始,就沒有哪年說是要放假,幾年如一日真的幹這活,因爲顧家每年紅包數目都極大,所以他們也就習慣了。 畢竟看在錢的面子上,也沒有什麼忍不過去的,只是在這裏幫幫忙,還可以有個豐盛的年夜飯喫,再最豪華的酒店,誰還樂意回家去。 在這裏工作的人,多半部分是外地的,而且,也是從萬千人中挑選出來的佼佼者,有些甚至家裏也就自己一個人在,回不回去都一樣,還不如在這裏熱鬧。 很快,原本拿着紅包心情正好的幾個人就開始犯愁,“少奶奶,我們家裏也沒有什麼人,往年都在這裏幫忙,今年回去了,自己也不知道幹什麼,不如讓我們留下來吧,我們想留在這裏幫忙。” “是啊,少奶奶,你別趕我們走。” “少奶奶。” 蘇夏本來是打算讓他們都回去過年,畢竟忙了一年了,也該多多陪伴家人,可果真如顧謹年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