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陳浦和李輕鷂先去了公區的酒吧,因爲當晚最後有人看到向思翎,就是在那裏。
酒吧的服務員和調酒師,都對向思翎那樣的大美女,印象深刻。
陳浦問:“她一整晚都在酒吧?”
“是啊,就坐窗邊那個位置,不少人請她喝酒跳舞。”
“那她同意了嗎?”
“有的同意了,有的沒有。美女嘛,就是有挑挑揀揀的資格。”
“她是9點多離開的?”
“對。”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調酒師就笑:“那麼漂亮,誰都會多關注一點。而且她走的時候,還和我們打了招呼,說要帶孩子回去睡覺,特別溫柔,又有禮貌。警察同志,爲什麼反覆調查向小姐,她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不該問的別問,我問什麼回答什麼。你知不知道她當晚喝了多少酒?”
“肯定不少,她自己從我這裏,就點了四、五杯雞尾酒,加上還有別人請的,不知道她還喝了幾杯。我調的酒,後勁大着呢。她肯定醉了,離開的時候,路都走不穩。”
陳浦和李輕鷂對視一眼,李輕鷂問:“她整晚呆在酒吧,孩子呢?也帶着?”
服務員答:“那沒有,我們營地考慮到這個問題,專門搞了一個室內兒童遊樂園,還有專人看護,她把孩子放那兒了,到點去接就行。”
陳浦和李輕鷂又去向思翎住的房間,找來服務員。因爲之前警察已經問過一次,向思翎長得又出衆,服務員印象深刻。
“你們早餐是送到房間的?”
“對,這是專門爲蒙古包vip客人提供的服務。有的客人要早起看日出,有的客人要晚起,我們就根據客人要求的時間送餐。當然,客人也可以去餐廳喫,都是一樣的套餐。”
“向思翎讓你幾點送餐?”
服務員在上一次警察來調查時,就翻看過訂餐記錄,記得很清楚:“7點半。”
“她前一晚不是喝醉了,沒說讓你晚點送餐?”
“我跟她確認過,要不要晚點送。她說孩子每天7點就醒,還是7點半送,別餓着孩子。當媽的不都這樣,就算再起不來,孩子醒了也得醒。那個小女孩可有禮貌了,才3歲就一直說阿姨謝謝,和她媽媽一樣漂亮,將來肯定也是個大美女。”
“之前的筆錄上寫,早上7點半,你在房間看到了向思翎?”
“是啊。”
陳浦沉吟了一下,問:“那天誰給你開的房門?”
服務員愣了一下,答:“是……哦,是她女兒開的門。”
“誰接的餐盤?她女兒嗎?還是向思翎出來接的?”
服務員思索了一下,回答:“我想不起來了,可能是我送進去放桌上的,也可能是向小姐出來拿的。但是我肯定不會把餐盤給孩子,挺沉的。”
“你連這個都想不起來,那你記不記得,是在哪裏親眼見到向思翎?門口還是房間裏?”
服務員又皺眉,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最後肯定地說:“房間裏,我應該是把餐盤送進去了。”
陳浦指了指周圍:“你看到向思翎的時候,她站在哪個位置?牀邊?窗邊?衛生間?還是坐在桌旁?”
服務員一呆,答:“那我想不起來,都過去一個多星期了。我每天服務不同的客人,不可能記得清楚。但我記得,她當時……應該在房間裏。”
——
陳浦讓服務員先走了,他和李輕鷂繼續在周圍轉轉。
兩人站在蒙古包外,張望着周圍環境。夜裏山上有點涼,李輕鷂抱着胳膊,摸了摸冰涼的手臂,問:“你覺得她當晚喝醉沒有?”
陳浦單手插褲兜裏,他不覺得涼,只覺得涼快。他答:“那我可不知道,裝醉誰不會,當然也有可能是真醉。”
李輕鷂很淡地笑了笑。後來陳浦問服務員那一段,讓她見識到什麼叫抽絲剝繭。她又問:“你懷疑早上7點半向思翎不在房間,服務員記錯了?”
“不能說是記錯。服務員每天送餐,是重複的、枯燥的,也不需要花心思的工作。通常把餐送到,露出微笑,說幾句標準服務語就走。服務員不大可能去留心客人在哪裏,甚至都不會擡頭去看客人。你就算現在去問那個服務員,今天早上送餐的那些房間裏,都有誰,我想她肯定記不清。除非發生了什麼特別的讓她印象深刻的事——但顯然那一天沒有。
我如果是向思翎,想要僞造不在場證明,只需要耍一些小手段,譬如說,把浴室的水放着,僞裝成有人在洗澡;又或者,讓女兒告訴服務員,媽媽還在睡覺;甚至用手機在房間裏播放已經錄製好的她的聲音,說一句早餐放那兒吧。再加上那麼小的孩子,通常離不開母親。在服務員一早上模糊、重複的記憶裏,很可能就有個印象,人在房間。所以當我們問她是否見到了向思翎,她會以爲自己見到了。
以前我們就遇到過好幾次,目擊證人並非有意提供虛假證詞,他只是記憶模糊了,主觀以爲自己看到了。所以,這個服務員的證詞說服力不夠。這種叫做記憶錯覺,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廢話,你說的每一句話,就沒有我不能理解的。”
陳浦就笑了:“是是是,你是隊裏第一大聰明。”他注意到她有些瑟瑟的模樣:“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