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異常
不遠處有棒槌捶打衣服的聲音,河水嘩啦作響,河岸邊還有幾名年輕男女嬉戲打鬧的身影,不時傳來歡笑聲。
單看這樣的景色,確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走過來的這段時間,桑梓的腦海中也浮現了這個地方的記憶。
她是幻靈宗的一名內門弟子,因爲接了宗門發佈的任務,與那兩個師兄妹一同來到清泉鎮尋找魔物的下落。
這魔族血洗了不少城鎮,前幾日終於被宗門長老捕捉到其氣息在清泉鎮消失,於是他們三人便來到了這裏。
只是就目前來看,確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不對,桑梓捂住腦袋,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她來這裏,好像不是爲了找魔族下落的,是找什麼來着。
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想不明白,索性搖搖頭。
她轉過身,準備去別的地方查詢。
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強烈厭惡的氣息。
那氣息彷彿與她天生相剋,僅僅只是漏出一絲,也令她心頭無比厭惡。
桑梓轉過頭,剛剛氣息泄露的方向正是這清泉河的河底。
她不做猶豫,直接便躍入了河底。
“啊!來人啊!有人跳河了!”
岸邊有人見到這一幕,不禁大喊道。
但這些桑梓可管不了那麼多,她只知道要抓住這魔族,否則的話就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她的神識散發出去,將整個水底都覆蓋了。
河水湍急,她一邊用元素護體,一邊向前游去。
她知道魔族的實力,不敢怠慢,只能加快速度,爭取趕緊將它找出來。
她的腳下,水流急速,水壓很強,但桑梓依舊保持着平穩。
忽然,河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她心神微頓,這聲音聽着似乎是從地底鑽出來的一樣。
她不由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她突然便察覺到一個巨大的吸力,正拉扯着她向下沉去。
她心中暗叫一聲糟糕,趕忙使用靈力護體。
她身形在半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避免被河底吸引,直直掉入水底。
桑梓心中一凜,連忙用元素護體,同時將體內靈氣灌注到手掌之中,朝着水底拍下。
“砰”的一聲,她落在一塊岩石上。
她擡起手一抹額頭上的汗珠,這個地方竟然如此兇險!
幸好她反應夠及時,否則這會兒恐怕早已葬身河底,屍骨不存。
不遠處,一道黑色身影緩緩從地底爬起,它渾身都覆蓋着鱗甲,背上生出一排尖銳鋒利的倒刺。
它的眼睛通紅,看起來十分危險。
“魔族!”
她面色凝重,感受到魔物身上那沖天的魔氣,將周圍的河水席捲開來,在這河底露出一大片空地。
這個地方,爲什麼會出現域外魔物?
桑梓捂住腦袋,什麼鬼?域外魔物是什麼?她爲什麼會說域外魔物?
這難道不就是魔族嗎?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多想,這魔物就開始朝着自己攻了過來。
魔物看到桑梓,眼眸中閃過驚訝,隨即便露出一副興奮的模樣。
它從地面爬起來,一雙爪子猛然向她撲了過來。
“滾開!”桑梓冷喝,揮拳迎擊。
她本就被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弄得心煩意亂,此刻遇到這魔物,心中不僅沒有懼意,反而有種碾壓螻蟻的感覺!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她僅僅只是一個拳頭,便直接將這魔物給擊碎。
魔物身軀爆裂,化成一團魔霧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周圍的河水也很快匯聚過來,桑梓用靈氣護住身軀,這纔沒有被衝擊到。
但她此刻眉心緊鎖,自己不是一個幻靈宗的弟子嗎,修爲僅過金丹,但爲何她卻能一拳就將那魔物擊殺。
這不符合常理!
她閉上眼眸,自己體內的金丹此刻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虛無。
“怎麼回事?”
她不禁疑惑,“難道我不是她,可我不是她,我又是誰呢?”
她的儲物戒中突然有什麼東西在震動,連忙拿出來,見是一把琴。
“這琴……竟是神器?!”她震驚,“我竟然有這麼好的東西?”
然而這一切她卻完全想不起來,這琴是哪裏來的,爲什麼在她的身上。
此刻,琴在顫動,不過片刻,桑梓便覺得一道氣息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你是誰?”她立刻警惕起來。
紫凰無奈搖搖頭,“看來這裏的異常已經連你都矇蔽了嗎?”
“什麼意思?”桑梓疑惑,她雖然不記得眼前之人是誰。
但她能感受到一股親切感,對方並不是她的敵人,對她也沒有殺意。
“桑梓,你要找到異常之處,否則你就會融入這裏,永遠也逃不出去!”
紫凰鄭重道,“允慶給你的玉石只能撐七日,過了七日你還未找到異常,那就真的永遠都走不出去了。”
她說完,身影便消失在原地,桑梓手中的紫凰琴也不再顫動。
桑梓臉上滿是茫然,但她此刻也明白過來,剛剛那個人想來就是她手中這個琴的器靈:“我不知道你說的異常究竟指的是什麼,但是你既然說我能找到異常之處,那麼我必定會找到!”
她深吸一口氣,將琴收起,從清泉河底出去。
剛剛那個人的話,也讓她明白過來,這個地方有着某個東西影響了自己,等處理了那個東西,她或許就能夠想起一切。
顯然剛剛那魔物並不是異常所在,這個異常,一定還在某個地方。
桑梓雖不知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但也知道從現在開始,她能相信的只有她自己。
河岸上已經圍滿了人,一眼望過去都是鎮上的人。
“師妹!”
一道身影奔了過來,緊張的看着她,“師妹,你沒事吧!我剛剛察覺到了魔族的氣息,便立馬趕了過來,那魔族呢!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桑梓搖了搖頭,拿出一個魔物碎塊遞給他,“魔族已經被我殺了,師兄不必擔心。”
“什麼?!”
不僅清川震驚,匆忙趕過來的夢煙也是瞪大眼眸看着她。
“你、你居然能殺了那隻魔物!”
夢煙不敢置信,“那可是魔族啊,你才金丹期,沒有我們協助,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殺的了它!”
說着,她又看向一旁的清川,“師兄,你說是不是啊?”清川此刻也緊皺眉頭,“師妹,你確定殺死那隻魔物的是你?”
見二人都不相信,桑梓嘆了口氣,“你們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現在魔物確實已經死了,你們要是還在這裏調查的話,那便留在這裏。”
桑梓說完,便轉身離去。
她現在沒有這個功夫跟他們扯皮,留給自己的只有七天時間了。
她必須要找出異常,才能夠想起一切。
“師妹.....”夢煙和清川追了上來,“你不用生氣,我們也沒有質疑你的意思。”
“那隻魔物是怎麼回事?爲何你能殺掉他?”
桑梓站定腳步,看着他們,“師兄,師妹,你們二人先查探一番吧,若是確定魔物已死,你們便回宗門報到,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到時候宗門見。”
她說完,便直接御劍飛走,不顧二人的臉色。
“師兄……你看她!”夢煙氣得直跺腳,卻又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見桑梓的身影消失在天際,清川無奈嘆口氣,“夢煙師妹,我也沒辦法,我們先看看這魔物到底死沒死,到時候一同回去覆命吧!”
“好吧!”
二人回到鎮上後,便開始各種搜索,但是結果都與桑梓所說的一樣,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最終,二人只好踏上了回宗門的路。
另外一邊。
桑梓駕馭着劍氣飛行,不斷穿梭雲層。
很快,她便抵達了一座巨山之巔。
她緩緩落在地面上,擡起頭朝着四周打量,卻沒有發現任何奇怪之處。
從高處俯瞰下方,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這個世界,像是一個獨立在某個空間內的世界,所有勢力體系一覽無遺。
異常,在哪呢?
尋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什麼,桑梓便決定回一趟宗門。
她的速度極快,這個世界沒有多大,幾乎不用多久就到了那座山頭。
剛落地,便有兩名弟子趕忙迎了上來,“師姐!”
桑梓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行禮,便徑直往裏面而去。
“師姐,師尊讓你過去一趟!”一位弟子攔住桑梓的去路。
桑梓點點頭,便直接朝着大殿走去。
剛邁進門檻,一股強大的威壓席捲而來。
她微眯起眼睛,不過是元嬰後期的修爲,想要用威壓令她臣服,也太小瞧她了吧!
“掌門!”
大殿內,坐着一個老者,正端着茶杯品味香茗,見她走進來,便放下杯盞,淡淡道:“你來了?”
“嗯。”
“說說,你用了什麼方法擊殺的那隻魔物。”
桑梓微微蹙眉,道,“憑本事。”
“本事?哼!”
掌門冷哼一聲,眼眸中浮現出殺意,“桑梓!你當我是傻子?你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就算再厲害,又怎麼可能會是那隻魔物的對手?你最好實話實說,說不定我會饒你一命。”
桑梓心中升起怪異的感覺,她殺死一隻魔物本就是一件好事。
爲何這個掌門卻要對她動殺心,還質問她?
她冷笑一聲,“掌門不信我,那就算了。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我已經告訴你了。”
“放肆!你竟敢對我如此無理?”掌門猛拍桌子站起身來,渾濁的雙目瞪得滾圓,怒視着桑梓。
這個小丫頭,越來越囂張了!
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姑娘,究竟有什麼本事能殺死一隻魔物!
“是掌門先質問我的,一隻魔物而已,死了就死了,掌門何故這般生氣,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殺死了宗門內的弟子們呢?”
桑梓譏諷道。
掌門聞言,更加憤怒了。
“你這是說什麼混賬話!你雖是殺了那魔物,但以你的修爲根本做不到,若非使用禁術,你怎麼可能還活着!”
桑梓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既然掌門都認定我是使用了禁術,那我就是了。”
這個世界禁止使用任何禁術,被發現就是會被全修仙界追殺。
也難怪這掌門如此生氣。
只是,她還是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這掌門的反應有些奇怪,甚至是有些不太對勁兒,但具體是哪裏,卻一時又說不上來。
掌門被她的話語氣的渾身顫抖。
“桑梓,你別以爲我真不敢對你怎麼樣,你別忘了,你的修爲只是金丹期,在我面前,什麼都不算,我想殺你,輕而易舉!”
“那我拭目以待了。”
掌門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寒意,直接一揮袖,一掌襲來。
桑梓不屑冷哼一聲,一甩衣袖,靈力瞬間爆涌而出,直接將他的攻擊化解於無形。
“你……你……”
他驚得連退數步,不可置信的望着桑梓。
她的修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深不可測。
此刻,掌門才反應過來,他根本查探不到桑梓的修爲!
難道她突破元嬰期了嗎?
“你的攻擊太弱了。”
話音落下,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掌門臉色一變,連忙朝着四周望去,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虛空,哪裏還有桑梓的身影。
“該死!”掌門狠狠一拳砸在石壁上,發出轟隆隆的悶響。
該死!他竟然看走眼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區區金丹期的修士,居然會隱藏得如此深!
掌門深吸一口氣,冷靜了片刻,便離開了大殿。
桑梓沒有殺他,在還沒有找到異常之前,她不會輕易下死手。
此刻的她,已經來到了凡人城鎮。
這個世界是個修仙者和凡人共同存在的世界。
凡人城鎮中,除了普通的百姓之外,還有大部分的修士在這裏生活。
桑梓掩蓋氣息,混了進來。
酒樓中,桑梓獨自飲着酒。
這地方的靈酒味道總是差強人意,所以她只喝了一口看,便沒有再喝。
放下酒杯,眼前突然一暗,一道身影坐在了她的對面。
“姑娘,一人飲酒豈不寂寞,不如我陪姑娘喝一杯吧。”
男子一襲白袍,面容俊美,五官完美。
說完,他便自來熟般的替自己倒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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