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關鴻風坐在牀邊,望着容呈如死人一般的臉,面色陰沉如外頭的黑夜。
他沒料到容呈居然會撞牆自盡。
關鴻風心裏被焦躁包裹,冷冷地看着跪在牀邊醫治的太醫,“如何?”
老太醫擦了擦頭上冷汗,“皇上,龍伎傷得太重……”
關鴻風不耐煩打斷道:“朕只要聽結果。”
老太醫說:“性命無礙。”
關鴻風緊繃的臉色稍緩,“給他用最好的藥,朕不許他有事。”
“是。”
關鴻風起身走出養心殿,揹着手站在臺階前,望着諾大的皇宮出神。
不過是相處幾日的奴才,容呈聽到予安死了,竟走上絕路。
分明在龍樂府受盡折磨也沒有想不開。
這其中絕對有鬼。
關鴻風喚來楊公公,冷冷道:“你去查一下,容呈和那狗奴才是不是以前就認識。”
忙活到半夜時分,太醫們紛紛告退。
關鴻風回到養心殿,來到牀邊坐下,容呈額頭纏了厚厚的細布,敞露的胸膛遍佈傷口,是這幾日在龍樂府調教的結果。
關鴻風低聲咬牙道:“龍伎,你最好給朕撐着,否則朕就真的殺了予安。”
容呈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他醒來時,窗外夜色朦朧,失神的雙眼盯着頭頂的雕刻龍紋。
“醒了?”耳邊傳來森寒的聲音。
容呈閉上眼睛,毫無血色的嘴脣微顫,連睫毛也在發抖。
關鴻風盯着他,沉聲道:“爲了那個狗奴才,你連命也不要了?”
容呈沒有開口,腦中不停迴響着關鴻風在龍樂府說的那句話。
予安死了。
見容呈縮進被褥裏一言不發,關鴻風忍不住要動起手來,耳畔卻浮起太醫的叮囑,生生憋下這口氣。
關鴻風突然說:“予安是你在赤國當太子時的陪讀,朕說的沒錯吧?”
容呈猛地睜開眼,眼底閃過一抹驚慌和無措。
關鴻風深邃的目光緊鎖着容呈,“所以你一聽到他死了,纔會有如此反應,”
容呈心跳快得失律,雙手緊抓着身下的被褥。
關鴻風依舊在笑,眉眼卻冷得不像話,“龍伎,你以爲你能瞞得過我?”
赤國雖滅,活下來的臣子卻不在少數,予安整日跟在容呈身邊,見過他的人不少,這件事自然不可能瞞得一絲不漏。
關鴻風陰森森道:“難怪他纔來你身邊幾日,便敢同你逃出宮去,原來你們從前便是主僕。”
恐怕連那日箭亭遇刺,也是容呈爲了留下予安,故意安排的。
一想到他被容呈玩弄於股掌之間,關鴻風恨不得殺了龍伎,將他拋去荒山野嶺喂狗。
容呈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
他沒料到關鴻風居然會派人去查予安。
可予安已經死了,就算關鴻風知道又如何。
容呈悲哀地笑了起來,“他已經死了,難道你還要將他的屍體找回來凌虐?”
關鴻風看着容呈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只覺心頭火熱,忽地沉聲一笑,“他沒死。”
容呈睜大了眼,黯然的眼睛有一絲難以置信,“什麼?”
關鴻風彎下腰,眼神也變得熾熱,壓低嗓音道:“朕那日在龍樂府說的話,全是騙你的。”
容呈雙手顫抖起來,他咬緊嘴脣,擡手狠狠扇了關鴻風一耳光,“混賬!”
恍惚間回到了在赤國當皇帝的時候。
只可惜病重的人打起來就像撓癢癢似的,關鴻風黑漆漆的雙眼望着他,“朕是混賬,那你是什麼?”
他接下來說的話不堪入耳,容呈喘息一聲,擡起手又要打他,被關鴻風穩穩攥在手裏。
“他雖然沒死,但你若是再讓朕不痛快,朕一定會送他上黃泉路。”
這一句話足夠讓容呈忌憚。
容呈嗓音又幹又沙:“你說的是真的?”
關鴻風不答反問,“若朕騙你,你打算再撞一次牆?”
容呈沒有猶豫地說:“是。”
關鴻風用力捏住容呈下巴,咬牙切齒道:“你敢這樣做,朕一定殺了予安,將他的頭顱掛在城門上,讓萬人唾棄!”
容呈瞧着關鴻風的臉,辨不清真假。
可是以皇帝的性子,絕不可能饒過予安。
容呈喘息道:“我不信你。”
關鴻風冷笑一聲,“你信不信,與朕有何相干?”
容呈咬緊嘴脣,忍氣吞聲去抓關鴻風的衣角,“我要見他。”
關鴻風的眉梢眼角滿是嘲意,無情甩開他的手,“龍伎,朕爲何要答應你?”
“朕要那奴才的狗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若是再忤逆朕,朕便將他碎屍萬段,扔去荒山野嶺喂狗。”
說完,關鴻風起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走出承歡宮。
容呈呼出的熱氣滾燙,跌回牀榻上,頭暈目眩。
經此一事,容呈不敢再死了,他害怕予安真的還活着。
關鴻風成功捏住了容呈的軟肋。
一連幾日,容呈被囚禁在承歡宮養傷,每日只有一位老太醫來給他診治換藥。
容呈喝下.藥,苦得皺眉,“爲何不是潘太醫來醫治?”
老太醫遲疑道:“潘太醫身子不適,在家休養。”
容呈一頓,擡起眼皮。
老太醫急忙轉開頭,收拾好藥箱,起身離開。
容呈看着黑乎乎的藥汁,把碗放下,轉頭望向窗外。
恐怕是關鴻風起了疑心,懷疑容呈出宮那事和潘太醫有關,這才牽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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