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擡眼看容呈,眼裏已然有淚水打轉,強忍着哭意:“你在說什麼?”
容呈面無表情道:“是你告訴皇帝,我在步柳堂。”
決明繃不住了似的,嘴脣控制不住發抖,低下頭,大顆眼淚落在食盒裏。
容呈沉聲道:“爲什麼這麼做?”
他把決明當成朋友,從來沒疑心過他,可決明卻在背後捅他的刀子。
決明緊緊抓着食盒,淚水從他愧疚的臉上滑了下來,過了很久,他痛苦地說:“是皇上吩咐的。”
容呈愣在了原地。
“皇上之所以留下我,是因爲在梨園時十八王爺替你說話,皇上懷疑你們之間的關係不純,所以才讓我盯着你們。”
第44章死了
“就連我住在承歡宮,也是皇上一手安排的。”
容呈後背升起一股子涼意,原來關鴻風早就起疑心了。
“其實皇上不喜歡我,也從來沒碰過我,”決明帶着哭腔說:“侍寢的第一晚,他就威脅我,若是不做,絕對不會放過戲班子,但若是事成,我就可以離開皇宮。”
如今一切都清明瞭。
難怪關鴻風之前看見他和決明親密大發雷霆,卻還讓決明住進承歡宮,原來是爲了讓決明當內奸。
而決明之前一直說想回戲班子,也是有跡可循。
唯有他被瞞在鼓裏。
容呈笑了起來,氣急攻心之下咳出了血,星星點點落在地上,無比刺眼。
決明嚇壞了,伸手遞來帕子,卻被容呈躲了過去。
容呈低頭用沾血的袖子擦了把嘴,喘息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
決明雙手垂落在地,說了實話:“從你第一次去步柳堂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容呈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他的模樣好像一剎那回到了二人素不相識的時候,冷漠而絕望,決明不敢再看下去,他將食盒推到容呈面前,慌不擇路地起身走了。
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容呈沒看一眼他帶來的喫食,背靠牢門,望着面前的鐵石一般的牆,失聲了般不語。
這一夜,關鴻風又來了,二話不說就壓着容呈做。
容呈像具丟了魂魄的屍體,隨着關鴻風的動作起伏,雙眼失神,盯着他後頭的牢門出神。
關鴻風忽然說:“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十八弟的下落麼?”
提到關橫玉,容呈身子顫了顫,這麼多日以來,他都沒有聽說十八王爺的消息,連對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關鴻風用力扯住容呈頭髮,死死盯着他的臉,“說話啊!”
容呈喫痛皺眉,語氣卻平靜,“不想。”
他裝得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關鴻風嗤笑一聲,“既然你不在意,那朕就殺了他,好不好?”
容呈看着關鴻風發狂發紅的眼睛,心裏一跳,“他是你弟弟。”關鴻風好心地糾正,“他只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生在皇室,最不屑的就是兄弟之情,否則也不會登上皇位以後便剷除對他有威脅的皇子。
如今多殺一個關橫玉,對他來說根本不算難事。
不再廢話,關鴻風將容呈按在牆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征伐。
容呈頭昏腦漲,心裏想,他不會這樣做。
關鴻風愛面子,若是大張旗鼓處置了關橫玉,那他的顏面就保不住了。
第44章死了
到了丑時,牢房裏的喘息聲終於停了。
關鴻風沒給容呈好日子過,離開前,又吩咐獄卒動刑。
容呈還沒歇息一盞茶的功夫,兩名獄卒走了進來,將他帶去黑暗的屋子裏,受了一夜的水刑。
過了幾日,決明又來了。
決明不再身穿名貴的布料,而是換回了平民布衣,他隔着牢門看着渾身溼透躺在地上的容呈,難以啓齒開口:“龍伎,我要走了。”
容呈面無表情看着他,“恭喜你得償所願。”
決明眼裏泛起淚光,緊緊抓着衣裳,內疚地說:“對不起。”
容呈不爲所動,他問:“十八王爺怎麼樣了?”
決明遲疑了很久,“王爺前些生了病,皇上已經派太醫給他醫治了。”
好歹沒有牢獄之災,容呈鬆了口氣。
他還等着關橫玉替他把予安救出來。
容呈問到了想問的事,冷漠地說:“你走吧。”
決明不想就這樣離開,他伸手去摸容呈,容呈卻轉過臉,留下帶有鞭痕的側臉。
決明停在半空的手顫抖了一下,他慢慢收回手,看了容呈許久,終於轉身離開。
容呈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
決明離開沒多久,他就發起了高熱,人事不省。
他縮在角落的稻草上,臉頰滾燙泛紅,燒得渾渾噩噩,從背影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等獄卒發現異樣時,已是第二天清晨。
容呈昏昏地感覺到有人在替他擦拭,動作輕又溫柔,手心是冰涼的觸感。
末了,那人還輕輕嘆了口氣。
等容呈醒來,已經又過去了三天。
他睜開眼睛,看見熟悉的面孔在身旁守着,啞聲開口:“潘太醫,是你啊。”
潘太醫見容呈醒了,急忙將他扶起來,放在牆上靠着,餵了點水給他暍。
牢獄外的雨下得很大,伴隨着雷聲轟鳴作響。
大雨裏隱隱夾雜着哭聲,遠遠傳來,容呈揉了揉腦袋,頭疼欲裂:“是我聽錯了嗎?好像有人在哭。”潘太醫慢慢地收回手,“你沒聽錯,的確有宮人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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