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太監轉了轉眼珠子,透着一股子機靈勁,“皇上吩咐過,不給龍伎踏出景仁宮一步。”
張公公皮笑肉不笑,“那公公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要見他,還不成了?”
小太監低頭,“皇上的吩咐,奴才豈敢違抗。”
“而且...”小太監話裏多了點深意,“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要不痛快。”
張公公斜睨了他一眼,“公公是個機靈人,皇后娘娘貴爲一國之母,要見後宮裏的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況且宣龍伎去景仁宮,不過是陪皇后娘娘說說話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公公何需如此擔心。”
“更何況,公公在皇上身邊待了這麼長的日子,應該知道,龍伎不過是個不得寵愛的下賤樂伎,要爲了他得罪皇后娘娘,你可想好了?”
小太監爲難不已,他雖是皇上身邊的人,但到底不如楊公公討皇上喜歡,若是皇后娘娘日後給他穿小鞋,恐怕以後的日子會不好過。
幾息之間,他便權衡好了利弊,默默讓開了路。
張公公滿意一笑,對身後的宮人說:“去將龍伎帶出來。”
第60章龍伎不敬
一陣腳步聲打亂了寂靜的宮殿,容呈擡頭,只見兩個太監朝他氣勢洶洶衝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從手中滑落的毛筆跌落,在紙上劃出一道黑痕,墨汁四濺。
天空轟隆隆地響,大雨鋪天蓋地傾瀉而下,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
容呈被太監拖進景仁宮,扔在地上,他渾身溼透了,衣裳貼着皮肉,水珠隨着睫毛眨動滾落。
皇后坐在鳳坐上,居高臨下看着容呈,“本宮想見龍伎,還要三叩四請纔行。”
容呈不緊不慢擦去臉上的水珠,搖搖欲墜站起身,淡淡道:“皇后娘娘說笑了,是皇上盼咐過,不能踏出養心殿一步,否則回來便要拿我是問。”
皇后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你是在威脅本宮?”
容呈擡眼,黑漆漆的眼珠裏藏着看不清的情緒,“不敢。”
他越是冷靜,皇后眼裏的冷意越是藏不住,“本宮還以爲,龍伎不敢來,是因爲心裏有鬼。”
容呈冷靜地與她對視,眼中沒有一絲慌亂,“我做事光明磊落,從沒有鬼。”
皇后臉色變了,擡手用力一拍寶座,“放肆,你竟敢跟本宮頂嘴!”
站在一旁的茜草使了個眼色,兩名太監立刻從後面衝上來按住容呈,將他重重按向地面。
“龍伎對本宮不敬,將他的衣裳剝了。”
容呈臉色變了變,他用力掙扎,卻抵擋不住人多勢衆,外衣被粗暴地脫了下來,露出白皙的肌膚。
茜草瞧見皇后的眼神,頓時會意,拿起桌上的熱茶,大步來到容呈面前,掀開茶蓋,往他身上狠狠一
潑,
滾燙的茶水盡數潑上胸膛,冷熱交替,頓時疼痛難忍。
容呈咬緊了嘴脣,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子控制不住地發顫。瞧着他這幅模樣,皇后出了氣,“你可知錯?”
容呈擡眼看她,喘息道:“關鴻風回來了,不會放過你。”
他就靠着這幅身子侍寢,若是壞了,恐怕關鴻風會氣瘋了。
容呈一時間不知該慶幸還是憂愁。
皇后背靠鳳座,低低一笑,“皇上如今不在宮中,龍伎不必拿皇上來壓本宮。”
溫言是她母家費盡心思調教了三年才送進宮的,本想着分了容呈的寵,將他除去,沒想到樂伎看起來無害,竟是條毒蛇,將她的心血毀於一旦,她豈能甘心。
皇后摸了摸護指,“龍伎直呼皇上的名諱,對皇上不敬,去擡一桶冰水來,將他扔進去。”
天黑了,容呈昏昏沉沉被太監們架着回了養心殿。
楊公公的小徒弟見了,嚇得不清,分明說的是陪皇后娘娘聊天,怎的就成了這幅模樣。
張公公瞧出他的心思,解釋道:“龍伎對皇后娘娘不敬,這才教訓了他一番。”
容呈被扶進了養心殿,放在龍牀上,他渾身冷得像冰似的,凍得燙手。
小太監怕出事,趕緊讓宮人去找太醫。
第60章龍伎不敬
可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宮人回來了,哆哆嗦嗦地說太醫都去了皇后那兒。
小太監怎會不知道皇后是故意的,他瞧着容呈,怕出事了沒法交代,急忙找來厚厚的被褥給他蓋上,守在牀邊不敢走。
容呈半夜便發起了高熱。
他如墜冰窖,夢中的場景如走馬燈閃過,一幕又一幕,飛逝極快。
還沒等他退燒,日上三竿,容呈又被帶去了景仁宮。
皇后鐵了心要教訓他,尋了各種由頭對容呈用刑,偏不讓他死了,吊着他半條命,再送回養心殿。
一連幾日,容呈都被帶去景仁宮折磨。
他躺在龍牀上,渾渾噩噩地做夢,自己從來沒這麼希望關鴻風回來。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靠關鴻風。
皇后是一國之母,皇帝怎會爲了他這麼個下賤伎子,與結髮妻子鬧翻了臉,爲自己出頭。
這日午時,容呈從夢中醒來,佈滿血絲的雙眼望着殿頂,眼中異常平靜。
張公公的聲音從外頭傳來,這回容呈沒等他們進來,起身穿好衣服,步伐穩重,走出了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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