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這一夜,大雨依舊,震耳欲聾的雷聲遠遠傳來。
容呈靠着牆昏昏欲睡,天氣冷,他又病了,單薄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無用的取暖。
寂靜的黑夜裏突然響起細微的吱吱聲。
容呈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牢房外一個黑影立刻消失不見,密集的黑影以極快的速度竄進了牢房。上百隻碩鼠被投入牢房,吱吱喳喳的叫。
容呈扶着牆從地上站了起來。
果然,那夥人又動手了。
碩鼠雖無毒,但若被咬傷,沒有及時救治,能不能活命還說不準。
碩鼠們直奔容呈而來,彷彿看見了生肉,眼是紅的,牙是尖的,來勢之猛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
下一刻,一道寒光閃過,容呈從袖口裏亮出匕首,狠狠扎進來到腳邊的一隻肥大碩鼠,幾息之間,鮮血濺出,鼠斃,睜着眼沒了氣。
容呈重重喘了口粗氣。
匕首是他託潘太醫帶的,他知道皇后母家不會輕易放過他,潘太醫也不可能次次救他於水火,他只能靠自己。
死了一隻碩鼠,還有無數鼠羣衝來,踏着軟臭的同類屍體朝他撲來。
容呈站在牆角,刀子如雨點般落下,一下又一下,眼睛紅了,模糊不清,耳邊充斥着狂風暴雨聲、鼠叫聲,如百鬼夜行,要將他燒成灰燼。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裏終於靜了。
碩鼠的屍體躺得到處都是,密密麻麻,慘不忍睹。
一股子血腥臭氣撲面而來。
第62章朕保不了你了
容呈跌坐在乾草上,匕首眶當砸向地面,他閉上眼,頭靠着牆壁,長長舒了口氣。
第三日,是蠍子第四日,是蜈蚣。
第五日清晨,獄卒悄悄來了牢房外頭,打算看看容呈活沒活着。
這麼多日過去,總該死了吧。
可獄卒探頭往牢房裏一瞧,遍地動物的屍體,容呈安然無恙靠着牆,臉色慘白,嘴脣也是白的,白竹似的手裏緊緊攥着一把沾血的匕首,襯得妖冶又詭異。
獄卒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急忙將這個消息傳了出去。
這夜,什麼也沒有出現。
容呈依舊睜着眼,匕首在手裏握得緊緊,一刻也不鬆手。
他睜的眼痠了,眼眶發紅,漂亮的眼睛佈滿血絲,眼淚將掉不掉。
外頭終於天亮了。
容呈始終懸着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他閉上眼,眼睛酸得厲害,卻不讓眼淚掉出來,仰頭憋了回去。約一刻鐘後,獄卒來了。
他將兩個破舊的碗扔進牢房,居高臨下瞧了眼容呈,嗤之以鼻,擡腿走了。
容呈挪動着發麻的四肢來到牢門前,低頭一瞧,兩個碗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他怔怔看着,一動不動,彷彿定住了一般。
直到獄卒經過,他沙着嗓子問:“爲何我的碗是空的?”
面前的獄卒和另一名獄卒對視一眼,嗤道:“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你喫完了,還敢睜眼說瞎話!”
容呈擡頭看他,那冷漠帶着肅殺的眼神令獄卒十分不快,揮起的鞭子狠狠彈在牢門上,惡聲惡氣道:“看什麼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他抓着鞭柄指了指容呈,威脅說:“別給我鬧事,否則有你好果子喫!”
說罷,便轉身離幵。
臨走前,獄卒嘴裏還嘀咕了一句,“活該你不早些死,外頭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容呈回到牆邊,靠着牆坐下。
看來是外頭的人見殺不死他,收買的獄卒索性斷了他的水糧,打算將他活活餓死。
容呈仰頭,長長盱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他倒異常想念予安。
恐怕以後再也見不到面了。
容呈只恨沒在死前將予安救出去,可他身不由己,唯一會幫他的潘太醫也沒本事從王府救人,他更不想牽連潘太醫。
已時,潘太醫來了。
第62章朕保不了你了
這回他來得艱難,許是獄卒知道容呈能脫身是拖了潘太醫的福,故意爲難他,不肯放行。
這回潘太醫比以往使多了兩倍的銀子,才得以進了牢獄。
他來到牢房,見容呈還好好的,忍不住鬆了口氣。
潘太醫面露憂愁,“我聽說,前幾日.你這裏不太平。”
他滿眼擔憂,說話真心實意,不是作假。
從以前到現在,只有潘太醫待他如人一般。
容呈平靜道:“你來這,是關鴻風有消息了麼?”
潘太醫眼中一閃而過的遲疑被他清晰捕捉到。
容呈輕輕吐了口氣,“你說吧。”
潘太醫遲疑道:“皇上醒了,已經從宮人那裏知道了皇后薨了的消息。”
容呈沒什麼意外神色。
關鴻風遲早要知道的,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容呈輕聲道:“他怎麼說?”
潘太醫搖頭,眼裏化不開的濃郁,“皇上將宮人驅了出去,一個人在養心殿裏頭,至今還沒出來。”
容呈點點頭,“我知道了。”
潘太醫欲言又止,可不知該說些什麼,這次死的乃是一國之母,恐怕皇帝不會再像以前那般留情。容呈這回凶多吉少。
二人靜默無言,直到獄卒來驅趕,潘太醫才起身離幵。
這一夜,宮裏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容呈餓了一日,滴水未進,渾身無力趴在乾草上,模糊的視線盯着前頭,什麼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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