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關鴻風從馬車上跳下來,只見容呈磕破了頭,溫熱黏膩的血順着他的額頭往下流,卻還艱難往前爬,他嘶聲吼道:“你瘋了!”
容呈聽着身後跑來的腳步聲,雙手胡亂在泥地裏摩挲着,不知從哪摸出一塊碎瓷片,抵在了溼滑的脖頸上,頓時劃出一道血痕。
關鴻風腳步猛地停住了,被那塊尖銳瓷片逼得紅了眼。
容呈喘息着艱難幵口:“我說過,你若是要逼我,就只能帶我的屍首回去。”
關鴻風居高臨下望着容呈,眼裏佈滿血絲,半晌後,他磨牙道:“你真當朕怕你死?”
容呈知道,他在關鴻風眼裏不過賤命一條,他悲涼一笑,手上的瓷片用力往脖子上一抹,下一刻便被搶走了瓷片,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關鴻風騎在容呈身上,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目眥欲裂:“朕不准你死,你敢死?”
容呈望着他,那黑漆漆的眼裏只剩下絕望,彷彿要把關鴻風吞噬在黑暗之中。
關鴻風心裏忽然生出了悲涼的情緒,他晈牙切齒威脅:“你要敢死,我就將那下賤奴才殺了,扔到林子裏喂狗!”
容呈臉上分不清雨水還是淚,喫力地笑,“那也好,我們黃泉路上可以作伴了。”
關鴻風手上用力,恨不得將容呈掐死在身下。
他爲了容呈,拋下朝堂事務偷偷溜出宮找他,還險些死在太子府裏,換來的卻是容呈的逃離和厭惡。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爲任何人如此失態過。
可容呈卻如此不知好歹。
容呈眉眼浸在溼漉漉的雨水中,喫力道:“要麼放我走,要麼殺了我。”
關鴻風手背青筋浮現,掐得容呈漲紅了臉。
要他放走容呈,他寧願殺了他。
他不要的東西,別人也別想撿走。
容呈耳朵裏嗡嗡地響,什麼都聽不見,雨聲喘息聲一瞬間消失了,世間彷彿靜了下來。
就在容呈以爲他會死時,脖子上掐緊的手卻忽然鬆開了。
容呈的視線慢慢恢復清明,對上了關鴻風充滿痛苦的眼神。
他聲音沙啞得不像話,“關鴻風,求你了,放過我行嗎?”
關鴻風身子一僵,視線被雨水沖刷模糊,什麼也看不清了。
第74章野男人過夜
他眼睜睜看着容呈推開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往回走,很快消失在雨夜中。
容呈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屋子,他腿一軟,磕在了石階上,半晌爬不起來,任由雨水兜頭淋了下來,身上已感覺不到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驟然響起的一聲巨雷喚回了他的意識。容呈搖搖欲墜扶着門站起來,狼狽地進了屋子,到廚房燒了桶熱水,將自己洗乾淨。
大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晨,雨勢逐漸見小。
予安迷迷糊糊從夢中醒來,頭昏腦漲,總覺得睡了很久似的,他晃了晃腦袋,看見身旁是空的,被褥沒了體溫,冰涼得厲害。
房門敞開,外頭傳來潺潺水聲,容呈背對着他蹲在院子裏,正在洗衣裳。
予安輕手輕腳來到容呈身後,正想嚇唬他,卻眼尖瞧見了容呈頭上的傷口,頓時停下動作。
容呈發現身後予安,回頭道:“醒了,餓不餓?”
予安此時沒心思想喫的,他比劃道:“主子,你的頭怎麼了?”
容呈將頭轉回去,將木盆裏的泥水倒乾淨,放入乾淨的水,“昨夜如廁時摔了一跤,不妨事。”
予安瞧着木盆裏沾滿泥土的衣裳,上頭還沾着星星點點的血跡,心裏隱隱不安。
摔一跤怎可能摔得如此重。
可予安是瞭解容呈脾性的,若他不想說,誰也別想從他嘴裏摳出一個字來。
見予安面色凝重,容呈笑道:“我真的沒事,你去燒點水,待會我下面給你喫。”
予安欲言又止,在容呈的催促下到底沒問出口,心事重重進了屋子。
容呈將洗乾淨的衣裳擰乾,晾在屋檐下,遠處一個高大身影站在樹下,正望着他這個方向。
關鴻風忍住了去找容呈的衝動,怕自己忍不住像昨晚那樣將他強行綁走。
若不是容呈以死相逼,他們如今已在回宮的路上了。
他熱烈的眼神就像一頭盯上獵物的野獸,容呈只當做沒看見,轉身進了屋,從裏頭把房門關上。
關鴻風攥緊了拳頭,牙關咬得作響,委屈和不甘同時佔據了胸膛。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這麼窩囊,一個下賤樂伎罷了,死了就死了,他想要什麼男寵沒有,何必受這
氣。
可關鴻風心底裏是真怕容呈死了。
容呈若死了,以後還能有誰給他折磨。
關鴻風心裏跟明鏡似的,容呈是他在赤國就惦記上的肥肉,他心心念唸了幾年,直到登基纔將容呈抓回來囚在身邊,他不能輕易放手。
他要容呈活着,一輩子給自己折磨。
屋子裏一片靜謐,熱水滑過滾燙的鍋邊時發出噼啪聲,香味四溢。
予安坐在木凳上燒柴,擡頭覷了眼容呈,他不僅頭上有傷,脖子上也有一道血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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