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發了瘋
養心殿裏響起粗重的喘息聲。
關鴻風望着容呈單薄的背影,手上在動,嘴裏一聲聲喊着他的名字,磁性又勾人:“容呈........容呈........”
他的聲音如魔音貫耳,容呈耳朵滾燙,猶如燙着了似的,佯裝沒聽見,不去回頭。
可他越不想在意,越無法忽略。
不知過了多久,養心殿終於靜了下來。
容呈提着的心落回原地,下一刻,便被摟住腰,身後的人緊緊貼上來。
關鴻風貼在容呈耳邊失落地說:“你對朕可真狠。”
容呈不說話,心想他的狠還不及關鴻風當初對他做的一半。
遲遲沒等到回答,關鴻風不甘心的目光盯着容呈一節白皙的脖頸,不管不顧地地咬了上去。
容呈脖子一疼,嘶了一聲,翻身就將關鴻風從牀上踹了下去,“你屬狗嗎?”
關鴻風毫無防備,整個人跌到了牀下,發出一聲悶響,整個人都懵了,衣衫凌亂,怔怔望着牀上的容呈。
那茫然又受傷的模樣居然又幾分可憐。
容呈把頭轉開,摸了摸脖子,心裏被攪得複雜。
須臾,外頭有人開門小跑進來,隔着屏風着急地喊:“皇上?”
關鴻風低下頭,眼中陰翳一閃而過,沉沉說了句無事,“你退下吧。”
屏風映着楊公公略顯躊躇的身影,慢慢退了出去。
容呈不再看他,翻過身去,面向冰涼牆壁。
他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關鴻風爬了上來,又不死心地從後面抱住他。
容呈冷冷道:“你還想再被我踢下去麼?”
關鴻風豁出去說:“你踢吧,若是能解恨,就算踢死朕,朕也認了。”
容呈閉上眼,被褥中拳頭緊握,這回是真的不願再聽。
兩人身軀緊緊挨着,離得這麼近,心卻彷彿隔了千山萬水,佈滿荊棘,只要往前一步,便能渾身是血,粉身碎骨。
關鴻風一夜未睡,他想到容呈對他的恨,想到以往做的那些糊塗事,怎麼也睡不着。
可他不後悔。
若是他沒將容呈強擄了來,他們如今怎可能在一起,容呈便是恨他,好歹心裏也有他。
天還沒亮,關鴻風就離開了養心殿。
待養心殿的門一關上,龍牀上的容呈緩緩睜開眼,失神地望着殿頂。
不知過了多久,有宮人送上早膳,便來叫醒容呈。
容呈坐在錦凳上,望出窗外,看見外面大好陽光,下了幾天的雨終於歇了。
用完早膳,容呈試探地踏出養心殿,沒人阻攔他。
容呈這纔信了,關鴻風是真的不打算囚禁他。
他輕鬆地走在御花園的小路上,久違的回來,許是心境不同,看見這熟悉景色也不再似以前厭惡。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承歡宮前。
腳下的地磚是溼的,他走進院子,瞧見承歡宮的牌匾燒焦了,宮殿也毀了一大半。
看來關鴻風沒騙他,承歡宮是真的走水了。
但走水是意外還是人爲,他和關鴻風心知肚明。
容呈從承歡宮離開後,兜兜轉轉,又來到步柳堂,大門緊閉,已生了灰,透着一股寂寥和破敗。
他盯着看了許久,轉身離開。
回到養心殿已是夜裏,一抹孤月掛於中庭,容呈剛踏入殿內,迎面便走來一個人。
關鴻風換了身繡金線的玄袍,不悅道:“你去哪了?”
他雖隱忍不發,但容呈還是從他眼中捕捉到一抹不安,他無情的話到了嘴邊,冷漠道:“與你無關。”
關鴻風氣的不清,巴掌在容呈身上比劃了幾下,到底沒落下去。
如今的容呈已不同往日,別說動手,就是重話也不能說兩句,否則就給他擺臉子。
關鴻風一把拉住容呈的手,拖着他往膳桌走去,“等你等到飯菜都涼了,朕看你纔是主子。”
飯菜熱了好幾回,還帶着餘熱,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膳食還是容呈在赤國愛喫的那些,比上回做得還要精緻。
二人圍坐在膳桌前,沒提昨夜的事,就好像沒發生過。
容呈放了塊熘雞脯進嘴裏,忽然說:“我要見紹南王。”
關鴻風手裏木箸一頓,擡頭看他,“見他作甚?”
容呈微微一笑,“他這麼倒黴,我當然要去恥笑一番。”
關鴻風怎能不知容呈的心思,分明是想刺激紹南王,他沒戳破,說道:“他發了瘋,免得傷了你,別去了。”
容呈鐵了心要見紹南王,淡淡道:“你不讓我去,我便自己去。”關鴻風惡狠狠瞪了眼容呈,“你非要和朕作對?”
容呈不說話,但看這模樣定不會善罷甘休。
關鴻風心知肚明,容呈說得出做得到,面色陰沉道:“那朕陪你去。”
容呈冷漠地睨了他一眼,“你去做什麼,怕不夠引人注目嗎?”
關鴻風手指捏得用力,“怎麼,你不敢帶朕去,是要做什麼不能見人的事?”
容呈懶得搭理他,不耐道:“我若要殺,第一個便殺了你。”
不知爲何,關鴻風聽到這話,愣了愣,心裏彷彿被一錘擊中,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心情莫名就好了。
“殺了朕?”關鴻風伸出手,往容呈臉上去,“殺了朕,你也活不了了。”
容呈別開頭,躲過了關鴻風的手,“殺了你是便宜你。”
關鴻風難得痛快,也不計較容呈這點不溫順了,他轉頭望向養心殿門外的楊公公,“滾進來!”
楊公公連忙小跑進來。
關鴻風吩咐楊公公陪容呈去宗人府,臨走前吩咐道:“若是他有什麼差池,我拿你是問。”
楊公公欲哭無淚,“嗻。”
是夜,容呈在楊公公的帶路下來到宗人府。
他順利見到紹南王,這人早已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像個階下囚,躺在冰涼的石牀上,邋遢狼狽。
聽到腳步聲,紹南王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眼,瞳仁一凝。
下一刻,他便猛地撲過來,那一刻猶如惡犬撲身,彷彿要將容呈撕成碎片。
容呈往後退了一步,紹南王伸來的手撲了個空。
紹南王被阻擋在木柵欄後邊,面目猙獰,嗓子猶如幾天幾夜沒進水,嘶啞得不成調,“予安在哪?”
容呈望着他,不說話。
紹南王伸在半空的手青筋遍佈,低吼道:“你說話啊!”
容呈淡淡道:“死了,你不是親眼瞧見了嗎?”
紹南王咬牙切齒道:“那不是他!”
他越是亂,容呈聲音愈發平靜,“那就是予安,他陪了我十幾年,我最清楚是不是他。”
若是沒有這木柵欄阻擋,紹南王定要將容呈撕成碎片,他雙眼血紅,五臟六腑都燒着了火,“你騙不過我,你騙得了任何人,唯獨騙不了我!”
容呈平靜地看着他,“紹南王,別自欺欺人了,你不敢接受予安死了,不過是怕沒了替身罷了。”
紹南王如今什麼都聽不下去,他雙腿發軟跪在地上,竟是泣不成聲,“予安到底在哪?”
“本王求求你,你告訴我,予安在哪?”紹南王再無以往的傲氣,啞着嗓子哽咽:“哪怕告訴我,予安到底還活沒活着都好。”
容呈居高臨下冷冷望着他。
紹南王這副樣子着實可憐,饒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不由得心軟。
可容呈向來心狠,尤其是對這些十惡不赦的人,從來沒有憐憫之心。
他面無表情地說:“他死了,被你害死的。”
說完,容呈轉身離開宗人府,不去聽身後如猛獸般的嘶吼聲,彷彿在泣血,在剜心。
養心殿的燭火還亮着,見到容呈回來,關鴻風面無表情地說:“痛快了?”
方纔他都聽楊公公說了,容呈去宗人府對他那位好弟弟做了什麼好事。
容呈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痛快。”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比看着仇人痛苦來得暢快。
關鴻風將手裏的詩集扔在一旁,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朕看你就是想逼死他。”
容呈還真的這麼想過,他也不否認,見了紹南王以後壓在心口上的石頭彷彿都消失了,身子異常舒暢,他不再去看關鴻風,爬上龍牀歇息。
關鴻風看容呈做了壞事還一副理直氣壯的背影,心裏陡然生出無可奈何的慾火,偏偏自己還治不了他。
但關鴻風不攔着,心裏也是有小算盤的。
他早就視紹南王爲眼中釘,只不過沒有由頭除掉他,若是這回能借容呈的手除了他這弟弟,未免不是一樁好事。
關鴻風磨了磨牙,吩咐楊公公:“去把蠟燭滅了。”
黑暗中,關鴻風上了牀,挨着容呈的後背,聞着他身上好聞的皁角味。
忌憚着昨夜的事,他不敢再輕易碰容呈,只貼近了,手虛虛地搭在被褥上,便心滿意足。椒淌湍兌堵嘉證麗
第二日一早,關鴻風被一陣腳步聲吵得心煩意亂。
楊公公從外頭推門而入,急匆匆走了進來,在關鴻風耳邊輕喚,神色有些着急,“皇上!”
關鴻風被吵醒了,不耐煩地嘖了聲,“你想死麼?”
楊公公聞言跪了下去,驚惶道:“皇.......皇上,奴才有要事稟告。”
關鴻風揉了揉眉心,從牀上坐起來,眉宇透着沒睡醒的起牀氣,斜睨了一眼楊公公,“說吧,何事?”
楊公公瞧了眼半夢半醒的容呈,湊到關鴻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關鴻風聞言皺起眉頭,“紹南王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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