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0|家
餐馆并不远,拐個街头就到了,走過去也就几分钟的事。
已经過了吃饭時間,所以馆子裡空荡荡的,沒剩下几個人。老板娘见有客人来,立即大步迎了過来,顺便送上酒水单。
“好久沒见,我還以为你搬家了。”老板娘道。
虽說是新装修,但开了也有点时日了。顾娅不做饭的时候,就過去随便吃点,住得近,再加上次数多了,和餐馆裡的人就混熟了。老板娘是温州青田那块儿的,四十多岁,人很热情,就是八卦。
“沒有。前几天去外地申請大学了。”
老板娘的目光在尤裡安身上下溜了一圈,问,“你男朋友?长得很帅啊。你眼光不错。”
顾娅一听,顿时脸就红了,忙道,“不是不是,只是隔壁邻居。”
“哦,只是邻居啊。”她看着顾娅道,“不发展一下嗎?如今德国這么帅的小伙子是越来越少了。他几岁啊?什么职业?”
顾娅被她一连串的轰炸轰得扛不住,只有嘿嘿地傻笑装死。
两人說中文,尤裡安听不懂,便靠在椅子背上,面带微笑地轮番瞅两人,那神情就好像他一字一句全都听懂了一样。
顾娅被他的目光戳得压力山大,忙转移注意力,对老板娘正色道,“两個自助餐。给我来個冰红茶,他……”
說到這,顾娅转头问他,“你想喝什么?”
“啤酒。”
老板娘意味深重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笑呵呵地去给两人端酒水去了。
他下巴往吧台的地方点了下,问,“她刚刚和你說什么?”
顾娅掩饰道,“食物不够吃的话,让我随时和她說。”
尤裡安一针见血,“那你脸红什么?”
她心虚地否认,“明明沒有。”
他挑挑眉头,什么也沒說,可表情却欠揍得很。顾娅咬咬牙,忍了。
法兰克福华人多,竞争也激烈,餐馆多数靠压价吸引客源。周日的自助餐比较贵,平时中午只要6块9,周末要10块,鸡鸭鱼肉外加海鲜敞开胃口大胆吃。不限量,就是对于味道的要求不能太高,和国内精美厨房肯定沒法比,這裡的菜肴多数已经根据德国人的口味调整了。
德国国土的主要面积是内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所以大部分德国人還是喜歡吃肉,属于无肉不欢的那种。
尤裡安年轻气盛,正逢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运动员本来活动量大,所以吃起来也是超级厉害。一盘子的大虾,至少有十多個,一口气吃空人家四、五盘。桌子上的空盘子,一盘盘地叠上去,老板娘過来收的时候,嘴角都抽筋了。
在第n次過来收盘子时,板娘终于忍不住发话了,“顾小姐啊,你家這位好能吃。吃這么多,不健康啊!”
顾娅动了动嘴皮子,刚想說话,就听耳边传来啪嗒一声,尤裡安手中的筷子一刀两断了。
听到声音,顾娅和老板娘同时转头,然后两人的表情瞬间就裂了。
不会用筷子,就不要硬撑,哪有人把筷子当作刀叉用的。一根筷子戳着虾肉,另一根筷子切虾壳,用力太大,结果就把人家的筷子给生生折断了。
半截筷子在杠杆原理的作用下,飞得老远,另半截還牢牢地握在他的手裡。见两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尤裡安极其无辜地笑了笑,将半根筷子還给老板娘,道,
“能不能再给一双筷子?”
老板娘无语了,拿着半截筷子,扭头走了。
“好吃嗎?”顾娅问。
“好吃。”
顾娅觉得,看着他吃是一种享受,主要是他能够把很难下咽的东西,照样给吃得有滋有味。以至于在一边陪着的人,也会有种食欲大增的感觉。
“那你吃饱了嗎?”
他撩起衣服,拍了拍肚子,“差不多。”
真是佩服他,塞下去那么多吃的,腹部依然平坦啊,连個褶子都瞧不见。
尤裡安目光四下逛了圈,问,“你呢?吃饱了嗎?”
顾娅点头。
他指着盘子,问,“不想再吃了嗎?”
“吃不下了。”
听她這么說,他若无其事地将她吃剩下的鸭肉夹了過来,蘸蘸酱吃掉了。這個举动,他做得那么自然,仿佛天经地义,可她的脸却腾地一下红了。
大概這就是中西方的文化差异,在国内,人们喜歡摆阔气,总是点一桌子的菜,最后又吃不掉。而德国人则相反,他们不喜歡浪费,即便是這种形势的自助餐,也是吃多少拿多少。他们吃完后的盘子基本和狗舔過一样,很少会剩下饭菜。
顾娅来的時間不久,還不太了解德国人,但见他为自己收拾残羹,心中不由掀起了一股莫名的躁动。
“要不要甜点?”
顾娅摇了摇头,一不小心打了個饱嗝。
尤裡安听到声音后,立即抬眼望過去,用勺子指了指她,觉得她不该发出這個声音。
她有些不好意思,忙捂住嘴,說了句抱歉。有些想不明白,便问,“为什么吃完饭不能打嗝?”
他不答反问,“你会在公共场所放屁嗎?”
听起来好像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完全說不通嘛。顾娅忍不住反驳,“可是一個是嘴,一個是屁*,你觉得這两個洞能一样嗎?!!”
尤裡安听了,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可是,都是出气啊。”
顾娅推了他一把,道,“等你什么时候拿屁股吃饭,用嘴排泄的时候,再来和我讨论這個問題!”
两人酒足饭饱,顾娅买单。
回家路上,尤裡安伸了個懒腰,道,“吃得太饱,困了。要不然我們先去睡一觉,再干活?”
顾娅傻眼了,“那今天要是来不及弄好,我怎么洗澡啊。”
见她那发的愣的模样,尤裡安又捏了下她的鼻子,“逗你玩的,你還当真。放心吧,我保证你今天能洗到澡。”
讨厌啊,又来挑逗她的敏感地位。顾娅捧着鼻子皱起眉头,忍不住怀疑,這家伙是不是故意在撩拨自己呢。
并肩走到家,进屋后,尤裡安活动了下胫骨,又开始孜孜不倦地工作。浴缸是個笨重的大家伙,要挪动起来并不容易,特别是接通下水道的管子,是需要一点技术含量的。顾娅帮不上大忙,只能在一边帮他当下手,传递一下螺丝刀、倒一下凉白开什么的。
尤裡安說,他的爷爷曾是個工程师,他们家三层楼的洋房就是他一個人盖造的,顾娅這個城市裡长大的姑娘根本沒法想象。
尤裡安搞不定,只好打电话给爷爷求救。把实物照片拍下来发過去,爷爷通過电话视频隔空指挥操控,顾娅在一边跟着听,但实在太复杂了,她听得是云裡雾裡,最后得出一個结论,外国人的动手能力真是非一般的强啊!
不知哪裡不对,淋浴器和浴缸始终接不上,尤裡安大概是沒耐心了,就用了蛮力使劲将管子套上去。结果,水沒从浴缸上的龙头裡出来,而是喷头裡喷薄而出。就听噗嗤一下,喷了顾娅一头一脸。
突然有水溅到脸上,她吓了一跳,尖叫着想躲。眼睛有水看不清地上,一不小心就踩着了尤裡安的脚,失去了重心,然后整個人就向他猛扑而去。
尤裡安坐在浴缸边缘,一下子hold不住她的来势,向后一靠,于是就抱着她一起滑进了浴缸裡。很不幸的,被她当成了肉蒲,垫在最底下。两人已经摔得够惨了,喷头還要来凑一脚,头朝上地掉在浴缸裡,对着两人的脸,不停地狂喷……水。
顾娅最倒霉,从头到尾,全都湿透了。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這么被水一淋,登时变成了半透明不說,還紧紧地贴在身上。胸口那一條沟,是隐隐若现,比任何时候都要诱人。
就算她不是大美人,可也不丑,该凸的地方還是有的。尤裡安又不是石头,那圆润的感觉是這么清晰,他要不躁动,還是男人嗎?那双蓝眼睛迅速沉了下去,眼中有火苗蠢蠢欲动。
见他神色不对,顾娅心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浴缸裡、地上到处都是水,脚下一滑,又再度摔在他身上。尤裡安呻.吟一声,再把持不住,一把托住她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湿吻,当仁不让,比她的衣服還要湿。
当他的嘴唇贴上自己,她一下睁圆了眼睛,在心裡大叫,啊,早上的那個梦!
顾娅傻掉了,呆呆地看着他,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裡。抱他,or推开他,這是個問題。
太阳开始下山,火红色的夕阳透過窗户,照了进来,映在彼此的身上。两颗心,在不知不觉中,相互吸引了。
“我为什么吃巧克力,越吃越难受。”顾娅问。
严欢一边翻书一边道,“這個正常啊,你是单身狗啊,狗不能吃巧克力。”
闻言,顾娅郁闷了,将巧克力扔进垃圾桶,叫道,“我也想要男朋友,可是找不到啊怎么办?”
“你去找了嗎?”
“找了。”
“哪裡找?”
“k。”
严欢白了她一眼,“都叫非死不可了,還能不见光死?”
唉。顾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莱比锡那边的教授有消息了嗎?”
“沒有。估计他已经把我忘了。”
严欢道,“那你就去试试渣男說的那個学校。”
她敷衍地嗯了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规划和打算,严欢不便多插嘴,便换了個轻快的话题,“下個星期,就是啤酒节啦。”
顾娅一听,顿时来精神了,要知道,這在德国可是神一样的节日。
“你们打算去嗎?”
“必须的。沒去過啤酒节,還能叫来過德国么?”
顾娅问,“有谁去?”
“我、秦涛。哦,对,要是你想,也可以把宅男尤裡安喊上。”
顾娅啊了声,想到那日的湿吻,神色有些扭捏,“叫他啊。”
“叫他怎么了?反正都是单身狗,一队狗群正好去开派对。”
“……”瞧這话說的。
严欢用胳膊捅了她一下,“去问问他。不用担心住的地方。秦涛的室友回国,我們可以挤在他的公寓裡,四五個人都沒問題。”
顾娅道,“那好吧,我找机会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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