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有把我當替身嗎

作者:有香如故
溫熱潮溼的氣息撲進耳朵裏。

  他是喫醋嗎?

  或者是覺得沒面子。

  她想問他,但這念頭只在腦海裏閃了一下,來不及問,就被他輕輕咬住耳垂。

  “說好。”

  命令的語氣。

  她早意亂情迷了。

  手攀在他肩上,沉溺在他身上的烏木香氣裏,點頭細聲說“好”。

  落地燈昏黃的光落在他們身上。

  仲希然不敢看他,垂眸的時候,卻不小心看到他大腿上的白色玫瑰文身,昏黃的光覆上去,好似被塗了一層蜜。

  她看着自己脫掉一半的白玫瑰裙子,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不敢相信的念頭,動作忽然停住。

  祁斯年手抵在她後背肩胛骨上,問:“怎麼?”

  聲音裏明顯還帶着欲·望。

  仲希然並不喜歡多想。

  但過往的記憶不受控地涌上來——他最開始爲什麼很久都不想看她的臉,爲什麼一定要穿這條白裙子……

  祁斯年順着她目光望去,看到了自己大腿上的文身。

  他微眯了雙眼,伸手輕輕釦住她的下巴尖,叫她擡頭看他。

  “不開心了?”

  他心裏忽然有些期待她的答案。

  他承認,看她爲他喫醋,他心裏會有一種格外的滿足感。

  仲希然聲音很平:“你有把我當她的替身嗎?”

  “什麼?”祁斯年的語氣像是覺得既意外又荒唐。

  “爲什麼是白玫瑰?”她聲音裏有種刻意的理智,“爲什麼你要我穿着這條白玫瑰的裙子跟你做?”

  完全沒料到會是這個問題,祁斯年笑了聲——顯然是被氣笑的。

  “仲希然——”他有陣子沒這麼連名帶姓地喊過她,“你有沒有良心?”

  “好好看看,裙子上的白玫瑰是什麼品種?”

  仲希然微微一怔,低頭看向裙襬上一朵最大的白色玫瑰,卷邊帶着很淺的綠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她愣了一下:“月光石?”

  她那時候好像才上高中。

  祁家來她家裏做客,她帶着祁斯年到處參觀,最後參觀到花房裏,指着一盆白玫瑰說這個是月光石,我最喜歡的玫瑰品種,是一種清新細膩的白。

  年少時的喜好說變就變,見得玫瑰多了,她後來也沒了格外偏愛的,只要是玫瑰都很喜歡。

  但是他竟然還記得?

  這記憶力也太好了吧,難怪之前姜正會說給祁總看報告要特別注意,他很多數字都記得。

  ……等等,怎麼會歪到這兒。

  她回神。

  祁斯年:“想起來了?”

  仲希然有些尷尬,但也不想就這麼承認錯誤。

  她感覺自己有點不要命,話還是沒忍住說出了口。

  “噢,那你前任和現任都喜歡同一種白玫瑰,還挺方便的哈,文身都不用紋第二次。”

  她想起來,盛佳跟她借走的那盆玫瑰就是月光石。

  祁斯年咬牙:“仲希然,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

  事情忽然一發不可收拾。

  “錯了沒?”

  “嗚……”

  “錯了沒?”

  “錯了……”

  她好像一隻嗚咽的小獸。

  祁斯年吻掉她眼角溢出的眼淚,聲音忽然格外柔和。

  “希希,你不會是任何人的替身。”

  ·

  隔天仲希然睡到自然醒,祁斯年已經去上班了。

  她躺着,看着祁斯年的枕頭,忽然有些臉熱。

  她怎麼覺得,他們最近次數好像有點多?

  不過夫妻就是這樣的吧。

  她彎脣,起身洗了個澡,開始寫劇本。

  最近真是有些喪志了,都怪祁斯年。

  《賽博朋克》原著時間跨度很大,她挑了幾場覺得有挑戰的戲拿出來改。

  埋頭改了幾天,謝虞又給她推了條視頻。

  視頻裏,霍新正在接受採訪,講述飛客的未來規劃。

  記者最後開始問私人問題:“對仲希然導演怎麼評價呢?”

  霍新頓了一下,平靜道:“她很有才華,是個很出色的導演。”

  記者又問:“那當初您送她那條裙子,是出於什麼考慮呢?”

  霍新平聲:“她替公司賺了很多錢,一條裙子不算什麼。”

  記者:“祁總說他很喜歡那條裙子。”

  霍新微笑道:“我不介意再多送幾條,希望祁總能留着,別再捐了。”

  熱門留言:

  「哈哈哈!笑死了!那條裙子祁斯年真的捐了是不是?」

  「嘴上說喜歡,心裏快酸死了吧,哈哈哈。」

  「某品牌店VP說當晚祁總把他們店搬空了……」

  霍新接受完採訪上了車,助理周迪說:“霍總,裙子已經拍下來了。”

  “送我那兒。”

  手機響了,霍新垂眼,是仲菀芝打來的電話。

  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心裏藏不住事兒。

  發了幾次微信他就知道仲菀芝對他產生了好感,立刻就藉口忙避開了。

  他蹙眉,掛斷電話。

  一條微信進來。

  仲菀芝:「霍新哥哥,我是真的有事請你幫忙。」

  霍新想了想,撥去電話。

  仲菀芝情緒激動,邊哭邊說。

  霍新聽明白了,她跟人喝酒那人動手動腳,她直接把酒瓶砸到了人家頭上,現在正在警局。

  他冷靜道:“先叫你父母過去,我問問情況。”

  人是他親手交到尹泰手裏的,尹泰沒這個膽子。

  仲菀芝哭道:“我怕我媽知道以後罵我,你能不能……”

  “不能。”霍新聲音溫柔而決絕,“我不方便出面,而且這事一定得你父母知道。你放心,這事我會過問。”

  仲菀芝在警局垂淚,只好給父母打電話。

  ·

  埋頭寫了一下午,不滿意。

  仲希然關掉文檔,重新打開一個新的,剛寫了幾行字就接到了仲廣才的電話。

  “希希啊,你妹妹喫飯被人動手動腳,把人砸傷進了派出所,好像是個什麼導演,花多少錢都不肯和解,非要你妹妹拘留七天,你看能不能過來一趟?”

  仲希然蹙眉說好,換了衣服下樓往過趕,一面給祁斯年發了條微信,要他回來後先睡。

  到了警局,一進門就看到縮在於淑蘭懷裏的仲菀芝。

  警察對面坐着副導演是丁毅,仲希然認識,以前一起喫過飯。

  丁毅用一條灰色滲了血的毛巾壓着頭,憤怒道:“誰來也沒用,我絕不可能和解!我也不縫針!先把她關進去!!!”

  警察:“你給我好好說話。”

  仲廣才一見到仲希然就像見到救命稻草,立刻招手喊她:“希希。”

  仲希然走過去。

  丁毅一見她,語氣更激動了:“仲導,按理說咱們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來了我該給你個面子。但你妹妹太過分了,我在圈子裏幹了快二十年了,我不要臉的嗎?”

  仲菀芝委屈哭道:“明明是你先動手動腳——”

  丁毅齜了下牙:“我TM動你什麼了?現場二十幾個人看着,你叫他們來挨個問我TM動你什麼了?餐廳包廂也有攝像頭,你讓警察調出來,都調出來看看!”

  “我TM就擡手碰了一下你肩膀讓你給導演敬個酒,你TM就拿紅酒瓶往我頭上扣???有病吧你?被害妄想症啊???”

  圈子裏的事藏不住,每個導演什麼樣兒大家都清楚。

  丁毅手腳一向乾淨,也喜歡提攜後輩,在圈子裏名聲還不錯,但不代表他不會對仲菀芝下手。

  仲希然冷靜道:“等監控吧。”

  丁毅頭上的血都快乾了,但他愣是想要爭這口氣,硬撐着沒去醫院,就在派出所乾等。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警察調來了監控。

  包廂裏坐了一桌人,丁毅端着酒杯起身,擡手拍了下仲菀芝的肩膀,示意她給坐首位的人敬酒。

  一個不算騷擾的動作。

  他沒有刻意接近觸碰仲菀芝,身體還離她有點距離。

  按他的意思說起來,更像是長輩關照晚輩的一個動作。

  除此之外,他前後沒有任何逾越的地方。

  丁毅好似立刻證明了自己的清白:“都看清了沒?我動她了沒?老子在圈子裏二十多年的好口碑今天就被一個傻X毀了!”

  警察這時說:“目前掌握的證據確實不構成性騷擾,但你們構成故意傷人,要看對方驗傷結果決定後續量刑,如果不和解肯定是要拘役的。”

  仲菀芝有點擔心地看着於淑蘭,喊了一聲“媽”。

  於淑蘭說:“希希,你快想想辦法。”

  仲希然看向丁毅:“丁導——”

  “您也不用多費脣舌。”丁毅冷聲,“您去圈子裏問問,我這二十年有口皆碑,一個演員都沒碰過。要不是尹泰託我,今晚跟陳導的飯局輪得到她?”

  仲菀芝不服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假的?你都敢摸我肩膀誰知道你接下來還會幹什麼?”

  仲希然淡淡掃她一眼。

  丁毅怒道:“誰TM摸你肩膀???我拍了你一下,拍懂嗎?這麼金貴進什麼娛樂圈?”

  仲菀芝:“誰知道你拍完還會做什麼?”

  丁毅都無語了,轉頭說:“警察同志,我不和解,你們還在等什麼?趕緊把她拘留!”

  仲菀芝這才閉上嘴。

  “我看她也不想和解,還在火上澆油。”仲希然面無表情,“拘幾天也沒什麼不好,正好讓她清醒清醒。”

  仲菀芝嫉恨地看着她:“你就是樂意見我倒黴是吧?”

  於淑蘭將仲菀芝護在懷裏:“她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麼冷血?”

  仲希然點點頭:“我是冷血,那我就先走了。”

  她接到電話後會趕來是怕仲菀芝真被人性騷擾了,但現在看起來明顯沒什麼事,她沒必要繼續留下。

  仲廣才急得攔住她:“等一等,希希。”又轉頭跟於淑蘭說,“你閉嘴,你是當媽的怎麼能說女兒冷血?”

  警察:“都別吵,該驗傷驗傷,該拘留拘留。”

  警察拿了副手銬走向仲菀芝,仲菀芝嚇得臉都白了:“媽……我不要戴這個!”

  於淑蘭眼淚一下子落下來,看向仲廣才:“你倒是想辦法啊!”

  “希希。”仲廣才挪了挪受傷的那條腿,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她。

  仲希然捏緊手裏的包,剛準備說話,尹泰忽然到了。

  他一來就跟丁毅道歉:“丁導演,對不住,小孩兒年紀小不懂事……”

  說了半天說得口乾舌燥,錢和資源該提的都提了,丁毅都不爲所動,誓言必須要給仲菀芝一個教訓,尹泰也有些無奈。

  眼看拘留真的逃不過,仲菀芝雙腿發軟,坐在椅子上不停抹淚說害怕。

  厚厚的門簾忽然被掀開,一陣寒風灌進來。

  仲希然回頭,祁斯年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走了進來。

  他明顯家都沒回就趕了過來,裏頭還穿着灰色西裝西褲,土棕色領帶也打得闆闆正正。

  他氣質過分卓越,在場的人都靜了一下,向他看去。

  他走向仲希然,語調尋常:“什麼事弄這麼晚?”

  仲希然簡單把事情說了。

  丁毅手上的血都幹成了鐵鏽色,他回頭看了祁斯年一眼:“誰來也不行,這不是錢的事。”

  祁斯年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跟仲希然說:“我打個電話。”

  仲希然點點頭。

  祁斯年走出去,沒幾分鐘便回來。

  他回來後沒多久,丁毅手機就響了。

  他一看就立刻接起來:“該我問候您的,您怎麼會知道?這……當然,當然,一個小屁孩兒,我跟她計較什麼,是是……”

  掛斷電話,丁毅又看了祁斯年一眼,眼神都變了。

  片刻後,他擺手說:“算了,我認了,和解吧。”

  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仲菀芝先是面露驚喜,然後又露出複雜的神色——還是他厲害,霍新解決不了的事他都可以解決。

  雙方簽了和解協議,付完賠償金,分別離開。

  發生了這件事,自然得回仲家一趟。

  上了車,祁斯年平聲說:“以後再有這樣的事給我打電話,用不着你出面,我叫姜正處理。”

  仲希然頷首,又看着他好奇道:“丁毅爲什麼會突然改主意?”

  祁斯年:“他上大學時家境不好,是當時的大學老師幫了他,算是恩人。我剛好幫過他大學老師一個小忙。”

  話說起來簡單,但這麼短的時間就查清了丁毅的人脈關係,可見祁斯年手段不一般。

  仲希然點點頭:“祁總厲害。”

  祁斯年將她手腕一捉,揚一下眉:“叫我什麼?”

  手腕被捏住的那塊兒肌膚隱隱開始發燙。

  仲希然:“祁總啊?你不喜歡?你有時候不是也叫我仲導。”

  祁斯年用氣音發出一聲笑,懶得跟她計較,手一擡,自然而然將她拉進懷裏。

  枕在他胸口,聽着他的心跳聲,仲希然呼吸慢了幾分。

  二十分鐘後到了仲家。

  一進門仲菀芝就把水杯摔到地上,對着仲廣才和於淑蘭撒潑。

  “我要進娛樂圈怎麼了?斯年哥和仲希然有的是資源,還有霍新,爲什麼不能給我用?”

  “你——”聽她提到霍新,仲廣才擡手想給她一巴掌,她立刻躲到了於淑蘭身後,“媽——”

  仲廣才忙去看祁斯年表情:“菀芝還小,不懂事……”

  仲希然脣角浮起一個冷笑。

  茶几上剛好一杯紅茶,早涼了。

  祁斯年看了眼端起來,走過去澆在仲菀芝頭上。

  仲菀芝被澆懵了。

  祁斯年慢條斯理地澆完,問:“清醒了嗎?”

  仲廣才和於淑蘭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碎茶葉粘在仲菀芝臉上。

  屈辱又害怕。

  她眼淚猛地落下來,嚇得連聲都不敢出——她從沒見過祁斯年這麼可怕的模樣。

  眼神如霜,氣勢瘮人,又漠然到極點。

  仲希然顯然也沒料到他這動作,不覺一怔。

  祁斯年:“口口聲聲要你姐姐的資源,對她的尊重在哪兒?不知道尊重我太太還想要我的資源?”

  他聲音冷到極點,“至於霍新——你大可以找他試試。”

  仲菀芝嚇得肩膀發抖,一動也不敢動,只是低着頭抽泣。

  於淑蘭忙拿了條熱毛巾,心疼地替仲菀芝擦乾淨。

  她悶聲說:“菀芝今天已經夠受罪了。”

  言外之意,祁斯年過分了。

  仲希然淡聲:“她砸傷了別人,自己毫髮無損,受了什麼罪?”

  於淑蘭冷冷看着她:“要不是那個人手腳不乾淨菀芝會去砸她嗎?”

  仲希然:“喝個酒而已,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進什麼娛樂圈?”

  於淑蘭氣道:“你進圈子什麼都不用管有人給你鋪路,你當然說得輕巧。”

  “誰給我鋪路?”仲希然擡頭看向於淑蘭,笑了下,“怎麼?難道你以爲,我沒有喝過嗎?”

  於淑蘭微微愣住,好像想說點兒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是不停地用毛巾給仲菀芝擦臉。

  祁斯年倏地轉頭,看向仲希然。

  ——難怪,她酒量那麼好。

  這一晚不歡而散。

  回去路上車速很快,路燈急退,好似虛幻的殘影。

  仲希然頭靠在座椅上,微微閉上眼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回家,她都覺得心力交瘁。

  擱在皮質座椅上的手忽然被祁斯年握住。

  她轉頭睜開眼。

  “對不起。”他忽然開口。

  仲希然有點懵:“怎麼了?”

  祁斯年分開她手指,跟她十指交纏。

  他啞聲:“前幾年沒顧到你,是我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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