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霍許9:陪我兒子
霍新又去廚房拿出了一小盤粘好的糖葫蘆。
每根竹籤上只有兩個糖球,有山楂,葡萄和草莓三種。
霍新問她:“想喫哪個?”
許靜抿了下脣,拿了山楂的放在嘴裏,輕輕咬碎。
薄薄的一層琉璃色的糖在她嘴中化開,很甜,酸度又剛好綜合了這些甜。
飯後消食正好。
許靜嘴巴很小,咬掉一整顆山楂,臉頰一側有點鼓起來。
那糖在她口中發出很微小,清脆的撕裂聲。
不知道爲什麼,霍新竟然覺得這聲音有些好聽。
許靜喫完一串,纔看一下霍新:“你不喫嗎?”
霍新微微一笑:“我不大喜歡喫這個,是給你和玉米做的。”
許靜點點頭,下意識問:“那你怎麼會做?”
霍新眼裏的光好似一下子淡了許多。
許靜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有些不安。
霍新挺平靜地說:“以前的女朋友很喜歡喫。”
許靜點點頭。
他不喜歡她,所以他在她面前無比坦誠。
挺好的。
當了他祕書兩年,她當然知道前女友在他心裏的分量。
許靜立刻換了話題,說:“但玉米只能喫一顆。”
霍新說:“知道,我留了一顆在廚房,這都是你的。”
許靜愣了下。
霍新這時又問:“玉米是很容易生病嗎?”
許靜點頭。
霍新:“我備個家庭醫生給他,回頭把微信推給你,另外你和玉米的資料都給我一下,我幫你們辦一個手續。以後玉米再生病,你可以隨時帶他去北城的任何一家三甲醫院,都會有VIP接待。”
許靜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太好了。”
每次玉米生病最難的就是排隊。
甚至出現過從凌晨兩點排到凌晨五點的情況,能解決這個問題,真是讓她身心都輕鬆許多。
“司機也配好了,每天送玉米上學,送你上班都可以。”
許靜忙說:“我不用的,我習慣自己上班。”
霍新:“那我給你買輛車。”
許靜一怔,說:“真的不用,我也不會開車。”
霍新看她,許靜也靜靜地回看着他說:“你對玉米好就夠了。”
她停頓兩秒,說,“我不想你有補償我的心理。我生下玉米,也不是爲了要挾你什麼。如果不是爲了保障玉米以後的生活,那兩百萬我也不會拿的。”
“不是爲了補償你。”霍新溫聲,“你有個車上下班路上能快一點,也好早點回來陪玉米。”
“不會開車就去考個駕照,以後我們帶玉米出去自駕遊的時候也方便些。難不成你要讓我自己開車,路途太長的話,我可能會累。”
霍新看着她,用很隨意的語氣說,“聽話,去考個駕照好不好?”
聽話。
許靜一顆心怦怦直跳。
他竟然跟自己說——聽話。
她說不清這兩個字有什麼魔力,她只是感覺自己好似被他的美色和話語一起蠱惑了。
腦海裏明明還想掙扎,卻不自覺地說:“好。”
霍新溫和地笑了笑,起身開始收盤子。
許靜連忙說:“我來吧,你累了那麼久。”
霍新伸手輕輕撥開她手腕。
“你累了三年多,我才累了一上午。”
許靜微微一震。
他真的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又負責任的人。
儘管他不喜歡她,卻也能體貼她對玉米的付出,並且感謝。
“你再去陪玉米睡一會兒。我一會兒去次臥睡,有什麼事你就喊我。”霍新說。
許靜說好。
再度回到主臥,卻有些睡不着了。
她擡眼看着天花板放空片刻,脣角露出一絲笑容。
她承認,能跟霍新這樣相處,她也很開心。
玉米是下午四點醒來的。
他一醒來就從牀上坐起來,問:“爸爸呢?”
許靜:“爸爸在另外一個房間呢,媽媽帶你去找爸爸,好嗎?”
玉米說:“好——”
話音未落,霍新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玉米立刻興奮地朝他張開雙臂跑過去:“爸爸。”
差點從牀上掉下去。
好在霍新快走兩步,一下子將他抱在懷裏。
玉米在他懷裏發出咯咯的笑聲。
霍新眼裏漫過一層溫潤的水色,將他抱起來。
許靜從包裏拿出玉米的水杯遞給他,玉米喝了好一陣兒,被霍新牽着去騎自行車。
許靜就坐在沙發上看着父子倆一起玩耍。
霍新明顯抱孩子的動作還有些生澀,但他卻無比有耐心,也很疼愛玉米,中間甚至一度把玉米架在了他脖子上,還單手拎起玉米賺圈圈。
玉米玩得不亦樂乎,不停地喊:“還要轉圈圈。”
許靜腦海中忽然閃過幾分慶幸。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父親這個角色對孩子來說究竟多麼不可缺失。
這種耗費力氣的遊戲她沒辦法陪玉米玩。
而且隨着玉米越來越大,她能陪男孩子玩的東西可能會越來越少,那玉米缺失的也就會更多。
幸好。
她跟自己說,幸好霍新還是遇見了玉米。
上蒼對她不薄。
房間裏充斥着玉米開心的大笑聲和霍新溫和的笑意。
許靜覺得玉米好像從來都沒有這樣開心過,也從來沒有玩得這樣盡興過。
她心裏生出幾分愧疚。
父子倆就這麼玩到五點半左右,玉米突然鬆開霍新,跑到許靜面前說:“喝奶,喫飯!”
霍新跟過來,說:“爸爸給你烤了雞翅,你想喫嗎?”
玉米大聲說好。
霍新說:“那你等等爸爸。”
他轉身去了廚房,很快把雞翅米飯熱好,又重新快速煎了一個菠菜餅端出來。
玉米果然只看到了雞翅,伸手便要去拿。
許靜下意識去拍他的小手:“先洗手。”
手腕卻一下子被霍新攥住。
他靜靜地看着她:“別打他。”
許靜:“……”
她“噢”了聲,說,“我就是拍拍他。”
霍新:“那也不行。”
“……”
許靜牽着玉米去洗手間洗手,總覺得被霍新捏過的那塊兒手腕也有些發燙,那溫度好似散不掉似的。
她用冷水洗了一遍手之後,又平靜地洗了第二遍手。
雞翅是奧爾良口味的,玉米喫得很香。
他連喫三個後,聽到許靜說不能再喫,便可憐巴巴地看着盤子裏的雞翅,但也乖巧的沒在動了。
霍新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喫點米飯和這個菠菜餅好嗎?”
玉米說:“不喫菜。”
霍新從廚房裏拿出之前留好的那顆糖葫蘆,用一個籤子插着。
他舉到玉米麪前:“你好好喫飯和菜,喫完就可以喫糖葫蘆了,好嗎?”
玉米看着他手裏的糖葫蘆,大聲說好。
他很給面子的吃了半小碗米飯,三個小菠菜餅。
喫完後,他放下筷子看着霍新說:“糖葫蘆!”
霍新不覺一笑,把手裏的糖葫蘆遞給他。
他拿起來,含在嘴裏舔了舔,眼睛亮了。
那表情儼然是——有種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喫的東西。
玉米坐在沙發上,兩條小腿一晃一晃的,慢慢地舔糖葫蘆喫。
霍新把中午剩的飯菜熱了下,又添了新的菜,跟許靜一起吃了晚飯。
一直玩到晚上八點,許靜說:“玉米,咱們該回去了。”
玉米靠在霍新懷裏:“不回去,還要玩兒,還要跟爸爸一起玩兒。”
他抱着霍新的胳膊不肯鬆手。
許靜走過來,蹲到他面前:“爸爸要忙工作了,過幾天再跟爸爸一起玩,好嗎?”
玉米撇了撇嘴。
霍新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他低頭親了親玉米的小臉,說:“爸爸還沒來得及買牀圍,玉米睡在爸爸這兒晚上容易掉下去。等爸爸買了牀圍就接玉米過來,你到時候可以跟爸爸一起睡好嗎?”
玉米這才語氣輕鬆地說:“那好吧。”
霍新送許靜和玉米回去,路上玉米就撐不住睡着了。
車子停在樓下後,霍新說:“我明天來拜訪你父母。”
他本來計劃再等幾天,但今天玉米一臉捨不得他的樣子,讓他一秒都不想等了。
他想隨時隨地能來看玉米。
許靜驚了一下:“這麼快嗎?”
霍新問:“有什麼不方便嗎?早晚我都要來。”
車裏有些晦暗,許靜看不清霍新的表情。
她小聲說:“那沒什麼不方便,就是那個……”
她停頓片刻,有些艱難道,“我跟我爸媽說的是我們短暫地談了一個月戀愛,然後分手了。”
她語速突然加快,“因爲我說一夜情的話我怕我爸媽接受不了。”
“你明天——能不能幫我圓一下這個謊?”
霍新溫聲:“可以。”
許靜這才放下心來。
她覺得這個話題不重要,到時候大約會一筆帶過,重要的是談論玉米以後的生活。
沒想到隔天一切全都出乎她的意料。
隔天霍新登門拜訪時帶了價格不菲的禮物。
他很真誠地道歉,並承諾會保障以後許金和玉米的生活,提出的條件也十分優渥。
許父許母挑不出任何毛病,反而一個比一個開心。
畢竟這樣一來許靜的未來就輕鬆了許多。
話題也就輕易地轉到了許靜的身上。
高萍說:“我都聽靜兒說了,這也不能全怪你,她也有錯,這孩子從小就軸。”
霍新看許靜一眼,說:“她是太善良,不想跟給我添麻煩。”
高萍一拍大腿:“沒錯我們靜兒打小就是善良。”
她又問,“你們當時是怎麼談的戀愛呀?誰追的誰?”
許靜一顆心提起來,連忙怪罪的看她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麼?都過去很久的事了。”
她無意識的搓了搓手。
高萍說:“我問問怎麼了?”
許靜看了一眼霍新,有些無地自容,尷尬道:“那當然是我……”
她聲音小,被霍新溫潤的聲音打斷。
他說:“當然是我追的她。”
許靜心裏忽然有一股暖流涌過。
他一直都是這麼紳士,無論什麼時候都能照顧到旁人的感受。
高萍笑着說:“我就知道,我們靜兒還是很漂亮的是吧?”
許靜尷尬到腳趾摳地。
高萍不知道霍新身邊有多少好看的女人。
不僅仲希然,蘇檸也美的風情萬種。
然後聽見霍新說:“是。”
高萍又說:“哎,那爲什麼分手啊?還怪可惜的。”
霍新一頓。
高萍:“也是你提的分手吧?我們靜兒這幾年都完全沒心思談戀愛。給她介紹人見面都不肯去,她心裏是一直有你呢。”
霍新目光轉到許靜身上。
許靜受不了了:“媽,你別瞎說了,我是因爲玉米。”
“是啊,是因爲玉米。那玉米不也是霍新的孩子嗎?你不愛他非要給他生孩子啊?”
許靜臉色一白。
她看了眼霍新,眼神很抱歉。
霍新臉上仍舊掛着禮貌的笑容。
他溫聲說:“分手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年輕的時候不太懂事,自尊心也比較強,隨便一件小事就分開了,現在想起來是我不對。”
高萍點點頭,許靜連忙找了個藉口,把她拉走了。
霍新陪玉米玩了一上午,又在家裏吃了午飯才離開。
臨別時許靜送他下樓,說:“對不起,我媽就是比較嘮叨,你別在意就好。”
霍新:“沒關係,你父母關心你也正常。”
他沒再說什麼,上了車。
許靜看着他的車在路盡頭拐彎消失不見。
但是她知道,他還會再來的。
她的人生好像也因爲這一點期盼有了新的色彩。
整個八月,霍新每隔兩天就會見玉米一面,有時候即便工作太忙,晚上也要來陪玉米玩一會兒才離開。
9月初,學校開課,玉米回到幼兒園。
許靜已經選好了一套兩廳四臥的房子,只是需要裝修,所以兩人決定讓玉米仍舊上一學期以前的幼兒園。
這週五下午,霍新有個會議剛好取消,空出幾個小時時間,他決定去接玉米放學,順便看看玉米在幼兒園的情況。
沒想到進入幼兒園後剛好趕上開學親子活動。
今天的親子活動是運動項目——小朋友坐在家長脖子上賽跑。
每個小朋友都有家長跟着。
或爸爸,或媽媽,甚至還有爺爺奶奶。
只有玉米,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操場外圈的小椅子上,就那麼看着場上。
霍新心裏驟然一酸,立刻走過去,遠遠地喊他:“玉米——”
玉米轉頭,看到他瞬間開心,大喊爸爸,然後張着雙手朝他飛快地跑過來。
霍新把他抱起來。
玉米看着他:“爸爸是來陪我比賽的嗎?”
霍新抑制住心裏的酸澀,微笑說:“當然了。”
他抱着玉米去老師那兒領比賽號碼牌。
老師看到他時有些意外,問:“是玉米的家長嗎?”
霍新點頭說是。
老師又看向玉米:“玉米你認識他嗎?”
玉米說:“是爸爸。”
老師沒見過他,還是說:“我需要跟玉米的母親確認一下。”
霍新掏出手機,給許靜撥去電話。
“我來幼兒園了,正好參加玉米的親子活動,你跟老師說一聲。”
許靜莫名覺得他聲音有點冷,卻也來不及問太多,只說好。
確認完沒問題後,霍新便貼上了標籤,跟玉米排在最後一個參賽。
旁邊有男家長看了他一眼,似乎認出他了,笑着打了個招呼,說:“霍總怎麼在這兒?陪親戚的孩子嗎?”
霍新平聲說:“不是,陪我兒子。”
那人被震住了,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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