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萬分篤定 萬衆期待
“好。”
說罷,羅沐漓就離開了,不知爲何,即使孃親將絳紗閣的最大的祕密告訴了她,她還是覺得孃親還是有事情瞞着她,走的時候,羅沐漓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原本被填滿的心,又重新被掏空了一樣,腦子裏一片空白。
而在她離開之後,幽蘿夫人一直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遠去消失的背影,心裏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就在此時,石壁珠簾後忽然出現了一雙腳,踩着輕盈步伐如風而來,走到了幽蘿夫人的身邊。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少宮主還是對林水寒念念不忘。”
“此言差矣。”幽蘿夫人回頭,看着秦慕瀾一臉擔心,“清幽樂抹去了凝夕的記憶,她自然是記不得林水寒的。”
“那又爲何?”
“恐怕,是心裏念想太深了。”幽蘿夫人垂眸感嘆,“我原以爲,孩子們的情誼,都是短暫而容易忘記的,可是看到凝夕和林水寒這樣子我才知道,原來有的時候,孩子們的情誼,是最容易被掛念在心底的。”
“那現在怎麼辦?林水寒知道少宮主在北蠻的事情,如果少宮主去問他他又全部說了的話,恐怕到時,夫人也再無理由可解釋了。”
“無妨,林水寒並不知道凝夕是滅合宮的少宮主,他介意的,只不過是凝夕將他忘記了的事情,再說了,那孩子的心搖擺不定,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情況,更別說,跟凝夕解釋清楚了。”幽蘿夫人一臉篤定,倒是讓秦慕瀾很喫驚,他又道:
“夫人是不知道,少宮主在北蠻生活的時候,那個林水寒,可是她唯一的朋友,兩人如膠似漆如影隨形,而且少宮主也十分護着林水寒,就算在滅合宮裏在宮主的面前,她依舊不忘提起林水寒,況且那木環的事情……又該如何搪塞過去呢?”
“此事秦聖使就不必擔心了,我自會看着處理的,請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凝夕想起過往的一切,也不會讓林水寒,跟她說任何關於北蠻的事情。”
幽蘿夫人這樣說,想必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秦慕瀾也不再說什麼了,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打擾了,先告辭了。”
還沒等他轉身離開,幽蘿夫人又道:“回去告訴白念宸,讓他不用擔心凝夕,所有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好。”話音未落,幽蘿夫人身後閃過一陣清風,再回眸,人已消失不見。
秦慕瀾離開絳紗閣之後,就來到了平日裏蘇卿所在的城外那片樹林裏,不出所料,蘇卿果然在那,此時此刻的他,正躺在一棵樹上閉目養神,秦慕瀾走過去,擡頭仰望着他,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蘇卿有些慵懶的聲音傳來,“嗯,明天等渡笙鏡出現,就立刻動手。”
“幽揚曲的那個血鬼,抓到了嗎?”
“當然,不費吹灰之力。”
“那就好,明天,南空淺和渡笙鏡交給你,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秦慕瀾說罷就轉身,蘇卿又道:“血鬼很容易失控,你最好有十足把握能控制他,否則明天一旦壞事,以後要想奪取渡笙鏡,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秦慕瀾腳步一頓,嘴角一勾然後就離開了,直到他的腳步聲完全消失,蘇卿才緩緩睜開的雙眸,靜靜的看着天空,心裏忽然涌上了一絲不安,林水寒……想必應該也在南家吧!
明天不光要帶走南空淺和渡笙鏡,而且,還要連他身上的魔石,也一併帶走纔行!不然,等被那些正派弟子發現,那他就麻煩了!
——
第二天,萬衆矚目的南家家宴終於來臨!
宴會舉行在城主府專門會客的懷龍閣之內,閣中燈籠高高掛起,光芒耀目,城主府內外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而城主府裏面座無虛席,大家都在興奮的聊天喝茶,有些是江陵城中的大戶,有些是南鳳竹特地請來的客人,有些是各大門派的弟子,其他的,那就是一些受邀而來的普通人罷了。
玄真閣此次來了五位男弟子,全部都是一襲藏藍色長衫,頭髮用白色緞帶高高束起,飄帶隨風而飛,每個少年英俊挺拔,站姿如鬆;望天門也來了五位弟子,和玄真閣的弟子同席而坐,他們穿着各自的便裝,可是卻依舊掩飾不住眉宇之間那種自信的少年英氣,他們所佔一席,反倒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流心谷派來赴宴的弟子比較少,只有三個人,兩男一女,她們神情凝重,不苟言笑,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一樣;而穎月派來了四個女弟子,一襲淡淡粉色羅裙,配上輕輕挽起的髮髻,看上去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大家齊聚一堂,氣氛十分熱鬧,就好像此時來參加南家之宴,就只是來喫喫喝喝一樣,大家都在自己的位子上不亦樂乎,只有少數的正派弟子,眉頭緊蹙,似乎有什麼事情憂心不已,其中就包括了蕭遠。
之前南鳳竹就跟他說過,滅合宮的弟子已經在東塵出現,不然,林水寒也不會爲了救南空淺而被棱錐刺傷,今日南家宴會如此隆重,人多眼雜,說不定滅合宮的人就已經混在了這些人之中,靜待時機。
看來今天,勢必又要和滅合宮的人在這懷龍閣內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日光高懸,暖風拂面,羅沐漓攜一襲碧羅青紗,踏着輕盈愉快的步伐來到了城主府,身邊的鸞素丫頭依舊一襲粉色羅裙,青粉相稱,猶如春日綠意繁花,奪人目光。
羅沐漓在茫茫人羣裏搜索林水寒的身影,可是除了麒麟門的其他弟子以外,她並沒有看到他,想去問蕭遠,但是又覺得自己冒然前去打擾有些不妥,於是便想去找南空淺,不出意料的話,林水寒肯定和他在一起。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走進內院,她就看到了那兩個坐在屋檐上的身影,她二話不說立刻翻身爬上了屋檐,悄無聲息的站在他們身後,淡淡出聲,“你們幹嘛?”
林水寒和南空淺被嚇了一跳,急忙回過頭來,發現是羅沐漓的時候都鬆了一口氣,南空淺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道:“你要不要這麼偷偷摸摸的,嚇死人了!”
“是你們在發呆關我什麼事啊?”羅沐漓沒好氣,扭頭坐在了林水寒的旁邊,“南空淺,你爹剛剛在找你。”她十分平靜的說道。
南空淺聞言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完了!我爹一旦把渡笙鏡交到我手裏,我此生,就只能待在城主府了,像個井底之蛙一樣。”
“想開點,你還這麼小,你爹肯定不會這麼對你的。”林水寒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出言安慰道,南空淺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懂,他之前跟我說了很多語重心長的話。”
林水寒剛想出聲安慰,羅沐漓就說了,“你爹就你一個兒子,他不依靠你,他還能靠誰,就像我娘一樣,孤零零一個人,將來整個絳紗閣,也是要落到我手裏的,我們既然享受着他們帶給我們的榮華富貴,自然要承擔起這榮華富貴背後的艱辛滄桑。”
她目視前方,眼神空洞,語氣平淡,就像說着一件很普通很普通的事情,話音未落,南空淺和林水寒紛紛扭頭看她,眼眸裏盡是不可置信。
林水寒覺得她說的話很有道理,人,總是要爲自己得到的,選擇的,而付出相應的代價,就像當初,自己選擇了進麒麟門,花了三年時間讓連心石變成鳳凰鳥一樣。
可是南空淺就有些不理解了,對羅沐漓的話似懂非懂,或許礙於心情不佳,他也沒出聲反駁,只是小聲嘀咕了一句:“那我離開南家不就行了……”
在他們沉默之際,顧擎已經帶着人找到了他們,他擡頭仰望着他們三個人,對他揮手道:“少爺,老爺讓你去懷龍閣。”
南空淺仰天悲鳴長嘆,隨即翻身下了屋檐,顧擎又對林水寒和羅沐漓說道:“二位也一起前去吧,家宴馬上要開始了,莫要在這裏耽誤了時間。”
“知道了,你先帶着你家少爺走吧,我們隨後就去。”羅沐漓回答道,顧擎聞言就先帶着南空淺走了,林水寒一句話都不說,看着南空淺漸漸沉重的身影和步伐,他不禁愣住了神,羅沐漓在他耳邊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見。
“喂!”羅沐漓在他耳邊驚嚇出聲,他猛地一顫,隨即回過神來,“怎麼了?”
“別擔心南空淺了,他爹是不會強迫他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的。”羅沐漓萬分篤定的說道,這倒是讓林水寒覺得很奇怪,他問,“你怎麼知道?”
羅沐漓看了他一眼,道:“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說罷,林水寒目光頓時垂了下來,他緩緩道:“我們也去懷龍閣吧,免得到時候錯過了開場。”
話音未落他便起身離開,羅沐漓看着他縱身一躍的身影,欲言又止,娘說得對,他畢竟是麒麟門流夜掌門的弟子,而自己,雖然不是魔界之人,可是卻修煉了魔界之法,跟他……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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