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胡作非爲,一手遮天
周遭圍觀衆人發財都真真切切見識到了這裏發生的種種。
此刻眼看着雲知微向前,人羣隊伍全都忍不住往兩側散去,給她讓出了一條道來。
所有人都看着這一家三口,神色忐忑。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雲知微要從人羣之中徹底離去,抵達一個拐角之處時。
有一年長者突然出現在了拐角之處,在她的身後忍不住嘆息了出聲。
“姑娘,今日你可是得罪了駙馬爺了,往後行事,你可務必要小心。”
那道蒼老的聲音中透着無盡的擔憂。
雲知微悄然一頓。
她側過眼去,便見一個拄着柺杖的七旬老者站在一旁捋着鬍鬚,十分擔憂地望着自己。
雲知微輕扯開脣角。
“我知道了,多謝老伯。”
那老伯站在人羣的最外緣。
剛纔發生的種種,大夥兒都心知肚明,都知道是這姑娘所爲。
他忍不住繼續叮囑道。
“姑娘,駙馬爺位高權重,一直都胡作非爲,姑娘今日得罪他,實在有些衝動了。”
“我看姑娘的穿着打扮以及說話口音,應當不是京都人。我勸您還是趕緊離開京都爲好,下次可千萬不要再出現在駙馬爺跟前了,您怕是不知道,我們這位駙馬爺的手段,殘忍無道。”
雲知微笑着搖搖頭。
“無妨,我不怕他。”
“你不怕他?”老伯喃喃着這四個字,說着,那雙蒼老的眼底翻滾起了些許晶瑩。
他不像其餘人提起駙馬爺時那滿口的讚歎。
反而眼底涌動幾許恨意。
渾濁的眼底,恨意襲來。
“你不怕他?不怕他報復你嗎?”
雲知微眉頭微不可見一動。
“看來,老伯你跟這駙馬爺之間,也有些許淵源。”
老伯拄着柺杖的手越握越緊。
滿腔的憤怒洶涌而至,他大口大口喘着氣。
他死死握緊着柺杖,然後在地上重重的敲打着。
力道很大,恨不得要將地面都砸裂。
“豈止是淵源?那就是個畜生!是個畜生啊!我的兒子兒媳婦,還有我的孫子,全都慘遭他的毒手!”
“這個駙馬爺自稱樂善好施,懸壺濟世,實則做的全是最爲禽獸的勾當!”
“兩年之前,他看上了我的兒媳婦,非要我兒媳婦去陪他一晚。我兒媳婦不從,他便藉故要抓走她,最後,連同我的兒子孫子,都慘遭他的毒手。”
“他對外宣傳,說我兒一家三口先去公主府偷藥,被他逮了個正着,而後被他施以懲罰當做藥人。”
“可老頭我知道,事情並非如此!這個畜生,簡直枉爲人!”
老伯聲淚俱下。
那張蒼老的臉上,寫滿了無盡的憤慨。
雲知微因爲萬萬沒有想到,老伯會這般控訴。
方纔短暫的跟魏臨淵交手之間,雲知微就已經知道,那魏臨淵不是個好東西。
卻也不曾料到,竟然禽獸至此。
身旁的蕭夜景早已經下意識捂住了小魚兒的耳朵,不想讓他聽到這些骯髒的勾當。
蕭夜景垂下眼瞼,垂落在一側的拳頭悄然握緊,滿心也翻滾着萬千驚浪。
“老伯,會不會有什麼誤會?”雲知微眉頭輕輕一動,再度問道。
“不會有誤會的,不會。”那老伯身軀踉蹌,顫抖了三分,繼續喃喃。
“我親眼看到駙馬爺帶着公主府的侍衛抓走了他們,在事出前一日,我也無意間聽到我兒他們夫妻無比苦惱討論起此事,當時他們曾想着離開京都,逃離駙馬爺的掌控。卻沒想到……”
老伯的眼眶再又紅了。
“魏臨淵的動作太快了,還不等我兒他們逃離,他就出手了。”
“這個禽獸仗着自己駙馬爺的身份,在京都內胡作非爲,一手遮天。偏偏百姓們還都不識他的真面目,一個個歌頌着他,讚歎着他。”
“可憐我兒一家三口,竟落的那般下場啊。我四處爲我兒他們申冤,想求一個公道,可是沒有人信我。這兩年,我早已經絕望了。可就在方纔,我看到了姑娘你,姑娘,你跟別人是不一樣的。你可以當街教訓那胡作非爲的駙馬爺,你有自己的判斷,姑娘,你會相信我嗎?”
老者滿是溝壑的臉上浸滿了淚水。
他他還在那蒼老渾濁的眼睛,那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眸之中,涌動着幾分無力的光芒。
他望着雲知微,眼神如同在絕望之中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雲知微的心臟咯噔一下。
胸腔之處,一股苦澀感席捲全身。
她長長一聲嘆息。
“我信你。”
老伯眼底頓時綻放出了極致的熱情。
他拄着柺杖再踉踉蹌蹌往前踏去幾步,等落到了雲知微跟前時,就想跪下。
雲知微迅速托起了他,“老伯,不必如此,有什麼話就這麼說吧。”
老伯認認真真的打量着雲知微,笑得無盡蒼涼。
“姑娘,剛纔我就看到,你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世人皆隨波逐流,麻木不堪。一個個對那駙馬爺稱讚有加,哪怕駙馬爺行事殘暴,胡作非爲,也從不譴責他。只因這些事情沒有落到他們的身上,他們無法感同身受。可是姑娘您不一樣……”
老伯縱然年事已高,可腦子卻異常清醒。
說出來的話,也條條是理。
雲知微深深的看着跟前年邁的老者,一聲長嘆。
“可那終究是駙馬爺,若真如你之前所言,難道公主不約束他嗎?”
“公主……”老伯輕哼了一聲,搖了搖頭,“公主也是無條件的相信他,加之他的醫術卓絕,皇上也對他青睞有加。”
雲知微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老伯想讓我怎麼做?”
“姑娘。”那老伯極盡熱切的望着雲知微,緩緩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個染着血的帕子,“我相信,姑娘你已經知道了他的爲人!”
“我不求姑娘,您做其他什麼,只希望有朝一日,姑娘可以將這份血書展現在世人跟前,讓所有人都知道那畜生的真面目!同時也還我兒子一家一個公道清白!我兒子他們因那畜生而死,死後,卻因爲那畜生,淪爲天下人的笑柄!至今衆人提起我兒一家,還是會忍不住唾罵!說他們罪有應得。”
老伯說着,擡起手擦了擦自己眼眶之處的淚。
“我只希望,我兒一家人死後能得以安息僅此而已。”
雲知微伸手接過了老伯遞過來的血書。
寒冷的天氣裏,那一封血書一直被老伯緊緊貼在胸口收藏。
此時那血書上,溫度彷彿十分灼熱。
雲知微拿着那一封血書,卻也只覺得沉甸甸的。
“好,如果有機會,我會將這個血書告知所有人,定會還你兒子他們一個清白。”
老伯身子再度狠狠一晃,口中長呼出了一口濁氣。
他那張蒼老的臉上,涌動出了無盡的笑容。
“姑娘,謝謝你,我無以爲報,我只有向姑娘你跪下了。”
雲知微再度托住了他。
“不必如此,我也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老伯深深的望着雲知微。
即便只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可是活了七十多年,見慣了形形色色人物的他還是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姑娘絕非等閒之輩。
他繼續打量着雲知微,許久口中一聲長嘆。
“我兒他們一家在那無崖山下,也一定能夠得以安息了。”
無崖山?
雲知微眉心驟然狠狠一跳。
“你是說,無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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