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信仰與心靈
用手指着被凍成冰塊的琪魯諾，我苦笑了一下問道。
雖說隱隱猜到了琪魯諾被凍成冰塊的原因，但我還是想要向諏訪子求證一下。就算這個笨蛋是自作自受，把一隻冰精凍在冰塊裏面兩個星期還是有點…
聽到我的話，諏訪子似乎是被點燃了怒火，使勁地拍了拍被凍成冰塊的琪魯諾。幸虧那個冰塊足夠結實，不然只怕經過這兩下，琪魯諾就交待在這裏了。
“說到這裏我就生氣！這個笨蛋啊，可是凍了我六萬五千五百三十五隻小弟哦，六萬五千五百三十五隻！這點教訓還算是便宜的！”
一邊說着，諏訪子一邊氣鼓鼓地用腳狠狠地踢了一下那個大冰塊，嘴裏面還哼了一聲。
剛好16bit啊喂。
這個笨蛋居然做了這種事嗎…那也難怪諏訪子會這麼生氣。一看諏訪子的衣服和帽子，就知道這傢伙和青蛙脫不了干係。不僅是裙子上繡有一隻小小的青蛙，那個奇怪的帽子上還有兩隻眨呀眨呀的大眼睛。這樣一位和青蛙脫不了干係的神明，碰上那個以凍青蛙爲樂的琪魯諾，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了。上次剛到神社的時候我就有見琪魯諾從身上拿出一個凍青蛙，當初還覺得奇怪，爲什麼這個傢伙居然會隨身帶着這玩意，現在看來，玩弄了足足16bit的青蛙的她，身上沒帶着一兩個纔不正常。
“不過泄矢大人，這個笨蛋雖然做的事情有些過分，不過足足被凍在冰塊裏面兩個星期，懲罰應該也夠了吧？”
一邊說着，我一邊躬下了身子，單膝跪地，向這位小小的神明敬了個禮。
本來還在生氣的諏訪子，看到我的動作明顯嚇了一跳，甚至是輕輕地向後躍了一步。支支吾吾地問：
“那，那個，你不用做到這一步吧？”
似乎是我認真過頭的動作讓諏訪子有些不太適應，她小心翼翼地盯着我的眼睛，疑惑地問。
看到她的反應，我又是苦笑了一聲。
“雖說琪魯諾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做事有沒有神經，腦袋還缺根弦（旁觀的早苗，神奈子還有妹紅，都是一臉同情地看着被冰在冰塊裏面的琪魯諾，暗想幸虧這傢伙還在冰塊裏，沒聽到這些話），說她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都不過分（你越來越過分了，衆人暗道），但她卻是我的朋友，更是我來到幻想鄉之後的第一個朋友，所以，我還是想請您原諒她。“
聽了我的話，諏訪子陷入了思考。沉默了一會兒，她神色複雜地看了看我，隨後輕言道：“如果我說不呢？”
“如果您不願意的話，那麼我願意爲這個笨蛋支付相應的代價。”
看着諏訪子睜得大大的藍色瞳孔，我用堅定的語氣回答道。
“你願意爲她做到這一步？真的，無論做什麼都可以？”言語間，諏訪子的認真之意和她那個嬌小可愛的樣子完全不相稱。
我淡淡地笑了笑，接過了諏訪子的話：“六萬伍仟伍佰3拾伍只青蛙，除卻將琪魯諾監禁兩週之外，我想我需要支付的代價不會太大吧？”
聽了我的話，諏訪子用袖子捂住了她的小嘴，輕聲笑了起來。
“沒錯。想要詐你還真難，你真是…聰明過頭了啦。”
看到諏訪子的反應，我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之前諏訪子已經答應了要放過琪魯諾，作爲一個神明自然不會食言而肥，而對我說出的那些話，卻只是在試探我而已。
不過，諏訪子就算真的想要我支付什麼代價，我也不會吝嗇。只要沒有出我底線，確實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畢竟琪魯諾真的是我來到幻想鄉之後的第一個朋友，我可不想讓她出什麼事。
“放了她倒確實是無所謂，不過想要讓我原諒她，還是需要你做點什麼的。”
諏訪子笑過之後，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說道。
“那麼，泄矢大人，您需要我做些什麼？”
看着她的眼睛看，我淡淡地問。
“很簡單，把你的信仰交給我。”
哎？信仰？
聽了她的話，我微微愣了一愣。
不僅是我，旁觀的神奈子都是吃了一驚，連忙一把拉過諏訪子，和她小聲嘀咕了起來。
“喂喂喂，諏訪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不是說好了這件事交給早苗嗎？”
諏訪子聽完，狠狠瞪了神奈子一眼。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會把早苗交給這個小子？雖說他人還算是不錯啦…不過想要和早苗交往還早了十萬年！”
“可是，看看早苗的樣子就知道她對那個小子也有興趣，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再說，早苗正處在談戀愛的年紀，就算你想要拴着她也是不可能的啦。本來爲了擔當神社的風祝，這些年來早苗就已經犧牲了不少，如今甚至是跟着我們來到了幻想鄉，連學校都不能再去了。對着這樣的早苗，難道你連她還沒開花的戀情都想要阻止？你和我可是看着她長大的，這種事情你肯定做不出來的吧。”
被諏訪子盯着的神奈子，卻是不慌不忙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諏訪子略微思考了一下，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猶豫。
“可是，可是，我一點也不想把早苗交出去啊。就算，就算對方是這個小子…”
“怎麼，對這小子不滿？幻想鄉可和外面不同，這邊男人可是少得可憐耶。不選這個小子，難道你想要選香霖堂的那個店主？力量差不多的也就這兩個。這兩個都不要的話…難道你想去人之裏給早苗找一個？”
看到了諏訪子臉上的猶豫，神奈子忙不迭地上去添油加醋。
“嗚嗚嗚哇！這事…這事先放在一邊！我先試着吸收這小子的信仰看看！早苗的事情以後再考慮！恩恩，以後再考慮！”
一邊說着，諏訪子一邊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三步並作兩步地跳到了我的面前，急匆匆地問我：
“怎麼樣，想好了嗎？”
雖說有些好奇諏訪子和神奈子之前討論了些什麼，才能讓這個雖說個頭嬌小可愛，但卻是頗有威嚴的神明大人露出這種慌亂的樣子，不過既然兩個人要專門走到一旁去商量，那麼肯定不會是能讓我知道的事情。而且，現在要做的也應該是迴應諏訪子的要求。
不過…就算我要交出自己的信仰，具體又要做些什麼啊？
想到這裏，我不禁問了起來。
“可以是可以…不過，要怎麼樣才能把信仰交給您呢？”
“這個簡單。”諏訪子一邊說着，一邊擺了擺手，像是要驅散自己臉上的慌亂似的。“敞開心靈，全心全意地相信我就好。在心裏面默唸自己的願望，不要想什麼別的。”
“這樣就可以了嗎？”
一邊喃喃自語着，我一邊保持着半跪的姿勢，輕輕閉上了眼睛。
敞開心靈，全心全意地相信神靈，默唸自己的願望。
我的願望…我的願望，只有一個。
我，想要保護那些柔弱的少女，想要和她們站在一起，爲她們分擔心靈上的包袱。
除卻這個願望之外，我一無所有，也正因爲如此，這個願望我纔要守衛到底。
那麼，這個願望…要由神靈來實現嗎…
假設。
我只是做一個假設。
我知道，達成我的願望需要支付多大的代價。即使是最爲仁慈的神明，也不會將我期盼的結果白白地展現在我的面前，那麼…
那麼如果我以此身爲代價，換來了願望的實現呢？
假設我許下了願望，讓那些揹負着傷痛的少女們不再被痛苦包圍，大小姐和芙蘭，能夠毫無顧忌地在陽光下牽着手嬉戲，靈夢能不再被命運束縛，自由地在這片天空之下飛翔，橙和紫能夠體會到藍的辛苦，一家人相互支持，歡樂地度過每一天，妹紅能夠找到一個人，替她舔舐心中的傷口，和她一同度過之後無盡的歲月，?夜姐，能夠正視自己的過去，放下那一段不堪回的往事，真真正正地擡向前…
然後，我作爲達成願望的代價，就此消失在這片土地上，也沒關係…嗎…
作爲滿足我願望的神靈最後的仁慈，讓那些少女們再忘掉我的存在，這樣是不是就是我理想的結局呢？
我的心臟，莫名其妙地抽動了一下。
這樣，真的可以嗎？
敞開心扉的我，感覺到了額頭上傳來的諏訪子手心的觸感，同時一股清流也如同擁有生命一般直直地鑽進了我的腦海。伴隨着那股清流，過去的時光彷彿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剛剛在幻想鄉之中醒過來的時候的事，第一次見到紫的事，第一次被琪魯諾安慰了的事，第一次擁抱了?夜姐的事。
這種彷彿迴光返照一般的感覺…這個，就是神明的力量嗎。心理面暖暖的，就像回到了家一樣。這種感覺就是安心？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體會到了。
如果是諏訪子的話…泄矢諏訪子，或許真的擁有能夠達成我的願望的力量，那麼，我要對着她許願嗎？
要嗎？
真的要嗎？
只需要放下束縛心靈的枷鎖，我深愛着的那些少女們，就能得到幸福了啊…需要捨棄的，只有我無聊的自尊，還有我這個沒什麼價值的生命，這個交易，怎麼想都是我賺翻了吧？
那麼，只要許願就好。
我願意我身爲代價，讓我所愛的人得到幸福。
這個句子，只要在心裏默唸一下，我所期望的世界，我唯一的願望就能夠實現…明明只要在心裏面默唸一句就能做到的，事到如今爲什麼要猶豫？
猶豫…猶豫？
我可沒有猶豫過。
要不要許願，我的回答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
對，沒錯。我的回答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
別開玩笑了！
動一個念頭就能讓我期望的世界降臨？就算真的有這樣的好事，我也要拒絕。
我的願望，要有我自己的手來達成。
我所期望的世界，沒有了我，對我來說也就毫無意義。
之前我說過吧？
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好，誘人墮落的惡魔也好，無論是誰，都別想從我的手裏面奪走我的信念。就算是那個透明裙子洗衣板，都沒能做到讓我放棄自我，事到如今，我又怎麼會將自己交給神明？
（朔：喂喂喂，誰是透明裙子洗衣板，你小子想死嗎？）
不好意思了，泄矢大人。我可以選擇毫無保留的相信你，但是我自己的路，卻要由我自己來走。
閉上眼睛的我，自然沒辦法看到外面的情況。如果能看到的話，諏訪子臉上的凝重神色一定會讓我喫一驚。
“怎麼了，諏訪子？不順利嗎？”看到諏訪子的臉色，神奈子站在一旁擔心地問。
“何止是不順利…我覺得我基本上已經可以放棄了。”一邊說着，諏訪子一邊搖了搖頭。“他的信仰之力龐大過頭了…根本就不是我們兩個能夠吸收得了的。”
突然之間，諏訪子貼在那個少年腦門上面的手，突然光芒大放，而那一陣光輝似乎還帶着強大的力量，即使是身爲神明的諏訪子都被震飛了老遠。
“諏訪子！”雖然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裏，神奈子卻根本沒能來得及阻止，只能焦急地喊出了聲。
“沒，沒事。”飛出了好幾米之後，諏訪子才穩住了身形，同時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是…有點頭痛罷了。”
“頭痛？難道…”神奈子聽了諏訪子的話，滿臉驚疑地看向了閉着眼睛的我。
“對，就像你猜的那樣…這個傢伙的信仰是我們吸收不了的那種。”諏訪子點了點頭，走了回來，同時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哎？可是，諏訪子大人剛剛不是說，七夜君的信仰之力是因爲太過龐大才吸收不了嗎？”
早苗對諏訪子的話有幾分疑問，不由得脫口而出，問了起來。
“身心強大的人，信仰之力相對會比較大，本來我以爲七夜是這種類型的，不過隨後我就現我錯了。他的靈魂太過堅韌，對他來說，追求的東西從不願假他人之手…像這種心靈堅定的人的信仰，神明也是收集不到的。不僅如此，他堅定的信念還一不小心傷到了我的精神…”
諏訪子一邊解釋着，一邊陷入了沉思，同時苦笑了一下，擡頭對神奈子說：
“這樣一來，這個小子我倒是認同了。不過早苗如果想要讓她的戀愛開花結果，卻成了一件難事呢。”
“是啊，這樣的人，早苗要怎麼樣才能抓住他的心呢…”
兩個人直接的言辭頓時讓早苗羞紅了臉，慌慌張張地低下了頭，心裏卻是在想着兩位神明剛剛的對話，一個個的疑問也不由得浮上了心頭。站在一旁的妹紅，卻是用複雜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紅着臉的早苗，和半跪在地上，閉着眼睛的少年，隨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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