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隱藏氣味的少年
雖然作爲厄神的鍵山雛說了，我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厄運，不過來找守矢神社卻在半路碰到衣玖那個傢伙，這種程度的事已經算得上是慘烈的厄運了吧…
“奇，奇怪…不僅沒有厄運，連幸運這種東西似乎都沒有。是不被任何一種‘運’附身的體質嗎？這樣說來，身上似乎還有一種淡淡的，彷彿聞不到的特殊的香氣…”
一邊說着，她一邊毫無顧忌地將臉頰湊了上來，幾乎是鼻子貼着鼻子，使勁地在我的臉上嗅着。
“那個，厄神鍵山大人…您靠得太近了啦。”
“好痛！”
在我用手指輕輕地彈了彈雛的腦門之後，她纔將臉稍微挪開了一些，不過她本人倒是依舊站在我旁邊，沒有一點兒走開的意思。
“真是的！好，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靠近一點兒的人…”
“恩？鍵山大人有說什麼嗎？”
“沒，什麼都沒有啦。”
因爲剛剛在運氣的緣故，所以雛的低語聲我並沒有聽清楚。
沒想到，剛剛爲了救人運聚在手上的血氣居然還殘留了一些…看來我的修行還差的老遠呢。
“哎？氣味好像…又變淡了…？”
雖然是這樣小小的變化，雛卻依舊感覺得到。因爲是厄神的緣故，所以對‘運’以及‘氣’的變化相當敏感嗎？
“那個…鍵山大人…”
看到雛又一次好奇地湊上來，我不由得趕忙後退了兩步。
“抱，抱歉。我只是有點兒好奇…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人類。難道…你真的不會被厄運影響？我明明都已經站到你旁邊了，你卻一點事都沒有…”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剛纔的行動過於大膽，雛有點害羞地低下了頭。
“非要說的話…應該是因爲我的能力啦。因爲我有把握自身程度的能力，所以只要我不想變得倒黴的話，區區厄運是奈何不了我的。”
將剩下的一丁點兒氣血安撫下來之後，我暗暗鬆了口氣，隨口向雛解釋了我的處境。
說實話，我的這個能力怎麼樣都說不上是方便。和咲夜姐那個無論是在生活中還是在戰鬥中都能夠發揮出巨大作用的停止時間的能力相比，我的能力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可以體現出價值了。
因爲能夠把握自我，所以不會被外物所困。託了這個能力的福，我可以不被那些讓人頭痛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纏上，不過這樣的能力，也就僅限於此罷了。更何況，這個能力有的時候還顯得不是那麼靈光——尤其是在我心神不定的時候。
“這樣啊…那麼，你不會被厄運影響的事情看來是真的咯？”
一邊說着，雛似乎有些高興地笑了起來。
究竟是在爲什麼樣的事情開心呢？看着這位少女微笑着的側臉，我不禁想。
“不過，剛纔那股淡淡的香氣完全消失了呢。果然，那股氣味是十六夜君身上的吧？”
“被發現了啊…”
“恩。剛纔在昏迷的時候，我就隱隱約約地聞到了那股味道…唔…或者說，是感覺到了那個味道？哎？我身上好像還留着一點兒…”
一邊說着，雛一邊在自己身上上下探尋了起來。閉着眼睛，一寸一寸地嗅過自己的肌膚之後，雛的鼻子停在了自己的胸前。
然後，她紅着臉低下了頭。
“那個！鍵山大人！不要誤會！剛纔碰到你的胸部只是因爲我要做心肺起搏術而已啦！不，不相信的話，請看着我的眼睛！看看我那個清澈如水，純真率直的眼神！”
聽了我的話，雛果然將頭擡了起來，迎上了我的視線。
碧綠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整個染成了緋紅色的俏臉出現在了我的視網膜上。
可惡！這個可愛得犯規了吧！
對視良久之後，禁不住雛的視線，我趕忙將頭擺向了一邊。而雛看到我不好意思的樣子，則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啦…我知道十六夜君沒有對我動什麼邪念，你可以不要那麼緊張。我倒是有點好奇，十六夜君究竟做了什麼，會在我身上留下那個味道呢？”
眼見雛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我也趕忙輕輕咳嗽了一下，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因爲我剛剛有運氣。這樣一來，心肺起搏術的效果會好一點。”
“哦…十六夜君會運氣啊。”
“聽鍵山大人的意思…鍵山大人也知道氣是怎麼一回事咯？”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應該會問我到底什麼是運氣，運氣與那股味道之間有着怎樣的聯繫，不過眼前的厄神卻沒有那麼做，這不禁讓我有了幾分好奇。
“恩…多少知道一些。因爲我是要從人類，以及妖怪那裏帶走厄運的厄神，對於‘氣’這種東西也略通一二。”
輕輕點了點頭，雛肯定了我的猜測。
話說回來，所謂的‘運氣’，指的不僅僅是由上天來決定的‘運’，還有代表自身的‘氣’。運氣不好，一方面是由於不被上天所垂青，另一方面，則是因爲人的身體有着某種缺憾。若是‘氣’強大的人類，也就是那些身體健壯，心靈堅韌的人，即使面對厄運，也有將危險轉化爲機遇的素質；與其相對，‘氣’弱小的人類，就算面前有着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根本無力把握。
除了‘運’之外，還有能否把握那個‘運’的‘氣’。雖然不清楚雛爲他人驅趕厄運的真正原理，但我猜，雛應該是通過‘氣’來改變‘運’的。若非如此，我身體上面的細小變化，她沒有理由能夠察覺得到。
“這，這樣說來，莫非，莫非十六夜君身上剛纔的那個味道，是…”
因爲我提到了氣的緣故，雛馬上進行了一番聯想。那個聯想的結果，就是她察覺到了剛纔困擾她的氣味的正體。
“什麼啊…鍵山大人，馬上就察覺到了啊。”
“…沒想到…能夠擁有那種特質的氣，還能夠自由操縱的話…從各種意義上來講，十六夜君都很厲害呢。”
一邊說着，雛一邊用有些複雜的眼神看着我。
“這樣一來，將氣深深地隱藏起來也不是不能理解了。那個味道…無論是對於妖怪，還是對於神明…只要是人外之物，根本就沒辦法抵擋吧？”
面對用手扶着自己的額頭長長嘆氣的雛，我只能苦笑着點頭。
剛纔避開雛的接觸也是這樣。並非是討厭雛，或者是假裝純潔。在沒能好好隱藏起自己的氣的狀況下貿然和雛進行接觸，可能會發生難以預料的後果。
當初沒辦法好好控制自己氣息的時候，我可是一個自走式的妖怪吸引機。即使是大小姐那樣強大的吸血鬼，都會被我身上的氣味吸引，甚至是露出失態的一面。那種事情，之後也屢有發生，除了大小姐之外，還有好幾位被那個過於濃烈的氣味迷惑了神智的女性。
現在想一想…那個時候我能夠很簡單地獲得初次見面的妖怪們的好感（甚至是超越了某個界限的好感），完全要歸結於我身上強烈的氣味吧。
也就是說，她們並非喜歡‘我’，只是想要更近距離地接觸那個濃郁的‘氣’而已。
一想到我收穫的那一丁點兒可憐的感情，完全來自於他人原始的本能衝動，和‘十六夜七夜’這個人毫無關係的時候，我的內心就不由得一陣陣抽搐。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我能夠完全掌控自身的氣血，將氣血收歸穴竅之後，無論是平白無故地吸引妖怪襲擊，或者是簡單地得到他人的好感這樣的事情都不復存在了。
“所以剛纔我不願和鍵山大人多做接觸啊。比起因爲氣味才接近我，我更希望鍵山大人能夠接受我這個人本身呢。”
面對着眉頭緊鎖的雛，我嘆了口氣之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大家會因爲氣味消失的緣故不那麼地喜歡與我接觸，我也希望他人不要單純地因爲那股氣接近我——現在的我，抱持着這樣的想法。
即使會失去某些好感度也一樣。
“是嗎…那麼，我接近你，就是因爲溫柔的你，救了我一命。和你身上的氣味毫無關係。”
…
或許雛從我帶着幾分落寞的表情裏讀懂了些什麼。她的話語，就像三月和煦的春風一般，讓我的心燃起了幾分暖意。
我可一點兒都不溫柔啊，厄神大人。比起作爲惡人的我，你所擁有的纔是真正的溫柔吧…那個像是太陽一般溫暖的笑臉，單單看一眼，就已經可以驅散人的厄運了吧？
“謝謝你，鍵山大人。”
一邊輕笑着，我一邊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而面對這樣的我，她則是接着笑道：
“雛。叫我雛就可以了。”
似曾相識的對話，似乎在我當初來到這裏的時候也聽到過。
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對我說出類似臺詞的，是紫吧。那麼，沒有了那種吸引人的氣味的我，紫又會怎麼看呢…？[觀看本書最新章節請搜索——看-網(——無彈窗閱讀]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