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邪神
拍拍手，早苗結束了對我的治療。
雖說是治療，說到底，也只是將挪位的骨頭接上，順便把皮外傷包紮起來而已。
“不過，那麼嚴重的傷勢，緊緊做這點程度的護理真的沒問題嗎？”
一邊說着，早苗一邊擔心地問道。
看來，早苗也認識到了這個問題。
說真的。內臟大出血什麼的，根本就沒辦法靠繃帶來治療。
“那種人放着不管也會自己好起來的啦。不用在她身上浪費神力。”
擺了擺手，阻止早苗對我釋放治療的術式的，正是大大咧咧地坐在那裏的神奈小親親。
現在，剛剛參與了那場比試，以及圍觀了那場比試的人都聚集在了守矢神社，而我眼前擺着的，正是守矢神社的巫女奉上的涼茶。
“真是過分啊。我可是差一點兒就要死掉了，神奈小親親。”
輕輕啜了一口涼茶，我甩着胳膊抱怨了起來。就算是在喝茶的時候，端着茶杯的手都會隱隱作痛。
“再用那個名字叫我，你就真的死定了哦。”
神奈子，馬上用非常可怕的表情對我笑了起來，而我則頓時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這個女人，真是一點兒都不坦率。
不過，現在的我可沒有和神奈小親親繼續開玩笑的條件。至少，這幅破破爛爛的身體不會允許。
現在看來，神奈子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事，才用出了剛纔那一記差點兒要了我小命的攻擊。證據就在於剛纔她問我的那些問題。
雖然我的精神狀況十分正常，不過非要說的話，能夠無端端地聽見人說話這一點倒不算錯，對吧？
‘對個蛋。剛纔那一下我也夠嗆哎，你小子打算賣了老孃我嗎？’
…不會不會。
能得救還多虧了朔，我親愛的公主大人。不過，爲什麼朔會害怕在神奈子的面前現身呢？之前那一次，在永琳面前也是一樣。
‘…與其問我，你倒不如問問你眼前的那個神。由她來說明更合適一些。正好，一直以來你都對我的正體沒什麼完整的認識，趁此機會讓你瞭解一下也不賴。’
說完之後，我心底泛起的那個聲音馬上沉默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問問神奈子好了。看她的樣子，似乎對朔的事情瞭解不少——雖然看起來似乎有些誤解。
“那麼，神奈小親…不，八阪大人。”
看到神奈子背後隱約冒着泡的空氣，我馬上改了口。
誰知到下一秒那個地方會不會射出來一根柱子。
“八阪大人，爲什麼…剛剛您要問我那種問題呢？還有，突然之間下重手是不是也和那個問題有關係？”
略微調整了一下坐姿之後，我端正姿勢，恭敬地問了起來。
“…因爲，看到你的兵器之後讓我想起了某些不怎麼友好的生物——不不不，那種東西能不能稱之爲生物還是個巨大的問題呢。剛剛的那個，唔…黑螭。能不能再讓我看看？”
略微沉默了一下之後，神奈子盯着我的臉，一字一句地解釋道。
沒什麼問題吧？朔？
得到那位紅髮公主的默許之後，我閉上了眼睛，又一次召喚出了由血靈之書那充滿詛咒與怨念的符文編織而成的魔槍。
通體漆黑，只有在槍頭上隱隱約約地纏繞着一抹赤紅的，長達三米的大槍。
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因爲這東西的出現而沉重了幾分。姑且不說這杆槍的材質是什麼，單單是它的造型都已經能夠讓見到的人膽寒了。
冷兵器時代，真真正正的登峯造極之作，大槍。
一槍在手，神懼魔驚。戰陣之上，衝殺百人如同割柴剪草一般簡單。刀劍之類的短兵器，在它的面前完全不夠看。
“幾千年前也不常見的東西啊…現在這個時代還能夠看到真是讓人感慨萬分。不過，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做出來的？”
彷彿是在害怕什麼一般，神奈子用手指的指尖，慢慢，慢慢地拂過了長槍的槍身，隨後擡頭看向了我。
“《血靈之書》。那個非常有名的，《死靈之書》的衍生本。這杆大槍是那本書的另一個形態。”
“那個《死靈之書》的衍生本啊…怪不得。比起夜魘之類的小嘍囉，氣息真的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個…神奈子大人。《死靈之書》究竟是什麼啊？雖然有在遊戲裏面聽到過…”
聽了神奈子的感慨之後，早苗好奇地插進來問道。
“《死靈之書》…也就是《necronocon》。雖然有很多人說它只不過是一個阿拉伯瘋子寫下的不知所謂的夢魘與囈語，不過…那個玩意兒，可是來自世界外側的神靈——某種意義上，真正全知全能的舊日支配者們贈與這個世界的詛咒。”
一邊說着，神奈子一邊用十分複雜的表情看向了守矢神社的外面。
夏末時節乾燥的空氣還有明晃晃的日光，並沒有給坐在神社裏面的我們帶來哪怕一絲一毫的暖意。
事實上，從神奈子開口的那一刻起，周遭的氣流就彷彿凝固了一般。剛纔出於好奇心開啓了話題的早苗，聽了神奈子的話之後不禁打起了冷顫，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爲提出那個問題感到後悔。
“真正全知全能的神？舊日支配者？那個是什麼玩意兒？”
因爲之前在召喚那本血靈之書的時候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現場詭異的氣氛並沒有影響到我，反而是神奈子話語之中提到的那個有些奇怪的名字讓我豎起了耳朵。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雖然我和諏訪子都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不過，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而言，他們所認爲的神，在能力上應該會是那種樣子。”
神明並非全知全能，因爲就連神本身都是在人類的想象，或者說是信念之中誕生的。
不過，聽神奈子的意思…那個什麼‘舊日支配者’，卻什麼都做得到。
“就算是我，數千年前也算得上是一國的守護之神，佔領了泄矢之國之後更是如此。享有如此之高的神格的話，就算是不願意，也會碰上那些傢伙呢。”
一邊說着，神奈子一邊臉色蒼白地笑了起來，不僅如此，連牙齒都似乎在咯咯作響。
究竟是在害怕什麼東西呢，神奈子。
不知是被神奈子講話時的神情嚇住了，還是被神奈子所提到的事情本身奪走了心智，沒有一個人對神奈子的話提出問題。
也因爲如此，神奈子繼續用有些可怕的表情講起了故事。
“雖然作爲一國的守護之神可以享用整個國家的信仰心，不過與此相對，神卻要擔負起相應的義務。就像封建時期的王一樣，王必須要揹負起整個國家所有的期待纔行。保證國家風調雨順，帶領人民戰勝外敵，保衛家園，甚至是開啓民智，教化百姓這種事都必須要做。
然後…掌管了一個國家之後，因爲處在了那個位置，無可避免地就會遇到那些傢伙。
那些從陰影之中窺視着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想要讓這個世界迴歸混沌之中的舊日支配者。簡單點來說，就是一班瘋狂的邪神。”
輕輕一笑之後，神奈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正面出手的話還好。那些邪神們因爲過於強大的緣故，根本就無法在這個位面顯露真身，邪神的僕從們對我和諏訪子來說也不是不可戰勝的對象。可惜，那些傢伙真正擅長的根本就不是正面作戰，而是腐蝕。
腐蝕心智，讓人發狂。
那些邪神們的身姿，甚至是在黑夜中傳播的低聲耳語，僅僅是看一眼，聽一句都足以讓常人的精神徹底崩潰，變成邪神們堅定的信徒；更不要說，那些邪神的僕從們瘋狂散播的詛咒。
《死靈之書》，《necronocon》….就是那個詛咒之中最爲強大的一個。傳說之中，那本書擁有可以召喚出那些遠古邪神本體的能力。
呵呵…單單用語言的話，你們恐怕認識不到那些邪神們的可怕。聽聽這個好了。”
一邊說着，神奈子一邊用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黑螭的槍身。
刺啦刺啦刺啦。
根本不像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材質會發出的聲音。非要形容的話，那個聲音比貓爪子抓黑板的聲音還要難聽一萬倍。
焦躁，不安，頭痛欲裂。
僅僅是聽到聲音就已經讓人如此痛苦。
我的話還好。旁邊坐着的早苗和雛，不僅僅是臉色發白，就連瞳孔之中都已經閃起了不詳的光芒。
喂喂，朔。
不是說好了，變成武器的時候，那些什麼詛咒啊，心靈控制啊，血魔法之類的玩意兒都不準用的嘛！
‘那個大媽想要讓你們看看，我當然要奉陪咯。’
一邊咯咯笑着，朔一邊對我的質問做出了迴應。
本來，血靈之書化身的魔槍——黑螭，擁有血靈之書的全部能力。吸取作爲生命本源的血液之類的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連給予對手無法驅散的詛咒這種事情都能夠輕而易舉的做到。即使只單單被她的刃鋒擦到，都會全身血液流盡而死，傷口根本無法治癒，更不要提，僅僅是被看到都能夠極大地影響對手心智這種逆天的能力了。
據朔本人所說，用這把武器和別人碰撞的話，劍戟相交而產生的魔音，以及黑螭那被詛咒了的不詳姿態會讓對手陷入不可遏制的瘋狂。
一邊說，那個傢伙還一邊對我嗤嗤怪笑。
‘我很期待哦，你的對手滿身是血，用扭曲的面容扼住自己咽喉的那副姿態。還有，看到那幅姿態的，你的表情。’
以上，是她的原話。
沒有一丁點兒猶豫，我直接封印了這杆長槍的全部特殊能力，只留下了她不可摧毀的堅韌槍身。
現在，爲了迴應神奈子的話，朔似乎拼盡力氣從我的手下解開了一些封印。
“神奈子…大人…咯咯，咯咯咯….嘻嘻嘻嘻嘻….不可，不可原諒…”
眼睛裏面閃爍着怪異光芒的早苗，突然之間站了起來。溫柔可人的臉頰上現在堆滿了瘋狂和扭曲，就連素白色綴着青色小花的巫女服上，都似乎沾染了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黑氣。
“可惡。這點兒程度的精神污染就已經受不了嗎…！！該死。過了今天，一定要讓早苗好好地修行一番！”
看到早苗的異狀，神奈子馬上把手從黑螭的槍身上面撤了下來，那股詭異莫名的聲音立馬就消失了。
“呼…”
感受到了那股災厄之氣的消散，從剛纔開始就憋住了氣息的雛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早苗的狀況卻沒有絲毫的改觀。
我說，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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