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⑨ 另一位記者盯上了篇 四
“充其量，也只是個練習而已啦，別那麼驚訝。更新最快現在你還沒有過約會的經驗對吧？”
我點了點頭。
“剛好也當做以後的演習，免得你和女孩子約會的時候不知所措。這可是雙贏的好事啊，我可以寫完我的採訪專題，你可以積累一點兒約會的經驗。碰上這事你應該感謝我纔對哦？”
說着這話的文文，她那一臉得意的樣子，彷彿是在說‘快來誇我，快來誇我’似的。
非要說的話，文文的話倒也有點兒道理，不過我卻總覺得哪裏有點兒不對勁。
“別婆婆媽媽的，就這麼決定了。那麼，我先去收拾一下，十分鐘後龍神雕像下面見！”
沒等到我回答，文文就已經飛走了。順帶一提，作爲一個能夠自由操縱氣流的天狗，就算穿着裙子在別人面前飛來飛去，文文也不會讓自己的內褲走光。
既然事已至此…那麼就乾脆陪文文這麼耍下去好了。
看着文文漸行漸遠的背影，我不禁這樣想到。
“抱歉，等很久了嗎？”
出乎我的意料，文文居然是走路過來的。仔細一瞧，頭上戴着的帽子和穿着的衣服也和往常有着微妙的不同。
“嗯，等很久了。不是說好十分鐘後龍神雕像下面見嗎？現在可是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了耶！”
“…劇?本?上！不是這麼寫的！給我老老實實地按着劇本來啊你這個混蛋！”
剛纔還一臉平和微笑的文文，一下子就變成了對我怒目相視的金剛羅剎。不僅如此，她還毫不客氣地向我的臉頰揮起了拳頭。
“等，等一下！臉被打腫了的話就沒辦法陪你演戲了啊！”
險而又險地結下了文文的拳頭之後，眼見她還有繼續打下去的意思，我趕忙向她解釋起了問題的嚴重性。
“演戲？啊…哦，對，是這麼一回事。”
長長嘆了口氣之後，文文點了點頭。
“這次就先放過你。十分鐘後我再來。這一次，要用心來演！如果出了什麼差錯的話…別說我不會幫你去找那個姬海棠極，比她那份《花果子念報》猛的多得多的料子，我這裏都有哦…？千萬，不要讓我不滿意。明白？”
“…明白。”
我突然覺得，我這一步棋走得是在是——醜的不能再醜。什麼叫做前門拒虎，後門進狼？我現在這個狀況，簡直就是對這句話最好的解釋。
十分鐘之後。
“抱歉，等很久了嗎？”
都說女人是天生的演員，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剛剛的事情對文文來說簡直就像沒發生過一樣，一路小跑，從街道的拐角來到龍神雕像腳下的文文雖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但還是向我輕輕笑了起來。
那個帶着幾分歉疚，幾分調皮，還有幾分說不上來的喜悅的笑容，讓我一瞬間呆在了原地，甚至完全忘記了這只是個演習這回事。
“沒…沒有很久，我也只是剛到而已。”
面對眼前的文文，我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不只是她臉上那個可愛至極的微笑，因爲劇烈運動而微微顫動的胸部，還有少女身上陣陣醉人的體香，都讓我不知該把眼睛往哪兒放。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等急了呢。”
聽了我的回答，文文笑得更開心了。那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演戲，此時的文文，完全就像是一個陷入熱戀之中的少女。
“不，不會。如果是文文的話，不論多久我都願意等。”
既然文文已經如此用心，那麼我再繼續吐槽下去反而會顯得不解風情了。之前我也做了決斷，難得文文會有想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那麼我也該回應一下她的這份認真勁纔是。
正因爲這樣，我纔在稍稍喫驚之後，也馬上帶入了角色。雖說我從來沒有和女孩子約會過，但憑藉着掌控自身精神氣質乃至身體狀態的能力，演個戲倒也不難。
“真是的…七夜君再這麼說，人家可要生氣咯！”
雖然文文的臉上卻羞紅了一大片，但她嘴上卻依舊是不依不饒。若換做了以往的文文，這個時候早就揮着團扇扇上來了，此時的她，卻只是輕輕白了我一眼。
少女嗔怒的眼神不僅讓人怕不起來，反而是讓人升起了無邊的憐愛之意。
“好好好，那我就不說了。”
“那麼羞人的話，真虧七夜君說的出口。不，不過，聽到之後，人家也稍微有點兒開心…”
揪着自己的衣角，紅着臉低聲說出這些話的文文，當真把我嚇了一大跳。這個傢伙的演技絕對和奧斯卡影后有的一拼，就連我都差點兒被她唬住了——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她，根本就不是‘可愛’這個簡簡單單的詞語就能形容的。
“不﹑不說這個了。”輕輕咳嗽了一下，文文將話題轉到了一邊，不過，她的臉頰卻依舊紅得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般。“七夜君，沒有什麼別的要對我說的嗎？”
說完之後，她開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一邊還輕輕拉了拉自己的裙角。
“新裙子，還有新襯衫都很可愛喔。不過，還是因爲穿着的人是文文，所以纔會看起來很可愛吧？”
我自然清楚文文想要讓我說什麼，從第一眼看到她起我就注意到了。平時總是穿着黑色短裙的文文，今天居然特意換了一件紅色的雙層套裙。襯衫倒是和平常的那件一個顏色，但細微之處的裝飾卻有很多不同。
剛纔跑出去那麼久，原來是專程回家換衣服啊。
“真的？”
“當然是真的。文文本來就是美少女啊，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這句話或許我已經說過了許多次，但如今我還是要再強調一遍。幻想鄉里面的妖怪幾乎個個都是美少女，文文自然也不例外。在這個問題上，我說的可都是推心置腹的大實話。
“…是，是這樣啊…其﹑其實，今天的七夜君看起來也很帥氣！”
“啊？我每天穿的都差不多，今天臉上還有六道貓鬍子似的疤來着…噗噗！好痛好痛好痛！！”
下意識地苦着臉吐槽的我，突然感到後腰處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文文雖然還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眼眸之中卻閃耀着一股莫名的兇光。
剛纔用指甲掐我的也是這傢伙。
“今天的七夜君看起來也很帥氣呢！”
依舊笑着的文文將剛纔的臺詞又重複了一遍。
“…雖然有點兒厚臉皮也說不定，但文文的讚美，我就不客氣地收下咯。”
腰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也不知道文文剛纔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爲了避免被文文再下狠手，我強忍着劇痛，和她重新展開了對話。
“那麼，文文想去哪裏逛呢？”
“人家又沒有過約會的經驗，這種事情當然要七夜君來安排了。”
其實我也沒有約會的經驗，但在衝着你甜甜笑着的美少女面前說這種話顯然不合適，而且，你眼前的那個美少女還是文文——誰知到，我再稍微吐槽一下會不會被她用團扇刮到天上去。
“普通來講，外面的約會以看電影和逛街爲主。可惜，人之裏應該沒有電影院一類的東西吧？”
“電影院？”
“外界流行的娛樂場所啦。相當於…嗯…看戲劇的地方。”
稍微思考了一下，我用一個文文也能接受的方式解釋了一下‘電影院’這個情侶約會的絕佳去處。
“哦…”
只有這個時候，文文才稍微回覆了一點她的記者本性。看她那副滿臉好奇，想問卻又害怕破壞氣氛的樣子，倒也蠻有趣的。
不僅僅是電影院這種1895年纔出現的新奇玩意兒，人之裏連普通一點的劇院也沒有。明明對於人之裏的居民們來說，喫飽穿暖都只是件簡簡單單的事情而已。只要能夠飽食果腹，沒有飢寒之虞，照理說，思想文化就應該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發展起來纔對。
明明只是再簡單不過的小事，我卻突然從中看到了一絲不諧。
奇怪。
好奇怪。
太奇怪了。
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有了足夠的經濟基礎卻沒有產生相應的上層建築，這種事情已經不能再用‘在幻想鄉不能被常識束縛’這種話來矇混過去了。
即使是在幻想鄉，萬事萬物的運行遵循的依舊是基本的物理法則。所謂‘幻想之力’，在多次與帕琪莉小姐的交流之中我也瞭解了，那隻不過是意志所帶來的強大力量，未被承認的知識，改造世界的方法而已。
說到底，人之裏的存在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在這個妖怪的樂園——幻想鄉之內，人類的存在究竟有什麼樣的必要？
眼前只有兩架馬車寬的街道，街道兩邊高不過三層的木質樓房，還有行走在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
這一切，突然顯得那麼陌生。
就連早就已經在我的靈魂深處留下深深印記的，幻想鄉那清新閒適的空氣，都在這一瞬間讓我覺得有些無所適從。而從之前無論怎麼努力都不對我的氣血有絲毫迴應的腦神一竅中，那股突然傳來的疼痛感，那股如同要將我的靈魂撕裂一般的疼痛感，居然一點也沒有影響到我的思考。
不如說，我的思考反而變得更加敏銳了。
人類與妖怪。
幻想與現實。
有如糾纏不休的矛盾螺旋。
“喂？”
或許，妖怪沒辦法離開人類。
正因爲如此，幻想鄉纔會有人之裏。
“喂！七夜！”
或許，人類沒辦法離開妖怪。
正因爲如此，我才…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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